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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卿眼底尽是执着,有着以往不同的执念,生怕自己会就此错过什么。
但是,终究给她的让她失望了。
容若看了眼在场的几个人,然后动身走近苏念卿,以不常有的温和语气说道,“念卿,二哥知道二哥不该瞒着你,但是原本也是想让你知道的,只是,今早事出突然,我们也是措手不及。”
他们一早来到皇家庄园,原本就是想看看这些日子花溪带着容馨,对她身体照料的怎么样了。可是他们还未走进就见到云霄一脸焦色的从里面冲出来,容若一把拦住她,才知道花溪和容馨不在庄园内。
他们还未来得及细说,苏念卿已经带着青梅来了。
听着这些话,苏念卿感觉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花溪和容馨不在!
怎么会!
“他们去哪里了?二哥,花溪不可能带着容馨离开这里,这个孩子还那么虚弱,她原本就离不开屋子,若是处理不好……”
苏念卿直接嘘声,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有些害怕,花溪不可能故意离开,难道是有人劫持了他们?
一行人回了皇宫。
容祈听完这些,神色不变,只是看了眼容若,让他带着其他人离去。所有人走尽,他才一步步走向苏念卿,将人紧紧抱住。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诉说,“不要害怕。”
苏念卿从未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慌,那个自出生以来她从未见过一面的孩子,那个她和容祈用尽心力想保住的孩子,若是她真的有什么事,她和容祈会不会心痛到无法抑制。
“之前花溪在照料吗?”
苏念卿闷声问道,带着鼻音有些倦意。容祈怔住,却是点头,“嗯,不过效果不太好,馨儿的身子太弱,即便是生下也是消耗太多,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是怕你不顾自己的身体执意要为她做些什么。我知道你的医术,可是念卿,比起孩子,我更在意你懂吗?”
容祈想起花溪不止一次严肃的和他说,她的身体虚耗太大,若是再为容馨这个孩子花费精力,只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不止是身体和精神力,有可能会让寿命缩减。
所以,他犹豫了。
自私的希望她可以活得长久一些,而不是如此将自己想油灯一样耗尽。
可是,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容祈依旧感觉内心苦闷,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如此选择。可是对那个孩子,他满心愧疚。
“花溪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尤其是带着馨儿,所以我想应该是他主动性的选择,却因为时间迫切。”
一番思索下来,苏念卿总算恢复过来,这才觉得事情透着古怪和蹊跷。
而能让花溪带着容馨的理由只有一个,便是有助于她的治疗。
容祈和苏念卿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底看到彼此的答案,只有他!
除了他,还有谁能说的动花溪,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可是苏念卿不懂,既然是他,为何不留在京城?
“师父他,为什么要带着馨儿离开?”
苏念卿纳闷,但是更加烦躁,因为无绝的性格。一直以来,随心所欲惯了,今儿带着馨儿离开,谁知道会带去哪里!
容祈将苏念卿抱在怀里,眼底眸光一闪,却不动声色的抿着唇,既然是无绝,那么一切的根由不难找。
“如果是你师父,他不会伤害馨儿,至于找到他们,我会做。”
“容祈!”
苏念卿揪住容祈,想将他看透,却只能看到平静如湖面的眸底,没有一丝涟漪。想了会儿,她还是问道,“你究竟如何说服师父让他给你用药王谷的禁制?还有,管你你母妃的画像,师父为何会拿走?”
……
苏念卿坐在祁凉宫的花园内,身边除了青梅,还有春兰。
容祈那一日并没有回答她,或者说根本来不及回答。就在他开口之际,小李子突然闯入,神色从未有过的惊慌,手中拿着一份红色的信件,她只能看到上面戳满了一个个的红印。
容祈看到那封密件时脸色霎时变了,等将内容看完,只留给她一句话,“等我回来,带着女儿一起。”
那个男人连句交代都来不及,直接和小李子离开,那封信件最终落在她手上。
低头,苏念卿再次看向那封信,里面的内容却让她抓狂。
尼玛,什么坑爹的东西,鬼画符的一堆,连文字都没有,她如何看得清楚,看得懂。
她知道容祈手下有他的组织,却不想这组织联系传递消息也太诡异了些,这乱七八糟的一堆说的到底是什么……
“小姐,你坐了好几个时辰了……”
青梅不得不提醒,苏念卿在花园内已经很久没说话,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手中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神色却相当严肃。
苏念卿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现实,看向青梅和春兰,“皇上走了几天了?”
春兰抢先按住青梅,自己回答,“两日,小姐。”
两天了啊——
苏念卿甩甩头,将自己整理好情绪,站起来。两天,足够了,足够影一回来。
“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休息一下。”
说着,苏念卿直接进屋关门,将外面的阳光和视线隔绝。屋内,她一进入就感觉到影一的气息,嘴角勾起,加快了步伐。
果然,屋子内一身黑衣的男人,手上拿着东西,苏念卿快步过去,将影一手中的东西拿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最后,她再次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眼影一,“这就是你的答案?”
影一低着头,神色有些落寞,挫败的说道,“主子,属下无能,这封信件,实在无人看得懂。”
她拿到信件的第一时间,就是让影一去找人翻译,所有可以找的人,绝对的利用一切可用资源。她以为和容祈熟知的总会有人知道这样的方式,但是结果似乎不太靠谱。
“你确定所有人都问过了,找遍了?”
影一点头,又再次抬起头说道,“除了两个人。”
“还有谁!”
“云霄,还有那个落云,如今的临国新帝。云霄在皇上离开后就一起消失了,至于那个临国新帝,时间来不及,不过属下已经让人前去。”
苏念卿从未如此挫败,竟然会被这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难倒!
“既然看不懂,那就直接行动。”
苏念卿相信自己的直觉,容祈离开的如此匆忙,定是馨儿有什么事情。师父已然离开临国就不可能回去,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之前容祈呆过的月国。
“影一,准备快马,我们去月国一趟。”
“要属下告知其他人吗?”
“不,谁也不要说。”
这里有容睿和二哥在,出不了乱子。至于青梅和春兰,发现她不在时只会守口如瓶。这点,苏念卿深信。
从大良到月国,彻夜赶路,选择最捷径的道路,两天一夜便可。
苏念卿骑着快马,影一带路,直接赶往月国。
这是她第二次踏进月国,和第一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苏念卿看着有些熟悉的街道,却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上一次,容祈带着她来参加司北雅的登基大典,这一次,却是为了她的孩子。
“主子?”
“影一,先去格调的支点,找那里的负责人。”
月国的格调没有撤离,反而因为司北雅的原因发展的更加迅猛。当初他和她说,这是他们可联系的一个地方,所以不会让格调在月国消失。苏念卿笑,没想到时至今日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站在走廊前,倚在栏杆处望向头顶的一片天空,湛蓝,清澈。
亦如昨日一般。
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渐渐的逐渐沉重,等那声音最终停在她身边时,苏念卿抬起头转过去。
司北雅一身白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她见过无数次的那样,干净,纯粹。
她一愣,却马上回过神,淡笑,“小雅。”
“嗯。”
司北雅淡淡的应道,静静的看向眼前的女子,那熟悉的眉眼,和他心底的模样逐渐吻合,最终,清楚的映在他眼底,留下烙印。
“我没想到,你还会来到这里。”
司北雅双手撑着栏杆,和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抬头看向那片天,月国,他以为苏念卿再也不会踏入。自那一日他牵起她的手,再放开。在他心里,已经是当作告别。
此时的他,说不激动是假的,但是却同样带着苦涩。
这一次,她也不会是因为他而来。
想起之前一个多月,容祈不顾一切的闯入皇宫,差点遭到万箭穿心,却只是为了求见司月。
他当初直接将容祈赶出去,没有答应。然而那个男人竟然在宫外站了三天三夜,彻骨的寒冷,他只能看到容祈铁一般的意志。最终,他无奈了。
同时,也因为心底最后的那个声音。
是了,能让那个男人做到如斯地步,除了她,还有谁!
他也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但是换来的是容祈一句干涸的声音,难产。
“司北雅,当我求你,为了她,我甘愿任你处置。”
容祈的话响彻整个大殿,虽然大殿之上没有人,但是他还是被震撼到了。只是他来不及回到,司月已经出现。
“哦?是吗?想不到堂堂大良的帝王竟然如此深情!”
之后,司月和容祈两人单独谈了很久,最后,司月竟然答应容祈开启月国的月洞,让一个他国的帝王进入。
司北雅在那一个月,见证容祈如何一日日筋疲力尽,每一夜痛彻心扉。但是从头到尾,那个男人一声不吭,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答应过她,要在她生产那一日回去,陪她!”
司北雅叹气,转身望向身边的女子,“念卿,你可知道,那时候我竟然生不出羡慕。”
苏念卿听的朦胧,看着司北雅不明所以。司北雅忽然发笑,摇头,“那一个月,我亲眼看着他如何一步步走来,那些所受的痛苦,即便是宫中十大酷刑,也没法比拟。是容祈心中的执念和倔强,让他苦苦撑过那一个月。念卿,我有时候在想,若是我,会不会做到如此?可是,我却没有任何答案。也许我也会做到,但是却没有他那样义无反顾。容祈他,爱你入骨。”
苏念卿心头一痛,她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再一次被司北雅提起,再一次听到他描述那一个月的时光。她感觉到的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她岂会不知,岂会不晓!
“小雅,我不想说客套话,我只问你,我若想知道的,你会不会如实相告?”
心中滑过一丝苦涩,终究,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所以才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既然开口,她还是信他的吧!
“会。”
女子终于露出笑,却很快转而肃穆,“那你告诉我,容祈他,在不在月国?”
司北雅点头,他看到他点头的一刹那对面女子眼底无限的亮光,心中突的温暖。“我带你去。只是,他在司月那里。”
司月?
苏念卿再一次想起那个紫色衣袍的男人,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心里没底。
司北雅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于是开口说道,“司月是月国的祭祀,但同时是皇家的子孙,是他,找到我,带我和我哥哥回到月国。也是他,一步步让我登上帝位。”
同样,是司月,让苏雅死去,世上只留下司北雅。
苏念卿站在司月的宫殿前,突然的有些不想走进去。
容祈在里面?
那么,馨儿呢,是不是也在里面?
师父他,是不是也在?
“你想知道,就去看一看。”
司北雅将门推开,然后看着苏念卿,也不催促。苏念卿望着一重重的门,似乎长的有些看不到头,但是那最深处的渴望让她动了,迈进去。
苏念卿走在这一重重的门前,每一次走近一扇,心里的悸动都一分。直到所有门都走尽,她停了下来。看着眼前展露的大殿,空旷,却呈现祥和,明明冷寂的吓人,却感觉到丝丝温暖的迹象。
司月,不在这里。
“再走进去,穿过这一片长廊,到尽头可以看见一个弯曲的小路,路的最后便是。”
司北雅跟在苏念卿身后,适时开口。见苏念卿没有开口说话,也不见她有任何行动,只以为她心里发重,于是领着她一路走去。苏念卿看着前头的男子,曾经,那个少年和她一样高,如今,已经让她必须抬头才能看到。
她一直知道司北雅不会是简单的人,但是从未想过会是月国的帝王,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的信任,渐渐模糊变少。
“小雅。”
苏念卿突然喊出一声,前面的男子猛地站住脚步,却不曾回头。
苏念卿苦笑,果然,世上只有司北雅。
“走吧,还有些路。”
苏念卿不再说话,一路跟随,等看到那隐约晃动的人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
见到容祈安好,便好。
“司月。”
司北雅朝着那一边喊了一声,几个人同时回头,一眼便看到司北雅身边的苏念卿。
司月嘴角挂着笑,似乎早就预料有这一日。
而容祈却是眉头深锁,闪过诧异,快步朝着苏念卿走来。直接月国司北雅,他将她拉近自己身边,神色不郁,“我让你等我。”
苏念卿紧紧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却发觉他比之前更加的疲惫憔悴,想骂人的话悉数咽下,最后只化为一句,“我担心你。”
容祈原本还有许多的措词,最终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苏念卿满是挂念的神情,最终无奈。
“进去。”
苏念卿抓着容祈的手,紧紧的握住,跟着他进去。身后,司北雅也跟着走进去。
屋内,苏念卿不出意外的看到司月,还有无绝。
无绝见到苏念卿,这回倒是没有第一时间的扑过来,不过嘴上依旧不减,“小念儿,你终于想起为师来了,是想见师父我吗?”
语气不变,神情不变,苏念卿无语,果然还是老样子。
“馨儿呢?”
苏念卿开门见山就想知道容馨的事情,看了一圈,愣是没见到花溪和馨儿,苏念卿一颗心还是有些悬。
“在月洞。”
司月率先开口,锐利的眸子盯住苏念卿,笑得越发让人发寒,“想见她?”
“司月!”容祈护住苏念卿,将人拉住藏在后头,神色不悦的看向司月,“不要得寸进尺。”
司月耸肩,没有再开口。
一时,气氛压抑的沉闷。
“既然夫妻想见,那我就不打扰了。”
司月看了眼屋子内的人,直接转身离开,一同司北雅也一起离开。
司月一走,屋内的气压似乎也变得稀薄,没有之前的沉重。苏念卿望着容祈,问道,“馨儿怎么了?为什么会在月洞?”
