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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阡根本不想把这个计划告诉羽战祁和邵奕炆,他二人知道这个危险的计划一定会阻止,尤其是羽战祁,多次让君阡不要贸然出兵,打得太过,他怕言止息再次被调回来。
邵奕炆看出君阡几日有些奇怪,她天天盯着汶城的地形看,居忧关内出现了消失许久的平和之气,将士们训练有度,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下一战。
“在想什么?”
君阡只顾着自己低头思考,并未注意到前方一直看着她的邵奕炆,被这一声唤醒,这才抬头看他。
许是因为近来无事,邵奕炆看上去精神许多,而他原本就温文的举止在这一群粗犷的将士之中显眼而不突兀。众人不敢得罪太子爷,又因为他做事随和没架子而颇受赞誉。甚至有人猜测这邵奕炆不肯走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君阡。
男人之所以不八卦是因为好面子,毕竟那是八婆才做得事。但处在一个只有男人基本无女人生理问题需要靠手解决的环境中,一点暧昧的气息便会势不可当地传播。当男人八卦起来的的时候,那程度绝非女人可比。
此刻邵奕炆和君阡面对面站着,走过一队巡逻兵,那队长重重地咳了一声,站直了喊道:“太子殿下好,羽将军好!”随即又朝着身后挥了挥手轻声道:“快点,别打扰了两位长官!”
众人皆自以为很识相的迅速撤离。
君阡:“……”
“你还没回答我。”邵奕炆揽过些许微笑。
君阡愕然道:“回答你什么?”
“我看你最近一直在研究汶城的地形,你是不是想……”
“没有!”君阡立刻打断他的话。
不攻自破。邵奕炆无奈地扯了扯嘴唇,还没问下去便那么急于否认,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走吧,去城下转转!”
他也不管君阡同意,便自作主张地牵起君阡的手走向城门。
她的手掌并不那么柔软,从下练武在握鞭子的虎口处长了茧子,有些厚重和粗糙,只是手那么小,只一和手便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这个从来不需要别人保护的女子,用她惯有的坚韧和强大的气场让人敬而远之,但此刻邵奕炆拉着她,却觉得其实她更需要被保护。
越是坚强冷静的女人,越有她独特的柔软。
她不过是不愿意表现在别人面前,而邵奕炆却知,君阡只是用她自己的霸道在保护自己。
他没办法打退她的敌人,却可以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她面前。
君阡缩了缩手,却挣脱不出来。他的力道不大,甚至于温柔,让她有些不忍这么直接的回绝。然而毫不避讳地展现,让她有些尴尬窘迫。
“汶城的地形很好,”邵奕炆边走边道,“想要包围简直是不可能,它的护城河很宽很深,但是护城河与内河的交错处却略显狭窄。这样的地形很容易爆破,对方兴许会在城内河流处埋伏,你可有想过?”
“恩?”君阡愣愣地抬头,没想到邵奕炆早已看破了她的想法,此时也没在隐瞒的必要,她便承认道:“所以选好时间很重要。”
邵奕炆停下脚步,俯视着君阡,很轻却让人无法抗拒地按住她的肩膀,“你那么急着冒险攻打,是为什么?”
君阡的心狠狠地拉了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道:“早点开始早点结束不好吗?佻褚军全军覆没,我们就能……回去了。”
回去二字,似乎刚出兵的时候很向往,而此时,她已经感觉不到回去是为什么。甚至于,若是这场仗永无止境,她也不会拒绝,只要,对方是言止息。
邵奕炆静静地看着,像是被人强灌了一碗苦涩的药,那苦味从舌根蔓延全身,不放过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她说得那么勉强,他却不想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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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和方刃决站在君阡身边,看着君阡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做个艰难的决定。
“两件事!”她突然开口,“挑出一些家中没有牵挂且水性好的死士,准备足够炸毁城墙的水雷!”
“水雷?!”梧桐惊道:“小姐你要做什么?汶城的城墙很坚固,想要炸毁它根本不可能!”
“如果是有缺口的城墙呢?”
梧桐抿嘴想了想,“有缺口那便可以炸毁,可是,小姐你是想偷袭吗?”
方刃决站在一边听到梧桐这句话,并不赞同,“炸毁半面墙汶城内肯定会被响声惊醒,这哪叫偷袭,是明攻!”
梧桐愤愤地踩了方刃决一脚,女人讲话的时候男人不该插嘴,方刃决瞬间闭了嘴,一脸“你们聊,我就听听”的表情。
君阡以没心情与他们调笑,“不,我偷袭!闷在水中的爆破声不小,但并不惊人,只要选准时间配合着城内的作息进行,没有人会发现。我若是要半夜偷袭,那么这声音足以告诉汶城内的人我的意图,可是……”
“什么时候进去?”
