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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2月6日,腊月二十九,因为今年没有三十,腊月二十九也就是往年的三十,早晨五点,天还没亮,二喜就爬起床,换上崭新的新军装,收拾利索后来到了苗桂荣、宋城的房间。
“爷、奶,起了。”
掀开布帘子的二喜看到了穿着旧衣服的俩老,微微皱眉,“爷奶,咋不穿新衣服,今个过年。”
二喜不满的嗔怪让苗桂荣呵呵的笑了,走到二喜身边拽着二喜来到炕边,指了指铺满了一炕的对联,“一会贴对子,奶要熬浆糊,都收拾完的,奶就换新衣服,换我老孙子给买的新衣服。”
带着打趣的解释让二喜挠着后脑勺笑了,二喜还真怕俩老舍不得穿,二喜的憨笑把俩老逗的笑的越发开怀,笑声中苗桂荣熬浆糊,二喜、大壮则跟着宋城把对子分好,放鞭炮、贴对子、摆瓜子、抓花生,笑声不断喜悦满满。
上午九点,二喜跟苗桂荣蹲在灶房杀鸡退鸡毛时,院内响起喊声,“奶、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稚嫩的喊声让二喜微微楞了一下,有些熟悉却又带着陌生,抬起头看向苗桂荣,只见苗桂荣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下好像叹了一口气似的脸上随即又挤满了笑容,冲着面带询问的二喜低声说了一句,“小静、晨晨回来了。”
恍然的站起身抓起一旁的抹布擦了把手,二喜快步走到门口推开房门,看到了咚咚咚往屋里跑的宋毅晨、宋静晨姐弟俩。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二喜让姐弟俩一下子停住了快速跑动的脚步,歪着脑袋打量着站在门口笑容满面的二喜,好半响,还是小静上前一步,“二喜哥?”
小声试探的询问让二喜心底一顿,随即哈哈哈哈的笑了,大步走出房间,一把把姐弟俩抱起,掂量了一下,“小静、晨晨胖了也长大了哥哥都要抱不动喽。”
说完故意的要撒手似的晃悠了一下,爽朗的笑声和故意的逗弄让七岁的晨晨咯咯的笑了,瞬间消失的陌生感让晨晨搂住了二喜的脖子,“哥,你啥时候回来的,我都不认识你了。”
稚嫩的询问让二喜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走的时候晨晨还不到五岁,以前的时候也因为四婶借口孩子姥娘给看孩子而不回来,一年见一次都是多的,甚至在孩子三岁之前,压根就没回过二洼子。
别管二喜心底怎么叹息还是抱着两孩子招呼着站在门口老了许多的四叔进屋,对于四叔二喜不知道怎么评价也可以说在二喜记忆中四叔就是一个沉闷的人,二喜自己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四叔宋德强更是话少的可怜,记忆中,四叔是一个要是没人跟他说话,他可以一个月不说一句话的人。
连跑带颠的把俩孩子往屋里抱的二喜笑呵呵的大声喊着,“爷奶、晨晨小静和我四叔回来了。”
在苗桂荣的喊着慢点别摔了的笑声中,二喜直接把俩孩子抱进了里屋放在了炕上,小心把孩子放好后,二喜把姐弟俩头上的帽子脖子上的围脖手上的闷子摘掉,摸了摸俩孩子的手,二喜暗暗的皱了下眉头,随后装作把东西放在一旁拿起了姐弟俩的手套,薄薄一层有些僵硬的手闷子让二喜心底有些发沉。
再次回到姐弟俩身边时,二喜隐晦打量起俩孩子,虽然气色看着不错但很瘦,身上穿着新衣服,但脚上的鞋却明显是旧的,尤其是小静,脚上的棉鞋右侧已经有些开口,心底觉得不得劲的二喜顾不上在细看赶紧上前把孩子脚上的鞋脱下,入手的冰冷和潮湿让二喜脸上最后一点笑意消失了。
握住小静的脚捂住的二喜冲着大壮使了个眼神,二喜的动作顿时让宋城沉下了脸,没等大壮伸手就先把晨晨抱到怀里,脱下晨晨脚下的棉鞋,同样的冰冷潮湿让宋城彻底黑了脸,“宋德强...。”
怒喝一声的宋城怒视着低着头站在门边的宋德强,鬓角全白沉默不语的宋德强让宋城感觉嗓子眼一梗,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呀,强子啊,你让爹说你点啥。”
长长的叹息和很快弥漫的沉闷让经历了父母战争的俩孩子露出了惊恐,挣扎着跳下炕的姐弟俩抱住了宋德强的大腿,“爷...。”
哽咽的喊了一声的小静眼泪在眼窝直转悠,光着脚丫子站在地上的俩孩子让苗桂荣心底揪了一下,赶紧瞪了一眼宋城快步走到俩孩子身边,刚想伸手,俩孩子就被宋德强抱起,“娘,我来。”
沙哑沉闷的声音让苗桂荣心底一酸,狠狠锤了一下宋德强,“你呀。”
说完后上炕拽过小被给俩孩子包上,随后转身挪到炕柜前打开炕柜往外掏东西,袜子、棉鞋、线衣线裤、毛衣、棉袄,一件件的很快堆出一个小山。
崭新的新衣服送到姐弟俩面前很快吸引了俩孩子的目光,双棒的姐弟俩甚至连脸上的泪珠子都没擦就露出了笑容。