无绝和容祈对望一眼,最终,还是容祈开口,“之前为了炼制随心丸,用了月洞的功效。但是却同样留下祸患,馨儿的身体虚弱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只有将她放进月洞才能存活。”
苏念卿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别过头想向无绝求证,但是无绝却在她的期望中无奈的点头。
“是师父的失误,原本就不应该炼制随心丸,不仅损伤容祈的身体,还让馨儿留下病患。所以才会在发现问题时赶紧去找花溪,不想正巧看到花溪抱着馨儿手足无措,为师便知问题果然存在。于是让花溪带着孩子直接赶来月国。不想,司月却再也不肯开启月洞,无奈,只能让容祈也来了。”
“那如今馨儿在月洞是?”
“是容祈那小子答应司月的条件。”无绝情绪并不太好,“大良,北部疆域,全数归月国所有。”
苏念卿浑身一震,大良北部疆域全数归月国,北部,那可是近三分之一的大良疆土。
“祈!”
“没事,只要馨儿能好,值得。至于如今司月拿去的,终有一日,我定让他加倍奉还。”
容祈狠厉的说着,心里却火焰熊熊。大良近三分之一的疆土,司月,他的野心真够大的!
苏念卿猛然想起司北雅,心中滑过一丝了然,难怪他的表情会那样。
月国的疆土,呵呵,他拿去的是大良的三分之一。
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念卿?”
容祈看着眼前有些呆住的人,担心。苏念卿却摇头,“我没事,只是既然如此,那馨儿要在里面多久?”
总不至于要一直在月洞成长吧?
容祈却一时说不准,两人齐齐看向无绝,这问题只有眼前人才能回答。
无绝被看得头皮发麻,连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摇头,“我也不清楚,短则三五年,长十来年,等馨儿体内的随心丸化开才可。”
苏念卿心一沉,神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丫的,都是什么事啊!
长则十来年,要她女儿在月洞这种地方呆个十来年,这简直就是变相隔绝。即便她好了,心理还会健康吗?
一个与世隔绝的孩子,出来会怎样的不适应生活,不适应这个世界?
苏念卿没法想象,又不敢想。
况且,留下馨儿一个人在月国,在月洞,她如何放心。
考虑到这个问题,苏念卿有些坐不住。
“我想见一见孩子。”
“月洞是月国的圣地,外人不可能让进去,花溪带着馨儿进去就要了大良三分之一疆土,你若是再进去,我估计容祈小子要再损个三分之一。”
无绝一句话让苏念卿僵住,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无奈沮丧。
容祈心里一痛,内心闪过自责,是他的过错。所以她至今连孩子一面都没有见到。
“卿,跟我来。”
容祈拉起苏念卿朝外走,身后苏念卿惊愕的有些发愣,无绝却一路跟着,不停的嚷嚷,“我说你小子,你不会要把整个大良都送给司月吧?”
容祈止住脚步,回头看了眼无绝,笑道,“你觉可能吗?”
他是大良的帝王,还没有懦弱到要将一个国家拱手让人。他不会答应,大良的臣民也绝不会答应,但是他一定要让苏念卿见到孩子。
司月看着来人,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看着苏念卿。“你想见孩子?拿什么换?”
苏念卿哑口无言,她什么也没有。
“不若做月国的皇后,那样你就可以自由出入月洞,如何?”
这一回,不止苏念卿,容祈和无绝都意外了。
司月打的什么主意?
“不可能!她只能是我的妻。”
“你的妻?容祈,可是你连妻儿都护不好,有何说话的资格!”
司月挑衅的嘲笑,将目光重新落回苏念卿身上,“我这样可是为你着想,孩子在你心里如何位置,你自己考虑。我知道你和司北雅曾经的事情,既然可以如此信任,若没有容祈,你们说不定已经走在一起。如今,不过是将事情朝着另一个可能发展,何乐而不为。”
“你错了!”
司月怔愣,却见苏念卿冷眼看他,心中恼怒。她居然如此看他!
“司月,即便你知道我和小雅之前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你错了。就算是没有容祈,我和小雅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我和他的信任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信任,是因为亲人之间的信任,我信他,和他要好,是因为我当他是在乎的亲人。而不是因为男女感情。而对容祈,我从一开始就是将他当一个男人看待,从最初的陌生排斥,到渐渐的不再讨厌,渐渐的习惯他的存在,到最后让他走进心底,让他扎根。这一切过程,我从头到尾对他并没有信任,但是当我爱上他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信任就绝对不会断开。这是相爱之间的信任。除非有一日,我们不再相爱。”
“没有那一日。”
容祈握住苏念卿的手,笑得灿烂,苏念卿第一次看到容祈如此阳光的笑容。
“果然,够深情。很感人,不过可惜,你们见不到孩子。”
司月上一秒还是天使的笑容,下一秒已经是恶魔的邪恶。
苏念卿气结,司月这个家伙!
“让她进去。”
一道平静的声音意外响起,紧接着一身白色从后头走出来。司北雅望向苏念卿,眼底的受伤清晰可见,司北雅连掩藏都来不及,或者根本不想掩藏。他看着苏念卿,看着她和容祈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那一份心中的苦涩,无限的放大。
若之前还有那么一丝幻想,那么听到苏念卿刚才所说,司北雅心中连最后的念想也破灭了。
即便没有容祈,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呵,多么直接的回绝,他连可以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让她进去,司月。”
司北雅将所有情绪收好,平静的看向司月,那个依旧一身紫色衣袍,优雅始终的男人。
苏念卿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
司月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看着司司北雅,神色并没有多少喜悦,司北雅的话他权当作没听到。
“司月,我最后说一遍,让她进去。”
司月终于蹙眉,站起身走向司北雅,“你说什么?”
司北雅将人推开,转身,“我是月国的帝王,月洞的出入自由,我也有权利。”
司月听闻,不禁呵呵笑起,月洞,除了大祭司有权利,便只有月国的帝王。但是,司北雅这个帝王,却是他司月一手推上去的。如今,却反过来威胁他!
“司北雅,你如此和我说话?”
“司月,野心太大小心最终跌得太深。月国,如今还不够能力拿下大良,若强行来,只会适得其反。再者,孩子在月洞一日,大良就不敢乱来。主动权在月国手中。”
司北雅淡淡的说着,就好像一个帝王说着他的政治一般。但是这一番话,司北雅知道,他说出口,当着苏念卿的面,他们,再也没有关系,覆水难收!连最基本的朋友也不再是了!
司月看着眼前的司北雅,他挡住身后几个人的目光,所以没有人看得到司北雅一闪而过的痛色,司月心中一怔,却没有再说。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司北雅看了眼苏念卿,却在她眼中看复杂,司北雅轻笑,“是。”
用最后的一次机会,成全苏念卿,自此,他心中该有的是月国,只有月国。
司月甩袖离开,面无表情。
司北雅望着离去的人,动了动唇,“月洞就在司月宫后面,你,可以去。”
说完,司北雅大步离开。
月洞。
苏念卿独自一人踏进去。
里面没有她想象的暗无天日,反而是芳草清香,流水潺潺,宛如世外桃源。
就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清雅之地。
月洞,居然别有洞天,苏念卿有些惊讶。
站在月洞内唯一的一间屋子前,她知道花溪和孩子就在里面。
心,在这一刻终于开始澎湃,她想见的那个孩子,就在里面。
“苏念卿?”
花溪推门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子,有些呆住的状态,而且,这女子他再熟悉不过,苏念卿!
“你怎么进来的?”
苏念卿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冲着花溪就是一脚,骂道,“谁让你带着馨儿消失的,啊!你还有话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苏念卿越骂越大声,最后竟然有些骂哭了,自己一个人拉着花溪开始抽泣。
花溪想要反驳,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他哪里见过苏念卿哭。那个彪悍的女人居然在他面前哭,还哭的那么惨兮兮的。花溪不知道还如何安慰,最后只能任由着苏念卿抽泣完毕。
苏念卿止住哭腔,瞪了眼花溪,“不准告诉别人我在你面前哭过,否则……”
威胁完毕,苏念卿这才进去。
花溪紧跟其后,屋子内,一个婴儿躺在小床上,闭着眼睡的很安详。唯一奇怪的是她的脖子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闪着光亮。
“这是?”
“这是月洞至宝,月珠。它能消化馨儿体内的随心丸。”
花溪拨弄着那颗珠子,这珠子功效据说还有,只是他也未曾见过。
“不能让馨儿带着它离开这里?”
花溪失笑,这想法他也有,但是司月一句话让他蔫了。
“离开月洞,这一刻珠子就会失去功效,月珠因为月洞而生,以月洞相依。”
苏念卿不再说话,只是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一个月过去,这孩子如今已经张开,一张脸像极了她,细腻的肌肤滑溜溜的,闭着眼还翘着嘴角,模样可爱极了。
“馨儿……”
苏念卿喃喃自语,怎么也看不够这个孩子。
原本就没有想过舍弃,如今只一眼更加确信,这个孩子,她一定要让她成长,快乐的长大。
只是,苏念卿站起身看向花溪,有些愧疚,“花溪,我……”
馨儿要留在月洞,必定要懂得料理医术的人照顾,司月不可能让她留下,而师父绝对是不可能的,除了花溪,还有谁!
但是,这样没有时间限制的日子,一个人独自留在月洞,与世隔绝。她觉得对不起花溪!
“我自愿的。”
花溪难得一次认真,看着苏念卿满是严肃,“我和主子说,我想留下,照顾馨儿。自接过那个孩子,看到她冲着我笑的时候,我就就觉得和她有缘。馨儿从不曾哭过,这样乖巧的孩子,我很愿意。不过几年时间,花溪愿意。”
可是,云霄呢!
苏念卿想起大良那里还有一个女子。
“对了,你见过云霄吗?”
苏念卿这才想起容祈离开后,云霄似乎也一并消失了。应该是追着容祈来了才对。
花溪摇头,“见过,不过又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
花溪不知道该如何说,“我说,我要留在这里,一直到馨儿好全。她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苏念卿……
出了月洞,司月直接下令赶人。
即便她再不舍,却没有任何办法。现在有求与别人,不能强来啊!
“容祈!”司月叫住容祈,将手中的东西递过,“这一份协议,你回去盖上玉玺,自此,大良北部我会让人好好管理,归属月国。”
容祈看着司月递过来的东西,一言不发,神色幽暗,最后还是接过。
大良北部,连着月国最北的一端,不仅仅包括大良的疆土,连同一同打下的天照近一半的土地,这里的富裕繁饶不言而喻。相信,在这几年内,月国将会迅猛的发展,自此赶上大良。
诏书很快下达,大良三分之一的土地归于月国这一消息震惊朝野。
惊的不止是大臣,还有身边的人。
容睿看着那一份诏书,看着昭告天下的消息,狠狠揪住,仍在地上。
几乎是直接质问的开口,容睿直接将容祈堵在朝堂上,“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这就是你治理下的国家?呵呵,三分之一尽归月国,容祈,你倒是大方!”
容睿满口质问,但是更多的是想上面那个男人给他一个解释。
但是,等了半响,只等来一句话,“朕做事,何时需要睿王管?”
“好,好!”容睿失笑,似嘲讽的往后退去,“既然如此,倒是臣的不是,皇上决定的,臣自然不敢干涉。”
说完,直接甩袖离开。
那些还没有走完的大臣面面相觑,最后赶紧的缩头离开,谁都知道这几个月容睿代理朝政,是帝王绝对的信任。但是这一份信任,却在今日反目。
帝王心,深不可测。
那些想知道原因的,谁也不敢再问。
只是,所有人心中对他们的帝王抱有一丝疑惑,亦如对先帝那般,那些没法说的事情,只能猜测。
容祈望着走尽的大殿,看了眼地上被容睿蹂躏的诏书,笑了笑,朝着身后之人开口,“全部下达,同时,让北部所有百姓迁移。”
地方是给司月了,属于月国,但是他大良的百姓,还是属于大良的。
司月,终有一日,这一切会连本带利的拿回来,到时候,是月国偿还的时候。
容祈蹙眉,看着小李子下去最后转身离开。
祁凉宫。
容祈还未走进内殿就遣退所有宫人,身上还是一声明黄,但是却少了刚才在大殿上的威严。
感觉到里面熟悉的气息,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
苏念卿闭着眼,背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呈现放松的状态。但在容祈走进的一刹那,眼睛突然睁开,听着脚步声接近,她慢慢扬起微笑,“回来了?”
容祈从后面抱住她,然后将她全部的容纳在自己怀里,让她变得更加小。
“今日在做什么?”
自从月国回来,容祈就发觉苏念卿变的沉稳,多了份说不出的镇定。
这可以看成是她的成长,但是容祈却直觉不喜,他喜欢她的无拘无束,喜欢她掌握自信的态度,不喜欢她如此成长,是因为容馨的事情,还有司月的要求。
他给她的羽翼,还是未能将她包裹完整。
“今日圣旨传下,可有什么事情?”
今日,是容祈将大良三分之一疆域送给月国的日子,苏念卿从睁开眼就在算时间,算着他何时回来,想着朝堂上会有什么动静。
容祈只是将头搁在她肩头,闷笑,“没事。”
苏念卿一手将人掰过来,然后让他坐在她对面,男人自信熟悉的笑容让她欣赏,却不是此刻。馨儿的事情,她和容祈选择什么都不说,不想告诉任何人。
她和容祈都不想他们担心,担心司月的野心同时,还要担心在月国的孩子。
每一夜,她睡的不安稳,何必让其他人也如此。
亦如二哥,阿璟,还有许多人。
“祈,容睿他可有说什么?”
