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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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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辨出对面那人,这旁的梁掌柜忙是压了压心绪波动,侧身给了随行的把式一个眼色,自是配合默契。原本以为自己这句一出,定是如同往日那般,饶是不能惊得他主仆二人暗暗点头,也必是防下三分警惕之心,追问一二。

    却不似这般未见起色,反倒是那一身俗人打扮的中年妇人,忙不迭打断了这旁的言语,提高声量道:“还请两位施主敬香,我家仙姑今天只怕是不能外出看风水了,若是诚心来求,还望三日之后再辛苦一回,才好。”

    不曾想,这妇人已是一口回绝的极快,即便听出‘假姑子’套错了词,到底犯不住这般急着将人赶了出去,再则说了……莫不是自己主仆俩,已在无意间漏出了破绽不成?

    好容易寻到这讹人的假巫婆,又怎能轻易眼见她们就此离去,即便为了方才应下的那桩,也是断断不能够的。

    这回是天赐良机,定要将这骗人钱财的都押去见官,眼下却还不能显露声色,稳住这两个‘假姑子’才是要紧。收敛了心头气愤,这才朝着身后的把式,大声嚷道:“出门时老爷我不是交代过,让你一旁提醒外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明晓得老爷我这耳力有损,不大着点声压根是……。”

    那旁把式先是莫名一滞,之前车上虽是反复叮嘱再三,可这佯装耳背却是不曾提过半句,怎么……看来东家这是临时改了主意,也成我老高就来顺着往下便是。

    顿时就听着把式口中,带着浓浓乡音的两句冒出,漫说是面前的两个‘假姑子’了,就连这旁的梁掌柜也险些没全听懂,好在本就装作耳背之人。这会子两主仆是一问一答,更似逼真非常!

    此刻,若是另有一人在旁细看,便会发觉那一直稍稍弓着身形的中年妇人,嘴角已是明显弯起。而位于其身前的美貌道姑,更是眼角藏笑,不时偏头回望一眼身后的妇人。

    就这般由着主仆俩闹腾了片刻后,再来问讯这头,也已是当即改了主意,利落说定了明日此时。备下车马到山神庙前,特请仙姑往自家府上一趟。

    既然这头已是说定,主仆俩自是不再耽搁。跳上马车便直奔王家小院而去。再提另一头,王家小院内也早已有老人家守在门前,远远瞧见有车马驶向这方,已是抬头张望起来。

    “还真是梁掌柜家的那辆。”才低声念叨一声,忙是转回身来吩咐小丫鬟道:“且去内院报了姑太太几位知晓。就说那梁掌柜家的车马已是转过了对面石桥,正往咱们这头来。”

    “唉!”别看小丫鬟年岁不大,可这些日子来却是长进不少,由年前的见谁都是一脸的警惕模样,到如今的能说能笑,手脚麻利已是变了人似的。此刻得了老家人的一声提醒。忙不迭已是小跑着直向二门那方。

    少时,当众人得知原来那山神庙中的姑子,不但十有*是为骗人钱财而假扮的。更是获悉早些年间还曾在四合镇上,诓过不少当地百姓,而梁掌柜他便是其中之一。

    听得此番言语,旁人或许并无别的联想,但那旁的卢家二奶奶却不由是心中一怔。无论是出现之时。还是所在地点都与当年那桩十分吻合,而梁掌柜又是有意加重了语气。更让叶氏肯定三分,必然就是那收了幕后之人钱财,试图暗使手段对付他们夫妻俩的巫婆一伙。

    不想时隔数年,竟然能在此处巧遇,看来这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还真是自有注定。待等那旁梁掌柜告辞而出,这旁二奶奶已是瞥去了当初梁掌柜所行的不义之举,逐而将那时二房两口子险些被人,下咒暗害之事,低声相告与这旁太太知晓。

    忽闻,这等骇人之事,饶是太太惯是一派镇定,此刻也已是怒目圆睁,气愤难平!

