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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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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泽觉得不管曹公的判词里是怎么写的,那和自家的妹妹都没半毛钱的关系。就算自己只是一个半道跑进剧情里的人物,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护短。说起来有点小家子气,可是每次看到黛玉和林澜有点委屈,林泽心里的怒意就会被无限放大。笑容满面地给别人下绊子,这种事情,林泽干得可顺手了。比如——现在!

    “薛姑娘也太客气了,亲自给我们送来。我们大爷每日里从这路上来回,就是为的避嫌呢。没成想今日却冲撞了薛姑娘,薛姑娘可要见谅呢。”

    青梅一面说着,一面侧过身子挡住薛宝钗频频看向林泽的目光,心里却对这个被贾府上下抬举起来的“宽容大度,颇识大体”的薛宝钗嗤之以鼻。瞧瞧,我们大爷都已经尽挑着别人不走的路来走了,您还能从这里碰见,真得为您的心思感到佩服了。怎么您住在西边儿的院子里,咱们住在东南角上,这也能走到一条儿道上去?

    再看看那薛家姑娘和她身后的丫鬟,手里捧的东西该不会是送给她们家大爷的吧?如果是那什么茶叶什么的,这小小年纪地送了来,也不怕人诟病么?

    虽这么想着,青梅却也笑道:“怎么薛姑娘今日倒往东面儿来了呢?原还以为薛姑娘只从西边儿那的路走呢。”

    话说到这里却不得不横插一话来。

    那日在贾母处,贾政因要人传话来说,就请薛姨妈等人先住在南边儿紧靠着花园子的一处院落里倒好。薛姨妈故不好推辞也就笑着应了,一回了王夫人处却不免抱怨。

    一则是她家是举家来了京都,其中既有薛老爷故去的原因,另有一事却是薛蟠在金陵又生了事端,打死了人吃了官司。二则也是因宝钗要小选了,也是为着早日进京来打点的意思。

    原想着住在王子腾那里也方便,说到底家里的孩子,就是薛蟠也是极怕王子腾的。可谁知这样巧的事情,来京城的半路上就接到了大嫂子的信说大哥哥升了九省统制。正为着这事情开心呢,谁知又有话说,这九省统制虽比原先的官职大了,却要离了京都,奉旨查边。这样可就不好住在哥哥家了,又有王夫人一力相邀,薛姨妈也是想要约束薛蟠的意思,便往贾家来了。

    谁知来了这里,却又听那贾家的老太太就着宝钗和那林家姑娘之间能说出这么多话来,薛姨妈正不痛快呢。那老太太又说起住处一事,她们一大家子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人呢,偏分了一个靠着南边儿花园子的小院子,才四五间房哪里住得下?

    因说道:“我们一家子都来了京城,原说着也该回自己家里住着,到底又瞧着这么些年都未来这里,那一处宅子未免被下人偷着租赁与人了。须得家里有人去打点一二我们才好回去住着,又想着我们姐妹这么多年未曾见了,纵有书信往来,也难聊解相思之苦。才在你家里叨扰了,我也很过意不去的。”

    王夫人哪有不知薛姨妈话里意思的,便也笑着拉了薛姨妈的手说:“你是不知道,我年前就得了你的信,又说起蟠儿每日里总要生出些事来,早就想和你说了。他年纪到了这样大,也是淘气的时候,哪有不拘着他的道理呢。每日里总要小厮跟着,也管不住他的性子。况且我早在信里言明,好歹上京来就往我们家里坐坐。大哥哥如今已经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咱们也都是为大哥哥高兴的。你们来了京里,再没有这样锦上添花的事情。”

    又笑道:“我常日里听你说生了个懂事又知礼的姑娘,正要看看呢,日后可好了,咱们姊妹一处住着,宝丫头也能常来给我解闷儿。”

    说得宝钗脸上也绯红一片,很不好意思起来。王夫人便又笑了,又拉着薛姨妈的手笑说了几句。

    正说着便有人来报说琏二奶奶来了,王夫人便笑着让王熙凤快些个进来。王熙凤才一进屋,就见两个姑妈都在炕上坐了,便也笑道:“给两位姑妈请安,老太太要我来问呢,到底太太再腾出一个院子才好。”