容睿的脾气,最冲,也最重情。他将容祈当作兄弟,当作手足,他将她当作最真心的朋友。这一份关心几乎和对待司徒璟一样,苏念卿不在场也可以知道容睿的脾气会多大。
但是容祈只告诉她没事,这不是玩笑么!
苏念卿眼神清明,几乎望尽容祈的心底,这种像是要将人看透的眼神让他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我估计这会儿他应该决定要回封地了。”
容祈淡淡的说着,并不觉得有任何苦恼,反而有些释怀,“这几个月,原本就束缚他的性子,这朝堂他管理的很好。我一开始就知道,他若为帝,必定是好君主。只可惜,他的心不在。如此,找了理由借口让他离开,也好。”
至少,容睿不会觉得愧疚。
苏念卿忍不住抚上男人的脸,她在他眼底看到他为别人着想的心,这样的做法,在之前容祈绝对不屑的。如今,却是做了。
那么,对二哥呢?他是不是也要如此。
“二哥那边不好打发,再者,这些政事还涉及一些边关事宜,瞒不住二哥多久。”苏念卿想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容祈也明白,于是抱着苏念卿说道,“那就不要隐瞒。”
“嗯?”
“司月的野心,告诉二哥也好,让他做好提防。大良如此一事,边关却是要加强,二哥也会因为自己的职责回到边关。至于其他事情,没有必要。”
还是同样的,他们和司月的交易,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只不过是让二哥提防司月的野心而已。
将军府,苏念卿面对着司徒璟坐下,一屋子只有她闷两个人。
司徒璟不解,疑惑,最终敌不过担心,拉住苏念卿问道,“馨儿呢?如何了?还有,为何会如此突然,容祈怎么会这么做?”
苏念卿笑着看向司徒璟有些无奈,“你问这么多,让我如何回答?”
“你一个一个说,苏念卿,你别想隐瞒我。”
“是。”
看着眼前的女子,苏念卿却是将之前想好的话说道,“关于馨儿的问题,我确实要说清楚,之前我师父突然出现,从花溪那里了状况于是带着馨儿和花溪不辞而别。容祈根据花溪留下的消息过去,才明白。至于馨儿身体还需要照料,师父和花溪会好好的待她,我也放心将馨儿将给他们。至于容祈的事情,这是国家政事,我无权插手。不过我相信容祈,他有他的理由。”
阿璟,只能这么说。
城楼上,容祈牵着苏念卿,看着远去的马车,容若和司徒璟离开了。
“你怎么和二哥说的?”
容祈将人抱住,笑,“那你怎么和司徒璟说的?”
两人相视一笑,最后不再说话。
夏季很快过去,深秋袭来。
苏念卿带着一批奏折,身后跟着小李子,一路走向乾清宫。
又一个深秋。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两年,如今的她居然真的做起了皇后的事情。
不,应该说是超过了皇后该做的事情。
自那一日容若和司徒璟离开。
苏念卿回宫直接将格调的事情全权交给青梅和春兰,自己再也没有过问。
而影一则是让她带在身边,开始做事。
她从一开始的排斥到渐渐适应,开始每一日帮着容祈批阅奏折,开始帮着他提出合理的政治意见。这些,她之前从不会过问,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干政,还是相信容祈。
如今,她很想帮着他分担。站在如此高度,每一日都是寂寞的,高处不胜寒么,那她就陪着他度过。直到,哪会原先失去的。
“小李子,今儿朝堂上又说了些什么?”
苏念卿淡淡的开口,连视线都没有撇开,但是身后的小李子却感觉浑身僵住的难受,尤其是那若有似无的口气,怎么听都不寒而栗。皇后娘娘,您和皇上怎么一个调调啊!
“娘娘,还能什么,不过是对皇上提出的事情又是几番议论,最后只能全部实施下去。”
小李子回想起朝堂上,几个大臣都颇有言辞,尤其是对撤六部的意见之大。撤六部,开始实行权利分设,分开三堂,相互牵制。
这不仅是一项全新的机制,同样要涉及很多人的权利。那些六部之人,一半的人要辞退或者调遣,官职下调不说,连关系也要跟着改变。
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如此。
苏念卿却不甚在意,抿着唇开口,“那些老家伙难道没闹?还有,齐王和侯爷又如何?萧家那边呢?”
苏念卿一连串问题抛过去,小李子最终只得低头认错,果然隐瞒什么的最不好过,尤其是隐瞒如此精明之人。
“娘娘英明,确实闹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几个在职的官员,估计不久就会联名上书,齐王那边似乎还没有动静,侯爷和萧家也有些持反对意见,不过并不是动作很大。”
苏念卿这才点头,这才是效果。
若是没有这些,那还叫新旧替代吗?
这样做,一开始她就想到会如此。
“那些人背后还说什么,还在说本宫迷惑人心,妖后当道?”
自从两年前她涉足政事,朝堂上意见纷纷,起初只是联名上书,最后竟然发展到要全体罢官。容祈最后只扔下一句话,想辞官,那就脱了官服走人!
结果,没一个离开。
人呐,果然还是利益熏心,只要不涉及自己利益,即便是有违朝纲也是可以慢慢接受的。亦如,这两年,大臣逐渐适应她不断的出现在大臣议事中,不断的习惯她批阅奏折的事情。
甚至,她这些年下去其他郡县查看民情,议论声渐渐少去。
妖后,贤后,朝堂民间各执一词。苏念卿却毫不在意,妖后也好,贤后也罢,不过是个说法而已,她还是她,还是苏念卿。
不过,她却是和靖国府的走动少了。
想至此,苏念卿心中一叹,即便是想瞒住,也不可能了。
容祈即使不说,她也清楚苏尹对她的态度,这两年估计在消磨中变化了。也许在苏尹心中,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之前的苏念卿,不再是他疼爱的妹妹。
或许,现在的她,那么热衷权利,和当初的苏婉柔有得一拼。
也许,她现在做的比之苏婉柔还要更甚。苏婉柔执掌后宫,夺得不过是后宫的权势。而她不仅要容祈后宫空无一人,只守着她一个。同时,还开始插手朝堂,这样的她,在苏尹眼中应该是陌生的。
“想什么?”
腰间一紧,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颈肩,苏念卿这才回过神,发觉身边早就没有人,而她被容祈抱在怀里,姿势很暧昧。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她的身心开始放松下来,双手搭在腰间她的手上,然后紧紧贴住。
“没什么,不过感慨时间过得很快。你看,今年再过去,就是三年了。”
容祈看到女子侧脸的表情,淡淡的泛起一丝愁绪,心里头又开始疼惜,“想馨儿了?”
“嗯,三年时间,是很想。你看,溱儿如今说话极好,看他叫父皇母后我就想起馨儿。”
“快了。”
是,快了。
三年部署,等的不过是最后一击。
他们部署三年,她在明,干预朝政,明着看大良开始在乱。但是,在暗处,容祈却一步步的收拢,将整个大良编制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网。
一个为司月编制的网,不论是表象还是内在,即便司月猜得到他们在做什么,却还是防不住他们。
“花溪说,馨儿明年就可以回来。等开春,就可以。”
原以为还有好几年,但是花溪的话让苏念卿兴奋的几晚上都睡不着,馨儿可以回来了!
“司月不会好心放人,他的野心越来越大。”
月国这几年发展的确迅猛,快到让人咂舌的地步,如今你的月国和几年前的大良一样,可以说,此时的月国已经在一定程度超过大良和临国,成为三国之首。如此地位,司月想要的更多,绝对可能。
“这也是司北雅这个帝王做得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是他在执行,无论是政策还是决定,司月不过是一句话,司北雅却将它完善的实行。”
苏念卿默,这一切,是司北雅做的。
月国的强大,司北雅一手努力的结果。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此时他们却是站在对立的面上,彼此对抗。
“卿,到时候,你可会觉得不舍?”
容祈轻声问着,虽然知道最后的答案,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他想,或许应该给她一个喘息,让她决定。
司北雅,从来都身份特殊,一直都是。
容祈不担心他和苏念卿的情,但是却不想她因为司北雅而让曾经那样的情谊消失殆尽。即便最后司北雅离开的背影,也不过是让她心里复杂难忍。可是,中不是到决裂的地步。
但是一旦大良和月国对上,这一切就是可能了。
“卿?”
苏念卿将容祈的手握紧,摇头,“没有可能,或许选择一直不在我这里。只是身份不同,做的事情做的选择身不由己。祈,我始终相信着,那一个眼底清澈的男孩,那个会看着我充满笑意的男孩。”
即便如今,已成过去。
这一年冬天,大良的动作格外明显。
朝廷上的政事几乎由苏念卿一手包办,容祈上早朝依旧,但是内部的几个大臣都清楚,所有的政策旨意都是皇后的主意。所有的提案,无论是通过不通过,不过是皇后一句话而已。
让后宫干政到如此地步,皇帝还能放任如斯,大良,容祈是第一人!
而苏念卿这个皇后,更是从无先例。
原先还敢上书对皇后意见的,在有心官员的提醒下,终于开窍,这不过是自己骂人的话亲自报名送到皇后面前,提着小辫子给别人抓。
然而有不知情的,仍旧不改。
这一日,苏念卿在御花园,召见几个大臣,而那刚正不阿的大臣,也就是原先的史官如今的书令。拿着奏折,誓死要面见皇上。
边上的大臣不由得摸汗,这是找死有没有,拿着写满大逆不道话的奏折,在皇后面前吵着要见皇后,而且,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即便是几个要好的也不敢出面求情。
“臣要见皇上,这奏折要亲自交给圣上。”
苏念卿面色不改,只是朝着小李子是了个眼色,小李子立刻走下去想接过那书令手中的奏折。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交给他。”
哪知啪的一声,苏念卿和一众大臣就这么看着李公公被那书令打了,那白皙的手背红肿。小李子委屈,内心苦逼。这是容易么他,这差事做的!
“娘娘!您看!”
小李子提着红肿的手背走近苏念卿,一脸欲哭无泪,好好的男子脸上满是委屈的少女模样,看得苏念卿恶寒。即便是太监,也用不着如此妖娆的态度。
但是,事情却是还要做的。
“秦书令,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不满意本宫的安排?出手打人,嗯?”
小李子配合的一脸奸笑,似笑非笑的瞅着李书令,然后又得意的扬起头。
“臣要见皇上。”
依旧言辞直接。
苏念卿头痛,只能作罢,“皇上每日上朝,秦书令既然想见皇上,明日自己见去。”
看着地上依旧跪着不起的人,只好再次开口,“来人,将秦大人带去,若是秦大人闲着没事做,京城街道倒是脏乱不堪,秦大人可以出力一番。本宫想皇上也乐意之至。”
大臣们最后直接默声,这下好,直接由书令再降到扫大街的官吏了。
“此事按照之前的做法,继续。”
苏念卿起身,带着李公公离开,御花园,人人相看无言。
至此,恶后之名传播。
苏念卿听着小李子绘声绘色的讲述,说起那个姓秦的官员如何如何,最后笑岔,回头看了眼仍旧闭眼眼神的男人,捅了捅他,“怎么,不觉得好笑?”
容祈睁开眼,冷冷的看了眼小李子,看的小李子差点趔趄,“以后不准说这些给夫人听。再者,少做些不合身份的事情。”
小李子郁闷,他是太监,太监就该干这些!
“主子,属下是太监。”
所以,这一切做的太正常不过了。
容祈瞪了眼,直接吓得小李子闪人。
苏念卿看着发火的男人,直接过去将炸开的毛缕顺,小李子身份是太监,做的事情却是比一个太监还要苦逼。当容祈的属下,果真不容易。
“事情到这里,你打算如何?”