    “当初为何放过这等用心险恶之人,却不速速让人回报我与老爷知晓。且不说那收取旁人昧心银子,试图暗自下咒的巫婆之流,就是那幕后的黑手也断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原先还不明就里之时,便已是对那山神庙中的假姑子,满是不屑一顾。此刻再闻这桩旧事,哪里还有片刻停顿,忙是唤来了随行之人提笔疾书一封,便命其连夜送往了自家府中。而另一旁的娘家侄女王若蕴却是出声提议道:“姑母且莫动怒,姑丈出面倒是不必,再则刚才那梁掌柜也有提及,假扮道姑之人却是个警惕非常的,若是……。”

    听侄女这一句劝,原本已是话到嘴边的太太王氏,也已是稍稍冷静下来。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连连颔首道:“我的儿,说的句句在理,毕竟牵扯到你二表弟两口子的性命大事,我这身为人母的又怎会一如既往的平静万分。”

    略停住片刻,这才应了侄女之言,只让下人速速送回了家书一封而已,至于信中后一页所提的报官之事,却被留了下来。

    “姑母莫不是忘了我家二哥,此刻却还在任上,即便已是临近年末但他职责所在,必是还不曾转回京中复命!”这一句提醒,瞬间将这旁的太太唤醒。

    不免略带激动的抓过一旁的侄女,已是急忙追问道:“前次就曾听你母亲讲起,年内他必在京畿境内四处走动,只是不知如今已是到了哪一城,若蕴你可是另有消息?”

    原来这王府的二爷,正是任职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而今却也刚巧在离此不远的京畿境内四处查访。想必不出两日,便可抵达王家的别庄所在。

    而如今能与娘家别庄遥遥相望的这座宅院,每回途径此地必定要来此小坐片刻,探望一番。不提家中二老挂怀良多,但是念着兄妹之情,也需得多照拂一二。

    闻听表姐的口中之言,那旁叶氏不禁是暗道一声好。与其卢府出面报了府衙,倒不如暂且隐去当年这桩更好。不觉也已开口补了一句提醒道:“当初二爷就是怕打草惊蛇,才未敢在老爷、太太面前提及一二。”

    “细想那幕后之人,既然能使出这等下作手段,必定是早有预谋的。对于我们一行的详情能这般地了如指掌,便不是那简单之人。”

    实则,言下之意已是挑明那幕后之人,必定早已在卢府中布了眼线才对!在座几人皆不是愚钝之辈,被二奶奶略略一点,也已是心知肚明了,府里定有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此刻那旁姑侄俩心中都有同一个答案:“莫不是那犯了错,被困毅州家庙之中的丁姨娘?”反复思量,好似卢府中也唯有此人,最有可能行出这等下作的手段来。

    无论是期间挑拨二房丫鬟之事,还是最令人生疑的夫妻双双落水那桩,若将这桩桩件件并在一处细看,更引得这旁太太忍不住是后背发凉,险些惊呼出声!

    “我的儿,你细细将当年那桩说与我听,这等恶毒之人又且能罢手放过,断是不能轻饶了她!”显然这旁太太,也已是判定那幕后之人必是丁姨娘无疑。

    然而叶氏却早在事发之初,便与相公仔细分析过多次。再三推断下来,只觉得与那一味贪财的丁姨娘平日作派,却是大相径庭。

    若说知道借由巫婆之手,暗害旁人本是后院妇人惯用的手段,那另牵出梁掌柜一个,可不是平白多添了一项花费?单这一条而言便是一处蹊跷所在。

    而后,梁掌柜罢手投诚,那位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连最后的联系都断得干净,也是另夫妻二人最为生疑之处。依那丁姨娘的秉性,即便事败也绝迹不会白丢了银子,脱身而出。

    再有后来私下购置商铺一事来看,愈发是肯定了夫妻俩的分析。

    为了那每月不过几十两的进项,便能瞒得这般久长时日的,又怎能白丢了那许多银子与一个外人?更何况据当初梁掌柜所言,托其暗行此事的乡党,看似也并非明知其中真相之人!

    这便又多了一重,试问丁姨娘开设铺面已是动用了府中之财,那这等重金她又怎会舍得,投在这压根见不到回报的无用之处?以此推断,那幕后主谋应该是另有其人才对!

    只是无论当初也好,还是直到如今也罢,两人皆是寻不出那第二个可疑之人来,才迟迟不曾回禀了府中二老知晓。然而,此番远郊之行无意间牵出了这桩旧事来,却是谁都不曾料想过的。

    一路同车而行,这旁的太太更是百般爱怜起这二房的媳妇来。当初经历这许多凶险之事,若非两人结伴同行,又是齐心协力共同抵御又怎能安然至今。

    更别提,她娘家自遭了大难后,却是从未回转探访过一次。想及自家早已嫁入高门的女儿,愈发是感慨连连。看在一旁鲁妈妈的眼中也是艳羡不已,婆媳相处能够这般亲如母女的,想必也唯有此刻面前这一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