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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苍头被提醒了一句,也忙是利落的挑起了担子,重新在一旁外墙角上放了下来,憨笑着应了一声:“先前没见他们家卸门板,倒是把这茬给忘干净了。”
别看这山脚下的药铺早已开张,但不够做些乡民们的小买卖,所以并不似镇上那些个买卖人一般,很是不耐烦这些个乡音浓重的泥腿子。再则,渌水山庄上的主人家心善,也已是方圆百里之内,尽人皆知之事,所以来到此处的临近村民们,也都异常的放松。
来到这药铺前的空地上,就好比他们自己村口的打谷场一般,丝毫也见外。到底四下几个也是同样为那焦郎中而来农户,不免也是三三两两站起身来,陆续往一旁挪了挪地界。
“本来这冬日里还算好,靠在这头晒日头,倒是暖烘烘的。”一抬手比向道旁新栽的一排小树,更是乐呵呵地告诉了起来:“瞧见那一溜没,听说是这里的东家命人补种下的。说是来年夏日里就能多一个纳凉的地界。”
“可是好心人,咱们又不跟家买多少银子的草药,人家反倒想着多于我们方便,定是吃斋念佛的菩萨心肠!”一旁满脸褶子的老农妇忙不迭双手合十,低声念起佛来。
这头正耐心等候着焦郎中的到来,也不知哪个高嗓门的已向这边嚷嚷了一句:“大家伙瞧瞧那小道上过来的牛车,可是……。”
谁知这人还没嚷完,已有人重重点头附和道:“怎么不是,旁的不好认,他们村里丁把式的大黄牛一眼就能瞧出不同来。勃颈上绕着半道白纹,身上添了那好几朵大花,老远就能认得。”
一听说得这般详细,余下之人也都纷纷站起身来。要知道。那焦郎中虽是暂住来此,却不是独身一人,而是拖家带口而至。别看平日里手持铃铛,是走一路,摇一路,走街串巷与人瞧病。
“可这居家停留多时的游方郎中,毕竟是少见。”此刻铺面内也已是得了消息,只听得这旁二爷不觉低喃了一句。
身边束手立定的蔺大管事,却是见过那人一回的:“想必其中也是难言之隐,只是旁人自己不提。咱们也不好问不是?”当场又细细说了自家孙女夫妻俩,先前对于这位的疑惑之处。
“我家兰丫头虽还不曾跟着二爷多学两年,可好歹也已算有此眼力劲的。不说那位手法如何。单是辨药的本事便是不小。再论医术高明来,也是比得过普通药铺里的坐堂大夫。当初不知,他身后一路跟着的披发小童,就是他家的孙儿兼小徒。直到那日,我们才知他并非是一人独自来到隔壁村中住下的。”
铺面主仆俩才言罢了那人之事。门前已是热闹了起来。显然那人搭乘的牛车已是到了。
“大家勿要急,等我赎了药,就来与你们仔细瞧瞧。”果然是一口南方的乡音浓重,随后倒是又个清凉的童声,再度响起又将刚才之言转作了官话,说与周遭一众乡民听了。
这才见原本被堵门口的祖孙俩。方才顺利跨入店堂内。忽然得见这旁柜上多出一位陌生之人来,不免是略显迟疑,直到柜旁的苏叶低声介绍道:“这位是咱们东家的表亲。正代东家暂住两年,看顾庄中诸事。今日才来,便直接往铺内瞧上一瞧,焦大夫抓些什么药?”
闻听这番言语,显然这位才稍有放松。微微点头已是递上了药单一份。别看名录不繁复,但所要的分量倒是不小。柜上的伙计细细看了一遍后。便恭敬地交到了卢临渊手中。
外人面前不显露真实身边,但此处药铺之中的几个当家伙计,却都是当年跟随这位主子,学过几月医理的。自是记忆犹新,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再则,他卢临渊毕竟也是为过三年官的,即便不是那升堂审案的一方父母,也好歹身在六部任职。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官威,还是颇有些架势,但与卢府老爷却未及十之一二,只怕就是比起才刚入得翰林的卢家大爷来,或许也是略有不及。
但此刻对于小伙计而言,已是威严非常,又怎不引得对面的外乡郎中多看两眼。只是辨不清此人的来历如何,出身怎么,究竟只将其视之为此处庄主的亲戚罢了。
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一旁那头发已斑白的大管事,也是如此的恭敬有佳,却让他断定此人必是个有些身份的,才对!单是庄主的表亲,顶多使得这庄上的大管事客气三分罢了,又怎会这般恭敬?
