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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当真正安静下来注视他的面孔时,那种干净到极致的苍白皮肤与嘴唇上的颜色,会以一种执着到要爆发的色彩对比,来冲击你脆弱的视网神经。他的皮肤状况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另类,我怀疑瑞克因为疾病的原因,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照射过阳光,很多女人一定会希望能得到这种美丽,就算是倾家荡产。
雨水连续在窗户外拼命折腾,我听着雨声想象森林里冰冷的藤蔓垂落的颓废。瑞克跟我一起坐在窗户边,我一直选择坐在这个位置,他已经变成我任何一堂课的同桌,包括体育课。
我想起体育课的时候,每个人都换了衣服,就他一个人鹤立鸡群,戴手套脖子上挂着围巾,我走哪里他就跟我到哪里。在体育馆里,他比老师还要显眼。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出来制约他,让他更像学生。而且如果谁敢在体育课上将一个篮球,排球或者羽毛球扔到我这边来,那个学生就会倒霉。
我亲眼看到他手一伸,将一个丢到我这边的篮球抓到手里,用力地甩到篮筐上,那准确的力道震撼到篮球板颤抖个不停。而且他还恶劣地威胁自己的同学,再有下次扔的就是人的头。
我连拿着羽毛球拍,他都虎视眈眈地在旁边注意着,随时都要冲过来拧碎那颗可怜的羽毛球。
老师,有人在用眼神恐吓你的学生——我当然没法用这么白痴的理由去告状。
反正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到极致的目光,带着一颗比校刊头条还八卦的心,来随时随地注意我们的举动。我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杰西卡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还看到艾里克跟安吉拉拿着照相机,想接近不敢接近。
我还是不太习惯有人会跟我保持这么近的距离,用一种接近仇恨的可怕热情,就这么咄咄逼人地侵占我的生活。
我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也许阳光对于他的烫伤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他经常会坐在我旁边发呆,看起来很像沉思,似乎每个老师都商量好一样,几乎不叫他回答问题。
这堂课是生物课,我知道贝拉上过了,当然她的课程进度慢我一些,下堂课她大概会学习到我这堂课的内容。班纳老师的教室是福克斯最具特色的地方之一,他非常喜欢将这里打扮得像是热带丛林,半个学期会换一个风格,墙壁架子上放置着动物标本,一只可怜的猫头鹰的眼睛正对着我们。挂在窗户边的绿色植物摇摇欲坠,泡在玻璃瓶里的动物就放在绿化花卉旁边。
我坐在离窗子最近的右边,瑞克坐在我左边,刚好挡住我外出的路。
我们中间隔着实验用的白色显微镜,他的双手很自然地放在桌子上,互相握住。我不懂他为何会经常维持这个动作,禁锢,压抑,带着某种无法言语的紧绷感。
他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几乎没有一点光芒,我一直怀疑他是否戴了隐形眼镜,因为这种色彩的眼睛过于浓郁黑暗。
“你在看什么,克莱尔。”他突然问,声音很平静,都不像一个问句。
我立刻将自己罪该万死的目光连拖带拽地扯回来,掩饰一样地回答,“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注意他,被捉到的时候还很狼狈。其实大大方方地去欣赏帅哥,就如同欣赏墙壁上的海报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什么。
他也没死揪着我不放,红色的嘴唇微微勾起,这是一个略带得意的微笑。
我大概知道他在笑什么,他觉得我开始被他吸引了。
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却很随意没有系上外套扣子的生物课老师走过来。他很活跃,喜欢在课堂上开玩笑,派发手里的实验玻片的时候,还会跟自己的学生提前炫耀自己订做的金洋葱,这是这堂课的实验小组第一名奖品。“那么你们这次的实验就是这样,我已经所有玻片的顺序打乱,你们只要将分裂周期的次序再次标记好。第一个做好并且正确的,金洋葱。”老师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他笑着挥挥手里的奖励品。
我倒不是希望拿到他手里的奖品,而是开始担心,我的同桌换人了,而我将跟我的同桌变成小组,共同完成课程活动。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已经碾碎处理好的洋葱根尖细胞,易碎透明的玻片里面,躺着实验的答案。
“从这间破学校毕业后,你打算去哪个大学。”瑞克互相握着的双手总算松开,他没有去动显微镜与实验报告,对于任何课程,他都露出一副无聊乏味的表情。