苏念卿算算日子,这时候和预计的不过没几个月。
他们想要算计月国的事情,不可能瞒着所有人进行。只凭着他们几个人不可能成事,但是怎么说怎么做还需要商量。
容祈看向苏念卿,将自己这几日的思量告诉她,“既然如此,就按照计划一步步来,首先,去苏家。”
容祈按住苏念卿,制住她想说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卿,苏家,不要去,这件事我亲自去办。”
苏尹和她关系已经很疏离,他不想让这一根线断了,那样对她而言,心里承受的会太多。
“不,苏家我自己去,至于齐王府,你去。”
苏念卿异常坚定,苏尹和她的结,是他们自己打下的,是应该她自己去解开,无论解开后是形同陌路,还是能将关系变得稍微融洽些,这些是她苏念卿应该做的。
至于容凌那边,还是容祈自己去说了好。
“你和容凌的关系,你就打算就此放任?祈,这不是你的作风。”
“你既然如此说,我还能如何,原本想等些日子,不过你倒是想的比我快。”
“那是,也不想想这几年我做的,你这皇帝该做的都给我做了。”
容祈失笑,却将人拉着坐下,给苏念卿倒茶,“你倒是自己揽的快,这贤后妖后之名,你听的倒是无所谓。不过等月国事情了结,估计这些大臣就哑口无言,到时候一个个的脸色更加有趣。我想,或许你更适合站在那个位置,好好的看一看那几个家伙。”
苏念卿知道容祈说的绝对认真,若是她有意政事,他绝对甘愿在幕后做个出谋划策之人,将这天下交给她。
不过,一代女帝她没兴趣,她也不想做武则天。
她想要的,已经足够多了,至于天下,从来不是她生命中的版图。
“我想要馨儿回来。”
仅此而已。
苏家,靖国府。
自苏念卿出嫁,果真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这一次回来,由春兰陪着。
看着这一幕幕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色,苏念卿有些感叹。
她今日只是便装,但是门口的下人没有更换,一眼就认出她。她制止他下跪,直接走进去。
她今日并不像引起太大主意,春兰跟在身后,看着苏念卿走走停停,最后竟然站在青竹院大门前。
她推开门,里面依旧如故,苏念卿看着满院子的花,那些摆设丝毫不变。
心里,滑过一丝暖流。
即便是见面话少,即便是苏尹看着她面色复杂,这里,还是没有改变。那么,哥哥是不是还是哥哥。
“小姐,要进去吗?‘
春兰也颇有感触,这里是她待了五年多的院子,同样是感情深厚。看到苏念卿怀念的眼神,不由得问道。
苏念卿却摇头,抽身打算往回走,却不料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这一切。
”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去,你们不知道么!“
苏念卿没有一皱,这语气颇为不善,说话的声音又有些嚣张,春兰早在苏念卿转身之际就厉色看过去,一个明亮的小丫头,却脾气异常的大。
”小姐,是个小丫头。“
苏念卿看着眼前的女子,应该说是少女,十几岁的模样,眼睛亮的很,但是却带着嚣张。
是个生面孔,苏念卿知道原先府里的人没一个不认识她,岂会如此对她说话。不要说现在她是皇后,就算她只是苏念卿,府里没一个人该如此。
苏念卿在靖国府的威信,从来不减。
”什么人,在靖国府还要如此,明明已是夫人,还叫什么小姐。真不害臊!“
苏念卿嫁人后梳的是夫人发髻,但是春兰和青梅一直都是称呼她小姐。今日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丫头说道。
苏念卿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丫头,问道,”哪个院子的?“
小丫头闪过不屑,也不知道是被主子宠的还是不知道轻重,竟然对着苏念卿开口,”这不是你该问的,这里是靖国府,闲杂人等不准出现在此,我劝你还是回到前厅去……“
扒拉扒拉,苏念卿还没变色,春兰已经一巴掌过去,打得小丫头直接趴在地上。
”这世上还没有敢如此说我们小姐,你什么身份!“
春兰从不发火,一直以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处理生意还是对待人事,对熟悉的人都是宠着,亦如青梅,亦如现在苏念卿身边的几个宫女,从来不曾说过一句重话,更不要说动手。
如今,能让春兰动手,苏念卿也意外了。不过这丫头实在是嚣张。
”春兰,差不多得了,我们先去找人。既然来了,就随处走走。“
”你们哪里来的,你们,侯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念卿的步子停住,听到最后几个字转身,看向地上的丫头,果然有几分姿色。居然是这样,想爬上苏尹的床,难怪如此嚣张。
”你想做姨娘?“
小丫头切了一声,却不说话,但是眼神亮亮的已经昭示一切。
春兰却噗哧一声笑了,指着小丫头说道,”我从来不知道,萧小姐的本事下,还有人敢看上少爷。“
”哼,夫人那是凶悍,侯爷是喜欢温柔的人……“
”是么,喜欢温柔的,喜欢你这样的?“
萧晚冷声的站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丫头,最后狠狠甩过去一巴掌,”当初我带你嫁过来就是个错误,原来你存的这样的心思。“
苏念卿没有理会这一场闹剧,直接避开,等萧晚处理完这些她才重新对上萧晚。
萧晚却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让你见笑了。“
”不会,我只是想找哥哥。“
”他在书房,我带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这里的路我都熟悉。“
苏念卿拒绝萧晚的好意,然后离开。
书房,曾经是苏延霖的书房,她就去过无数趟。如今成为苏尹的,她还是第一次去。
”你在这里等着。“苏念卿看了眼院子门口,让春兰等在外头,自己走进去。
苏尹在诧异中看向来人,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苏念卿熟门熟路的坐下,然后静静的看向他。苏尹尴尬的咳嗽一声,这才说道,”你怎么会来?“
一出口,却自觉说错,居然忘记了身份。
但是苏念卿却已经先说话了,”我想我回娘家看看应该不是问题吧?难道你不乐意?哥哥。“
苏念卿一声哥哥让苏尹哑火,什么话都没得说,只能干看着她,最后摇头失笑。”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我怎么会,又岂会阻拦。这里,原本就是你的家。“
苏念卿却听出这话里还是生疏的,没有之前的亲密无间。
”这一次来,我只想和你谈一谈。“
苏尹正色,点头,心中明白苏念卿能来靖国府绝不是简单的看看这里而已。
”关于三堂分权管理,萧家涉及的最大,此外就是靖国府,所以?“
”念卿,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终于,容忍不了靖国府,容不下萧家?“
苏念卿无言,看着有些激动的苏尹,不知道如何开口,半响,只听到苏尹一声叹息,”其实你不用如此,这靖国府,这苏家本该就是你的,你想如何我从不会说什么,至于萧家,萧晚自嫁给我就不再是萧家人,你想做什么打算,只管去做。只是念卿,你如今做的,为的什么?如今的你,和当初姑姑,又……“
有何分别?
四个字,却没有说出口。
苏念卿怔怔的看着苏尹,心里的一块突然觉得空了,原来,已经到这一步了。是她还妄想着可以改善关系,是她还妄想着可以让他们兄妹关系更好?
可是,她那些话还没有说出口,苏尹就打断了。
她原本先说,哥哥,三堂分权之下,靖国府如此掌权不合时宜,不过交出权力也不会让靖国府失势。以哥哥的才能,担当其中一个位置也是绰绰有余的,至于萧家,这些权利的纠葛就不必了,不过容祈不会赶尽杀绝,萧家另有安排。
但是这些话却是来不及说,苏尹浇灭她心中最后的一把火。
看着苏尹有些颓废的样子,眼底的热情一点点的灭去。
”哥哥,是这样想的?“
苏念卿心头一闷,感觉到一丝苦涩,那个疼爱她支持她,她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的兄长,一去不复返了吗?
还是说,就如容祈所言,在其位谋其政,做靖国府的侯爷,做苏家的当家人,就变了么!
可是,当初爹不是也如此,但是他心中的执念依旧还在。
还是爹说的,你哥哥感情太重,终究会被其所累。
让她感觉到实践第一丝温暖的是苏尹,但是让她觉得难过的也是苏尹。
沉默,相对沉默。
书房内,光线忽明忽暗,投射在苏尹脸上看不清楚他的神色。苏念卿忽然笑,站起身走向苏尹,靠在书桌前。”那么,你想说什么?也想说我把持朝政,干涉帝王,独揽大权?“
这些,确实是她如今在做的。可是,苏尹,你是我哥哥啊!
苏尹看向苏念卿,看到苏念卿眼底的那抹执着,心里深处突然怔住。苏念卿,苏念卿,他曾经如此在意的妹妹。如今,他又在做什么!
”念卿……“
”即便我做这些,我只问你,你是否依旧会支持我?
苏尹噎住,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作为兄长,他应该支持她,因为他对自己妹妹的信任,对她的宠爱,从来都是无关乎其他。可是作为靖国府的侯爷,作为臣子,看着这一幕,他却应该说不。
脑中一番纠结,苏尹从怀里拿出墨玉,看了看,终于苦涩的笑道。
“念卿,你知道你将墨玉交给我时,我心想的是什么吗?我当时在想,如此的妹妹,我该拿什么去回报。当时我深信,苏念卿绝对是一个为了家人为了她在乎的不顾一切的女子。如今我却一步步失去这一念头。”
苏尹自嘲,将墨玉拿下,放在桌上,“念卿,如此的兄长,或许不是个合格的兄长。”
苏念卿看着墨玉,伸手触及,那上面还有苏尹的体温,温暖的感觉让她留恋,却让她觉得难受。
“哥哥?”
“也许,只是你的兄长更好,念卿,作为哥哥,我永远是支持你的。亦如,以往。”
苏念卿浑身一震,错愕的看向苏尹,他是什么意思?这是?
苏尹却感觉心头一松,站起来绕道前面,将苏念卿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念卿,我只想做的你哥哥,好好的疼爱你而已。”
所以,只当是兄长,无条件支持!
“哥哥!”
苏念卿失声,心里头因为过于惊讶情绪翻涌,那些各种情绪挤满在胸口,让她疼,让她暖。
如果苏尹为了她能放弃如今地位,还能让她说什么!
连权利都可以舍弃的哥哥,她还能说什么!
“不要,苏家,该是你的,靖国府也该是你的。”苏念卿将墨玉重新塞回苏尹手中,而后终于释怀,她的哥哥,一直都在。
“可是?”苏尹面色一难,这样的双重身份,让他不得不考虑太多,会失去他原先最初的心情。
“苏尹属于朝堂,但是哥哥,只能是我的。”
她要的不过是兄长,仅此而已,也是她今日要的答案。
如今,她得到想要的,就可以了。
“哥哥,现象也好,内在也罢,你用心看看,难道觉得我几年做的不好?还是说我做的不够好?”
苏尹哑口无言,这些年苏念卿做的,的确出色。
这些年的政策,虽然如今看来都是有些荒谬,甚至是本末倒置,但是从长远看,苏念卿的这些措施,都是利国利民的发展。只是现在显著甚微。这里面的道理,苏尹明白,所以从来没有做过哪些所谓的联名上书。只是这些年,他和其他官员走的越来越远,心情苦闷罢了。
如今想来,不过是因为执念问题。因为,苏念卿是皇后,是女子,干政罢了。
“念卿,我不得不说,你做的,的确出色。”
这比苏婉柔,强的不知多少。
“我想,容祈应该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放任。念卿,我不知道你野心如此,不过容祈如此之人都放得开,我作为兄长,实在没理由放不开。这些年,看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我却一直旁观,念卿,哥哥做的不够好。名声,虚荣,何苦看得太重。”
以前,就因为看得太重,所以止步不前。
因为顾忌,所以害怕。苏尹苦笑,执着的竟然是一个虚名。
放弃的却是最珍贵的。
“哥哥,你!”
苏念卿知道,要苏尹这样从小生活在这些影响下的古人支持她的所作所为,若不是因为苏尹太疼爱她,绝不会如此。
“你只要记住,你身后有哥哥在,就好。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好。”
“对了,爹最近似乎游历到最南边去了,估计今年不会回来。”
苏念卿,“……”
——
而另一边,容祈和容凌坐在船舫内,三层高的画舫看下去,冬景别致。
两人喝了许久,却没有说一句。
容凌看着第三壶酒见底,终是忍不住开口,“今日前来,不单单是找我喝酒吧?”
容祈抿着酒水,将视线从外头收回,“今日,原本该来的是卿。”
她?
容凌神色一变,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是,她说,我和你之间,应该好好谈一谈。”
容凌笑,将第四壶酒倒上,“那倒是说说,我们之间谈些什么。”
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的兄弟情谊咋微变。从一开始因为苏念卿,到后来因为齐王府,至最后竟然是彼此的信念问题,以至于这些年走来,关系越来越微妙,淡化。
容凌自己也清楚,不过是想法不一而已。
可是,即便是如此,也不该是这样的关系,他现在和容凌,关系可以说比任何时候都要差,要陌生。
“凌,你不觉得,我们很多年未曾一起喝酒了?”
容祈将酒壶拿过,给容凌倒酒,而后是自己的。拿起酒杯,问着酒香,似怀念,“从小到大,你和我一直并肩,这样的情分,何以至此!”
容凌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心里一震,是啊,何以至此!
但是终究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凌,我需要你的帮忙。”
容凌手一僵,拿着酒杯的手直接停在半空,惊愕不已。
这是容祈三年后,第一次如此直接,开门见山的和他说。
这种直接,让他觉得恍惚,这是彼此信任的状态。他有事情,容祈会义无反顾,容祈有需要,也是对他张口就来。他们之间,亲如兄弟,犹如同胞。容凌想,如此的关系,在皇家,是多么的难得。
但是这一切,却一点点的变味,直到如今,他再一次听到容祈开口,他说需要他帮助。
容凌动了动喉咙,却感觉有些僵住了,一个好字愣是卡在喉颈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瞪着眼看向容祈。
容祈看得发笑,将手中的密件递过去,“看过之后再说。”
容凌疑惑的拿起那些信件,仔仔细细的看下来,当中神色一变再变,脸色沉下来。
“司月……他居然!”
居然拿一个孩子做要挟!
大良三分之一的土地,居然是这样无耻的要去。
“如今,是时候要他还回来了。”
容祈神色逐渐冷却,酒杯捏的咯吱作响,看着那些信件上司月二字,说道。
“可是,馨儿她?”
“今年开春,馨儿该回来了。”
“司月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所以,好好的利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月要的,他就反过来让他招架不住,野心,有时候大了,只不过是自掘坟墓。
“你!这几年,她居然瞒着所有人!”容凌猛然清醒,想起这些年另一个人的举动,那些乖张的行为举止,那些所作所为,难道这事情只是他们两个人在计划部署?
“你们?”
容凌猛地一个酒杯砸过去,不知道该怒该笑,“混蛋!”
