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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有几人能吃上王道申做的疙瘩汤,然而萧寒并不觉得荣幸。他看着桌子上白瓷小碗里盛着的那一碗疙瘩汤,鲜红的鲜红,灿黄的灿黄,碧绿的碧绿,这一副色香味俱全,似乎连白瓷小碗上釉的牡丹花都被衬得分外娇艳了几分。
王道申伸出手举着白瓷勺朝着萧寒递过去:“尝一尝?”
萧寒的手上挂着水,身后靠着枕头。萧寒自己不觉得什么,医生查了查,说是嗓子发炎了,外加感冒,最后是挂挂水。萧寒也就是觉得自己嗓子疼了点,不觉得自己有医生说的那么严重。那医生绝对是个半瓶子醋。
萧寒看见一勺子疙瘩汤递过来,条件反射的往后倒了一下想要躲开:“我自己来。”
王道申一皱眉头,他伸长胳膊,按住了萧寒向后倒的脑袋,直把萧寒的脑袋朝着那勺疙瘩汤按过去:“听话。”疙瘩汤一下子就到了萧寒的嘴边,挨着萧寒的嘴唇。香菜发出了的香气,姜丝独有的辛辣溢满了萧寒的鼻腔。
萧寒特明白事儿,他知道跟一疯子置气,那就是纯粹的伤敌一百,自损一千,何况,王道申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他连区区一百都伤不了。
萧寒张开嘴,咽下了那勺疙瘩汤。
王道申满意了,他松开了压着萧寒脑袋的手,又递了一勺过去。萧寒吧唧了一下嘴,回味了王道申做的那疙瘩汤,不单单是卖相好,味道还真不错。萧寒又吞了一勺。
一个喂着,一个吃着。等到王道申喂完了那一小碗疙瘩汤,萧寒挂在的水瓶里的药水已经下去多半瓶了。王道申放下碗,盯着萧寒的脸看,萧寒被他看的浑身一冷,他赶紧摸摸的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王道申盯着萧寒左脸上那一片翠绿的香草。这片香草让萧寒多出几分稚气来,竟然有了几分鲜嫩可口的感觉。王道申的手按住了萧寒胳膊,将他的手拉下来,他说:“没什么东西。”
王道申觉得自己掌下的手臂强劲有力,暗存力量,不像是以前的沈嘉宁那般软绵绵,握上去棉花糖一样。王道申握着手里的手臂,仔仔细细的看着萧寒,他意识到眼前的不是沈嘉宁,这个不同于沈嘉宁的男人刚毅又有些油滑,心软又决绝,有些认死理,又有点世故,他留着板寸,皮肤变得健康的黑亮,皮下锻炼出了肌肉,他改变原来的沈嘉宁的气质,塑造了一个新的形象出来。
王道申发现,这种气质,这种形象格外的对他的胃口,说白了就是,他想操他,从萧寒进驻这具身体开始,他的这种*就开始衍生,并且愈演愈烈。
王道申握着萧寒的手臂倾身向下一压。
萧寒被迫朝着枕头靠了靠。他的一只手挂着水,一只手被王道申抓在手里。
王道申盯着萧寒。
萧寒被他眼对眼盯着挣扎了两下。
王道申另一只手摸上了萧寒的唇,摸索了一圈,他说:”我想j□j,”萧寒觉得这句粗俗的话从王道申这么衣冠禽兽的形象说出来,那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王道申那就是一牲口啊。
萧寒一个用力就把输液管给挣开了,血开始顺着管子倒流,手背上的皮泛起了青紫,萧寒伸手抓住了王道申的手:“离我远点。”
王道申盯着萧寒的眼睛。萧寒眼睛里跳跃的光芒分外迷人。
王道申一个用力,将萧寒压在床上,把萧寒手背上的针拔了出来,一串鲜红的血珠喷了出来,喷在了萧寒的手背上,衣服上,和床上。王道申舔了舔萧寒手背的血珠,他反手一个用力握住了萧寒的手。萧寒的手输液输的没什么劲,一把就被王道申握在手里。
萧寒挣了一下。他仰着头看着王道申。
他眼中的光芒似烟花,纷繁迭出,闪亮夺目,似乎在一片黑暗独独吸引住人的目光,不能移去。王道申觉得萧寒的那双眼闪着光芒,像是方方从海底挖出的黑珍珠,湿润的闪亮的鲜活的让人想去舔一舔。他俯下,身在萧寒的耳边问:“你怕什么?”
