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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眉笔的君阡小小的研究了片刻,终于在失败后放弃,究其原因,她压根就不会化妆。
从前在侑京,这些事情都是下人干得,而好舞枪弄剑的羽大小姐认为,这些磨磨唧唧矫揉造作的活只有那些小家碧玉小家闺秀才爱干。
于是此刻的君阡无奈地将一众胭脂水粉丢给言止息,“那个,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不会!”
言止息浅带笑意,折腾了一夜,如今已近清晨,她是打算一大早立刻将自己送进城主府吧?只是看着她拿着眉笔手足无措的样子,却真真有些可爱。这个豪气冲天的女子是否只有在这些正常女人都会做得活面前才会那么局促。
看惯了从容淡定冷静指挥的她,那个带些小女孩般羞涩的君阡,却越发让人心疼。
“不会?”他伸手便将她拉了过来,对着镜子,“我教你!”
言止息的手笔流畅地落在君阡的眉间,还没等到她拒绝,笔锋便轻轻描在了眉上,描出些水墨丹青般雅致的线条,落在那双时风眼上,显得那雅致地眼中水波流转。又许是一夜未睡,她眼中略带朦胧的倦意突然将那眼神突现出三分娇媚。平日里凌冽的女子柔软下来时的宁静和美好,那人突然不舍得撇开视线。
君阡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与从前毫无变化,却又似乎换了一个人,说不清此时心中小小的触动,是三月里杏花馥郁的香味,将周身紧紧包围。
也许心早就动了,只是那无法逾越的敌对关系,让她不能去直视这份心底的感情。
她向来喜欢强者,虽然言止息看起来仿佛是那碧水之间的水芝温和绵软,实则内心是何等的强大?他用他的外表隐藏了自己的雄心和睥睨天下的万丈豪情,他轻言细语用浅笑轻歌化解血刃利剑,拂袖间肆意清淡,却谁也不知他刚踏过漆黑深渊。
“怎么?”言止息看着君阡的呆状。
“嗯?”君阡突然暴跳起来,“喂,谁叫你给我画的?画你自己!”
“别说我不会让你去勾引艾梵,就算我同意,艾梵也不一定会看上你!”
“……”
君阡飘给他一个发自内心的深深鄙视的白眼之后,立刻走出门外。
不多时,房门缓缓打开,一双素手轻轻搭在门柱上,长裙迤逦而来,薄纱之上点缀得青萝藤盘旋而上在腰间开出婀娜芙蓉,腰如素约,恰到好处地收紧,除了胸有些平……一切都那么美好。略施薄粉的脸颊,三千青丝飘散在肩上,几缕黑发掠过鼻尖,莞尔的杏花眼下一颗朱红的泪痣,若非早先知道这是言止息,谁都没法想到这是个男的!
艾斯看得一愣一愣,那老鸨张着嘴无法言语,此等只应天上有的倾城之姿,若是她清风阁的头牌,莫说艾梵,就是天皇老子都要慕名而来。
“这……”艾斯磕巴了,作为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是在无法将眼前这一颦一笑皆成诗,幽苑吟花蹁跹影的女子和二十万大军的主帅拼合在一起。
言止息半遮半掩地轻笑:“如何?”
“很好很娘很骚包!”君阡嘴上强硬着,心里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定是绝世伪娘,能让天底下的女人无地自容。
“准备得怎么样了?”言止息问艾斯时,那神色早与之前问君阡的截然相反。他不笑时,眉间的戾气一览无遗,只是那泪痣点得不偏不倚,总给人一种柔弱的保护欲。
老鸨恭敬道:“以派人去城主府告知风姑娘病已经好了,今晚便带去。”
艾斯皱眉问言止息:“这样真的可以么?若是艾梵发现带去的女子不是风倾竹,一定会有戒心!”
君阡却不以为意,男人都好美色,尤其是好色的男人。她倒不是小觑艾梵,而是,即便艾梵对言止息有戒心,她也相信凭着言止息独一无二的闷骚,能让艾梵魂牵梦萦欲罢不能。
老鸨早已根据君阡的吩咐将风倾竹藏了起来,若是此次不成功,清风阁必然遭到艾梵的清查,到时风倾竹必死无疑。虽说不知她到底真疯假疯,但冲着她对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都知道一定是伤得太深。
适夜,言止息淡然地踏入前往城主府的轿子,怀抱古琴,而君阡和艾斯则打扮成了小厮的样子候在轿子旁,安然地进入城主府。
许是艾梵是个被迫害妄想症病人,城主府的格局甚是怪异。轿子是从府衙后门进入的,后门处是两方并不相连的池塘,经过一条小河便停在一边。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过来查了轿子,放手通行便将君阡和艾斯拦住,“你们两,不准进去!”
君阡装作一脸的拘谨和胆小,颤抖着声音问道:“那小的……”
“跟我来!”