    薛姨妈心道:果然是贾府的老太太,这心思和旁人就是不同。眼下自己一家来他家住着,少说也要有大几十人,不说那处院落着实是小了些,何况又靠着花园子,行走间也不方便。

    王夫人便又想了片刻,才说:“我记得咱们家里西边儿也有一个院子,里头住的不过是些丫鬟们,倒有七八间屋子,不若要她们让出去,到南边儿的院子里住着才好呢。”

    王熙凤先是一愣,心说:那里哪有什么丫鬟住着呢?可一瞧着王夫人和薛姨妈的神色,她就又明白了。可想到那院子里,不免犯了难。那院子里住着的哪里是什么丫鬟呢,都是些年纪大的老婆子们,也有粗使的,也有不顶事的,因西边儿的院子那里少有人走动,大家也懒怠往那里去,便由着她们在那里住着了。其中就有曾经被林家打发回来王嬷嬷和赖嬷嬷在里头住着,这都住了多少年了,现在要她们搬?怕不好办罢。

    王夫人却不管王熙凤的为难,只笑着对薛姨妈说:“你是不知道,我原春上就要你们来的,早早地便预备了院子,约有十余间房屋,又是精致小巧的,老国公晚年就是在那里住着养老的。”

    说得薛姨妈也疑惑起来,只问:“那如今怎么?”

    王夫人便又收了笑意,只拿杯盖去拨手里的茶面,淡淡道:“谁知你们来前却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呢。那三个林家的来这里住着,哄得老太太也高兴,没法儿,只好把梨香院给他们住着了。”

    薛姨妈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王夫人神色不虞,便拉过王熙凤笑道:“要我说呢,姐姐大可不必这样的。凤丫头最是能干的,你只交给她办,还有什么不成的?况我们在这儿,难不成还有人敢欺到我们头上来?再有,就如姐姐说的,如今大哥哥都升了九省统制,虽不在京里,到底官职在那里放着,这贾家上下还是得掂量着办事的。”

    说得王夫人也笑了,便对王熙凤说:“你亲自带人去收拾了,别闹出多大动静来,又吵得人不清静。只把那西边儿的院子细细地收拾出来,好让你姑妈和你妹妹进去住了。”

    凤姐心里发苦,这得罪人的事可要她怎么开口呢。正要出去时,就见薛宝钗也起身笑道:“我同凤姐姐一起去罢,这里我还没来过,自己走又怕走错了路冲撞了别人。”

    王夫人便拉了宝钗的手笑道:“我的儿,何必这样小心翼翼的。”又见宝钗面色莹润,身材丰腴,和那林家黛玉一比,自然更喜欢宝钗的端庄大气。又笑着说:“今晚在老太太那里说的话,你很不必放在心上。那林家的长子不过是个抱养来的,竟也在我儿跟前挺腰子,若不是老太太在那里,我也要教训他的。”

    说得却有些不像,宝钗只含笑不语,薛姨妈却道:“姐姐也太惯着她了。”又想到林家大郎那样的人品相貌,便问道:“那林家的哥儿,看着倒也是个好的,只可惜是个抱养来的。”

    王夫人便冷笑一声说:“谁说不是呢,生得好又怎么样呢,说到底不过也是个外人。你瞧着罢,那林姑娘,如今看着是有长兄又有幼弟的,日后嫁出了门子还不定怎样呢!那林家大郎也是个拎不清的,单瞧着他这么疼弟弟妹妹的,也不想想,待得那小的长大了,可有没有他站的地方!”

    王熙凤听得王夫人这样说,早无声退下了,徒留薛家母女在这里相陪,也不好说什么,只又陪着笑说了几句也就揭过了。

    要说林泽和薛宝钗本来是该没有什么交集的,按照林泽自己的说法那是,人家薛宝钗眼里心里可都搁着那块通灵宝玉呢。不说通灵不通灵了,反正人家贾宝玉有块玉,她就要戴个金锁来配,也不怕说出来要人打嘴,这么巧得事情!

    不过也就自己想想乐呵一会儿也就得了,反正到最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又不牵连他林家就够了,谁还管他们贾史王薛四大家子的悲欢离合呢。

    可谁知道这薛宝钗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好好的一个闺房女儿家,偏生了一副心怀天下的心肠子,自己不出来做一个女教书先生她就浑身不舒坦。瞧瞧,就在路上走着都能遇着。林泽看着路边的一棵小草,再一次庆幸自己这回可是带了人一起出来的,不然要被别人瞅着林大爷和薛姑娘在小路上私会,哎呦喂,回去肯定得要被黛玉好一通骂。

    这边薛宝钗见青梅这样说,也只笑道:“我们才住进来,倒是不大认识路,不比你们在这里时间久。”

    听听,这话多有水准。林泽都忍不住想要给这位薛姑娘喝彩了,听这话的意思,是嫌他们林家在这里住得久了?哎呦喂!