容祈接住酒杯,将杯中酒喝完,将被子放下。无辜的说道,“是你自己主动放弃消息的收集,如此才会一概不知,我没打算瞒着你,是你自己,不想知道。”
容凌噎的说不出话,明明那时候是他逼得让他不得不放开,不得不将组织消息的权利放开。到头来,却是这男人自顾说风凉话。
“你可以选择说不,但是某人拍拍屁股走人,一副大不了好聚好散的样子。”
想起容凌那时候的样子,容祈记忆犹新。如今说起来,仍是意犹未尽。
容凌恨不得揍人,什么都是他说了有理,狗屁!
“赶走容睿,当初也是你早设计的?”
容祈不作声,却已经说明一切。
“那小子若是知道,估计会气的跳脚,这回肯定要将你骂个体无完肤。”
容祈一脸无所谓,当初事情才刚开始,司月有设防的很紧,他不能让容睿和容若留下,所以必须如此,而且,也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更希望他们恢复自由本性。
“这里,有我就够了。”
一个人的寂寞,足够,何必要人人一起感受。
“容祈!”容凌心一紧,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这几年,他一个人默默的撑过来,他们居然没一个在身边。
明明是兄弟,容祈承受的比他们都多。
容凌此刻才深知,能和苏念卿在一起的这世上只有容祈,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彼此依靠着走过来。
也幸好,这些年,无论是容祈还是苏念卿,终究不是一个人!
“她这些年承受的也不少,这骂名就是一个,不过如今这贤后的名声怕是越来越响,这些朝中的老家伙要没话说了。”
容祈轻笑,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她做的,足够世人在后代对她称颂。这些老家伙,等着以后慢慢收拾他们!
“你暗中部署的如何?”
……
深夜,苏念卿窝在容祈怀里,寻的一个舒服的位置。而后两人慢慢的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看来容凌和你倒是说开了,这些年若是有容凌和你一起部署,绝不会如此辛苦。”
苏念卿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这些年暗中做的,绝不比她明面上的少,每一深夜,看着疲惫归来的男人,还要抱着她哄她安慰最初她有些失魂的心。第二日清晨,起身上朝,然后又开始一日的忙碌。所有人都以为帝王不务朝政,终日不见人影,宠后过度。殊不知,每一日他要做的事情有多少。
曾经连着两日两夜在外奔波,却为了能赶上第三日的早朝,累的差点倒下。
诸如此类,只有他们彼此清楚。
“现在时间,刚刚好。”
苏念卿无奈,容祈不想容凌知道过早,一方面不希望司月那边察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之前部署的太多,不想容凌担负这些责任。
“你不是如此,如果肯告诉别人,何至于一个人承担这些。”
所以,他们是一模一样的,执着。
苏念卿笑,却将容祈抱得更紧。
“等馨儿回来,刚好可以给她过三岁生辰,到时候和溱儿一起。”
这两个孩子,还没有见过面呢!
“溱儿总是说起,为何没有见到妹妹,念叨好久了。”
容祈第一次翻身压住身下之人,双手沿着女子交好的曲线游走,低沉中带着嘶哑,用嘴咬着那些带子。“卿,既然溱儿如此想要,不若就成全他的心愿?”
胸前一片冰凉,接着马上覆上来滚热的温度,烫的吓人。
男人几乎是急切的开始乱来,毫无章法,亦是像在寻求一个点。
敏感的身体被火热包围,一次次的刺激她的神经,这是这些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放得开,不用担负这些心里的苦涩。想着馨儿可以回来,连身体都跟着软下去。
“祈……”
“卿,再叫一声。”
“祈……”
“再叫。”
“混蛋……”
容祈轻笑,将人用尽力气嵌入怀里,一次次的用尽力气,看着暗中那伊稀可见的容颜,因为他的用力染上一层细密的汗水。不由得低头,含住她的唇,四片唇相抵,已经触发,火热的难以自制。
……
第二日,当今帝王第一次缺席,没有去早朝。
一时,舆论纷纷,所有的传言更是厉害。皇后不禁干政,如今连皇帝的人不放过了!
小李子听着这些议论,看着散去的大臣,最后苦哈哈的将这一切回禀给祁凉宫的两位主子。
容祈听着禀报,隔着一扇门,将怀里的女子抱着,一脸自然。
“这大臣,难得一次说的对的。”
苏念卿一手捏在被子里横在她腰间的手,瞪了眼得意的男人,然后别过脸,竟然来在床上不去早朝,而且还是拉着她,一早上的时间被她折磨的起不来。苏念卿就差咬人了!
“你可以再无耻些!”
容祈一口含住苏念卿伸过来的手指,舌尖在上面流连,苏念卿顿时觉得一阵酥麻,赶紧的想要抽回,但是却直接被人压住,而后所有的话咽下去……
小李子站在外头,听到屋子内没有声音,担心的不知道该说下去还是直接闪人。
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哼,女子一声惊呼,小李子直接啪的飞快闪了。
这时候不走,更待何时。
外头哐啷作响的声音,苏念卿当下羞愤,这摆明了是提醒里面的,他小李子闪了。只是这闪人也太拙劣了,有必要如此么!
一时,帝王昏庸无道,开始传起来。
朝堂早朝,自此再无帝王人影。
容祈每一日拉着苏念卿早起晨运,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苏念卿揉着后背暗骂,哪门子的道理,去死!
如此,一晃便是春天。
而事情,已经在部署中开始。
如此折腾下来,容祈不早朝已经是大臣所习惯的,而苏念卿这个皇后更是对朝廷把持的厉害。
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苏念卿想骂人!
小李子站在一边,吓得直哆嗦,深怕一个不注意,殃及池鱼。
“皇上在做什么?”
小李子眼睛一闭,果然,来了!
“娘娘,皇上在遛鸟。”
“砰——”
小李子睁开眼一开,就近的小茶几废了。
“遛鸟,多久了?”
“不知道,不过皇上说,这鸟通人性,遛着好玩。”
苏念卿笑,然后阴测测的盯着眼前的奏折,不吭声。
“什么时辰了?”
小李子差点奔溃,这都什么问题啊!
“主子,您饶了属下吧?”
苏念卿看着想哭哭不出的人,最终摆摆手,小李子立刻得令欢快的撒腿就跑。
“没出息,这就想跑,以后要是容祈在,折腾死你!”
再看这些桌上的,苏念卿又安心下来看奏折,等容祈接手有的他忙,这些日子,好好的处理完这些。
突然,她将目光盯着最下面的一本奏折,那熟悉的字迹让她直接放下手中的那一本,抄起那本。
是容若的字迹。
苏念卿打开,看清楚里面所写内容,心一沉,月国也按奈不住了!
春天,快过去了。
馨儿,该回来了!
翌日,苏念卿亦如往常的做着该做的事情,面无神色。但是内心却异常的激动,容祈今日起身离开,去月国接馨儿了。
也说明,和司月的谈判开始了,司月要的是大良的疆土,谈判就是这一个问题。虽然知道不会有任何让步,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当然,他们所部署的计划,这几年秘密渗入月国的人和力量,也要开始有动作。
容凌带着人去接应,同时去支援容祈掩护馨儿和花溪的撤退,完好无损的回来。接下来,就是和月国的开战。
这当中,少不了二哥的帮忙,同时也需要司徒家另外两位将军,司徒沛和司徒非白。
大良的国力不减,军队不减,即便是月国强盛起来,但是里应外合的情况下,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李子。”
这一回,小李子没有吓得颤抖,而是恭敬的站与一边,等候吩咐。
“这回不跑了?”
小李子苦笑,哪能每次都跑。“夫人要属下去做什么?”
苏念卿将写好的信笺交给小李子,然后嘱咐道,“这信件要亲自交给司徒沛,不要经过第三人之后,而后,你直接去一趟边关,将另一封信件交给二哥。”
小李子接过信,点头,离开。
苏念卿坐在位置上,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司徒沛这个人,结识的不算白费,果然是和阿璟一样的性情。她信阿璟,也信司徒沛,这一场仗,司徒沛和司徒非白会帮上大忙。
至于司徒光,算了,这老家伙不嚷嚷她就不错了,这些年即便是半退休状态,她所做的一起还是让他说了不少。
忠君爱国的老人家,她也懒得和他计较。
阿璟说,她爹脾气不好,心底是好的。苏念卿认同,这老人家每次见着她就骂,但是每一次在联名上书上。
三月尽头,四月开始。
苏念卿看着天色一日日变化,心底的焦急多起来。
已经过去半个月,为何还没有任何消息。
就算是没有动静,回个信也好,该死的,都不让她省心,一走就断了信儿。
祁凉宫依旧,苏念卿却觉得脾气有些急躁。最后看着满院子的娇花,恨不得将它们全部摘了!
而她,也如此做了。
一朵,两朵,三朵……
苏念卿自己也不知道摘了多少,看着满院子的惨象,作罢。
心里的那一份情绪始终压不下,这几日不知为何,心情起伏特别大。
她知道应该等待,等待容祈带着孩子回来,或者带回来凯旋的消息。
可是,没办法啊!
边关那边,也是毫无动静!
“影一。”
朝着空气喊了声,苏念卿终于冷静下来,黑色身影一闪而下,看着满院子的残花,影一嘴角微抽,却依旧保持面瘫。“主子,有何吩咐?”
“影一,你说我是不是该动身去看一看?”
影一眉头一紧,极为不赞同,这时候无论怎么样,她过去月国都是错误的选择。一旦动乱,大良帝后都不在,一个皇宫空无一个主持之人,甚至连齐王都不在,谁还能做主下面的事情。
“主子,为大局着想。”
影一说的很简单,却直指要害。
苏念卿熄火,最后默默的转身,走进屋内。看着有些萧瑟的背影,影一犹豫再三,跟着走进去。
这时候,即便是影一也知道,苏念卿不过是想要一个发泄口,但是却硬生生的憋住了。不要憋出内伤才好?
影一想着,于是开口说道,“需要青梅和春兰过来吗?”
苏念卿摇头,月国一旦起战事格调在月国的生意会让她们两人忙的焦头烂额。她没有想过透露消息,所以这件事她没有告诉青梅春兰,到时候有的她们忙。
“不用,我只是有些烦而已。”
影一默默的站着,想着主子这样可不是像烦躁,而是躁动了!
三日后,边关终于有了动作,容若带着的大军开始主动,目标,就是月国。
直接带着军队出发,这一举动没有任何圣旨下达,一时,朝堂哗然。
苏念卿在今日,第一次登上朝廷。
一身明黄色,皇后的盛装,主持朝政。而身边,是小李子,李公公!
大臣再次哗然,而后掀起轩然大波。
之前也就算了,他们忍了,但是如今,居然连早朝也干涉,这是夺权的地步啊!
苏念卿看着一个个面色发难的大臣,笑得很冷,一一注意着他们的目光,却突然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苏念卿顺着那视线回望过去,发觉时苏尹。
苏尹站在人群的前面,看向苏念卿,微笑。眼底,是无尽的信任。
心,暖了!
苏念卿想,这个时候,还是有人支持她的!
“早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小李子依旧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所有大臣安静下来。看着上首的女子,沉默不语。
最后,面色极尽难看。
“娘娘,这?”
“若是想说本宫为何站在这里,那就不必了,你们心中骂我的话本宫一清二楚,不差这一项。至于其他,赶紧说。”
娘的,上个早朝,一个个苦瓜脸色!
苏尹看了看一众大臣,又看向苏念卿,走出来,“臣有事启奏。”
所有人咻的竖起耳朵,死死的盯着苏尹看,难道兄妹反目了?
但是结果让所有人失望,苏尹只是将容若的事情提上来。
但是,这也是他们其他人关心的。
这年头,事情一件件的古怪,神武将军居然擅自出兵,要打月国?
难道,大良开始乱了?
人心惶惶,一时猜疑不断。
苏念卿无语,这点事情就乱了,什么臣子啊都是。
“这是皇上的圣旨,一早就有过预计,若是神武将军出征,所有权在他手中,尔等不可异议。”
小李子将圣旨拿过去宣布,然后得意的敲着眉毛,一副太监得势的样子,苏念卿无语的看着,这家伙……
“司徒将军何在?”
苏念卿环顾一圈,最才看到气的发抖的老人家,耐着性子开口,“您老别急,这回听我说完。”苏念卿赶紧开口,生怕司徒光一开口就没她什么事了。
“司徒家两位将军,明日出征,随神武将军一起。”
苏念卿看向小李子,小李子立刻拿出另一道圣旨,宣读起来。最后将圣旨交给司徒光,司徒光看着圣旨,上面的字迹的的确确是容祈的,让他震惊万分。
如今苏念卿当政,下达圣旨并不是奇怪的事情,但是能看到是容祈亲笔的,却是让司徒光讶异。
别人不清楚,司徒光绝对清楚,容祈无论如何做,那个男人的睿智绝不会失去,当初他司徒光见证着容祈登上帝位,如此男人,怎么会毁了大良。所以司徒光搞不懂,这苏念卿一手玩的什么!
如今,看到圣旨,司徒光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最后联想到当初吞下天照时的情景,大良该不会是想吞下月国吧?