吧嗒吧嗒抽着烟袋的宋城沉默了半响后,咣咣敲了两下烟袋锅,抬起头看向坐在炕稍闷声不语的宋德强,“强子,搬回来,爹给你盖房子,就住在爹身边,孩子我和你娘给你照看。”
完全不容拒绝的强硬让宋德强沉默了半响后抬起头看向俩孩子,笑眯眼的一双儿女让宋德强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点点头,“恩,年后我就回去处理房子,我自己盖房子,我有钱。”
宋德强的回应让苗桂荣露出惊喜,使劲搓了搓手,“好、好、好。”
连说三声好的苗桂荣最后一丝担忧终于放下了,从出事到现在,苗桂荣不止说了一次让宋德强搬回屯子,哪有过不去的坎,只要一家人齐心啥事都能过去,可倔脾气的宋德强却不愿意让爹娘跟着让人嘲笑死活不同意,好在现在终于同意了。
顿时感觉满天阴云散去的苗桂荣越发的起劲,风风火火的忙道起来,而站在一旁的二喜看着掩饰不了喜气的苗桂荣和同样因为四叔松口而露出笑容的宋城,紧绷的心也缓缓松弛下来,其实二喜觉得四叔搬回来挺好,四叔虽然话不多,但人孝顺,属于光干活不说话那种人,有他在老人身边二喜还能放点心,等以后大壮结婚?
对了,大壮结婚,二喜记得大壮有对象的,怎么?
想到这里的二喜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大壮,二喜一眼又一眼的打量让大壮心底发毛,扯着二喜往后退了几步,“你看我干啥?”
粗声粗气的询问让二喜笑了笑,“哥,你媳妇哪?”
二喜直白的询问让大壮楞了一下随即红了脸,“啥媳妇,还没过门哪,去年要结婚的时候她奶去了,还没等过百天她爷又没了,前前后后总有事。”
其实说起这事大壮也郁闷,谁能想到对象家里老人前前后后不超过三月死了俩,这下子俩人的婚事只能往后推一年,原本今年年前要结婚可又赶上宋德强的事爆出,有的时候大壮自己都觉得咋娶个媳妇这么难哪。
大壮的回答让二喜微微提起的心松了一口气,对以后的大嫂,二喜有印象,手脚麻利能干还孝顺,对老人贴心贴肺的,虽然有的时候过于厉害了一些,但在农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不厉害点也不行,好在大嫂虽然厉害,可只是对外人厉害,在家绝对是个贤妻良母。
没有了沉闷和伤感,也因为家里有了俩孩子,屋内笑声多了许多,四叔虽然依然不怎么说话,但忙里忙外也没闲着,院子里的雪扫了,后院的小路清理出来,甚至连后院角落里的厕所门口都垫上了炉灰,就怕因为雪滑而摔倒老人和孩子,默默的看着品着的二喜慢慢发现记忆中四叔的形象鲜活了起来,就连两个稚嫩但极其懂事的孩子都让二喜喜欢不已。
忙忙活活一整天,下午五点,一天中第一顿正经饭开饭了,提着酒壶的大壮给宋城、宋德强分别倒上白酒,就连一项很少喝酒的二喜也在宋城的建议下小小的倒了小半杯。
端着酒杯,宋城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一家人,嘴角的笑挡都挡不住,把手中的酒杯伸向宋德强,碰了一下,“强子,有爹哪,没啥过不去的,好好过日子,就看俩孩子你都不能在这样堆堆下去。”
宋城语重心长的劝说让宋德强沉默的点点头,一口喝干了一杯白酒,剧烈的咳嗽中,背过身的宋德强悄悄的擦掉了不小心滑落的泪,落在眼底的眼泪让几个人同时转头,再次转身的宋德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再次倒满酒,抬起头看向满头白发的宋城、苗桂荣,“爹娘,让你们担心了,以后会好。”
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安慰和决心却让俩老同时红了眼眶,宋城、苗桂荣知道,对于沉默寡言的宋德强能说出这段话已经是极其难得,哎哎的答应中,喝了杯中酒,扫了一眼有些伤感的三个人,二喜悄悄的踢了一脚大壮,明白二喜意思的大壮咳嗽两声,站起身,“爷奶,还有你大孙子哪,人家老话说老儿子大孙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现在该轮到大孙子了吧...。”
故意可怜巴巴的大壮把苗桂荣、宋城逗笑了,宋城举了下酒杯,“是,是,跟我大孙子来一口,明年也要娶媳妇的人啦。”
调侃了一句的宋城让大壮嘿嘿笑了,得意的挺起胸脯,在小静、晨晨拍手叫嚷着新媳妇新媳妇中,刚刚那一丝伤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坐在一旁的二喜笑呵呵的看着再次露出笑容的亲人,心生感慨,别管日子怎么难,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努力的好好生活,一切都会过去。