萧寒竭力的保持着镇定,他穿着睡裤的下半身紧紧的贴着王道申,他感觉的到了王道申强劲的体魄,暗伏着的凶猛的力量和*一触即发,只需要几点火星即可燎原。他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了王道申身下的形状。
萧寒摇头:“你离我远一点。”
王道申一下子压了下来,他伏在萧寒的颈窝处,闻着萧寒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一股子柠檬味。他又问了一边:“你怕什么,怕我控不住自己,你确实让我着迷,但是一个男人连自己下半身的*都控制不住,那绝对是还处在母婴期,如弗洛伊德所说那是底我。”王道申继续:“你很迷人,但是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j□j。”
萧寒是不知道弗洛伊德这老头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抬起一只能动的脚一勾,勾动了摆在他旁边的铁质的挂杆。萧寒的一个用力,挂杆就朝着王道申砸过去。王道申反应也不慢,他扭头,松开萧寒的手,抓了挂杆,放好了。
萧寒趁着这空隙,睁开了王道申的另一只手,利落的从床上翻身而起,整了整衣服,对王道申说:“王先生我去换个衣服,我希望我回来之后,您已经准备好去看宋明怡了。”萧寒颇有些怒极而笑的感觉,他勾着嘴角,满脸的嘲弄。
萧寒垂直一只手推门而出,打算去浴室换衣服。
王道申突然开口:“你嘴里的烟味真大,多久没刷牙了,一般人还真下不了口。”
萧寒的左眼皮跳了跳,扭头朝着王道申比了食指:“妈蛋的。”
老赵开着车,沿着林荫大道一直朝前,过了华阳路,在金街上上前走,就到了宋明怡的医院。医院是王道申的附属产业。
王道申摆了摆手,老赵就把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王道申带着萧寒要进医院,老赵也下了车跟在王道申的身后要进去。王道申朝着老赵摆摆手:“你去外面等着。”
老赵叫了一声:“王董,我不放心。”
王道申说:“回去。”
老赵乖乖的退到了车前。萧寒嗤笑一声,心中想,这是一条忠诚的狗。
王道申领着萧寒做了电梯,电梯直通到顶楼。王道申伸出手指扫描指纹开了房间门,在这间医院的顶楼,他有一个独立的房间,足足有三百平左右大。萧寒几乎以为王道申是土财了,他站在玻璃窗前,俯视下去,看着这个医院的布局,看着公路上的奔跑着的车。
萧寒听见王道申正在打电话。王道申对电话那头说:“对,我要见她,你准备一下,五分钟之后。”
王道申对站在玻璃前的萧寒说:“站在那里,你能够清晰的掌握这个医院的全局。“他走到萧寒的身边指着下面说:”你站在这里,能洞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你就是掌控者,你就是主宰,我祖父曾无数带我到这里,指着这医院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我也无数次的想有一天我会站在这里对我的祖父说,你看,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王道申的手摸上了玻璃窗,他的手指就像是雄鹰的利爪,犀利果断无情,放佛要扼断生命,然而玻璃窗上并没有什么生命,有的只是萧寒与王道申模模糊糊的影子。王道申顿了一下:“我的祖父,是个善良的人,他的家业里,他最看重的就是这家医院,他说医院造福众人,挽救生命。”
萧寒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他听着王道申的话,脑中想你祖父倒是个好人,你怎么就长成了个列吧枣,别说三观,就没有个观是正,都歪到你奶奶个籫儿去了。
王道申手一摊:“可惜,我并不像祖父。”
萧寒心中立马断定,这才是真正的衣冠禽兽。
王道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他说:“下去吧。”
萧寒跟随着王道申,他看见了宋明怡。在一间加护病房里,病房不大,除了一张床还有各种仪器,只剩下了窄窄的一个过道,过道正对着床,摆着一把椅子。萧寒透过病房的玻璃看着宋明怡,这就是沈嘉宁的母亲,从伦理来说,她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她赋予了这具身体血肉。
宋明怡被照顾的很好,她的病房干净通风,尽管她的生命在缓慢消逝,然而,她被照顾的很好。
王道申推开病房的门:“不想进去看看?”