司徒光一身冷汗,看了眼苏念卿,却发觉苏念卿冲着他笑,笑得司徒光赶紧的闪人。
看着司徒光都一次没骂人,拿着圣旨走的极快,其余的大臣懵了!原本还指望着司徒将军当朝来骂的,结果他看了圣旨就吓得走人了。
这圣旨里,究竟写了什么啊!
不都是读出来了么,难道还有另外不能对外宣布的?
那些大臣不知,司徒光是被那字迹吓得。
回到司徒府,司徒光将圣旨交给两个儿子,结果司徒沛上来就是一句,“哟,来的倒是挺快,我以为还要几日呢!”
司徒非白只是淡淡看了眼,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我去准备。”
两个儿子反应淡淡,司徒光终于嗅出阴谋的味道,一把揪住司徒沛,骂人,“你们俩小子一早就知道!”
“爹,这事情不是明摆着么!妹夫都上战场了,我们司徒家岂会落后,皇上又不是傻了,司徒家可是世代军人。”
想要月国,少了他司徒沛怎么行!
司徒沛得意之色尽显,司徒光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说的是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司徒沛将圣旨扔给司徒光,最后摇头,司徒光脸色才算是好转一切。但是司徒沛接下来一句话气的司徒光差点吐血。
“不是早知道,是从头到尾知道,爹,你落后了。”
“好了,我和大哥去准备,至于京城安危,爹就交给你了。”
司徒沛临走不忘嘱咐,司徒光一脚气过去,直接赶人。
“给老子认真点,敢不凯旋归来,老子不认你这个儿子。”
司徒沛揉着酸痛的小腿,嘀咕,“你是担心你女婿吧?”
司徒光瞪了眼司徒沛,却什么也没说。
璟儿,他确实担心。
容若上战场,那么璟儿和容念呢?
苏念卿同样担心这个问题,但是她绝对想不到司徒璟竟然带着容念会去月国,最后竟然和花溪等人一同带着馨儿回来。
而这时候,苏念卿看着离去的军队,知道战事开始了。
月国的谈判,终于破灭了。
不止是战事的爆发,苏念卿好不容易可以和那边取得的联系也就此断裂。
一个人的皇宫,一个人站在祁凉宫内,苏念卿望着头顶的湛蓝。想着月国那边的情况。
每一次,听到的都是战事的回报,而她一次次的给予后方支援。
自此再无其他消息。
让人抓狂的事情。
但,更抓狂的却还有一个人。
苏念卿看到大门被踢破,看到那一身焦冲进来的男人,突然觉得,容祈还是做的挺不错,至少留了一个人陪她。
“苏念卿!”
容睿扯着嗓子吼道,眼中几乎通红,不知是不是气急的反应。但是他却不能揪着苏念卿打一场,若是眼前的人是容祈,容睿一早就干上了。
“苏念卿,你居然敢瞒着我!啊!容祈那混蛋也敢!你们究竟怎么想的!”
容睿将屋子内不大几处走了一遍,心中的怀疑被证实,最后问道,“人呢?”
苏念卿不气反笑,看着容睿抓狂的样子,说道,“你不是知道么!”
“好,好!”
就因为知道,就因为清楚了,所以才气愤!
“混蛋!”
容睿一掌拍桌上,苏念卿看着结实的桌子请客四分五裂,心里一颤,这家伙真的气了。
“容睿?”
“不要和我说话,”容睿冷眼别过,压制不住一身怒火,最后站在窗前。良久,苏念卿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直等到容睿像是石像僵化了才开口。
“你若是生气,那么,说出来。”
容睿嘴角泛起苦涩,心里头更是发涩的难受,猛然转身,双手钳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让她脱臼。
“苏念卿,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如此,瞒着。这样,不公平!”
看着容睿这样,苏念卿心中一疼,有哪个朋友会因为当初她对她隐瞒不想他陷入困难而气愤成这样。不偷着乐就是不错了。
“不公平?睿,什么算是公平,让你处于这样的状态,做内心你不愿意的事情就是公平?容祈说的不错,你心不在朝政,何必要你做那个人,如果是我可以,那就我来做。”
她可以,所以她希望容睿可以不违心。
容睿第二次听到苏念卿这样单喊他的名字,眼底的真挚让他心里头憋得很。
如此说,他还能再说什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给予帮助。
“等那混蛋回来,我绝不会放过他!”
容睿咬牙切齿,苏念卿却笑了,这几日来第一次心情放松。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整个人却感觉到压顶疲惫,眼前一黑。
等她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耳边是容睿急切的声音,还有骂声。
“什么不行,什么不懂下针,你们这些御医干什么吃的!”
“什么要皇后娘娘亲自开口,你们懂医术就行了,什么事情都要她开口,要你们何用!”
容睿一声声骂着,几个御医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事情,确实是皇后娘娘最擅长啊!
“容睿。”
苏念卿醒来就坐在床头,看着这一幕,心里温暖的很。
于是,就这样看着容睿骂人,但是这后面越骂越让她听不下去,只好开口。
容睿听到苏念卿的声音,骂人的话直接停住,赶紧转身看向床那边,只见女子坐在床头,笑眯眯的看向他。
容睿终于放松,拉着一个御医过来,“现在可以说了,究竟怎么回事!”
一群无能的御医!
容睿气的摇头,几个御医看向苏念卿,一时把握不定,明明是一个多月的身孕,按照皇后娘娘的医术,早该察觉,难道是娘娘故意不说?
御医开始揣测苏念卿的意思,于是谁也不敢开口。
苏念卿自己搭过脉,一开始也震惊了,但转而却释然。容祈那些日子日夜耕耘,没有结果才怪。但是她这些日子却专注于其他事情,独独忘了这些。
若不是今日晕倒,她还是没能察觉自己的身体变化。
“我没事。”
“没事这几个御医还什么都不肯说!”
容睿明显不信,瞪着眼看向苏念卿,像是再说,你丫的就会瞒着我!
苏念卿看着几个御医,也猜到他们所想,这些日子风向不断变化,也难怪他们会如此,于是只好说道,“我是有孕了。”
“你丫的别骗人,你就,什么!”
容睿瞪大了眼看向苏念卿,最后傻傻的重复,“有了?”
像个孩子一样的容睿,傻乎乎的让苏念卿想笑,于是只好点头,“是,所以,不要惹我生气激动。”
“哦。”
容睿配合的应了一声,随后又是一声怒骂,“你们这群饭桶,居然连有孕了也查不出,留你们何用……”
苏念卿抚额叹息,没法沟通啊!
摸着肚子,她安静下来。孩子,她又有孩子了。
这一回,她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再发生。
“溱儿呢?”
苏念卿今日一整天没有看到容溱,突然有些想见他。她一直没有动身去月国,不仅仅是因为大良还要主持,还因为身边还有容溱,她要照顾他。
苏念卿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板突然从容睿后面钻出来,直接扑到床上,最后依偎在苏念卿怀里,带着哭腔,“母后,溱儿乖乖的,母后陪着去溱儿。”
苏念卿看着一张有些哭画的笑脸,粉嫩的脸蛋带着晶莹的泪珠,看得她心疼不已。
“溱儿乖,母后不会陪着溱儿,母后就在这里,不是么!”
小包子终于止住哭泣,瞅了瞅几个御医,然后指着他们说道,“那这些人干嘛,每次他们来,总没好事!”
在容溱小包子严重,御医是什么概念不知道,但是每一次来都不是好事,所以,心里暗暗的记恨上了,看着几个熟悉的脸孔,容溱干脆的喊道,“出去,出去。”
御医们赶紧告退,一边低头,“太子喜息怒,臣等这就离开。”
容溱似乎还觉得不够,赶紧迈开小步子,直接努力的将门关上,才算是满意放心。
再一次扑向苏念卿,这一回算是高兴了,“母后,母后,溱儿陪着。”
容睿这些年很少回来,长开的容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因为担心苏念卿一直未曾注意,这回却发觉了容溱。小模样鼓着嘴巴,可爱的要死。
容睿手一痒,直接抱住容溱举高着看,怎么看怎么郁闷,“为什么这小子长了一张和容祈一模一样的脸?”
苏念卿噗哧一笑,“他的儿子,不像他像谁?”
“可是,也不用如此像吧?”
容溱看着抱着他的男人,有些和他父皇相似的脸孔,却似乎不怎么和善,于是抬起小脚,一脚踹过去,“走开,坏叔叔。”
容睿被踢中下巴,虽然力道不大,却还是很痛。因为担心容溱乱动会摔下来,更是不敢去摸自己的下巴。忍着痛将孩子放下,容睿撕牙咧嘴,“这小子怎么这么狠!”
容溱干脆的爬上床,躲进苏念卿的怀里,“母后,坏叔叔还骂溱儿。”
苏念卿看着叔侄的互动,心情终于放开。
在这里,她好好的带着溱儿还有怀里的孩子,等容祈回来。等馨儿回来。
“容睿,谢谢。”
苏念卿将容溱哄睡,而后走出屋子,看到容睿坐在桌前,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听到苏念卿的声音,容睿抬头,却笑了,“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还记得我说的吗?”
“有你在,总是要护我周全的。”她怎么会忘,当初不过一句戏言,如今却是字字成真。容睿他一路走来,真的护着她。
“是啊,当初我都想不到,会对你比对阿璟还上心。对阿璟的情想开了,只想要她幸福,但是对你,念卿,我突然明白一个真心想疼爱的人,真心希望她幸福的人,这种感觉莫过如此。”
苏念卿无言,静静的看着屋内的男子,温和儒雅,哪有第一次见到他是的乖张纨绔。
“所以,我和阿璟都希望,你能够幸福。”
容睿面色一僵,最后别过头,这个问题……
“孩子没事吧?”
苏念卿点头,走过来坐下,“没事,很好。不过我想你可以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
容睿刷的竖起耳朵,明显很感兴趣,苏念卿看得发笑,指着不远处的一堆奏折,“我是处理不了了,容祈既然要你留下,让你最后一个得知,其用意大概,我估计是这样。”
帮她分担,给她解闷。
看着容睿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却最终认命的抬起脚步走过去,一边看一边念叨,“真是败给你了,苏念卿。那混蛋,回来让他陪我损失,这些奏折,要死了……”
有容睿的陪伴,苏念卿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安静养胎。这一次,她很仔细的注意胎儿的动静,终于确信这个孩子可以完全健康出生,才算是放心下来。
“小李子!”
听着不远处的怒骂,女子轻笑,这样的情景每一日都会上演,她将政事全权交给容睿,那些大臣果然一脸安心。比起她,容睿这个之前的代管者威信似乎还在。
只是,小李子再一次陷入无限抓狂中,一个堪比容祈一样的角色,蹂躏不断。容祈时喜欢玩冷的,容睿喜欢玩火。
“夫人,属下帮您看着小主子。”
小李子看着容溱,一脸向往的想替代那些宫女,但是容溱回头看了眼小李子,学着容祈的语气沉着脸,“这是你该干的事情吗?”
苏念卿呵呵大笑,一把将容溱抱进怀里,揉着他的小脸蛋亲了亲,“溱儿乖,就是这样,不过你哪里学来的?”
“父皇每一次说话都这样,然后李公公就哭着脸离开了,溱儿有在看哦,父皇说,溱儿以后要学会这些。”
做面瘫?
苏念卿想起第一次见到行风时,那家伙面瘫,后来容祈亦是。身边的,她想起影一,也是面瘫。
自己儿子也那样?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可怕,好好的一个粉嫩嫩的小包子,怎么可以是面瘫!
“溱儿乖,你父皇逗你玩儿呢!……”
于是苏念卿开始了教育儿子的启蒙之路,力争将包子带着走上阳关之路。
而此时,另一边,月国。
容祈看着汇合的大军,容若带着军队,司徒家两位也带着军队,和他的人三军集合在一起。
月国,司月。已经和他谈了不下十次,最终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所以,他只能选择强行突破,一方面救馨儿和花溪,一方面,按计划行事。
“今晚,我会最后一次找司月谈判,你们兵分两路,一边去找司北雅,去月洞将馨儿和花溪带走,另一边和其他人汇合,等待信号。一旦馨儿离开皇宫,所有人就开始行动。”
容祈指着地图一件件有条不紊的说着,最后指着地图的一处红心,“这里,是最后的关口,若是馨儿离开这里,那么,全面攻打月国。”
“可是,我们的军队力量不一定能让月国俯首,这里是月国的边境,月国人不同于天照,他们深信大祭司,信仰极重。”
不好对付啊!
即便是拿下月国,也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
司徒沛不无担心的说道,而后容若也意识到这一点,担心的看向容祈。
容祈却没有多说,只是说了句,“按计划进行。”
于是,所有人开始等待,等待夜幕降临。
容祈一身便装进了皇宫,依旧去找司月,同时一路暗中进去的还有另一方人马,按照容祈的指示,救孩子和花溪。
容祈站在司月面前,不同于前几次,这一次他没有主动开口,而是静等司月。天边一轮月,光茫微淡。
不知过了多久,司月似乎终于有了动静,转身朝着容祈走近,最后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司月首先开口,却仍旧自由散漫,“容祈,既然前几次毫无所获,何必再多跑一趟,三年时间,无论你大良如何发展,最终不过是垂死挣扎。你是放纵也好,故意也罢,只要容馨还在月洞,你如何敢对月国如何!最后的结果,终是你不舍,三年前如何,三年后,亦如此!”