吃过年夜饭,躺在炕上,听着身边有些喝高的大壮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二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整天的时间里,悄悄品了一天的二喜发现其实俩老是真的惦记四叔,而且四叔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眼里有活,属于心里有但说不出的人,不过二喜同样明白多了两个孩子的家里负担要重很多。
算计自己津贴和手里钱的二喜前前后后的把所有会遇到的事情想了一遍,当确定心里有底后才闭上酸涩的双眼沉沉睡去。
当二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七点,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中二喜按了按眼角,干涩的双眼让二喜使劲眨了眨,仔细听了一下,微微的话语声传来,二喜笑了一下爬起身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走进苗桂荣俩老的房间,二喜看到了苗桂荣、宋城、宋德强、大壮几个人在说话,而俩孩子则在炕里睡着,小声打声招呼的二喜坐在了炕稍看向大壮,眼底的询问让大壮悄悄的用眼睛扫了一下宋德强。
大壮的示意让二喜明白肯定是宋德强拒绝了宋城、苗桂荣的帮助,想了一下,二喜挪到宋城身边,接过宋城手中的烟袋锅,边慢慢装烟边看了一眼都急红眼的苗桂荣,“奶,我四叔心里有数,你们看着,实在不行在搭手,再说孩子在家哪。”
没有直说但却点明可以直接照看孩子的二喜让宋城劝说了一早上的恼怒顿时消了,想想也是,宋德强的想法他能够理解,自己孩子什么样宋城一清二楚,快速想明白的宋城笑了,接过二喜递过来的烟袋锅后拍了下二喜的头顶,“好孙子。”
而同样明白二喜意思的宋德强抬起头看向二喜,复杂的眼神让二喜脸上的笑意加深,“四叔,咱是一家人。”
二喜的一段话让宋德强冰冷的心微微暖了一下,其实宋德强何尝不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忍心连累爹娘,搬回屯子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在动老人的棺材本,那就是不要脸皮了。
沉默的宋德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却没有说话,宋德强眼底的复杂和脸上僵硬的笑让二喜明了宋德强的为难和不忍,抿着唇笑着的二喜随即转移了话题,询问起剩下的几家几点来。
二喜的询问声刚刚落下,院外响起了喊声,略显尖锐的熟悉喊叫让二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把身体缩到了后面,咚咚咚的跑步声伴随的大喊让躺在炕里睡觉的晨晨、小静不安的动着,二喜赶紧脱鞋上炕,轻轻的拍着憋着嘴要哭的晨晨,“晨晨、哥在哪,不怕啊。”
睁开眼的晨晨看到熟悉的二喜又看到坐在旁边的宋德强乖巧的点点头,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恩了一声。
挂着温笑的二喜拿过晨晨挂在火墙上的棉裤和毛衣递给晨晨和小静,看着两个孩子自己穿衣服,哗啦一声,布帘子被人从外面一把扯开,“爷奶,我们回来了,给你们拜年了。”
两道身影带着凉气冲进了屋里,冲着宋城、苗桂荣大喊着,宋城、苗桂荣笑着点头,苗桂荣从兜里掏出两张五块钱递给宋三贵宋四宝,客气一下都没有就伸手接过并揣兜的举动让坐在后面的二喜皱起了眉头。
“二傻子,你咋回来了。”
坐在炕里的二喜看着越来越不成样子的俩人忍不住摇摇头,二喜这一动被站在左面的宋四宝看到,满脸惊讶的指着二喜喊了起来,完全没有尊重的称呼和大喊大叫顿时让二喜冷了脸,扫了一眼已经十六岁甚至连七岁小静、晨晨都不如的四宝,二喜连话都不想说。
二喜当天因为天晚也没人注意,除了第二天给以前爹上了一次坟后再也没出过屋,除了家里的这几个人还真没人知道二喜回来。
四宝的惊呼也让苗桂荣、宋城脸色沉了下来,还没等几个人说话,门帘再次被打开,穿着紫红色绣花棉袄的王金花率先走进了屋,看到沉着脸的苗桂荣、宋城,王金花挤出满脸笑,“哎呀,爹娘,这大过年的这是咋了?我刚才恍惚听到小宝喊着什么二傻子,小宝这是说谁那?咱家可就一个二傻子还走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笑的跟朵花的王金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二喜似的幸灾乐祸的高声说笑着,依然没有变的王金花让二喜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缓缓站起身,走到炕边,直接下地套上鞋后站在了王金花面前,“二婶,回来过年了,咋还空手哪?”