    青梅只笑了笑也没说话,倒是薛宝钗身后一个丫鬟突然道:“我们姑娘是要给你们大爷送东西来的。”

    林泽一惊,就连青梅也被吓了一跳。薛宝钗脸色涨红,低斥一声:“莺儿,胡说什么!”转头就对青梅笑道:“我们是初来乍到的,也不大懂,昨晚上倒惹起你家姑娘一片伤心事,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的。家里也没什么别的拿得出手的,倒是听说你家大爷很爱吃茶,这里有一罐茶叶也是顶好的,就收下罢。”

    青梅见她的丫鬟果然手捧着一罐茶叶,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正要说话时,就听林泽低声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青梅便先福身送林泽先走了,留下薛宝钗在原地看着,脸上笑意虽不减,但是捏着帕子的手却握得死紧。

    “这林大爷也忒不识好歹了。”莺儿看了看宝钗的神色,又看着自己手里的那罐子茶叶,不免道:“这么好的茶叶,纵给他了,怕也糟蹋了,还不如送给宝玉呢。”

    薛宝钗听她这样说,便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问:“什么时候也混叫起爷们儿的名字来了,这是什么规矩?”

    莺儿一听,只吓了一跳,当下忙道:“是今儿早上宝二爷房里的袭人姐姐过来送东西时说到的,又说起因宝二爷出生时口中衔玉,是个有大福气的。老太太唯恐养不活,连夜写了宝二爷的名字给城里穷苦人叫,如今府内上下的丫鬟也多叫他名字的。”

    宝钗只淡淡道:“他们家的是他们家的,咱们家和他们家终究是两家人,你别镇日里把规矩丢在脑后。”又说了一回,便回去了。只是想到宝玉那样的性子,又想到薛姨妈说起的话,脸上不免有些羞意。见莺儿抱着那罐子茶叶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脚下步子一转,便往宝玉住的那处去了。

    才一进门,就见宝玉坐在椅子上,正玩着九连环。今早才见过的袭人在一边沏茶倒水,里头却有一个穿红戴绿的丫头,削肩瘦腰,身段风流,只是瞧着背影已觉不凡的。待她回头过来,宝钗也不免一惊,看这容貌,眉眼之间却有几分像林家姑娘。

    宝玉这里才玩了一会儿子,正没趣的时候,见宝钗来了,十分欢喜,忙要袭人请人进来,又亲自捧茶给宝钗吃了。

    宝钗便笑道:“宝兄弟,你别忙了,我不过来坐一坐,还要回去的。”

    一听这话,宝玉便挨着宝钗坐下,只扭着身子说:“宝姐姐才来又要走,我是不依的!”

    宝钗便抿唇笑了,只拿眼瞅着宝玉,见他眸中含情,似笑似嗔的,脸上便又是一红。袭人又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声音让宝玉微微一惊,也让宝钗回过神来,见宝玉看着自己,便拿帕子掩了唇笑道:“瞧我,原是要给你送东西来的呢。”说着,便要莺儿把手里的茶叶给宝玉。又笑道:“这是我们从家里带来的,我听姑妈说你最爱吃茶的,才拿来了给你。”

    宝玉忙打开那茶叶罐子嗅了嗅,只觉得清香扑鼻,忙一迭声地嚷道:“晴雯,晴雯,你快沏一杯茶来我们尝!”

    宝钗正寻思“晴雯”何人,就见那削肩瘦腰的丫鬟走了过来,近看之下更是觉得她容色清妍。宝钗唇角微微勾起,也笑道:“怎地这样着急呢,等我走了你自己沏茶来吃岂不好?”