双手收紧,容祈心再一次揪着,他便知道,司月即便按兵不动,依旧将这些看得透彻。
容馨,馨儿,始终是他的一份不舍。
但今日,他就要司月引以为傲的得意,跌入万丈深渊。
“司月,若我说大良精兵已经包围月国,兵临城下,你觉得如何?”
“容祈,有时候玩笑开大了便不是那么容易收场,随便在我这里说几句话,你要付出的代价可知?”
容祈点头,这些他从来都是知道,这三年馨儿在月洞,花溪每每说她恢复的很快,但是每一次念卿看着来信总是一次次沉默。恢复的极快,三年而已,这当中若不是司月搞的鬼,如何会这样?像是刺激催促孩子成长,司月他这三年做的太多。
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三年,你对馨儿所作所为,一个才三岁的孩子,如此手段,司月!究竟有多大的野心要你如此心狠手辣?”
容祈自问自己够冷够绝,但是却做不到司月如此。司月的冷和绝情,完全是没有一丝情感在里面。
“夜深,既然话不投机,那么明日便是我们月国对上大良,大良二分之一的疆土,若给,孩子你带回去。否则,”司月轻笑,紫色的长袍在夜风中飞扬,脸上的自信带着狂妄的态度,“以月国如今的兵力,你们根本敌不过。不要以为,这三年月国只注重富国。”
司月转身走出亭子,连最后的一脸都没有回头,在他心里,容祈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他起先每一次都赴约,不过是想看尽他无措的窘态,如今看够了也是时候收拾。三年等待,大良他必定一步步蚕食。二分之一的夺取,剩下的他在一年内要慢慢吞下,看着容祈最后绝望到毁灭。
笑声在夜风中荡开,容祈走出亭子,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男子,一声声冷彻的笑灌入耳内。容祈眉头微微皱起,司月太过自信,自信到让他差点以为,今晚的部署都在他掌握之中。
等人离开,容祈没有直接出宫,而是绕道去了月洞,他知道司月会加派人手,防止他救人。而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会去。
两人明知的情况下,却一切没有说开,而是暗中进行。
等容祈到达月洞时,脚步突然停住,心一沉。
司徒沛带着的人就在月洞前,而他并没有看到孩子和花溪。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曾进入月洞?
“你们为何还在此?”
他过来确认,却看到另一番景象。容祈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想起司月走之前的笑容,难道?
“回主子,月洞,全无入口。”
什么!
容祈快步上前,依照辨识查看,原先月洞边上的所有机关全部不见,只有光滑的石壁,月光下,容祈瞳孔骤然缩紧,盯着眼前的一切久久没有说话。
“你们在这里多久?”
“一刻钟。”
容祈立刻转身,沉声道,“立刻返回,离开这里。”
“主子?”
“呵呵,你们走的了吗?”
一道道明亮的火把突然将容祈等人包围,最后火把依次散开,司月魅惑谈笑的从后头走出来,看着容祈,“我们又见面了,容祈,我早就说过。要离开这里。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后一次谈判,我要你有来无回。”
映入容祈眼中的是司月狰狞的脸,还有嗜血的光芒。
他看了看将他们包围的人,差不多几千侍卫。
而他们这一方,不过几百人马,相比之下,优劣尽显。
“投降?还是送死?你可以考虑考虑,作为大良的帝王,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如何做选择,三年前为了一份不舍丢弃大良三分之一的疆土,如今,是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让这些人全部成为战俘。还是你容祈要他们为你杀出一条血路来,好让你能够顺利离开。”
司月仿若没看到那些恨意的表情,越说越开心,最后竟然走近几步,望向容祈身边的人,“听说你是司徒家的人,大良的世代军家,那么今日,你是护你主子离开,做你的忠臣成为我刀下之魂,还是选择荣华富贵,做月国的第一将军?”
容祈并不看人,依旧站在那里。
司徒沛听完,连眉头都不曾眨一下,只是笑着说道,“月国大祭司说的似乎条件很诱人。”
司月挑眉,笑道,“那是自然,如果你可以离开你身边之人,月国必定给予你无限广阔天空。”
司徒沛双手环胸,将司月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却连连叹息,“若我真的投靠你,那么等大良灭亡的那一日就是我司徒沛的死期。如你这般心狠毒辣之人,岂会留下一个祸患在身边,我若是能放弃先主那么他日必定会背叛你,你说,你放心吗?”
司月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眼底闪过一瞬的光芒,杀机毫不掩饰。
“容祈,你身边的人倒是忠心。”
“他可以选择,不过若他选错一步,那么此刻就是亡魂。”
司徒沛浑身突然泛冷,容祈这话说的极为认真,他相信自己若是真的做了选择,还没有走出一步就已经毙命了。即便是如此险境,他们的帝王依旧面不改色,实在是……司徒沛突然庆幸,他们有这样一个帝王!
“司月,你认为就这样可以困住我?”
容祈指着司月身后几个人,神色放松。与之前的表情凝结,全然相反。
司月看得疑惑,却认为容祈不过是打心理战,而后摇头,“不要再做无谓挣扎。”
“此话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司月,好好束手就擒。”
容祈话音刚落,司月身后的几千侍卫突然全部围住,最后将司月紧紧围成一个圈,最靠近司月身边的四个侍卫几乎是一秒之内将司月身上几处大穴位点住,最后在所有人讶异的目光中,走出来朝着容祈躬身。
“主子。”
司徒沛几乎惊得要脱下巴,这一瞬间的局面倒戈也太夸张了吧?
明明前一秒他们还是瓮中之鳖,如今竟然已经将月国的大祭司逮住了!
看着容祈,司徒沛发觉从头到尾身边的男人都不曾有过面部表情的变化,而现在连最初的冷淡都没有了。一双如千年幽谭的黑色眸子,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黑的吓人,却亮的摄人心魄。
容祈应了一声,而后那四个侍卫直接让开道,由着容祈走向司月。
司月被点住穴道,但是却依旧可以开口,刚才那一幕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而如今他却成了被动的一方。眼前的男人,就在刚才他还在信誓旦旦的说,要他有来无回。
“呵呵,容祈,我倒是小看了你!”
司月不得不承认,这一步棋,他输了。
但是,却仅仅是一步!
“但是,这是在月国皇宫,你以为这几千侍卫是你的人,你就可以出去?不要说我几万兵马,单就是这月洞,你就无法开启。”
容祈没有说话,冷彻的寒光扫过眼前的男子,最后快速出手一把钳住司月的下巴,只听到咔嚓一声,司月痛的忍不住哼了声。
“司月,你认为我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情?”
司月心一惊,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但是都被一一否决。他绝不相信,容祈不可能!
“不可能,容祈!”
“不可能!那好,我今日让你亲眼看看,你所认为的不可能,如何在你面前一次次成为可能。”一把甩开司月的下巴,容祈嫌弃的擦了擦手,最后将白布扔开,“来人,带着月国的大祭司去前殿。”
“是!”
一声令下,便有人押着司月前往月国前殿,那里,便是月国最高的地方,亦是可以看见月国整个皇宫的一切。
容祈站与殿前,身后那几千侍卫早就散开,还是司徒沛带着的几百精锐。
“这里,是你引以为傲的地方,如今,我要你在这里陨落!”
话落,宫外突然升起无数烟花,几乎照亮了半个皇宫,司月看着那原先黑暗的夜色如今被照得大亮,那些原本黑漆漆的环境此刻看得一清二楚。越是清楚,他的心越是往下沉。连身上的痛都察觉不到,司月望着眼前的一切,摇头,“不可能!”
容祈闻声转过来,看了眼有些激动的男子,“那就再看看。”
直接从怀里掏出药丸,容祈亲自将药丸塞进司月口中,然后解开他的绳索。药丸没入司月口中,几乎同时司月就开始感觉身上所有细胞都开始钻心的疼痛,犹如几万只蚂蚁在身上啃噬。不仅如此,那几乎要啃进骨头渗入血液的难受,让他差点熬不住。
“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给馨儿喂了什么,我便给你吃了什么,只不过!”
容祈想起第一次拿到那些东西,看着苏念卿眼底闪过的痛楚,到此刻心都痛。她告诉他,馨儿每一月服下的东西是噬心丸,虽然是改良过得,不要人性命,但是却会因为长年服用让人失去自主意识,最后沦为傀儡。花溪察觉时,馨儿已经吃了半年。司月将药丸磨成粉末,很巧妙的让花溪没有察觉。但是终是瞒不住花溪,即便是后来偷偷的停止,但是那半年的痛苦,他绝对记住。司月,简直该死!
“不过是经过卿改良,加重噬心成分,同时,添加四十九种毒虫毒草炼制,要的也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苏念卿!”
“司月,你可以拿到噬心丸,就应该知道这些东西源自哪里,药王谷的东西,在她和花溪面前,你不觉得自己太自大了么!
也幸亏是司月这种自大,否则花溪还真的看不出。若是司月足够谨慎,那么即便此时他就出孩子,也会后悔自己的疏忽。
司月浑身疼痛难耐,却真如容祈所说,连死都做不到。生生忍受着这一切痛苦来袭。
边上,司徒沛几乎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想都觉得可怕,无论是炼制这药丸的苏念卿,还是眼前的男人,这一对夫妻简直是要人命啊!
若是和他们为敌,那真是三辈子倒霉!
”司徒沛,去接应外头。“
”啊?“
司徒沛一头雾水,看着容祈连脚步都没有移动,接应?还有后招!
司月也是不解,皇宫他之前安排的人被清空已经让他震惊,容祈居然还有后招,难道真如容祈所说,月国被包围了?如今皇宫外兵临城下?
容祈转头,将司月的难以置信看在眼里,这会儿突然笑道,”果然是聪明人,我一说就明了,司月,我早就说过,可以偏偏不信!“
司月一面痛的要死一面忍不住想骂人,谁知道你容祈说的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司徒沛赶紧带着人离开,一时,只剩下容祈和司月两个人。
在心底纠结很久的问题,这会儿终于可以问了。司月看着容祈,几乎是断定的说道,”你早就察觉了?不仅仅在三年前,容祈,你究竟何时开始部署这一切?“
司月不信,他的运筹帷幄会如此不堪一击,会输得这般莫名其妙,几乎眨眼间,他司月就成了容祈的俘虏。
这怎么可能!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容祈在早于三年前就开始部署这一切。在他还没有开始计划如何让大良归于月国版图时,容祈这个男人已经开始先于一步。
想到此,司月忍不住看向身边,容祈只是侧脸对着他,但是一如那一日司北雅登基时他第一次见到容祈,也是你这样一个侧脸。是他疏忽了,所以失去先机。
”可以说说你何时开始部署这一切吗?这几年,你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却在潜移默化中将我身边的人全部转换成你的,三年前你按兵不动,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有把握吧?“
容祈看了眼司月,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前方,”月国几十万大军,我要带人全部攻陷,你觉得可能?“
司月笑,”绝不可能,所以!“
司月猛然僵住,眼睛突然死死的看向容祈,嘴唇颤抖着,”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容祈摇头,”这个时候你还问什么意思,你不觉得可笑?“
”是他,是他,居然是是他!“
司月声音突然拔高,最后仰头大笑,笑过之后才停下,”原来如此,我竟然是输在他手上。“
答案很明白,这一切的最终根源不在容祈,而是他身边那个他一手扶植起来的男子,司北雅!司月的帝王,月国的无上君主,居然是他引敌军进入,让他败得一塌糊涂。
”司北雅,司北雅!“
司月看着眼前由远及近的军队,为首的不正是司北雅,那一身白色的衣袍,不染一尘的出谷,根本不是往常的他。那个可以将他命令执行到完美如斯的男子,那个可以将政治玩弄手掌的男子。
就是这样碍眼的白色,司月最痛恨的白色,望着如此的司北雅,他仿佛看到司北雅第一出现在眼前。也是那样,似乎是脱离尘世的清雅,和他的名字如此契合!
”司月。“
司北雅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两个字。
”司北雅,你怎么敢!你居然敢背叛月国,居然将月国拱手让人!“司月大步走下,一把揪住司北雅的衣襟,这时候几乎是连脸部的肌肉都在颤抖。因为激动,因为不甘。
如此输,他司月如何甘心!
算的再精妙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司北雅冷冷的望着司月,甩手将人挥开,司月站立不稳倒地。低着头,司北雅望着这个和平时根本不一样的男人,如今的司月,哪有往日的风光和气定神闲,但是司北雅却没有任何变化,蹲下身子,平静的望着。
”司月,你知道我为何会如此做吗?“
”呵,不就是因为苏念卿,一个女人而已!居然让你背叛国家!“
提及苏念卿,司北雅眼底滑过痛楚,却只是一瞬,随后立刻恢复。
”所以,你错了。“
”哼!“
见司月不信,司北雅从怀里掏出一条巾帕,司月只一眼,脸色突然惨白,看着司北雅震惊的说不话来。
”现在知道了?“司北雅将巾帕猛地仍在司月头上,”你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却将这巾帕留在身边多年,我当时无意中进了你的寝宫,却在你床头发觉。“
那是他最后的记忆,最深处的记忆,那巾帕上的绣花独一无二,是他娘亲的所有物。却在司月手中!
