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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我便悄悄搬回到了我和叶珂亭居住院子里,叶珂亭应该还没起床,侍女也没敢来打扫。院子里还零零落落摆着几个空酒瓶,叶珂亭向来不喜饮酒,我不在的几日,他还邀请人来聚会了呗?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失落,江湖离了谁都仍然是血雨腥风,叶珂亭离了谁都依旧可以夜夜笙歌。哎,谁都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哪一天拎清自己在他人心中几斤几两了,自己都会嘲笑自己。
我默默走回屋子,又补了个回笼觉,弥补一下内心的小落差。这一觉睡得倒是没心没肺,待我醒来,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我坐在床上不由得心里有些冷清,中都这么大这么热闹,其实没有人是和我相关联的,即使你一日无言,也没有人挂念你是不是饿了,是不是不舒服了,甚至连个问安的人都没有。这让我无比想念我的小草庐,它那么小,那么拥挤,却又那么温馨。想着想着我就用手环住自己,轻轻拍了拍自己,或许是伤心了,睡了一天的我竟然都不知道饿。
我提上鞋子,想让侍女给我传些吃的,却听门外有女子的笑声传来,是申屠嘉越。我凑近窗棂向外望去,她正围着叶珂亭说着什么,眉眼中尽是笑意,而叶珂亭还是那样疏离、冷漠、礼貌地应着,看来他们相处的很愉快啊,申屠嘉越看来是想给叶珂亭这块千年老寒冰给捂化了。
这时申屠嘉越从怀中掏出一个半面脸的面具,玩笑似的扣在叶珂亭脸上,叶珂亭明显向后一躲,申屠嘉越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把面具戴在了他的脸上。申屠七妹看着叶珂亭的眼神都充满着仰慕和倾心,仿佛一刻也不愿意移开。
看到这里我长呼了一口气,我这个师叔能尽的责任已经尽到了,剩下的我就只能祝人家早生贵子了。我在窗子下不知自己要何去何从。门外突然传来申屠嘉陵的声音:“哎呦,姐姐姐夫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我是来找初歆的,你们继续继续。”听他说完,我脑补出了一部言情小说的剧情,看来这会没趴窗户,还错过了精彩镜头了呢。但这次爱凑热闹的我却没有起身张望,只是特别的不想动弹,甚至想钻到对面的衣柜里。申屠嘉陵显然不给我这个机会,他充满热情地敲着门,看我没有声音,推开虚掩的窗户,一把把我揪起来,开怀道:“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敲门也不应。”
我含糊回应他:“哦哦,刚刚不小心坐着睡着了。”
申屠从门口进来,神神秘秘地把门给带上了,我赶紧让他打开,这青天白日的,孤男寡女把门关上了,没有血缘就有奸情啊。他却压低声音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坛带着泥土的酒坛子,充满惊喜地告诉我,这是他爹藏了三十多年的灵泉酿,用天下第一泉开泉眼的水酿成的,世间本就没余下几瓶,平时老爷子抠抠搜搜的不舍得给别人喝,就剩这一瓶了。我说那更得送回去了,我们给喝了,老爷子非得给我们打得吐出来不可。申屠嘉陵却满不在乎,问我用这酒配着我做的炝青虾如何?我无语叹息:“申屠少爷你知道什么是败家子儿么?你这一瓶酒够换一池子虾的......”申屠突然把酒塞子拔开,一瞬间满屋飘香。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速速准备青虾,待我一炝。”
陈年之酒会挥发一些,这瓶子酒之余大半,酒水呈淡青色,有些稠厚。我只浅尝一口,便觉得真个鼻腔的香气都要溢出来,口感并不辛辣,反而在醇厚中有一些泥土的芬芳。我看着这酒竟想起了男人,优秀的男人如酒,初时有些酸涩和辛辣,看着透明,喝着火热;渐渐地历经世事便变得复杂而醇厚,回味后才知其深度。我和申屠喝着陈年佳酿,从天南侃到海北,从远古聊到未来,直到侍女到房内掌灯,我们才知夜幕已至。
灯光一照,申屠嘉陵脸上的仍然不平整,大包小包叠交着,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我嘲笑他,他也不以为意,摇摇晃晃地告诉我相由心生,一个人心若好长得就俊。我笑着感慨:“那我长这样有点屈才了啊,我怎么不得倾国倾城啊。感情申屠少爷还会看相来着,来来来,替我看看我的面相,是不是能有个霸道将军爱上我。”
申屠明显有些微醺,眯着眼睛看向我:“初歆你天台饱满,高于常人啊。”
“这是大富大贵的相貌吧?”
申屠摇摇头,告诉我说:“你这以后可能会秃顶啊。”说完我们俩哈哈一笑,申屠差点坐到了地上。他找了找方向,又抿了一口陈酿,晃晃悠悠对我说:“你往前些,让我好好看看,要真是个将军夫人,我得提前拍好马屁。”
我笑颜如花地凑上前,他也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看着我的脸。突然间,房门被踹开,还未等我看清,申屠嘉陵一脚被踹得飞起,晕倒在角落里。
我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想要去扶他,却被一把拽了起来,叶珂亭眼睛通红的看着我,面色铁青地问我:“初歆,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能嗅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是竹叶青,比不过我的酒。
我对他微微一笑:“哎呦呦,这不是叶二少爷么?今日怎么有时间理会我了?申屠家七小姐今天是给你放了半天假么,不用你相陪了?”
他看着我静默了一会,声音冰冷的对我说:“比不得你,申屠家的少奶奶。”我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就要去扶申屠,可是叶珂亭的手箍得很紧,我挣脱了几下都没挣脱开。只听他继续道:“是啊,申屠嘉陵对你不错。你的选择是对的,和我颠沛流离不如在申屠府高床暖枕。只是,只是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陪我颠沛流离,为什么要陪我出生入死,为什么要对我好,你对我好了之后怎么可以再对别人好?”他越说越激动,来回摇动我。
我被他摇得头晕,赶紧醒了醒神,无语对他道:“我有爱心怪我咯?我对申屠很公平啊,只不过他比较好养活,来盘炝青虾就能乐一天。”
叶珂亭可能有些喝多了,整个人的气势和平时都不太一样,更加的霸道和蛮横:“现在真个申屠府都认为申屠嘉陵要纳你为妾,我怎么办?你把我置于何地?”
我脑袋不是很清楚,但仍想逗他:“你有申屠嘉越啊,你看申屠小姐倾心于你,若真能结为姻亲,我们以后就是亲戚了,友谊的小船更加牢固啦。”
叶珂亭的脸色更差了,目光来来回回地扫视我,让我觉得玩笑可能有些开的过了。叶珂亭突然把双手松开,对我微微一笑:“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我又何必借酒浇愁,辗转反侧。看来这么久都是我的错觉,我就是个傻子。”说罢转身离去。
我想拦他却哪里拦得住。晚风一吹,酒醒了一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叶珂亭的话,奈何酒后脑子中都是再来一杯和你干了我随意。所以我只好把申屠拖出房门口,让小厮给抬回院子。熄灯而眠,明日再想。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敲叶珂亭的房门却无人应答,一推门便开了,桌子上有一瓶酒酿梅子,下面还压了一张纸,写着:我已离去,珍重。
叶珂亭被我气的不要我了。
第二日一早,申屠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