    宝玉便笑道:“宝姐姐又笑话我呢。独你在这儿我才要沏茶来吃,咱们两个一道吃着才觉得好呢。”

    他这话说的不知,宝钗却把脸一红。晴雯瞧着便又怒目道:“早起时又要我们沏茶来,现在又不肯吃了,反要沏了别的来吃,以后再别指望我听你的这些话了。”说着,便把莺儿怀里的茶叶罐子一夺,要往外面去。

    袭人忙过来笑着说:“爷们儿说说笑笑的,你气什么。”又见宝钗含笑坐在一边看着,便赔笑道:“宝姑娘别笑话罢,她向来是这样的脾性。”正说着,那晴雯已经撩了帘子出去了。

    宝玉素知晴雯是如此的,只是今日宝钗在这里,也不好说什么,便也笑道:“她惯来这样的,咱们只别理会。不多一会儿,她必好的。”

    谁知晴雯虽出去了,却也没离开多远。就在门外听着,听得宝玉这样说,便冷哼一声扬声道:“人家是什么人呢,偏要我们去做这些事。多早晚的来了,只劳累别人!”说着,又是冷笑一声走了。

    袭人脸上讪讪的,就连宝玉也有些不尴不尬的。倒是宝钗脸上笑意仍在,只笑道:“她倒是人直口快的。我看着,倒和林妹妹有些像呢。”

    宝玉一听,也是微讶。又想到林妹妹那样神仙似的人物,晴雯当真和她像吗?可瞧着宝钗说这话,又自己忖度起来。

    正疑惑间,就听晴雯打了帘子进来,手里却没端茶,只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却说道:“林大爷给你送吃的来了。”见宝钗含笑看着,脸上也有些烧红,心道:之前说的话到底太过了些。当下想要回缓些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把手里的食盒往桌上一放,瞋目对宝玉道:“你这人,怎么又呆了!我说林大爷给你送了好些点心来,你也没个反应?”

    列位看官,你们说宝玉想什么呢?

    他能想什么,当然是瞄着晴雯的眉眼,想着那神仙似的林妹妹呢。听宝钗那样一说,又见晴雯身姿腰段,的确是和林妹妹有几分相似。又想着林妹妹平日里说话时的样子,倒是和晴雯这样的直肠子也有几分相像呢。

    袭人便过来把食盒打开了,又把里面的点心一一摆在了桌上。只见一碟是豆腐皮的小包子,一叠子牛乳糕,一叠子玫瑰酥卷,一叠子碧玉小瓜,配着一碗粳米粥,闻着都要人食指大动呢。当下也笑道:“林大爷真是的,这样好的东西也要人送来。”

    宝玉一见,这不是昨日他瞧着林泽吃的早点么!当下也十分感动,听袭人这样说,便道:“你不知道,昨日我见林表哥吃这些,也觉得馋的很。只是当时不好意思开口,谁想他记在了心里,今儿个就送来呢。”又笑着夹了一筷子小黄瓜,吃在嘴里又香又脆,自然十分满足。

    宝钗坐在一边看着,见桌上菜色搭配清淡,又想着和林家大爷的两次碰面,虽都是擦肩而过的,却也在心里勾勒了那人的样貌。是个极清俊的人呢!

    而那个清俊的人呢?现在正在自己房里懒懒散散的被人训着呢!

    黛玉看着赖在长榻上眯着眼睛不肯起来的某人,只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便拉过林澜道:“好澜儿,咱们以后可别来啦,你看这人,都不肯起呢!”

    林泽睡在长榻上,也不理会黛玉这话,听得林澜奶声奶气的答着话,便只闭着眼睛笑道:“哎,好澜儿,可别听你姐姐的话,若你不理我了,日后你姐姐要罚你可没人给你求情啦。”

    黛玉被他说得也逗笑了,见林澜咬着嘴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就拿了一叠子玫瑰糕给林澜解馋,又见林泽懒散的样子,不免抱怨说:“你这人,路上遇着了的事也不跟我说,白要我担心。”

    林泽听得这话,便也笑了,睁开眼睛看着黛玉秀美的面庞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有人上赶着给我送茶罢了。”说着,又伸了个懒腰,“不是要紫鹃去给二表弟送早点了么,想来也快回来了。”

    黛玉听他这样说,便冷笑道:“素日里只听说这位薛家姑娘是个懂事知礼的呢,这才来了半日就巴巴地堵在路上要送礼,还是送的茶,倒不知道她想什么心思呢!”

    林泽也笑了一声,想来那薛宝钗对这个意思并不大懂罢。说不得,这茶叶原是薛姨妈想要她送给贾宝玉的?可是送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呢?一直觉得自己都十分聪明的林泽也不免犯了难,哎呦呦,女孩子家的心思可真难猜啊。

    林澜迅速地解决了一叠子玫瑰糕,又见桌上还有一叠子玫瑰酥卷,正想伸手去拿时,黛玉已经握了他的小手,美目含笑说:“可不许再吃了。”见林澜皱起了小脸,又伸出手指点了点林澜的小鼻尖,只笑道:“你乖乖的,我要青梅姐姐带了唧唧来跟你玩儿好不好?”

