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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谁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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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卢侍郎淡淡看了一眼,宫阙的方向:“似这般执掌后宫多年何等不易,又是何等心境,你以为单凭娘家这一桩微末小事,便让那位气得重病在床?”

    是啊!一句惊呼由心底而起,只是不待其脱口而出,这旁的卢家老爷,又是转了方向,颇有深意的提醒道:“党争他田家也算一股不小的势力,可终究敌不过那家世代功勋之家!”听到此处,那旁的卢临岩也是明显顿住片刻,果然还是……。

    略带警惕地顺着父亲望向的所在,忙不迭扫了一眼:“只是宫中大内,那些人又是如何顺利得手的?”

    低头叩了几下桌面,才沾了杯中的茶水,就着桌面写下了几个大字‘内外勾结’。待一旁长子抬头怔怔回望向刚才的那方,桌面残留的水渍,便已被卢老爷顺手扫了干净。

    低头颇为沉重的告诫一句:“此事莫要再与旁人提及,想我卢氏一门历来不参与党争之事,只忠于陛下一人。你二弟如今不在官场倒也算是好事一桩,如若不然一门三人皆在京城,怕是多少也会被牵连其间!”这句喃喃而出,心中也是明镜似的,当日若无次子的辞官退避乡间,而今卢家自是被人瞧在眼中。

    父子同朝,皆是翰林出身,已属难得。再有外城那片产业,虽不尽然是卢家独有,却因其名声在外,生意更是越发红火,怎不叫人暗中妒恨。这般有财有势的高门大家。那些素来热衷党争之人,又怎会轻易罢手放过?

    亏得当日次子几乎自毁前程,称病去了乡间,又有后来吃罪了严阁老师徒之事累加。反倒叫那些人不敢妄动了。这般地晦暗不明,任谁都不能贸然行事,也正因此卢家才无意间躲开了,那些有心人的刻意纠缠。

    “此刻宫中频出大事,看来你二弟留在西北,倒也不是什么好事哦!”既然提及了次子之事,这旁的卢侍郎已是幽幽一叹,然而一时半刻却又想不出应对之法,不觉眉宇间已满是忧色。

    看在一旁的卢临岩眼中,也是莫名一震:“何不直接急信一封唤了我二弟……对。就在那深谷山林修建一处屋舍。避上一避才好。”

    显然长子卢临岩是担忧那严阁老的暗中出手。而这旁卢老爷最为忧心的,反倒与此刻身在甘霖的次子一般,皆是考虑得更为深远。只担心次子一个着急,索性避入沙漠之中,才是那要命之事!

    真要有人借故拿住了卢家的把柄,又该如何是好,就似当初叶家那桩冤枉官司,也都是一个不留神,便着了那人的道!真要是普通人家管你避去海外孤岛,还是荒漠绿洲都是无碍,但卢家如今的情形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想必此刻正在书房之中,忧色未减的卢侍郎。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这头正与长子商议,该派何人前去送信,方得稳妥。另一头甘霖庄上,早已有了明确的安排。只等着后宫那位发丧的消息,传入县衙那人耳中,便即刻启程回转渌水家中。

    “这次倒是来得及快,比前番病重消息传来快了近两日,只怕与我们猜度的那般,一切皆在那位幕后之人的掌握之中。这才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雨!”靠坐在床头,二奶奶也不觉低声念叨一句。

    卢临渊不待言语,已是紧了紧自己的怀抱:“怕是与京中的乱象脱不了干系!昔日田贵妃所出的姐弟几人,有那一个似这般耐得住性子,又肯半句不言忍气吞声的主?只怕被何等骇人听闻之事,震住了才会这般惊慌失措,没了应对之法,唯有装病府中,闭门谢客。”

    听了丈夫一番分析,这旁的二奶奶也稍稍偏过头来,瞥了一眼外院的方向:“真要是即刻启程,还需将外院那些仆役多留些下来,才好早晚进出充充门面!”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真要大张旗鼓走了整整一院子人,即便乌有暗中之人回报与那位知,只怕用不了几日也会传得尽人皆知。”本来这甘霖地界上,早已是没了大半的民户,尽管他卢家的庄子地处偏僻,可少不得也有那零星经过之人。

    又是在这秋收时节,旁人不多单是来往甘霖的买卖人,较之往日却是增了倍余之数。再加之,镇上那几户替庄子圈养牲口的农户,也差不多是时候送还羊只,拿回工钱、米粮好生过冬了。

    因此旁人能悄悄先走一步,这专管账面现银的小娟与外院厨房的管事杨妈妈,却还得多留几日装装样子,才好叫外人丝毫不察,这内院之中早已是人去楼空咯!