君阡看着轿子被稳稳地抬向一处幽暗的院子,便跟艾斯两人随着那管家去了另一个方向。
城主府无论怎么变,大抵格局艾斯是清楚的,君阡很是放心,无论管家将他们带往何处,只要甩掉了他,她二人便可去寻找城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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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止息闭着眼,感受着轿子的行进速度和各处拐歪,这路漫长得很,而城主府总共这么点大的地,怎么走起来像是无穷无尽。
他突然感到情况不对劲,君阡和艾斯没跟来,直接告诉他,可能有危险。
轿子很严实,没有窗,而轿帘似乎被什么什么东西紧紧地固定,是艾梵不想让别人知道此处通行的道路。耳边偶尔传来几滴落水声,发出回声回荡着。
空气很清新,言止息感觉得到轿夫的步伐很轻,都是练家子,踩在地上没有声音,他忽然醒悟,走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可能还在城主府。那不时晕染的回音,足以说明此处是个溶洞!艾梵不会那么不小心,他给自己建造了一条出城主府的密道以防万一。而把一个女子带出府中寻欢又是为什么?
轿子轻轻地落地,轿夫们移去固定轿帘的物件迅速撤了下去,外边是一个人徘徊的脚步声,是艾梵。
言止息并不急于出轿子,而是将那断水纹梅花烙的古琴放在腿上,拨弄出一曲悠远精雅的曲子,琴声从帘子缝隙中透露出去,若隐若现,从艾梵的角度看来,轿子里那一抹精致的下颚那么迷人,和着悠悠的琴声花香,让人心中难耐,几欲伸手去掀开帘子会美人,却又不舍得打破这静谧的时光。
言止息掐好了时间,拨了一会琴弦,一曲未终却停了下来,那理所当然的美妙尾声循环在空气中,欲罢不能却因为突然停下的声音变得更加急躁。
“美人怎么停了下来?”
言止息敢露面却不敢讲话,即便是尖着嗓子能讲出女人的调调,可那声音要是过于违和,便破坏了此刻的气氛。不能说,那便沉默。
轿子中很安静,艾梵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掀开帘子,却看到了一张惊艳的面容。不是风倾竹,轿中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能坐上一城之主一族之长的位置,艾梵是见过世面的,立刻警觉了起来,他抽出手中的刀直指轿中之人,冷冷问道:“你是谁?”
言止息微微一笑,倾覆了漫天的月色星辉,柔软了砂砾黄土,让艾梵为之震惊。
“小女名叫阿芷,是清风阁的姑娘,风姑娘病情反复恐扰了大人的兴致,妈妈怕城主降罪,这才让我顶替了风姑娘前来!”
这话也合情合理,只是风倾竹一会病好,一会并且恶化,着实有些巧合。只是眼前这叫阿芷的姑娘姿色比那风倾竹美艳上许多,弹得一手好琴又能说会道,艾梵便也不在时刻警备一下搂了他的腰将言止息从轿子中扯了出来揽在怀中。
他身上淡淡的水芝香味在艾梵的鼻下蔓延,言止息抽空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却也忍不住大吃一惊。先前轿子穿过了一片溶洞,而此处便是依照溶洞的天然地形建造了沙漠之下的城堡。自然成型的石钟乳,淡黄偏白的石柱矗立在溶洞四周,水流沿着石柱向下,珠箔银屏,连那床榻也是不经雕琢。
溶洞之中每每一个动作都会发出巨大的回声,像是指尖按在琴弦上发出的颤音,久久无法消弭。
言止息觉得腰间很不舒服,这家伙手往哪出移呢?堂堂睿宁王是他想摸就能摸的吗?好歹要先唱个十八摸!他思索着等成事之后,是要废了这家伙的手呢还是断了他的手指。
脸凑那么近是为什么?胡渣刺在脸上有些疼,艾梵的脸一靠近,言止息的头就向后仰些,看来废了他的手太便宜他了,还应该封住他的嘴。
当然此刻的言止息只能想想而已,他要保证缠住艾梵使得君阡和艾斯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城主令。只不过,那熏天的酒气和这张男人的脸在瞳仁里不断扩大,这么刺眼。
言止息灵活地从艾梵的怀中挣脱,抱了琴挡在胸前,摸哪里都行,千万别摸胸,一摸胸,就露馅了。
艾梵自是以为这阿芷姑娘欲拒还迎,饶有味道,伸手便要袭胸,言止息左闪右闪向后旋转,一边用琴遮着,一边还娇滴滴地嗔道:“大人真坏!”
艾梵的骨头都酥了,女人见了不少,如此娇羞又难缠的女人还有这等姿色的是头一次,“阿芷”一个眼神飘来,他就听到了自己心跳的撞击声。偏偏阿芷又不停地窜走在房中,明明要抓到了她的袖角,却不知怎地那绸缎水蛇一般地从手心滑落。
此时衣服显得很是碍眼,艾梵追得累了,便一件一件脱了外衣、中衣、里衣,开始疯狂地扑向言止息。
这范围太小,言止息又不能使出自己的武功,纵然他再怎么灵活,也抵不住艾梵的猛扑。
他蜷在角落,压低了嗓音柔柔弱弱地问道:“偌大的城主府,大人为何要将小女子带来这洞里,莫非是小女子见不得人?”
艾梵一愣,随即笑道:“你想进城主府?美人你可知道,进了城主府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言止息提神一惊,君阡和艾斯依然被城主府的管家带了进去,“那我的小厮——”
“你若少下人,今后我再给你配几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