破学校?我不认为福克斯高中真有那么差,对于社区纳税人而言,这里的教育环境已经足以让他们骄傲了。
“华盛顿大学吧,如果我能通过面试的话。”我希望自己的成绩及表现能进入,对于课业成绩我倒不怕,就是社区义工及课外实践我一直都担心做得不够好。
将显微镜拖到自己面前,看来我的同桌是不屑动手去做这种小实验的。虽然他经常什么没说,但是他动作及眼光就是这样告诉别人,他简直将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都看成弱智。
很多次我都很想让他不要那么明显,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情商过低,智商却高到藐视凡人,一点都不受欢迎的笨家伙。
“你想过出国吗?深造。”他提起这个话题有点怪异,好像是铺了个陷阱,希望猎物快点掉坑他好捉住。
我可不想出国被人卖了。将第一个玻片放到显微镜下,正确地调好倍数,这不是一件难事。“美国有最好的学校,瑞克,我不觉得出国是个好主意。”就算是我想进去的华盛顿大学,它的教育资源也足以哺育我。至于哈佛,那是爱德华他们考虑去不去的地方,搞不好瑞克也能进去,我对于这个新来的转学生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这些问题难不倒他,他大概都不用经过常春藤的包装训练。
“你对于自己的人生真是毫无企图心,上大学,交个注定平庸又没用的男朋友,大学毕业结婚,去租个公寓养孩子,然后就是等死。”瑞克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愤懑的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愤青什么。坐在我们隔壁的一个学生在桌子底下,偷偷地翻开书页查找答案。他们的小组没有一个人能记住书里面,关于洋葱根尖细胞的分裂阶段。瑞克歪着头,他斜眼看着那个翻书作弊的学生,仿佛看到了什么很令人厌恶的东西。“到处都是这种男人,卑鄙懦弱的肮脏心灵,没有任何一丝值得期待的灵魂。”
你文艺了。我真觉得他不合适正经地来上学,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人类一出生,就注定了死亡的结束,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鄙视人生。每个人都会因为环境不同而养成不同的性格,只要没有作奸犯科,就该得到尊重,当然作弊不值得提倡。”我尽量通过显微镜的目镜去观察我的实验结果,不让自己过多的注意力放在瑞克身上。这个家伙有种邪气的魅力,我实在是怕被他吸引住。
“间期。”我说出观察结果,手已经去摸笔跟实验报告,我一点都不期待旁边的同桌能有什么用。
一只手握住我伸出去的手,我首先感受到的是手套的凉意,他的手套表面一直都是冷的。我触不及防地想缩回来,他骤然抓紧,禁锢的力道。
“瑞克?”我不满地看向他,他低眸,手指动起来,似乎想跟我十指交扣。
这是什么动作?太过亲密了。
我心跳加快起来,这是不对的,我从来没有默认他是我男朋友的打算。
“你觉得那种人生是好的?碌碌无为,一点期待与惊喜都没有,你难道就没有更高的要求。”他假装看不懂我的拒绝,一点都不犹豫地死扣住我的手指。我看到他嘴角恶劣的笑容带着某种兴奋,真不知道他情绪变化的关键点。
“我不打算当居里夫人,也没能力成为比尔盖茨。”我一只手还放在显微镜上,而被他握住的手,能感受到他手套及那层皮质下,他手掌的僵硬与有力。“现在是生物课,不是你长大要当什么的作文课,请放开我,先生。”
“这种玩意,一只手就足够了。”他撇嘴,跟不良流氓一样的神情。不公平的是,就算他是这种表情,也坏得让我心间一颤。
都是外貌的错,这种外表一点演技都不用,直接上好莱坞就是男主角,一定有万千少女为他捧场。
我对于自己的弱势而愤怒起来,我发现无法真正拒绝他,这种认识让我想去找埃美特,蒙布袋揍他一顿让这个家伙老实点。
很用力地将显微镜推到他面前,又拿起笔转了转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我冷冷地说:“一只手表演的时间到了,你觉得呢?”
他看到我的动作,很压抑地看了我一眼,他在生气我冒犯他?
然后他笑了,嘴唇抿得紧紧的,明明很高兴却笑得很可爱,死不露齿。接着他快速单手拿起一个玻片,放到显微镜下飞快看了一眼,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前期。”
我愣了愣,这也太快了吧,我怀疑他真的有看吗?手里转来转去的笔,因为我的分神而掉了。
“后期。”他又拿起另外一个,淡漠地开口。
我已经慌忙去抓那只滚到桌边的笔,而瑞克的声音又平静地传来。“中期。”
当我终于拿到笔的时候,他已经抬起头,伸出能动的那只左手,将我手里的笔夺走。速度极快,笔迹极流畅,字母与字母变成一条优雅的直线,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实验报告填好。
间期、前期、后期、中期,末期。
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谁做实验的速度能这么快的。
“你练过?”我怀疑他做过这个实验千八百次不止啊,加利福尼亚的学生都这么厉害?