君阡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了一阵,才慢慢开口道:“傍晚!”
方刃决和梧桐对望一眼,心中便已明了。原来,她只是想利用人们的日常习惯和最容易忽视的规律。
“这很危险。”方刃决说道,他并不胆小,甚至有时有些傻大胆,只是这件事,他觉得君阡做得过于急促。虽然安排得很精密,可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梧桐一直都是支持君阡的,何况,对于她一起长大的君阡,她心里在想什么梧桐猜的八|九不离十,既然君阡要做,她一定支持。
君阡放心梧桐和方刃决做事,便不再多言,心中像被线团缠绕打了千百个结,而那中心始终是那个朦胧的影子。
那年夏天的夜里,那双水中盈盈的双眸;崴嵬城下那一道意义深刻的勾唇笑意;月下淡影如梅含香水芝;灌木林同那剑气华光融在一处的翩然之姿;他永远让人无法猜透的心思和淡定却精湛的思维。
君阡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却诚心地佩服他的手段和长远的眼光。
汶城,她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那一处鲜红的圆点,她要在齐忠的严密防守中突破,要让一个人知道她只把他当做唯一的对手。
可若是君阡知道言止息已经回来了呢?她还会去攻打汶城吗?
第二日,方刃决和梧桐便准备好了君阡要的人和水雷。
二人知君阡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也并不多说,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并不让羽战祁知道,而邵奕炆并不想戳穿。他了解君阡,知君阡向来讨厌别人阻碍她做事,喜欢她,便给她自由飞翔的空间,让她疯得尽兴,哪天累了,兴许她便自己回到那最初的地方。
她点了三千人,便安静地从城门出来。
不想隐瞒,不想躲藏,明明很危险,可心里却很平静,与其说平静,倒不如说是死水般的沉寂。似乎预示着些什么。
方刃决强烈要求跟君阡和梧桐一起过来,可君阡这次没答应,她怕,万一出了事……
方刃决向来脾气冲,隐约觉得有什么偏颇,却也没有多想。君阡便让他带了数万人马去汶城正门不远处埋伏,万一成功,到时便可和他里应外合。
傻傻的方刃决傻傻的答应了,带着他的人傻傻地去了汶城城门两侧埋伏。
梧桐在君阡身侧,白尼玛不知何时站在君阡的肩上,眯着瞳仁眺望远方,满满的都是期待。
君阡突然制住马,“梧桐!”
“在!”
“我落东西了……”
梧桐侧着脑袋眨了眨眼,从马鞍的袋子处翻开一堆杂物,“不会啊,能用的不能用的我全帮你带了,你放心,有我呢!”
君阡顿了顿,又开口问道,“我方才有没有嘱咐方刃决不要埋伏在城门口?”
梧桐回忆了一会,“没有,你只让他去城门口埋伏!”
“……”君阡一拍脑袋道:“不好!汶城城门口地势平坦根本没有可隐藏之处,方刃决做事马虎,我怕我们的行动还没开始方刃决就被齐忠发现了,到时方刃决那边失手我们便得不偿失!”
梧桐一听方刃决有事便急了,“他会有危险吗?”
“你说呢?”
梧桐一策马,“我去追他,你先往前去,我很快就过来!”
话音刚落,众人便只看见梧桐的马蹄扬起的烟尘勾勒出她纤瘦的背影,在风中青丝飞扬宛若画中倾城绝色的绝代佳人,出于大师之笔,上好的笔墨画风,又如大漠之上的琵琶曲,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君阡抚了抚白尼玛的脑袋,继续朝前走去。
梧桐的马儿跑了一段路程,她突然停了下来。
平素里君阡出行时的东西都在她这里,方才匆忙间转向并未把这些东西给君阡,原本也只是不重要的东西,可这回的水雷是她安排的,她一直喜欢做些机关。先前用的水雷都是先埋于水中,通过高重量的物体引发震动致使其爆炸,而梧桐在此基础上做了些改进,只要通过地面传导巨大震动便可引爆。
之前未跟君阡说,此刻才想起来。
汶城城门口的地势虽然平坦,可方刃决还没傻到直接去城下挑衅。汶城正门出来便是护城河城两边有处隐藏的丛林,方刃决带兵多次经验丰富,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君阡今天有问题,她是在故意支走自己!
梧桐一想明白便立刻去追君阡。
希望时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