撇开胸中的疑问,继而往这旁来验看起,伙计端来的草药来。不想自己匆匆掠过一眼,更是吃惊不小。分明就是读书之人打扮,刚才拿过那份药单来,自己也只道不过是好奇瞧上两眼而已,此刻却已是开口吩咐了另一旁的伙计,将名录中所提的一味药材,细细捣成碎末再送来柜上。
不觉是张口便问:“先生何出此言?”
却听得这旁卢临渊清了清嗓子,已是缓缓道出那方子:“芜青子七合捣成末,再以水和方寸匕服下,可治得妊娠小便不利之症。而又下面的瞿麦、龙胆、桂心……罢味药也需得捣筛,密丸如小豆般大小服下,却是另有一功,可治得小儿遗溺。”
此刻再无需卢临渊多言一分,面前这位也已知道,今日是遇上同行了。不免微笑着点了点头,移过两步说话:“敢问先生师从哪位门下,这般年纪已是熟知单方不少,确实天赋了得!”
不料,这旁的青年已是摆手言道:“哪里有师门一桩,不过是闲暇之时爱翻看些前人所存罢了。在焦大夫面前怎么好班门弄斧,随意卖弄,还请内堂叙话。”
果然一听此言,那旁的焦庭芳已是应声同往。待两人对面坐定便有小厮送上了茶水、点心,显然是早有所备。不觉浅笑摇头道:“先生既已有此等能耐,又何必留我这半百之人在铺中?”
不曾想,那位一张口便是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却是让这旁的主仆二人,皆是暗吃一惊!略定了定心神后,就听得卢临渊也不再铺垫许多,直言道:“我本是读书之人,不过是好奇才翻看了几本医书而已,若论起切脉问病来,只怕都不如焦大夫身边的幼徒。”
摇头轻笑道:“卢某只因年幼之时,身体羸弱,自记事那会儿起便从未离过大夫的汤药,所以才格外……。”听到此处,那位已是明白了大概,原来是位自小多病缠身的主。
不禁抬手示意这位伸出腕来,让他切上一切。这旁的卢临渊自是不会拒绝,配合的挽起袖口,便要平搭在桌面之上。却不想一旁的小童反应这般之快,不待焦大夫吩咐一句,已是径自掏出斜挎包中的脉枕置于桌面上,刚好配合着卢临渊这旁的动作,轻轻安放到位。
不由引得一旁的蔺大管事,也是微微一怔!这才多大点孩子,顶多不足六、七岁的样子,却已是这般机灵,无需焦大夫出声提醒已能有此等应变之力,的确难得一见!
黄釉素彩的瓷制脉枕,自己还是头一回见,与此前药堂里那些相比,倒是颇有不同。不觉已是低头细瞧了起来,而一旁的小童摆好了脉枕后,便又乖乖立回到自家祖父一侧。
只是孩童天性毕竟还是显露无遗,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已是忽闪忽闪的好奇打量起,对面座上之人来。见此番情景,不觉想起家中才不过二岁出头的女儿,已是对着那孩子道:“我们庄上的枣泥山药糕滋味不错,你可是要吃一块?”
另一旁的蔺管事到底深知主子秉性,已是端过磁碟来,递与那小童面前。许是早起赶了一路,又嗅着淡淡甜香之味,本还坚定无比的孩童,此刻却是偏转抬头偷看了自家祖父一眼。
片刻后,待那旁焦大夫收回里昂指后,轻笑点头道:“若是饿了便吃上两块点饥,切莫贪多。”听得祖父应了,那孩子才甜甜一笑伸手抓了两块,一旁细嚼慢咽起来,看着便知平日里家教极严。
到底一旁蔺管事看了心痛,寻个小杌子来与他坐下,那小童才道了声多谢,仍是挨着自家祖父身边坐了。
别看小人最喜这等甜香之物,但这孩子吃完了手中所有,即便那旁蔺管事再与他,也是始终摇头不敢再接。
此刻对面座上的焦大夫,也已是娓娓道出卢临渊此刻无碍,再无需进食汤药了。不觉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之人,忙不迭追问道:“不知先生能否告知,当初医治你的哪位却是何方人氏,如若按你方才之言未免也太过高明了,不过只用了三载时日,已是将你自娘胎中带出的旧疾,一并去得如此干净!”
就见那旁蔺管事,已是自一旁的包袱中,抽出了一本手稿递与自家这位爷。
“焦大夫,亲自过目岂不是更便利些!”说着却无半点犹豫,已是推至那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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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回来还是晚了,各位书友见谅一二,夏某在此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