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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个如此不知好歹的,也难怪那王氏要与他合离,这般看来还真是做的极对!”抬眼打量了那几个匆忙步出店门的客人,就连这酒楼的掌柜,也已是寻声追出了几步来。听完了一旁自家伙计的低声告诉,也不由得摇头喃喃一句来。
听得掌柜这般说道,一旁的小伙计更是连声附和起来:“可不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先前不放在眼里,如今瞧着那头立了大功,便想着法子败坏人家的品行,真真是可恶之极!”
“这就是气人有,笑人无的主。自己个没能耐升官,老想着那些个歪门邪道,终是不成事的!”
如今这桩的隐情,也早就让那些好事之人翻了出来,就连这街市中的酒楼掌柜,也已是张口就能道出其中缘由,便可想而知了。此刻才陆续散去的人群,又在另一头三三俩俩围拢起来,更可见此案已是引得众人兴趣十足。
再反观王家这边,却是半点动静全无,即便得知那人暗自召集了人手,欲四处传播若蕴的谣言,亦是一派以静制动的架势,越发使得蠢蠢欲动的那方倍受旁人指责。
“比起那等直面迎击,倒还是这般静观其变的好。当初诸藩王按捺不住之际,都不曾见圣上为之所动,依然一派淡然神情,反倒使得那方猜度不透,最终却是自乱了阵脚,露出了纰漏来。”
“夫人所言极是,我家女儿本就无意借此事出名,更何况我儿此番得以又添功绩,也是凭借办案之利,与那家的小人行径更是大相径庭,毫无可比之处!”
抬手捋了捋长须,也已是转过话题。重又将今日所见娓娓道来与妻子细听端详。
“这般说来,后日咱们便可一同前往,查验一番咯?”获知这等振奋人心之事,怎能毫不动容,自是偏转头来再度追问起,其中的详情来:“那日便听他姑母提及,半月前那姚宏远已是遣了人等,直接取道京畿那处以打制家具出名的李家庄而去。”
停了停手中的动作,更是微微笑道:“如此看来,若是离了这位的全盘看顾。还真是无法这般顺利。先前的工匠合理配备,再加之库房的进出有序,账目一目了然更能看出其手下一众人等。都是那堪用的很!”
“不但是堪用这般简单,当初能任人唯贤,便足以看出其眼光如何了!”提到这桩不免也已莞尔一笑,指向那旁边案上的白底黑花的经瓶来,更是半带得意的看了一眼妻子:“若是单以家世论之。确实短了那人一筹不止,可这人品而言却是……。”
才转了话题不提那人一句,此刻老爷偏又拿了姚宏远与那人作比,不禁引得这旁华氏急忙打断道:“人家姚东家本也算得官宦之家出身,只不过经历了变故,方才未能步入仕途罢了。且不论他功名如何。单是对亡妻这般……。”
已是越说越小声,不自觉偏转头来半带吃惊地望向自家老爷,这才脱口而出一句道:“老爷莫不是想。将我家若蕴与他做续弦?”
片刻思量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人虽不错,可终归不及我王家的门第,何况还是与人做续弦,只怕是屈就了我家若蕴!”
只见那旁王家老爷。已是摆手拦道:“那位的门第比起我王家而言,虽是有所不及。但品行一桩上却是无可挑剔。想女儿这般自立门户也不过是当初的无奈之举,难不成你还真要看着若蕴孤独终老?”
若说前一句还不曾打动华氏半分,而此后的那句却已是重重击在妻子心底深处。漫说是若蕴她出了年才不满三十,就算此刻已是过了五旬,在母亲眼中也都算不得年事已高。
正在左右之际,却又听得一句更为令人吃惊之言:“你道是哪个与老爷我说起这桩的?”稍顿了顿后,已是轻声启口道:“正是咱们家的姑奶奶看准的,本想亲自与你提及,却又怕这门第一事,终是开不了口,才转而寻了我来细细说了。”
若提旁人这华氏未必确信,但自家这姑奶奶是何等样人,却是再明白不过的。断不会为了自家之利,而平白葬送了外人之福,何况若蕴还是她嫡亲侄女,更是断断不能!
这华氏原本也不是那矫情的性子,不等王氏登门而来,第二日便已是亲自到访了。屏退了左右,更是另唤了鲁妈妈门前驻守,才开口提及这桩来:“他姑母所想倒也不错,只是我家女儿比起那位来,反倒大了一岁余,却要如何开口提?”