    本来因为被剥夺了享受美食的乐趣而有些不开心,可一听到可以和唧唧玩儿,林澜立刻就叛变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几乎都要放出光来,眨巴眨巴地看着黛玉,把黛玉都逗得笑了。

    姐弟俩这边其乐融融的,林泽却突然说:“你们玩儿归玩儿,我下午要出门一趟。”

    林澜才不管这些呢,反正哥哥经常去找沈先生嘛,这都是正常的事儿。只有黛玉有些疑惑,她还记得林泽说过,沈先生布置了作业,说是五日后才交呢。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林泽瞅了一眼小胖墩,见他玩得开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笑道:“我可是要把唧唧一块儿带着走的,澜儿,你玩儿归玩儿,下午可要把唧唧交给我。”

    “啊!不要嘛!”抱着皮毛光亮的小松鼠,林澜小胖墩苦着脸撒娇。

    可是林泽是谁啊?那是每日里沉浸在林澜小胖墩撒娇中度过的少年啊,面对林澜小胖墩百年如一日的撒娇方式,林泽表示,他已经有免疫力啦。所以一手摸了摸林澜的小脑袋,林泽微笑着开口:“不行!”见林澜还要开口说话,林泽迅速地说:“与其跟我这里说这些,还不如好好陪着唧唧玩儿呢,是不是啊澜儿?”

    黛玉一瞅着林泽那样儿就觉得这人又要蔫坏。

    可是林泽这句话显然非常有效,林澜憋回了眼眶里滴溜溜的水珠子,十分“认真”地跟唧唧躲到一边儿玩去了。再看看林泽唇边的那抹微笑,黛玉拿起帕子掩了掩微抽的唇角,她还是不太想要做出这种不庄重的表情,尽管哥哥现在的神态很像一条引人发笑的大尾巴狼。

    等到了下午,林泽要出门的时候,就见林澜小胖墩迈着粗粗短短的小腿,眼里还含着一泡眼泪跟在林泽的身后,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他们兄弟感情十分好,瞧着人家林家大爷出门,林家小爷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呢。可只有林泽身边的几个小厮才看得到,这二爷的目光可都在大爷手里提着的那个围着黑布的笼子上呢!

    “哥哥,你可记得别让唧唧睡不饱啊!”

    “哥哥,我会把晚饭留着等唧唧一起吃的!”

    “哥哥,你千万别忘了把唧唧带回来啊!”

    “哥哥,我还等着晚上和唧唧一起睡觉呢!”

    ……

    林泽没好气地弹了一下林澜的脑门儿,看着林澜委屈地瘪着嘴捂着自己的脑门,一副“你是坏人,欺负我我会哭给你看喔”的表情,便笑道:“只知道唧唧,也不想想哥哥?”

    “呜哇,哥哥是坏人。”小胖墩一下子扑进了林泽的怀里,哇哇大叫地抱怨说:“哥哥,你也要记得回来,别迷路啦。”

    拳头捏了捏,最终还是放下了。林泽瞪着怀里的那颗小脑袋十分郁闷,他就不该期待林澜能说出什么煽情的话来,不逗得别人发笑就不错了!安慰地拍了拍林澜的肩头,林泽表示他是绝不会迷路的,至于唧唧会不会迷路,林泽没有说。

    直到坐在马车上,林泽才撩开了围在笼子上的黑布抿了抿唇,“和你的原主人一个德行,哼!”回应他的是笼子里的小松鼠蓬松的大尾巴懒洋洋地摇了摇,然后把自己又蜷了蜷。哼!林泽哼了一声,手指轻轻戳了戳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养得还不错嘛。

    “哎?你怎么来了?”

