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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出意外,三、四年后自家这片茶园便已是初具规模,到那时想不出名,都难!倒不如,先行做些准备才好。毕竟两人是一早就有规划,自家所居这座山头之上并不会满栽茶树,倒是无碍。
而曾经打算晚些时日,再行扩展起来的自家药圃,也因今日一席交谈后,就此被提了上来。其实,早在独留那两小丫鬟在山庄时,她俩就已是格外的留心此事,此番再听主子有心一提,便立马应声前面引路,领了他夫妻二人直奔那方而去。
“当初听得主子们提及,日后势必在这座山上开设药圃,就与向管事商量着,留出林中这一片空地来。”另一旁的苏木,更是抬手划了个半弧,忙又笑着接到:“其间好些个都是佃户们,整理茶园时顺手移栽而来的。”
“我爹爹原先虽是樵夫,到底经常入山砍伐,蛇虫鼠蚁不说,就是被树枝割破划伤也是家常便饭。远远不及大夫认的全乎,好歹也是略懂一些急救草药,再加之那些新进搬来庄子上的茶农中,另有几人在家时就曾识得几样。也都一并教会了大家伙,眼前这些便是。”
看着面前这一大片,不算茂盛,但也已可称得齐整的药田,不免是连连颔首,心中欢喜。没曾想,这两丫鬟已在此事上用了心思,虽说庄子里是真正懂行的一个没有,却也被茶农们打理的很是不错。
夫妻俩含笑对望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欣喜之色,这旁卢二爷更是开口问道:“平日里又是谁前来打理此处?”
“回二爷话,茶农中本就是大家伙轮流看上三日,如此一来也就足够排满一月了。”听着苏叶一句应道。
那旁苏木也是认真点头,接着她这句往下:“比照着二爷您前次留下的那本草药图册,奴婢两个也已能认出几样常见的来。即便是茶农家中时常跟着打理药田的孩子们。也曾有几个就是照着那图册,寻来了好些草药的。”
“正是这般,小婢才想着要求了两位主子,可否也收了几个佃户家的孩子,一同学着打理这片药田?”两丫鬟如今已是默契十足,那头苏木刚才诉说完,身边的苏叶已应声补了一句来。
此刻正学着相公一般,挨着身子仔细观看田中药材的二奶奶,也已是掸了掸衣裙转向身旁之人道:“依妾身看倒也可行,与其这般轮流照看。倒不如直接选定了几人专司此项的好。”
“一来,茶农们平日里田间忙碌,家中自是留不得孩子们。与其日日放在林间嬉戏,倒不如跟着学些有用的。再则,也是为了庄内众人之想,毕竟此处偏远非常,就是有病也需赶上三、四十里地。方能寻到药堂就诊。若是遇上急诊,岂不是耽误了时辰?”
放开正托在掌心,细心察看的草药,起身应道:“娘子所提也正是为夫所想。”缓缓颔首,才又转向一旁落下两步,一路随行的向丰年道:“这事便交由向管事与茶农们说明一二便好。日常管理之事眼下刚好交了给麦冬打理。毕竟她这段日子来,已是学了不少医理。就算采收后如何处理,也已知晓了不少。”
“二爷所言极是。如今春耕也已近尾声。你们俩若是有心听讲医理,大可一并前来山间小院中。每日晌午过后,先跟着蔺兰由最简单的学起便好。”听得二爷提及,麦冬姐姐已跟随主子学得一些,姐妹俩心中既是吃惊。又是艳羡不已!