    甘霖这头秋收未完,主人家早已是兼程赶路回了毅州山谷,而一众佃户们之中,获悉此事的也仅有吴管事他们三家四口人。为何是三家四口,当然是许家夫妇与秦家兄弟俩,另外那秦家妯娌俩却是丝毫不察。一来那两个妇人本性不坏,可就是爱唠嗑,又是临近年关走亲戚串门也是常有的事,可不敢与她们细讲了这桩。

    只需瞒过外人到来年春日里,想来也就无大碍了。只因田家随之轰然倒塌,那几股势力更因这一变数,必会有所动向,只怕年内就能见了分晓。即便还需多持续一段,只怕到那时严家也因卷入过深,再无暇顾及其他了。

    有此判定后,卢临渊夫妻俩自是赶在秋收时节,悄无声息的轻车简从出了葉州之境。而与此同时,早已得了二爷密信,采买齐了近千两素色布料的梁掌柜,也正因此发了一笔不小的意外之财!

    “好家伙,直接卖贵了五成之数,看来二爷那会儿也是低估了这一笔买卖的收益,我家不过卖贵了原价的两成半,可如今接手过去的那家,索性又添了一倍的利。”

    听当家的这旁低声懊恼,身边正清点银票的程氏,却不由将桌面上茶碗推至其面前:“你瞧瞧,可是太满则溢?”

    见自家这位也是愣愣出神,才接着言道:“还记得那年二奶奶面前与我说起过,相同的一桩来。咱们家虽说少挣了那一笔,可万事都有其利弊,而今咱们也算是早得了二爷的提点,才有了这二成半的进项,也不过才一个转手罢了。”

    忙又指向外面铺面的所在:“如今那接手的下家,却不如我家这笔银子来的安稳,咱们不过是转手搬入了他家库房,可他家铺子却是摆在柜面,许得慢慢售卖,到头来还是我家这笔银子,挣得利落!”

    这句倒是让梁掌柜眼前一亮,怎不是如此。自家即用不占着库房许久,又不用担心售卖不尽,时日一过,那商户家又该倒赔出去多少银子。想到这与自家再无关系的诸多弊端,不觉已是笑颜大展,挑起大拇哥直接赞了一声:“到底还是我家娘子看得透亮!”

    然而他们夫妻俩,却都不知实则却是二爷不敢在信中明说,只怕那批货物多在手中留上一段,还能多挣不少银子。但又恐旁人有心截了信件,便是落了把柄与他人之手,所以才让其小挣一笔,权当不曾落空罢了。

    本来这被娘家族亲气出病来,没几日功夫就重病在床,继而不出三月便撒手人寰的田贵妃,都走得这般匆忙,更何况宫中那位病卧在床多时之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咯!

    只是这等言语,漫说是他这一卸任在家之人,只怕就是那朝中权贵,也是无人敢提及此等讳莫如深之事。想到此后种种,即便是一路兼程赶路的夫妻俩,也不免心有余悸。当初就因吃罪了严阁老,便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到那等荒凉之境,方得顺利避过了追击,或许稍晚一步只怕就会落得意外身故,也是未尝可知。

    “即便不敢动了杀念,那会儿也必定不能顺利逃往别处,置办产业平安度日。少不得吃尽苦头,历经艰险方能回转京城,亏得娘子还记得前世听闻的治沙之法,咱们才偏离了原先的方向,转向了人迹罕至的沙漠边缘。真若迂回穿行,再图东南之行只怕到时候,不单自家一行不得全身而退,更会累及蔺家那孩子。”

    说起那老管事家的孙儿,此时也已三年学徒期满,余下的时日倒是令他夫妻俩不成想到。不但凭着主子先前留给的一笔银子,顺利在集市一角,盘下了个与房主各占一边的半门脸儿。

    可不能小看与他,这孩子生性就是个勤学向上的,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更略胜堂姐一筹!本以为不来回与那家学徒的店铺,做上三年的买卖,哪里就能自己在此落下脚来的。然而这孩子却偏偏办到了不说,还有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说服了集市一角上的胭脂铺掌柜,帮忙与房主说定了两家分设店铺一桩。

    倒不是那掌柜的瞧他诚意十足,也非那房主看他有些个能耐,而是如此一来,不但房主他家可多得半成的房租,与他合力租下店面的那家掌柜,也因此只花了原先五成的银子,却独占了六成的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