“第一次做。”他似乎受不了我的怀疑,恼怒又冲到他的眼睛里。“这种没意义的东西,我再闲也不可能再去碰。”
“你左撇子?”我看着他拿笔的左手,他的笔迹……有点熟悉?可能是写得太过漂亮,都能直接印刷才有这种错觉。
“右。”他丢开笔,冷哼一声回答。
“你辍学搞不好能成为第二个世界首富,你父母一定很为你骄傲。”他的各种表现总让我觉得,这是一个性格怪异的天才。
“如果我是世界首富,你会嫁给我?”他冷硬地说,如同一下子被我激怒了,口不择言起来。
我对于他死不悔改,一直想靠过来的态度感到惊讶,更多的是不知所谓的害怕。
我不认为这样一个男生会轻易对我一见钟情,进而再见倾心。
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那种魅力,那种能力。
“你真的喜欢我?”我还是觉得他想整我,这是不对的,说句实在话,他除了性格有些问题,其余的一切都完美到跟我不同层次。这样的人,会喜欢上我?
“你觉得呢?”他勉强地想用笑容表达某种嘲笑的情绪,可是最后那种笑容却阴暗得有些狰狞。
“我觉得你一定是跟谁打了赌,说你能让这所学校最死气沉沉的女生喜欢上你,所以才来追我。”我是真的除了这个解释外,已经想不到其他了。至少这才是现实中的想法,而不是蜘蛛侠拯救地球,或者爱情剧的王子与丑小鸭的愚蠢想象。
“闭嘴,你是在侮辱我对于你的爱意吗?”瑞克黑色的眼睛一下子就染上了恶毒的愤怒,他愤怒到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尖利的质问形同浸毒的匕首,恨不得杀了我。“打赌?你让我输得一无所有,克莱尔,你竟然还敢这么无辜。”
他的手指在发抖,这种反应让我无法理解,我恍惚间,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没抓住前已经喃喃自语出声。“凯厄斯?”
然后我看到他比无月之夜更深沉的眼里,突兀地闪过一丝狼狈,当我醒悟过来自己念叨的是谁的名字时,瑞克眼里只剩下愤怒。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喊出这个名字,难道我将瑞克看成凯厄斯?这个想法被我狠狠地踩下去,他们是不同的,人类跟吸血鬼不同。
“也许……”我惹火了他,这种乱七八糟到蠢透了的举动,都不像是我了。不管这件事有多不可能,但是如果是真的,我其实一直在伤害他。
“你想说什么?”他的语气里毫无期待之意,一点都不觉得我能说出一句好话来。
“我说如果你真的在追求我……”请原谅我的停顿,实在是我不觉得这么高傲,这么自以为是的话会是由我来说。而且说实话,瑞克的年纪比我小,至少心理年龄是这样的,我要是交这种男朋友,其实是在占人家的便宜。
年龄不是问题什么的,上辈子的观念还是多多少少在影响我,老少配这种感觉会让我感到有点尴尬。
“你才发现?”他讥讽地说,“我在追求你。”
“你真的在追求我?”我还是感到怀疑,他的追求方式完全不是那回事。我就算没谈过恋爱,也看过很多人谈恋爱,根本没谁这样追求别人吧。
说是来讨债的,还差不多。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追求?鲜花,我现在让他们运一直升飞机来,还是珠宝?华服?要是你要的话,我立刻去安排一个盛大宴会,我们可以立刻订婚。还有音乐CD,你想要多少,十万张够不够。”他一开始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刻薄的本性一点都不改,结果看到我紧张地看着他,突然就反应回来,口气从嘲讽转变成一种急切。
我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僵硬地想缩回去。订婚?华服珠宝?十万张CD?
这是电影场景,还是大制作的爆炸场面吧,没有个一两亿预算导演都不好意思弄这种剧情。
“说下去。”他竟然开始兴致勃勃地鼓励我。
我有理由相信,如果我敢说出他不想听的话来,他会暴怒而起掀桌子。“我是说,我会考虑你的追求。”其实我开始后悔了,我真的能跟这种家伙交往吗?
再好的条件,也无法忽视他喜怒无常,说风是雨的恐怖个性、
“你打算考虑多久?”他一点耐心都没有,眼神里的冷酷尤其明显。
这是在追求?而不是攻克某个敌军的堡垒吗?
“考虑考虑。”我含糊其辞,转头去看窗户外的大雨,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这个家伙,太可怕了,要是跟他交往,我会被他压得死死的。
一想到那种场景,总觉得下场凄凉。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考虑清楚?”他寸步不让,怀疑地看着我。
这种态度,明明是债主与还债人的对话?哪里是告白与被告白者的场面,一点都没有浪漫甜蜜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还钱?
我考虑考虑。
考虑多久?你是打算赖账吗?
