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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逐日和容和特意来跟她辞行,如今她已经顺利夺了皇位,那几万北狄大军也就没必要再留在东野了。而樊城是北狄跟东野的一道屏障,至关重要的地方,虽是哥舒言语中曾经有暗示愿两国交好,但始终大意不得,她还是得要找个放心的人回去镇守。屠逐日无疑是合适的人。
而屠逐日也自动请缨,愿回樊城驻守,且监视北狄的兵马退出东野,顶替高翔的位置。
她一手拉着容和,一手拉着屠逐日,实在是舍不得。皇都和北狄相隔万里,就是要鸿雁传书,怕也要累的大雁飞上十几日,以后要见面不容易。
她又不像屠清雨。
秦凡跟屠清雨本也是想回樊城的,只是她身边缺人,屠逐日才让秦凡先留在皇都领着守城军,等个一年半载的,等她找到适合的人才,秦凡再申请调回樊城。
屠逐日笑道,“边关的将领每隔几年要回皇都述职,到时候不就能见面了么。”
屠鱼跃歉意道,,“是我没用,才又叫你要回去那种苦寒的地方。”
屠逐日却是抱着期待,微笑道,“东野在你的治理下,定是一日好过一日,如今两国已要通商贸易,或许很快樊城就会跟皇都一样的繁华。等到下一回我回皇都述职,就能跟你说说樊城那起了什么变化。”
“那我又多了一个非要把东野治理好不可的理由了,我可不想叫你隔着大老远的失望。要常给我写信,你军务忙的话,就让容和写。”她张开五指,当下圣旨,“至少也要半月一封,不许讨价还价。”
容和娇嗔笑道。“我怕写得无话可写了。何况光是那成山的奏折都叫你头疼了,哪里还有时间看我写的家书。”
她耍赖起来,摇着容和的手,孩子气一般她不答应就不许他们走,“我不管,就算我忙得没时间睡觉,也一定会有时间看家书的。”
屠清雨大嗓门道,“你怎么这么婆妈啊,哥也不过是回樊城,也不晓得你这是演哪一出。像是要十八相送一样,非闹得这样煽情。”
她鼻音也冒出来了,本来不想哭的。当着人前多丢脸,都是屠鱼跃,闹得她也感伤起来。
容和眼角隐隐也与泪光,看了画娘怀抱中的襁褓,说道。“让我抱一抱琼睿,或许下一回我这舅母见他,他都会叫爹娘,会跑了。”
容和抱过琼睿,十分喜欢孩子,逗了逗琼睿粉嫩的脸蛋。屠鱼跃笑道。“或许下一回我再见你们,也有人要喊我姑姑了。”
容和娇羞道,“说什么呢。都是皇上了,还不正经,也不怕大臣们笑话。”
屠鱼跃轻轻撞了她一下,一副闺中密友深知她心,别以为她没发现她盯着屠清雨的儿子时有多羡慕。恨做娘恨得口水都流了,“我不信。你不想听那一声娘。”
屠清雨却是道,“我与她是难得意见相同,哥,你可是屠家唯一的男丁,接下爹的衣钵固然很英雄很本事,但要说真正能对得起列祖列宗,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最重要的还是要快点生个儿子。”
屠鱼跃赶紧划清界限,她可不是重男轻女的,“我和她不同,不论男女,我这个做姑姑的都会疼,都有赏。生产报国也是报国呢。”屠逐日英雄俊朗,容和温柔又漂亮,若是按照优生学,孩子不论男女,基因就占了优势,“可要努力一些。”
容和脸更好了,听得都不好意思了,脸差点垂得要贴到孩子的襁褓上。
屠逐日赶紧出来解救娇妻,“你们真是的,越说越不像话了。连对嫂子都没大没小的。”他看了一下时辰,再如何不舍也真是要离别了,他对容和道,“走吧。”
容和把琼睿交给屠清雨,屠逐日上了马,容和则上了马车,撩开了帘子,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一直挥手直到马车出了宫门。
孩子哇的大哭了起来,屠清雨手忙脚乱的哄,画娘道,“还是让我来抱吧,夫人。”
画娘抱回孩子,才一会儿就把孩子哄睡了。屠鱼跃道,“可能是困了,要不先带他去休息。”她唤来宫女领着画娘下去。
屠清雨道,“用不着那么麻烦,回府休息就好了。”她进宫来是送别屠逐日的,既然屠逐日都走了,这宫里也没什么意思,不是花花草草的就是都长得差不多的宫殿,还不如回去。
屠鱼跃入宫都好几日了,却是因为有大小不断的政事要忙,连御花园都没仔细走过一遍,她送走了屠逐日,心情闷闷不乐,趁着日光正好,只想沿着石子路走一会儿再回书房。