“嫂子的闺女,难不成就不是我的嫡亲侄女了!旁人家的事我还不能这般用心,自家的侄女我这做姑母的,又怎能有半点纰漏。”
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讲述起来。
原来那位姚宏远与同窗合股的桑园,与尹大人家的别庄相距不远,就是与王若蕴所居的小院,也不可遥遥相望。只不知初春那一趟四处察访之时,两人便已在小道上迎面遇上过一回。
原在这乡间住着,再不似往日高门内宅的大妇一般,每每出门必得帷帽遮面,前呼后拥。如今人手也是不足,自是万事须得过目一二方能安心,与行径此地的路人打个照面,也是再常有不过的。
或许除了那人年岁不大,却是鬓角处格外现眼的两捋白发,不觉让人必是抬眼向看一二的。也正是那娴静似水的双目,吸引着了那位早已绝了再娶之心的姚宏远。
期间虽不曾与谁提及过此番偶遇,但心中却会时常回想当日的匆匆一面。那一脸略显清瘦的眉目间,总有一丝看尽天下诸事的娴静气质。更难得的是,不似那等初次见面之人,目光聚集自己两鬓的霜染白发后,纵是无心也必定流露出三分惋惜之色来,而这位却是半点不存这般的心思,只是淡然以对,更让人大可直面相对。
“说来那姚宏远也不是莽撞之辈,又是极为聪慧之人,虽是匆匆一眼也已能辨出,偶尔相遇之人早已嫁作了人妇。有此认知,自是不敢胡乱打听旁人家的内眷,也就自此深埋在心了。”说到此处,不免抬头看了一眼身边之人,只见嫂子是缓缓颔首,定是暗自认同。
见此般情景,忙是清了清嗓子,接着言道:“殊不知,此番诓骗他人钱财的案子,刚巧与那尹侍郎有些关联。而那与姚宏远合股桑园的同窗旧友,偏巧正是与我家临渊共事一处的汪副提举!”
果然,此句一经提及,饶是那华氏再过迟钝,也已禁不住要低呼出声:“竟然这般之巧!想当初临渊与你我两家引荐那位的时候,便是由这汪副提举从中提起的吧?”
“怎么不是,正是如此!嫂子可不知,我家临渊又是为何偏偏选中了这位,共同经营此桩?”逐而又将那位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之事,一并道明了大概。
听得此人的品行如此之好,更引得华氏是心定了三分,如若当初将女儿嫁与这般地人家,哪能遭受如此一劫!却不想,这旁的姑奶奶已是话锋一转,正色提醒道:“那位是万般皆好,只一条却是避无可避的,那便是坊间传言的克妻一事!”
“克妻?只怕又是旁人的谣传罢了!”继乡间那桩夜半‘走失’神像一事后,本就甚为笃信神佛的华氏,也已是不再对庙祝之流的言语,深信不疑了。
更又在姑奶奶处听闻了旧时,毅州诸般种种有关之事后,更是看透了三分,这等神神道道之说。忙是摆手接到一句:“往日里听得旁人有此一说,定是立马不敢多言,如今却得好好思量一番,再做定论也是不迟。”
闻言已是颔首微笑:“怎么不是,想当初若非听信了那道人的谗言,我家临渊又怎会……哎,不提也罢。亏得我儿吉人自有天相,如今不单是年及弱冠,更在户部任了这八品之职。还有他这一脉终要断绝的,今日看来更是无稽之谈!”
卢府二房眼下虽只得了一个女儿,但日前专为大房魏氏诊脉的老大夫,却在王氏的授意下,也给二奶奶叶氏请了回脉,的确是那无碍之象。更让太太她是安心不少。
虽说事后被自家老爷得知,不免说道了两句,却还是忍不住随着一阵暗喜在心。毕竟有了希望终是不假,自二房得女后,卢府二老便已是欣喜万分,但倘若还能再添一子,却是再好不过之事。
只是之前因儿子旧疾为除,才不敢有如此奢望而已,此刻确认儿媳无碍,再说动儿子另寻名医调理一段时日,想必便不再是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咯!
说罢了这桩,姑嫂俩忙又转回正题,接着告诉起随后之事来:“却不想,此番马家之案无端牵扯出了若蕴那桩,也就有了那位闻声问道起同窗汪副提举来。也正是因此转而寻到了临渊面前,我们才获悉了当初那匆匆一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