……我抑制自己的脑补,企图将瑞克凶神恶煞的黑社会脸孔挤出我的大脑。
“这种事情没法说清楚时间。”我为什么要心虚,视线因为无处放而不得不盯着实验报告,总觉得这种笔迹……唰!瑞克已经将实验报告抽走,我都还没来得及回神,他手里的实验报告就丢给走过来的班纳先生。下课铃声刚好响起,他拉着我的手就走出去。
我连忙单手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抱着跟他走出去,这堂课的后续讲解完全没有听到。
他已经清楚我上课的任何一间教室,我很怀疑他手上根本没有详细的课程表,只是因为我在哪里上课他就跟到哪里去而已。
“你很生气?”我对于他的情绪变化,总是能很轻易地感受到,难道贾斯帕的能力也能传染别人?
“不,自从遇到你后,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身上有那么多的耐性。”他的眼睛在走廊的灯光下,有一种诡异的阴险,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注意。
你这叫有耐性?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不要再继续跟他辩论下去,我有预感,我永远吵不过他。
我们共同去上课,我都不明白他为何会继续这种课程,他看起来根本不需要。更多人是窃窃私语我们俩的关系,反正现在是没人会相信瑞克跟我没有关系了。
这种小镇的舆论,真是让人感到烦恼。
外面的雨水开始夹杂着小雪,天气冷得渗人。我不打算再坐瑞克的车子,跟他同处一个封闭的空间让我觉得束缚。一下课背起书包就往停车场跑,终于赶上贝拉的车子,她还是那副苍白的模样,我有时会担心她的健康状况。
“克莱尔。”她帮我打开了车门,又坐到驾驶座里。
我回头,看到瑞克站在阶梯上看我,他没有任何防雨措施,整个人站在雨水里,跟冰雕一样。我戴着帽子,雨鞋上全是泥泞,钻进贝拉的车子。透过升降窗与朦胧的雨雾看向他。
“他还跟着你?”贝拉奇怪地问道,她对于流言有自己的判断力,瑞克是不是我男朋友她也很清楚。
我看出她的好奇,但是这种事我不打算再去讨论。雨靴里的冰冷让我开始烦躁,皱着眉头看向车顶,他站在雨水里的样子反复在我脑海里折腾。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失温症?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怕冷。
贝拉的雪佛兰开出校园,我闭上眼,听到贝拉惊喘一声,睁开眼发现瑞克的红色法拉利骤然冲过来,开到我们前面去。这是故意的,贝拉差点就跟他追尾了。
“这个家伙真是任性。”我不过就是不想要他接送,他这种做法不知道可能会连累别人出车祸吗?
“还好,他没有真的撞到我们。”贝拉心有余悸,她对于自己在福克斯的驾驶技术一直没有信心,这里的潮湿与公路状况让她很不适应。
“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想法。”对于他说的追求,我没有任何真实感,我也无法想象跟他交往。
就算……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他很完美。我不受他的吸引是不可能的,但是欣赏跟牵手不是一回事,我对于男女交往看得很严谨。可能跟高中的少年们观念不符合,但是如果仅仅只是玩玩而已,例如天使港的多人约会一日游,饶了我吧。
那不是我的菜,我不希望放下感情后,是他玩笑后的结果。
“他应该在追求你?”贝拉犹豫了一下,才含蓄地说出口。
估计整个福克斯镇就没人不清楚,瑞克多伊尔一直追着克莱尔米勒跑。
“他那是舆论强迫。”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故意让流言变成这样,就连查理都以为我多出一个男朋友。鬼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什么都没有答应。
贝拉无奈地笑了下,她立刻转移开话题。“查理去梅森县,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听说是那里有野兽出没,还咬死了人。”她对于这种话题有种本能上的厌恶,我看到贝拉棕色的眼睛不安地颤动了下。
“野兽?”我反应不回来,这么严重的袭击新闻,我没有听四周的人提起过。不过我觉得学校的学生对于假期计划更感兴趣,要不是查理的职业,我也不会去过分关注这类事件。
“我在凤凰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从来都不需要担心走在路上会有熊袭击你。”贝拉小心翼翼地盯着路况,她对于一眼望去都是森林的地方,有些神经质的紧张。
她从来不掩饰,她不习惯这里。
福克斯的一切,颜色,空气,包括太平洋的气息,她都很难融入。
我喜欢的地方,她还不适应。
习惯了阳光充足到泛滥的凤凰城,再一下子脱离了那片仙人掌沙漠地区,来到全美国最潮湿阴暗的福克斯,也难怪她无法真正定下心来。
“别担心,只要你不乱跑到森林里,是不会有熊或者别的动物冲出来咬人的。对了,查理有没有说是什么野兽。”能咬死人的野兽,我敏感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虽然普吉特地区的生态环境注定了野生动物一大堆,但是真正袭击致命的事件并不多。
“听说是还没有定论,死者的伤口很特殊,伤口受创面不大,这些还在调查。”贝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将车子停到家门前。外面的道路因为雨雪而很湿滑,她对于自己的车子也没有什么信心。
看来查理很希望能与贝拉交流,所以才会告诉她这么多东西。
我盯着白色房子外面放置的一块石头,它是山顶滚下来的,上面都是森林绿意的馈赠,长满苔藓。
“我去看看,如果幸运的话,大概能赶上他下班的时间。”我在贝拉下车时,伸手搭住方向盘坐到驾驶座上。现在下课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关于野兽杀人这种出人命的事,我有压抑不下的担心。
“克莱尔?”贝拉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惊讶,她没有我那种敏感到快要发疯的不理智。自从知道这里是暮光之城,并且有过沃尔图里那种经历后,我现在对于任何杀人案件都持有怀疑的态度。
野兽,不知名的野兽?