二喜没有一丝温度的招呼和脸上的嘲讽顿时让王金花眉头一立,“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哪?我是你娘。”“他娘早死了,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不是要回孩子姥娘家,大过年的可别再这耽误了。”
冷着脸的苗桂荣按住宋城的手,站起身走到二喜身边,“宋德贵,把你老婆孩子领走。”
边冷着脸边大喊了一声的苗桂荣随即拉着二喜离开了房间,走出房间,遇见听到喊声跑进来的宋德贵,看到二喜的那一刻,宋德贵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二小子,啥、啥时候回来的,咋没跟...。”“老大,把王金花领回去吧,你要是真疼二喜,就让二喜消停在家歇两天。”
苗桂荣突然出声打断了宋德贵的惊喜,脸色一僵的宋德贵心底咯噔一下,打量起俩人的神情,面无表情的二喜和明显带着失望的苗桂荣让宋德贵心沉了下来,看到二喜时腾升的惊喜也慢慢消退,深深的看了一眼二喜,宋德贵沉默的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我这就带她走。”
说完宋德贵越过站在门口的二喜、苗桂荣直接进屋,控制不住自己双眼的二喜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好像瞬间弯了腰的宋德贵,抿了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苗桂荣的手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仅仅留下不足半个小时的王金花很快离开,但却让二喜一整天缓不过劲来,为了不让俩老担心,二喜装作不在意的笑闹着,很快充满笑声的房间内,二喜凑到俩孩子跟前陪着玩扑克贴纸条,甚至在晚饭后把准备好的红包给了两个孩子,惊喜的呼声和晨晨、小静贴心的贴脸让二喜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而二喜灿烂的笑容和欢快的脚步也让宋城、苗桂荣放下担忧的心,陪着三人凑热闹的玩着。
当夜晚降临,二喜终于回到自己小屋的时候,维持了一天的笑容终于坚持不住,没有了笑容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疲惫,眉目间挥之不去的抑郁让二喜露出隐藏的倦色。
脱下外套躺在炕上,那双冷漠到了极点的双眼和宋德贵惊喜的双眼不断的在二喜脑海里来回晃动,二喜真的不明白既然那么不愿意看到自己装作看不到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破口大骂?为什么一定要不断的践踏着底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二喜被压的喘不上气来,直到晚上睡觉时,二喜都还能感觉那种让人从心底往上涌的冰冷。
寂静的夜晚,一个人躺在小炕上的二喜悄悄的摸着胸口衬衣口袋的位置,不知道是因为又一次面对了王金花的冷漠还是心底终究伤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思念悄悄的从二喜心底升起,腾升的思念挤走了不断上涌的冰冷也让二喜心底越发的难受,不断的摸索,二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睡梦中依然紧锁的眉头和一直没有挪开的双手无不显示着二喜隐藏的疼痛和思念。
而就在二喜因为思念疲惫的睡去时,一辆高速行驶的吉普车却不断的穿梭在一个又一个人烟稀少的村镇公路上,寂静的夜晚,吉普车的大灯照耀着前方被白雪覆盖的道路,车内驾驶位置紧抓方向盘的大手稳稳的握住方向盘,布满血丝的双眼掩饰不了由心底升起的想念,幽深的眼神黑漆漆的翻滚着最深的渴望,不断算计路程的魏占国按捺住心底的想念默默的忍耐着独自驾车的寂寞,想到天亮就能看到的傻孩子魏占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