到底还是跟随主子才得了这等之机,随后听得自己也可加入。怎不欢喜非常。想到当初,主子们还在山下别院之时,就曾让蔺兰姐姐教习三人,并坐认字,是何等令人眼馋之事。
每每与家人讲述起来,也是面露欣喜之色,如今得以重聚一处学那有用之事,更比往日认真三分。两丫鬟忙不迭对视一眼,满眼的笑意更是按捺不住。
此刻,就听得那旁向管事指着不远处那片林子,回禀道:“穿过前头那片林子,就能瞧见往背阴那面去的小道了,眼下虽是还未全部修整妥当,但好歹也能勉强去到那片,留给喜阴药材的地界了。”
“哦,还另有一半药圃,倒是想得不错。”顺手拉过了娘子,示意两个丫鬟前面引路,一行人便又齐齐上路了。
待等巡视回来,已近午时一刻,留下两个丫鬟用了午饭后,夫妻俩才歇在正屋内,谈及了往后诸事。原想着回山之后,便要着手打理药圃一事,却也早在前次离去之际,便由那两个机灵的小丫鬟与向丰年商量,开辟了出来。
就眼下的规模,也已是不小了,虽不比两人先前设想的那般,倒也算是勉强够用。毕竟此刻人手略有不及,逐步完善也是不迟,更何况如今庄子上又添了这许多茶农后,若是有了自家的药圃与大夫,也能省却不少麻烦。
“不单是咱们庄子上的佃户们,还有接管桑园的胡管事村中那些老农们。虽说只帮存着咱们饲养桑蚕,到底还是远亲不如近邻,又都是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家,有了病痛去一回镇上更是颇为不易。”
点头又接着提笔,在书信中多添了几样物件,才停笔吹干了墨迹抬眼看向身边的叶氏道:“娘子提醒的是,虽说为夫这三脚猫的医术尚未学到家,可好歹常见病案还能应付一二。”
“比起那等以药谋利之人而言,却更为着眼庄上众人的安危,说来也惟有佃户们逐渐生出归属之心,咱们这等时常不在庄内坐镇的主人家,才可安心离去不是!”
欣然笑了笑,接言道:“正是如此。佃户们安下心来好生打理庄中一切,咱们才能逐步将山中那片茶园发展起来。真要等京畿面馆盈利所得送回庄上,只怕也得数月之后咯!”
“那娘子你却为何,还要减了咱们与梁掌柜他家,合作的那单转手贸易?”听得叶氏一句感叹,不禁反问一句道。
却见身旁的二奶奶,不免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为旁的,就只是担心咱们此番京畿开设铺面一事,颇为触动人心,所以才不得已停了几回。”
“触动旁人的心思……娘子是担心,那梁掌柜会心生不满?”不觉已是微微皱眉道:“咝,想他家近半年之内,也算是进项颇丰,不敢说全然是因我家而起,却是与此脱不得干系。又怎能生出这等忘恩负义之想?”
见自他不免有些气结,忙不迭出言宽慰道:“相公也莫要生这闷气,并非是看出那位早已有这等之心,只是提前防范一二罢了。”
“提前防范,这又是怎么个说道?”
自顾自挽起了袖口,伸手取过了一张白纸,便已是提笔在纸上写下了那日,转交于余家大郎的单子,偏头问道:“相公可是看出了这前后两次之间,我是特意多留出一月的时日?”
但见他默默颔首之后,才又接着解释道:“这便是有心放过一单生意与他们家独享!”
“你是说……。”这旁卢二爷显然已是会意,娘子所提的那桩放手生意,所谓何来。忙又翻出书案旁的那本图录来细阅了几页,才微笑点头道:“原来是这般作想。一来是有心放手一单与他们家;二来期间那两段时日,刚好也是咱们家面馆最为忙碌之时。索性让余家专心铺中之事,毕竟能在京畿稳妥立足,与我家而言才是最为要紧!”
“正是有这两点之想。想他家本也有心扩大经营之想,却因不敢人前显富,最终才不了了之。加之此番,我家托了程家京畿觅得店铺一桩,又不对其触动颇深。只不过,碍于旁支晚辈的身份,才未曾多言一句,心中如何作想,却是不言而喻。”
“与其,让他夫妻二人耿耿于怀,倒不如我们先退一步,防手些利益与他们,也算是补偿一二。说句实在的,就这短短数月间,我们家已从空无一处落脚之地,到如今这般情景。怎不叫人心生艳羡?惟有我们主动放利与人,才可避免更大的折损!”
此番分析一出,这旁的卢临渊已是欣然颔首,正色道:“确实不该太过纠结此事,倒是为夫有些得意忘形了。当初若是没有这位在旁帮村着余家大郎一同上路,单有我们辛苦研究出来的货单,也恐是波折不断,未必能如此顺当。想来让他家两单生意,也算合宜。”
“更何况,哪个又敢保证再无旁的商家,已是看出了咱们这等转手贸易存在?我也有心慢慢放手这边,安下心来专心咱们手头这几桩来才更踏实!”
闻听此言,更是连连点头,忙不迭含笑附和一句:“娘子所虑确实在理!这等零星生意确实不能长久,与其着眼于此,倒不如转投向更为稳定的铺面经营,才是正途。若等茶园丰产之时,咱们便不再需要那等进项维持投入其间了,即便索性就此罢手不要了,也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