我像是个濒临暮年的老人,时常会为了一些琐碎不着调的事情,而开始忧心不已。
只是确定一下而已,我对自己说。梅森县,我知道那个地方,离奥林匹亚不远。“等我们回来,你可以先做晚饭,贝拉。”我跟查理的厨艺真是乏善可陈,家务事显然贝拉比我们都要强。
“你想吃什么?”贝拉被夹杂着小雪的雨水冻得嘴唇发紫,呼出的二氧化碳都变成白雾。
我可不打算让她站在车外面饱受折磨,小心地启动车子,对她喊道:“我什么都吃。”
吃习惯了美国的食物,我都不敢去回想中国饮食,我从不否认,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的饮食能比得过中国。
我没有被美国的重口味饮食习惯,活生生折磨成胖子都是基因的强大惯性。斯旺家可没有出现过肥胖患者,看看近中年的查理就知道了。
忘了将手套戴出来,我开车的时候指尖都是麻木的。我考虑了一下路程,弯弯绕绕到达雪尔顿,那里应该能找到查理。到达后我该给他一个电话,我也曾经在假期跑过华盛顿州的各个岛屿,所以他不会责怪我随便跑出来,他知道我不会在普吉特海湾迷路。我家里还有许多冷杉岛雪鹅,班布里奇岛的不规则海岸线的照片。
而梅森县,我因为一个位于普吉特海湾南方的千人小岛而去过,我第一次渡轮晕船就是在那里。
我以为路途会很顺利,但是我实在高估了雅各布急于出手的破车了。这辆一过五十英里时速就会罢工,连到达西雅图都走不完的该死老爷车,在一次剧烈的轰隆声后彻底歇菜。
我停车,打开车门蹦到地面上,天空阴沉得像是被锅盖捂住,空气里的潮湿凝固成了白茫茫的雪花。
没有雨水,开始下雪。
我差点因为开始结冰的路面而滑倒,这里接近梅森县,但是还有一段路途。
看来只能打电话,希望查理下班的时候开着警车来接我,他会生气的,我一点都不怀疑。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看着比皮卡还不中用的联络工具,沉默了一下又塞回去了,没电。我用力踢了踢红色的车体,上面都是泥浆。
难道我要走路走到梅森县去?
雪花落到我散乱的长发上,我被刺激到开始跺脚。看来我真的只能走路去,我可不敢想象在这里熬到明天的场景,零下的深夜足以让我变成新闻头条。
四顾一下,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哈了哈,一点都不暖和。
将兜帽重新戴到头上,我关上车门,这辆破车放在公路上,有人要就给他好了。
我要让贝拉重新买辆二手车,这次一定不能被熟人忽悠去买。黑色的天空,白色的雪花,我背对着红色的破车站了一会,才认准方向。嘴里唉声叹气地嘀咕几句,认命地走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注意到这种细节,在我踏出第五步的时候,毫无预兆,后颈部炸毛地战栗起来。
很可怕,全身上下的每根神经都被一桶冰刀子凌迟而过,大脑发出尖啸的咆哮。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的警告。我僵硬了一秒,双眼直愣愣地看向黑暗的路边,那里是灌木与杉树夹杂生长的地方。肌肉绷紧,我能感受到自己在颤抖,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我拔腿就跑。
一声巨响从我身后传来,我停住冲势,不敢再往下跑,一个黑影在我前面出现。
一个满头辫子,皮肤黝黑,穿着上个世纪风格皮夹克的男人走过来。他双眼赤红,带着一种不满足的贪婪看着我。
中大奖了,我对自己说。吸血鬼,毋庸置疑的答案。
“哟,看我们找到什么,一个味道……”我身后传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我立刻转头,看到一个满头脏乱金发的年轻男人踩着雪佛兰车顶。他享受地嗅了嗅冷冽的空气,感叹地继续说:“味道甜美的点心。”