    完全是被无视体质嘛!林泽看向坐在书桌后面看书的裴子峻,笑道:“我想着还有五日才要来呢,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左右无事就来了。”说着,就把手里提着的笼子往桌上一放,自己却翘着二郎腿往桌子边一坐,抬手就问闻希白要茶吃。

    闻希白冲他挤了挤眼,又笑道:“你家没好茶吃?还到我们这里来要。”

    林泽便也笑了,只说:“家里的茶虽好,可终究不是你闻大公子亲自沏的茶呀!”又作势闻了闻,只笑道:“我猜你们又瞒着我吃好的了,快拿出来我也尝尝。”

    尝什么尝!闻希白瞪了林泽一眼,又冲着裴子峻的方向努了努嘴,只笑道:“哎,我这里新得了好茶呢,你过来瞧瞧哪一种是你爱吃的?”说着,也不等林泽答话,已经拉了林泽过去。

    等出了门,林泽才笑着问:“你刚才挤眉弄眼地做什么呢?我瞧着真奇怪的很,什么时候你说话也藏着掖着了?”

    闻希白便苦着脸说:“你这人,平日里说你聪明吧,你反倒蠢笨。没看着裴二爷脸色沉着不好看么?”

    林泽想了想,觉得没有发现,就很诚实地点了点头说:“我没发现裴大哥脸色不好,倒是觉得你面有菜色十分憔悴的样子。”见闻希白脸色一僵就要说话,忙笑道:“好啦,我不说笑了。但是我真没瞧出裴大哥哪里不高兴来,只是觉得他还是和以往一样沉默。”

    闻希白斜睨了他一眼,只说:“你裴大哥被训诫一番,心情当然不好了,不说和以前一样沉默,怕是比以前还沉默呢。”

    说到这里,连闻希白自己都要郁闷了。他最是个喜欢交谈的性子,和裴子峻在一起本来就少话了,现在裴子峻更沉默了,害得他也要变得寡言了。摸了摸鼻子,闻希白开始考虑起换个室友的可行性,但是这念头才一冒头,就立马被他自己掐灭了。哎呦喂,换了谁也没裴子峻让人省心啊!

    林泽也不理他总会自己脑补的习惯,只是疑惑谁会训诫裴子峻。按理来说,裴子峻可是个少年俊彦,很少有人不夸赞他一声的。不说他是武将世家出身,就是他老子现在还是位列三品的关内侯呢,他自己又是要走科举之路的,就连沈愈也说他踏实可造。啧,就这么一个看着都觉得要竖起大拇指的有为少年,谁还会去训诫他啊!

    闻希白脑补结束后,见林泽皱着眉头在旁边站着,便笑道:“哎,你不是要吃茶么,走罢。”

    “你还真有茶啊!”嘟哝了一句,林泽跟上了闻希白的脚步,见他的小柜子里还真的放了好几个茶叶罐子,也有些惊讶。不过他来的主要目的又不是真的想要蹭茶吃,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所以只挑了一种闻着味儿轻的茶叶要闻希白泡了,却还记挂着裴子峻的事,便问:“到底谁训了裴大哥啊,你说来我听听。”

    闻希白斜睨了他一眼,心道:那可是三皇子,我能这么跟你说吗?我又不是自己吃饱了撑得!再说了,裴子峻自个儿都没提这话呢,他上赶着说这话安的什么心啊!才不说呢。

    没有得到回答的林泽觉得很没意思,决定还是不要理会闻希白了,找当事人确认不是更好么。当下便说:“你把茶沏好了端回去喔,我先去找裴大哥说说话。”

    说着,不等闻希白说话就已经一溜烟的跑了。闻希白瞧着林泽迅速地就跑了,不免好笑,只低声笑道:“这小子,真是的!”

    “真是怎样?”

    “啊!”

    林泽进屋的时候,就见裴子峻已经收了桌上的书本,闭目半靠在长榻上小憩。林泽便放轻了脚步,可是才一走近,裴子峻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唔,吓了一跳!林泽拍了拍胸口,笑道:“裴大哥,你这眼神也太吓人了,我差点都被吓着。”说着,还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曾听人形容说一双眸子灿若寒星,大抵那说得就是裴子峻的眼睛罢!

    裴子峻眉头微皱,见林泽袖子还卷着,便问:“你和希白出去了?”

    “没有,只在后面的小耳房里沏茶呢。”说着,便也除了鞋子往榻上一坐,笑道:“哎,原来他那里好多好茶呢,我以前都不知道的。我挑了味道最轻的,泡出来才好呢。我记得我以前就吃过一种茶,好像是叫云雾的,味道也很是……”说着,却突然顿住。

    裴子峻疑惑道:“怎么不说了?”