萧寒轻轻的放佛像是怕惊醒宋明怡一样走进了病房,他坐在了过道里正对着床的那把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宋明怡。这不是他在照片上看见的那个风华正茂的年轻漂亮的女人,这是一个老去的不堪一击的母亲,她在沉睡中老去了。
萧寒看着宋明怡,宋明怡的右脸上有一颗痣,他的喉咙哽噎一下。他回过头去问:“我能给她洗个脸,剪个指甲吗,她也算是我的妈妈,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王道申点头:“当然。”
萧寒尴尬一笑:“那麻烦你帮我找个脸盆接点热水,顺道拿块毛巾,找个剪指甲刀。”
王道申倒是很利索的应下了,去给萧寒找洗脸盆剪指甲刀去了。王道申被这么指使倒是一点也不生气,他倒是觉得萧寒这人挺有意思,有意思的很。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一接通,那边说:”道申,有事儿?”王道申犹豫了一下,他说:“那篇报道先别发,晚两天再发,还有半个多月就要春节了,我想过个好节。”
电话那边呵呵笑了:“这不是你的为人啊,你不觉得在春节的时候弄得人心惶惶才是最痛快的时候吗,你什么时候在乎过个好年了?”
王道申想了想:“我很久没有过个好年了,我骨子里还是个正统的中国人。”
那边又笑:“你绝对是在说笑话。”
王道申面色不变:“我已经很多年不抽人了,突然间有些手痒.”
电话那边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正经说道:“你老丈人开始打你北城工程的主意,只是资金不够,他在疏通人脉,融资,贿赂。”
王道申停了一下:“给他,借他钱,先做出些工程事故,要出手但是要价不能低,让他吞下,你来出面。”
那边应下:“好。”
王道申又说:”让你秘书给我送洗脸盆,剪指甲刀还有毛巾送到医院来。”
那边一愣:“你要这些做什么?”
王道申没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
王道申端着半盘子的热水,肩上挂着毛巾,手心里握着一个剪指甲刀走进病房时,正看见萧寒握着宋明怡的手在说着什么。他听不清萧寒小声的在说什么,但是他能够看清楚萧寒的眼神,执著坚定,十分可爱。
王道申把水盆放到地上,他问:“你在和她说什么?”他问的很认真,似乎萧寒和宋明怡真在对话一样。
萧寒接过王道申递过来的毛巾浸在水盆里:“我在和她要是她能醒了刚好赶上要过年了,我给她炸丸子吃。”
王道申重复:“炸丸子?”
萧寒知道这中不中洋不洋的玩意不知道什么叫做炸丸子,也不跟他废话,他小心的浸湿宋明怡的脸庞,脖子,认认真真的给她擦拭,还时不时感受一下水温,是不是凉了热了烫了。他给宋明怡擦完脸,轻轻的握住宋明怡的手给她剪指甲。宋明怡的指甲并不长,萧寒小心的给她修了修,把指甲磨得的光滑漂亮。他把剪下来的指甲小心的放进垃圾桶里,萧寒仔仔细细的修完了十根手指,慢慢的站起来对王道申说:“我们回去吧。”
王道申站在萧寒的背后一直看着萧寒给宋明怡剪指甲,他听见这话点头:“好。”
萧寒弯下腰,把宋明怡额头的一缕头发轻轻的拨到了耳后。他挺直腰板跟在王道申的身后走出医院。
萧寒最近开始晨跑,每天五点就起床了,洗脸刷牙,在院子里压压腿活动开来,就沿着小公路开始跑,每天准时七点半回到家里,休息半个小时,喝杯水,吃饭。王明其就跟鸟似的,瞪圆了一双眼,眼巴巴的每天早上爬起来,叫萧寒萧哥,颇有要跟萧寒一起去清晨慢跑的意思。
然而萧寒极为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指出了王明其作为一个拖油瓶的不利之处,不带他。于是,王明其只有继续鸟下去。
今天萧寒一如往日那样,换上了运动衣,往口袋里塞了一包纸巾,瞥了一眼鸟一样的王明其,淡定的慢慢的跑出门去。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两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萧寒慢慢的跑着,他跑过人工湖,转了个弯,沿着小公路朝前去,他的眼角看着他身后的那两抹影子。
萧寒知道再转个弯就是一个报亭,小报亭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公用电话亭,跑过公用电话亭就是甲秀路,甲秀路朝前是东大街,这些平坦的公路上他是没有丝毫的机会的。萧寒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王道申完全有可能知道。
萧寒看着天空,他昨天听了天气预报,天气预报预报今天有小到中雪,他跑在路上,觉出小小的冰冷的雪花落到了自己的脖子里,他面无异色,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