“小女孩,迷路了吗?”车门旁边倚着的是一个身穿皮草,满头乱糟糟红发的女人,她赤着脚,手不经意地搭在车门上。
如果不是这场面不对,我会为她那种国际名模的性感姿态而沉迷。
我的运气真是欠费到破产边缘,很快就要跳楼大甩卖。
这三个人,无论是脏乱不修边幅的外表,还是那非主流一样的气质,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我被那个满头辫子,走过来的黑人逼到只能不断往车子那边退。
雪花在我们之间飘洒地落下,他赤脚踏过,一点都不畏惧大自然的寒冷。
我的手指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呼出的气体沉滞,无处可逃。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黑人这样说,他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的笑意。
“劳伦,你真是温柔得有点恶心了。”金发男人扭了下自己不安分的脖子,他蹲在车顶,那姿势像某种肉食动物,狩猎前的热身。
女人似乎被逗笑了,她嘻嘻地看着我笑起来。“陪我们玩玩呗,我现在还不饿。”她说。
“你们认识卡伦家吗?”我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之前的经历,至少在面对三个吸血鬼的时候,我竟然还能镇定得下来,如果能止住肌肉的颤抖会更完美。
“卡伦?”金发男人显然是认识的,他对于我一个人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而感到惊讶。“当然,他们很有名。”
我继续努力往下说,希望爱德华他们告诉我的东西有些用。
遇到吸血鬼,一开始就报他们的名字,多多少少会有些用处,甚至我可以带着吸血鬼去找他们,然后卡莱尔会跟他们交涉。
“我认识他们,当然也知道你们是……那种生命。”我可以看到自己引起那个金发男人的兴趣,他正兴趣盎然地看着我,红色的眼眸里充斥着一种冷酷的兴奋。
“哪种?”那个叫劳伦的打量了我一下,恶意地问。
“吸血鬼。”我快速地回答,然后看到他的眼神改变了,杀气腾腾。
这是不经大脑的后果,差点忘记他们还有保密法律。
“你知道?还知道卡伦,他们违反了沃尔图里的法律了吧。”女人看起来比较冷静,她的声音跟雪花一样轻盈,每个尾音都淡不可闻。
“不……不要过来!”我本来要反驳他们没有违反任何律法,余光看到的景象却让我终于压不住心里的惊恐,一辆红色法拉利从公路那边快速驶过来,是瑞克……那个白痴,不要过来中大奖。
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跟着我,我要抓狂了,这种时候他过来除了死亡外没有后路可退。
那三个流浪吸血鬼不知道发现什么,他们眼底的轻松不见了,全部都警惕地看向那辆过来的车子。当车子一个利落的甩尾,随便就停在路边,瑞克打开车门低头走出来。他愤怒地看着我,金色的头发有些乱,红色的围巾因为散开而溜到膝盖边,这幅样子就像是触不及防发生了大事,他匆忙地赶过来的风尘仆仆。
“嘿,还不错。”那个脏乱差集一身,头发黯淡无光的金发男人看着走过来的瑞克,露出一个令人恐惧的灿烂笑容。
劳伦冷着脸,他甚至开始在后退,不知道什么压迫着他,让他胆小起来。
“詹姆斯。”女人不太赞同地叫他,“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你答应我的。”到后面的一句,那口气都接近撒娇。
“当然,宝贝。”詹姆斯口不对心地应付,他的眼神已经被瑞克吸引住,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宝石。
“快跑。”我无力而绝望地看着他,这种作死而嚣张的出场方式,你是来跟我一起殉情的吗?