    林泽便讪讪地笑了笑,指着桌上的某只笼子笑道:“裴大哥,不好意思,我好像闻到我的松鼠……嗯,好像……”

    裴子峻在林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当然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唔,是有点……

    就在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闻希白端着茶进来了,脸上神色还有些微妙。见林泽除了鞋子和裴子峻一起坐在榻上,不免笑道:“我说你着急回来做什么呢,原来是着急找你裴大哥说话呢。”说着,便把手里的茶往桌上一放,只说:“要吃茶可自己拿,我是懒得动了。”说罢,便往桌边一坐。

    林泽和裴子峻对视一眼,只忍笑道:“那什么,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闻希白挑了挑眉,疑惑道:“什么味道?”

    “唔,就是一些……特别的味道!”林泽忍笑忍得很辛苦,可是看着闻希白一无所觉地挨着笼子坐在桌边,便眼角一跳一跳地笑道:“你没发现你旁边的味道有点奇怪吗?”

    这样一说,好像的确似乎真的是有一点……

    闻希白嗅了嗅,就听到林泽噗嗤地笑出声来。侧头就发现桌上有一个围着黑布的可疑笼子。伸手撩开,哎哟喂!这味儿!

    回头,就见林泽早已经捂着鼻子笑得滚在了榻上,一手还指着自己笑道:“我说你是不是着凉了,连这味道都闻不到?哈哈哈,笑得我肚子疼!”说着,又去拉裴子峻的衣角,只笑道:“裴大哥,你说是不是要人发笑呢!”

    闻希白立马跳开那笼子几步之远,只怒道:“谁知道你把这东西带了来,你带来的你自己把它清理干净!否则我就把它扔出去了啊!”

    “好啊,你扔罢。”林泽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见闻希白暴跳如雷的样子,不知道多开心。又见他颤着手指指着笼子,而唧唧还浑然不觉地摇着大尾巴唧唧叫着,便笑道:“我把它送你了,你自己处理罢!”

    闻希白被他笑得俊脸都红了一片,听他这样说,正要开口时,冷不丁地就听到有一人冷然道:“我送你的,你就这么送人了?”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站了一人,俊眉修目,身量提拔!只是瞧脸色,却是面沉如水,很不好看。

    林泽先是一愣,只是笑意难止,便捂着肚子把头埋在引枕里。至于是不是因为不想看到水湛,这一点只有林泽知道,他心里还有很多的负面情绪。闻希白和裴子峻在这里,他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差劲的一面。何况,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水湛。

    林泽把头埋在引枕里,身子便和裴子峻靠得极近。

    水湛看着他们两个紧挨在一块儿,心里简直气得不行,恨不能把长榻上的某只拎起来狠狠地训一番。可是见屋内还有别人在,终究是有两个外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在林泽埋头止笑的时候冲着裴子峻和闻希白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出去。

    裴子峻倒没什么疑议,下了长榻拉过闻希白就要带他出去,却听得闻希白低声嘟哝说:“哼,我不出去他能拿我怎么办,林泽还在这儿呢。”就这么一句话,却说得水湛侧目去看他,冷如冰霜的眼神把他看得肩头一缩,忙跟着裴子峻出去了。

    闲杂人等被清空,水湛这才腾出手来去拍抚林泽笑得都有些抽搐的肩背,只是才一碰到林泽的后背,就被林泽很不给面子的挥开。

    水湛脸上一僵,却还是耐心道:“你怎么了?我们许久不见了,你也不回信,是不是太忙了?”这话说得连自己都不信,可是水湛却一厢情愿地用这样微薄的借口来说服自己。他隐隐知道林泽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却又不能这样去想,怕林泽再也不肯理他,如果是那样,他不知道该怎么维持和林泽相处。

    林泽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笑,看也不看身旁的水湛,只是找到自己的鞋子下榻往门口走去。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水湛,就那么直白地无视了他。

    “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林泽轻轻地笑了,笑声又轻又低,可是却在水湛的心头重重地捶了一记。因为,林泽就这样轻轻地笑着说了一句话,让水湛如坠冰窟。

    作者有话要说:重庆10余岁女孩电梯殴打一岁半男童一事让人震惊。

    我今天看到这条新文都快被吓哭了好吗?这么一个12岁的小女孩对那个男孩儿做的事儿,简直就像恶魔附身一样!虽然法律不会让未成年人负法律责任,可是那个小男孩真的好可怜。看视频的时候我都哭了!

    谢谢【tuqingq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5 09:06:29】嘤嘤嘤,今天被吓到哭,本来都撸不出这么多字的,还是努力地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