“我不是要你好好的学画娘她怎么带孩子么,琼睿可是你的儿子,我不要求你换尿布喂奶凡事都亲力亲为,但也不能完全假手于人啊。”
屠清雨拍了一下迎面扫过来的柳条,驳道,“我哪有,只是我一抱琼睿他就哭,就他饿的时候愿意让我亲近。”
屠鱼跃道,“我不说过么,那是你抱他抱得不舒服,他才会哭的,你要多练啊。”可她看她刚才的手势是完全一点长进也没有。
小孩子不会说话,只是通过哭来发泄他的情绪,他是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那哭声听起来完全没差。这时候就得要靠做娘的经验了,可屠清雨显然没在孩子身上多下功夫,又怎么会有经验累积。
才会时至今日,还抱不好孩子。
“反正画娘把他带得很好,让画娘带就好了。”她还真是请对人了,画娘颇为帮得上忙,好在那日没让屠鱼跃把人赶走。
屠鱼跃吓唬道,“你什么都推给画娘做,你也不怕日后他第一声娘叫的不是你,是画娘。”
“他敢这么大逆不道,我就打他屁股。”
屠鱼跃叹气,“什么时候你才不会遇事就只想到动拳头啊。”屠鱼跃延着石子路慢慢走,屠清雨显然很无聊,东张西望的。
草丛里突然窜出两只小兔子,屠鱼跃吓了一跳心想原来御花园里还真是放养了小动物,不会还有什么珍奇异兽吧。
那两只兔子一大一小,也不怕人,颤着鼻子在吃青草。或许是因为正跟屠清雨聊起母子的话题,她很自然的就把两只兔子往母子的那层关系想了。
然后又是想到了屠弄影,“三姐如何了?”
屠清雨蹲了下来,难得没喊打喊杀,侠女气质的嚷着把兔子红烧了,而是拔了草来喂那只体型比较小的兔子,“我怎么知道。”
屠鱼跃席地而坐,“你不是回屠家看过她了么。”
屠清雨皱眉,“那是哥非要拉着我去的。我早说过了,大房才不会领他的情呢,他偏不听,带着容和进祠堂拜过爹娘就算了。还要去看屠弄影,结果还没进门了,就被骂了。”
她想起那一日的情景,虽是没见到屠弄影的面,却觉得她估计也跟疯婆子差不多了,在房间里乱砸东西。
“那花瓶破窗而出,差点砸到容和,好在我身手好,把容和拉开了。大娘一句歉意也没有,反而还怪我们没有问过她,就擅自接近三姐的闺房。”
屠鱼跃调侃道,“你自己脾气也好不到哪,不一样骂过人打过人么,三姐的情况你也知道,御医说她的脸破相了,估计好不了了。”
所以她才会难以接受,性情大变吧。曾经为了扮演贤良淑德的皇后,所以要把手段诡计藏在皮囊里。如今物是人非,她也不再是皇后了,性情就完全的显露出来了。
屠清雨嘟囔道,“破相就了不起么,你也破相了呀,也不见你像她这样。”
她摇头道,“我跟她不同,我一开始就一无所有,本来就不漂亮的人,脸上再多几道疤也没人注意。而她却是从高处重重的摔下来,所以她才接受不了。或许我真该找时间回屠家一趟。”
“算了吧,我总觉得三姐神志不太清楚,你回去看她,她要是又砸东西出来把你砸伤了,你是治她的罪呢,还是不治她的罪。”
屠鱼跃笑了笑,这么“深奥”的问题,屠清雨居然也懂得想了。她伸出手来,那兔子居然凑了过来,闻了闻她掌心的草香味,暖乎乎的皮毛就这么蹭了上来,“原来你的脑子也不是装饰用的嘛。”
屠清雨眯着眼,开始还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却是越想越觉得该是骂人的话,等反应过来后,马上骂道,“好啊,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说我不会用脑。”
她无辜道,“我可没说,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屠清雨抬起手来,似乎要拍她,却是想起屠逐日之前的叮嘱,又收了手,“哥说你是皇帝了,你的龙体可是跟国运绑在一块的,我可不能动你了。”
她有些失落,当然,并不是真的希望屠清雨打过来,她可不想后背淤青,只是也不想跟亲近的人彼此之间划出线来,再一次的区分她们不是一个等级的。
她提起兔子的耳朵,把它抱到手上,那兔子小小的,缩成一团,浑身白得像是雪球一般,“现在倒是想起来了,刚才见我都没行礼呢,还一直在我面前,自称我我我的,我要是介意,你才真是要屁股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