瑞克轻而易举地掠过一边的劳伦,走到我面前,他眼睛里的光亮燃烧着,黑暗里的火焰。我看到他因为过于生气,而一直颤抖的嘴唇,终于冷冷地对我吐出,“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安分,为什么不呆在福克斯,出来干什么?”他伸出手,掀开我的兜帽,然后恶狠狠地揉着我的头顶,将我的头发揉成货真价实的鸟窝。
我很想哭,双手抱着头,现在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没法在三个吸血鬼手里救出瑞克。
“她是你的?”詹姆斯感兴趣地看着我们互动,似乎我们越亲密他就感到越满足。
“闭嘴,肮脏的垃圾。”他抬眼,凶狠而轻蔑地看着那个金发吸血鬼。
惨了,我们会死得很难看。我无助地扯了扯他的大衣袖子,“别激怒他们,瑞克。”
“我还没跟你算账,你总是有本事让自己惹上灾难,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的人生能顺利地走完?”他怒气又涌上来,转头就是对我一阵指责。
谁知道半路车熄火也能遇到吸血鬼?我发现自从知道这里是暮光之城开始,霉运就没有停止过地找上门。
“他们很厉害,你还是快点逃走吧,瑞克。”我紧张到舌头都有点打结,手一直抖,要怎么说服他们放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瑞克。
“很厉害?”瑞克不明所以地冷笑,他斜眼看着车顶上的詹姆斯。
詹姆斯的笑容不见了,他的表情扭曲起来,露出锋利的牙齿。“要试试吗?我可以撕碎你,小子。”
“你是谁?”劳伦突然问,他不知道想起什么,一步一步往后退开。
瑞克根本不回答,他一副老子很高档,不屑跟你们这群捡垃圾的乞丐说话的模样。
我们会死得很惨,我抓着头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呼救卡伦也没有用了。我不安地在大脑里拼命搜索,希望能找出点有用的法子来,结果看到瑞克走过去,似乎要跟那个金发流浪汉打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吸血鬼。
就算他学过空手道或者拳击术都没有用,人类是打不过吸血鬼的。
“等等,你们不能袭击我们,我我我……”我真是恨死自己关键时刻竟然会结巴,只能一只手用力地抓住要走过去的瑞克,另一只手慌乱地扯出沃尔图里那条V吊坠,“我认识沃尔图里,所以你们没有违反法律。”
沃尔图里的家徽在白雪中,泛着尖锐的光泽。
劳伦看到我手里的项链,他又立刻去看瑞克,疑惑在他眼里一闪而过,然后他想起什么一样害怕地大喊:“他……沃尔图里,我记起来,是沃尔图里……”剩下的话梗在喉咙里,他死瞪着我们,喉间咕噜几声,最终再也不敢说什么。
而詹姆斯的反应跟劳伦截然相反,他真的兴奋到浑身抖起来,光着的脚几乎要将红色的车顶踩烂。“是沃尔图里……哦,遇到你们我感到很荣幸。”他又将自己的兴奋压抑下去,鼻子很明显地嗅了嗅空气,眼里闪过几丝狼狈。“切,还有帮手。”他不满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詹姆斯,我们快走。”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说,她的声音里都是担心。“快,相信我的判断。”
“维多利亚。”詹姆斯很不满地咬着牙,最后还是从车顶跳下来,耸耸肩,一把揽住女人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下她蓬松的红发。“好吧,认识你们我很高兴,希望有空再来往,拜……”那声音充满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劳伦已经退到公路的边缘,他惊恐的表情给人很深刻的印象。看了看一副无所谓的詹姆斯,他似乎想提醒詹姆斯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不敢说,只能立刻抽身跟随上去。
我被这种场面弄得都回不了神,手里还抓着那条项链,冷质的家徽咯得手疼。这样就让他们走了?
一条沃尔图里的家徽?
我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沃尔图里的强大,这也太强大了吧?
他……凯厄斯又救了我一次。
我将项链捂到胸口处,低下头,头发遮住了我的眼睛。手指死死抓住瑞克的衣角不敢放,那种恐惧的后遗症才发挥出来,我都没法真正松开他。
幸好没事,我都快要哭出来。无法想象他被咬死,幸好他没有事。
“克莱尔。”被抓住衣角的瑞克不满意地看着我,他竟然还开始教训起我来,“这些玩意不用怕,不过就是一群废物。”
你大爷的我还担心死他们会杀了你,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的典型。我气愤地红着眼睛,抬头怒视他,“你是笨蛋吗?我不是让你不要过来,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你差点……”就会死,我不敢说出口,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脸,我什么都不敢说。“他们是一群强盗,犯罪者,你打不赢他们的。”我只能这样掩饰地说,因为如果他发现了吸血鬼的真相,很可能会被连累,沃尔图里警察的残忍我很清楚。
“你在担心我?”他很奇怪地低声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
我被他这种不着调的态度气到发抖,很用力地甩开他的衣服,“你走路跌死了也不关我的事,以后别跟着我。”我转身就往公路那边走,雨靴进了水,冻得我痛苦不堪。我走到法拉利旁边,泄愤地用脚踢了下车身,这辆车踢起来可比雪佛兰过瘾得多。回头看到瑞克还站在原地,雪花飘到他的发丝上,他宽阔的肩膀及衣袖上全是白雪。
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因为大雪铺天盖地了整个灰暗的世界。
然后我听到他的笑声,他低下头,伸手随意地将自己的刘海梳到一边,不知道是什么如愿以偿后,他的叹息都接近幸福。
果然我不该期望他的脑子能正常,这种时候有什么好开心。我对他大喊:“瑞克,气死我了。”可是又不敢说自己在气什么,我迟早会内伤。
他看我越生气,就故意越愉悦。可是当他看到我身上都是白雪,整个人被冻僵的窘态,那种高兴一秒内就被粉碎,他的声音高调起来,“给我上车。”说完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套什么时候都让我不舒服。很快我就被他塞入车里,没等我坐稳,瑞克已经开了驾驶座的门,他浑身上下都是雪花,寒冷的气息立刻就袭来。
我哆嗦了一下,他生气地攥紧拳头,想捶仪表盘却最终忍耐下去。接着他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要勒死我一样地缠绕到我脖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僵的原因,我觉得他的围巾一点热量都没有。
“我送你回去。”他开车,以一种比卡伦家还疯狂的车速冲出去。
“到查理家。”我将脸藏在他红色的围巾后面,不舒服地说。我还惦记着贝拉的晚餐,要是自己一个人回家,冰箱里除了速冻食品什么都没有。
今天的事情让我还处于混乱中,我想起梅森县的野兽,应该是刚才那三个流浪吸血鬼。我必须去通知卡莱尔,这附近有吸血鬼对于所有人都很危险。
“任何灾难都会接近你,我对于你能独自活下去没有任何信心。”瑞克看着车子的前方,一路黑暗。他的声音含着某种担忧过度的痛苦,可是他表情却是那么冷静。
“这是意外,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承认自己永远处于霉运里,而且我觉得自己足够幸运,遇到吸血鬼,可是他们还是放过了我们。
实在是太幸运,幸运到我只能感谢……沃尔图里。
“你每天都有意外。”他重重地说,那口气阴森到可怕。
“我很抱歉。”我都不知道抱歉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能让他好受点。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永远都不可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他觉得我看起来没心没肺,让他饱受折磨,鬼知道他到底受到什么伤害。
“我们到了?”我真是被他的车速惊悚到,因为黑夜所以我不知道他怎么开的,可是没等我将座位坐热,那栋熟悉的白色房子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对于自己开车的速度没有任何惭愧的自知,难道他脑海里就没有一条交通安全规则吗?他是怎么考到驾照的?
不,他不会没有驾照吧。我怀疑地看着他,结果这个冷着脸的家伙敏感地捕捉到我的目光,他转头轻飘飘地问了我一句,“你不下车,是打算跟我回去?”
我被他这句话吓到立刻开车门,跳出车。然后跑到房子前的高处,屋檐上的灯光投射到我身上,没有温度的光芒。我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开门走出来,他伸手扯了下大衣领口,敞开的领子露出白皙得过分的脖颈。然后他也不过来,只是站在灯光边缘,脸藏在黑暗里,专注地凝视着我。
很多时候我都看不懂他的表情,他也时常在窥探我眼神后面的意义。
“也许,我考虑清楚了。”我鼓起巨大的勇气,心跳开始加速,血管里的血液都要燃烧的炙热。
他奇怪地沉默着,那种多疑而防备的表情又出现,我继续说:“我不接受那种出去玩的约会,如果要交往,那么……”
他的眼神变了,多疑又转为审视,似乎在判断我是否在说谎。我被他盯到有点毛骨悚然,脸上被冻到的地方在火辣辣地疼。我不安而犹豫地抓住脸旁的围巾,我发现自己开始窒息,呼出的气体都变成白雾。“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我们可以交往,一定要认真才可以。”
我没法将感情看成一种随意的东西,如果要交男女朋友,那么要很慎重认真才行。
“那你考虑考虑。”我知道有些男生对待感情一开始很随便,他们可以跟任何人约会,然后又会因为很多理由而抽身。我不确定瑞克是不是也存着这样的心态,这不符合我的感情观念。
他眼里的审视凝结成一种呆滞,似乎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
我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害羞,转身就跑到门前,摸出屋檐下的钥匙去开门。身后瑞克的声音传来,他不是欣喜也不是拒绝,而是反应回来,受到侮辱一样地跳脚。“你以为我在耍你?”
“你考虑考虑,我是很认真的。”我开了门,对他大声说,接着不等他的有什么表情,就立刻甩上门。
等到门真正关上,我才醒悟过来,自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沸腾的血液燃烧殆尽。查理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看到我,大惊叫道:“克莱尔,你发烧了?”
我捂着脸,连忙又将瑞克的围巾拼命往上捂着,闷声说:“没有,今天真冷啊,查理。”我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脚步踉跄地跑入客厅里,贝拉还在厨房。
一下子变成团团转的蚂蚁,我该干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敢去回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了。
手还很紧绷,手背的青筋都要绷出来。我突然才发现,项链还抓在手里,因为过于坚硬,手心都被烙出印子,像是某种记号。
我看着手里的家徽,莫名的难受取代了炙热的羞涩,这种悲伤是我不敢轻易碰触的。
手合上掩住项链,又努力张开,最后我终于放松下来,将项链重新戴上。它在我胸口处,冰凉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