他一点点调查,一次次抽丝剥茧,最后的真相却如此让他想笑。
司月居然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那最后的毒药,他看到父母惨死的一切,原来都是因为司月。
”记忆处的紫色,我居然会因为害怕而忘记,司月,如果我早些知道是你,我绝不会回到月国。或者,在见到你的第一时间,为他们报仇。“
司北雅想起这么多年的忍耐,想起每一个日夜自己辗转反侧,想起自己面对苏念卿时的苦涩,这些,都因为他必须隐忍。
”你何时知道这些?“
这会儿,司月倒是平静了。既然是因为这些,那么司北雅倒是有可能。
”这还不足以让我这么做,司月,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对我兄长那般侮辱,让他如此含恨离世!“
司北雅心中最恨的才是这些,父母的离世他还是儿时,这些记忆带给他的痛苦远不如司南风离去时让他痛彻心扉。
他们远离月国,逃离追杀,好不容易在大良京城站稳,但是却因为司南风的容貌让王卓起歹心,最后居然落得那样的下场。他只以为王卓才是罪魁祸首,却到头来发现,这一切种种不过是司月的手段。
逼迫他们走投无路,逼迫他们到大良,连王卓会看上司南风也是他一手安排,他竟然让那样一个畜生侮辱他的哥哥,司月,简直该死!
”司月,你何其心狠,居然如此对待我哥哥。“
”司南风,不过是个没用的人,愧对司南的这个姓氏。再说,月国只需要一个帝王,你和你兄长,活得只能一个。“只要一个傀儡,足够了。
”所以,司北雅,真正害死你哥哥的是你自己。“
司北雅脸色苍白一片,被司月的话惊得倒在地上,是他?是他害死自己的哥哥吗?
”是我……是我……“
看着司北雅突然的失神,容祈赶紧上前,摇醒司北雅,”不要听他胡说,没有谁是可以替代,若不是司月,你和司南风都不会承受这些。活着的生命,绝不会多于。“
所以,没有必死一个的事情。
司北雅看向容祈,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失神和落魄,最后突然清明,转而看向司月,”不错,这不过是你的野心而已,哥哥他,不是你一句话可以否定的。“
”呵呵,容祈,没想到你还会帮着你的情敌。“
容祈十分不爽这个称谓,情敌?司北雅?
苏念卿只是他的妻,何来情敌!
”我从不认为,有人可以足够成为我的情敌。“
”狂妄的口气,司北雅,看来你连这资格都没有。“
司北雅却不为所动,看着司月同样泛着冷光。
”如今,不仅是容祈几十万大军包围,你的人也已经被俘虏。而月国的几十万大军,我已经下令,全部投降。“
”司北雅,你如何对得起月国的百姓,如何对得起皇室先辈!“
司北雅一把拉起司月,贴近他的耳朵,轻笑,”你知道吗,我父亲最恨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为什么要身为皇家人。“
若不是皇家人,父亲就不必因为皇室的反对让他母亲受到那些迫害,若不是皇家人,就不会有这些尔虞我诈,落得惨死的下场。
司月望着司北雅清明的眼神,那眼底绝没有一丝玩笑,突然,心下重重一击。
他苦苦想要的姓氏,苦苦想要的东西,原来有人如此不屑。司北雅的父亲不屑,而他父亲却如此渴望。司北雅不屑,而他却苦苦追寻。
”呵呵,呵呵……噗——“
司月突然一口鲜血喷出,身体犹如残败的落叶倒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外头绚烂的烟花,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容祈身上,”你们,终究救不出那个孩子,即便死,我也要她陪葬……“
月洞前。
容祈望向司北雅,脸上表情凝结一片。
司月最后临死前的话,让所有都反应过来,孩子还在月洞。
司北雅摇头,望向容祈,”司月将机关全部破坏,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司北雅指着机关边上的一个凹槽,苦笑,”他用自己的血做机关,要进入月洞,必须要鲜血。“
”那将司月拖过来不就得了!“司徒沛直白的说着,”司月还在前殿那边。“
司北雅摇头,”不行,要活人的鲜血,所以他才会说,要馨儿陪葬。“
容祈脸色一暗,沉默。
打不开月洞,难道就让馨儿和花溪在里面关一辈子?
而且,里面食物有限,不出几日就会……
”不行,就给我砸了!“
司北雅立刻出声制止,”不行,月洞连接的是月国的一片山峦,当中被挖空,司月设下机关无数,强行不过是将机关触动,导致月洞崩塌。最后馨儿只会埋在里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如何!“
司徒沛纠结的抓着头发,有些无措,这该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再想办法。“
容若站在后头,最后看着所有人脸色难看的样子,只能开口打破僵局。站在这里不是办法,而且,月国后续事情还需要处理。
”二哥,你去将月国的事宜处理好,司徒沛,你去协助,将士兵和百姓安抚。“
”你要留下?“
容若明显不赞同,站在这里能做什么!
”我答应她,要带着馨儿回去。“
他说过,会带着馨儿回去,他知道她在大良等她,所以,他一定要想出办法。
司北雅望着凹槽,身边只有容祈一人,其余人全部离开。
”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司北雅冲着容祈说道,”当初月洞设置,就是由大祭司和君主可以入内,所以无论司月如何改变,最初的机关险要他做不得。司月的血可行,也许,我的也可行。“
容祈倏的眼前一亮,看着司北雅。
”你愿意?“
这一个凹槽要注满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司北雅真的愿意?
司北雅苦笑一声,看着那个凹槽,二话不说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马上流入,”我想,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能让她幸福的不是他,那么至少能让她高兴就好,馨儿是她的孩子,让容祈能安然带回去,她会高兴吧?
”若是不可行,你这些血全部都白费了。“
”那又如何!“司北雅目光灼灼的望过去,一边又在伤口上加深,”她可以爱你,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爱她!“
容祈眸光一闪,看着这样的司北雅,想起他离开大良时,司北雅同样是这样一句话。
”容祈,即便是念卿选择你,我一样会爱她。“
如此过了这些年,司北雅还是这样一句话。但是此刻,容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真的爱苏念卿。
也许,他庆幸,自己得到了苏念卿的心。
”这些年,你如此做的这些,一次次的要她对你误会。没有想过解释吗?“
天照大败,司北雅擅自动用军队帮助他,所以他才会如此顺利。
临国的事情,他根本没有让司北雅帮忙,但是这个男人却早就暗中帮助一切。
”她担心你,所以你不能有事。既然我可以帮忙,那么为什么不做。“
司北雅每一次面对他,对视这样一句。
叹气一声,他容祈,欠他。
但是,他绝不会因此让出自己的感情。
”谢谢。不过,只有这么多,你要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唯独,她不可以!“
”她心里没我,所以,我什么也不需要。“
司北雅看着自己鲜血注满,然后脸上惨白一片,两个人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们都觉得不可能时,石门缓缓开启。
司北雅和容祈大喜。
”小雅叔叔。“
石门大开,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突然冲出来,直接扑向司北雅怀里,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犹如一道阳光照亮外面的两个男人。
司北雅被孩子扑的满怀,即便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笑着抱起容馨,”馨儿可乖?“
”小雅叔叔,你骗人,你好几天不来看馨儿了!“
孩子撒娇的语气和态度,依偎在司北雅怀里,那份撒娇的样子,容祈神色一暗。
这些年,他从未见过孩子一面,而司北雅却每一日都会进入月洞看孩子,三年相处,容馨心里念的想的不是他这个父皇,而是司北雅。
花溪尴尬的看着容祈,再看容膝赖在司北雅身上的不肯出来,于是只好自个硬着头皮开口,”主子,馨儿这些年,能见到的只有他,所以……“
所以,自然是和司北雅亲的。
容祈瞪了眼花溪,却无话可说。这三年,是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司北雅能给馨儿关爱,他应该感谢。
但是这谢谢,实在是说不出口,怎么都感觉自己的位置被司北雅占了。别扭的难受!
”花叔叔!“
花溪脸色一变,有些无奈,”馨儿,跟你说了不要叫花叔叔,很难听好不好!“
花溪郁闷,为什么容馨和苏念卿一个德行,总是让他跳脚,这花叔叔简直像太监的名字。
嗷……
”哎,他是谁?“
容馨指着花溪边上的容祈,一脸疑惑,而后又觉得十分熟悉,”花叔叔,这个人好像你给馨儿看过的画像。“
”是啊是啊,馨儿觉得像不像,是谁?“
在月洞三年,花溪生怕容馨出去连自己爹娘都不认识,于是凭着自己的画技画下苏念卿和容祈,每一日让容馨看,告诉她这是她的爹娘。
容馨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冲着容祈笑,”我知道,馨儿知道的,花叔叔,这是画里的爹爹。但是,为什么画里的爹爹跑出来了?“
花溪,”……“
”哎呀,还有霄姨姨和璟姨姨,花叔叔!“
孩子的话音刚落,从月洞后出来两个女子,便是云霄和司徒璟。
司北雅看到这两个人并不惊讶,”她们在司月改机关前进入。“
司北雅之所以会放心,也是因为有她们在,即便是关上忌日,她们也带进去足够的食物。
”馨儿不乖哦,只顾着自己出来看你的小雅叔叔,将我们忘记了?“
容馨立刻扑到司徒璟怀里,然后拉着司徒璟的头发撒娇,”不会不会,璟姨姨好,馨儿喜欢,只是馨儿想见小雅叔叔了嘛!“
司徒璟顺着目光望过去,却看到容祈在身边,一时觉得尴尬。
这亲身父亲在这里,但是容馨心里念着的却是司北雅,真是……
”馨儿,那是爹爹,你叫过吗?“
”爹爹?可是花叔叔说爹爹在很远的地方啊!而且璟姨姨说很远的地方是人死了才能去的……“
容祈一记冷光过去,看着花溪真想动手,花溪,你居然说我已经死了!
花溪泪——他本意不是这样的……
”馨儿,那个真是你爹爹,我说的很远的地方是说馨儿故乡啊,我们要回去。那里还有很多人,都在等着馨儿呢!有你娘,还有你哥哥……“
容馨歪着头,似懂非懂。
最后看着容祈,叫了声,”爹?“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足矣让容祈动容!
以后,他会加倍补偿馨儿,让她再也不会缺失父爱。
”馨儿……“
十日后。
容馨终于适应了外界的环境,也开始不再极度依赖司北雅,终于可以放开在外头走路。
所有人都送了口气,生怕这三年的生活让一个孩子从此自闭,显然,容馨属于极度活跃型。尤其是面对新事物,适应力很快。
第一日,可以认识所有在场的人,然后不再害怕。
第三日,拉着容若叫伯伯,然后喜滋滋的请他吃玫瑰糕。
第五日,直接揪着司徒沛的头发,让大良堂堂第一将军欲哭无泪。
……
此刻,容馨窝在容祈怀里,指着前面的糕点,”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容祈眉角抽动,实在觉得无奈,这女儿怎么如此活泼!他之前还担心他和馨儿相处不好,看来都是白担心了。
”爹爹,你不给馨儿拿?小雅叔叔,我要……“
”爹给你!“容祈立刻拿过来,制止孩子最后的话。还小雅叔叔,这可不行!
司北雅看着容祈和容馨的相处,欣慰的笑着,果然父女天性,馨儿从来拒绝外来陌生,能和容若司徒沛玩耍,却独独不会让他们抱,只有容祈,这个孩子居然已经坐在他怀里,开始指使人了。
那么,以后她会和容祈相处得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小雅叔叔,你怎么不吃了?“
容馨拿着一块糕点塞过去,笑嘻嘻的喂进司北雅口中,”小雅叔叔乖哦,馨儿喂你。“
司北雅忍不住摸着容馨的脸蛋,真的,舍不得啊!
这三年,他完全将这个容馨当成自己的孩子,如今,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她终究不是!
”馨儿,以后和爹爹一起生活,还有娘亲,还有许多亲人,他们都会很疼爱馨儿,馨儿要乖乖的。“
”嗯,我听话,馨儿听话,小雅叔叔也要陪着馨儿。“
理所当然的语气,却让司北雅哑口无言,没话回应。
”小雅叔叔?“
”馨儿乖,爹和叔叔说会儿话。“
等容馨被抱走,容祈才转身看向司北雅,”你要走。“
没有疑问,绝对的陈述。
司北雅点头,”是,我应该离开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再留下。“
容祈眉头一蹙,”馨儿希望你留下。“
司北雅却摇头,”她只是太缺乏关爱,所以这三年对我依赖,以后,有你们陪在她身边,她还小,长大了就会忘了我的。小雅叔叔不过是儿时的一个模糊影子。“
”你认为可能吗?“
那样聪慧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忘记在儿时每一日陪伴的人,那个她当作父亲一样喜欢的人。
”即便不会,也会慢慢适应的。“
沉默。
”放弃月国,你不后悔?“
月国的帝王,以后月国蒸蒸日上,司北雅绝对会是一代帝王,但是如今他却说放弃就放弃了。
”当初,我就从未想过会做皇帝,如今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
但是,走过的轨迹却无法抹去。
这几年,做的事,见过的人,爱过的人,都会刻在他心底,陪伴他余后一生。
”不去见见她?“
司北雅脸色一寞,半响才说道,”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一个月后,月国全部整顿完毕,以为司北雅作为帝王的投降,以为司北雅将司月种种罪行揭露,大祭司的信仰轰然倒台,月国百姓愤恨之余,对司月恨之入骨。
以为在月国百姓心里,前太子,也就是司北雅的父亲,他的一举一行,曾深深的让所有百姓折服。
如今司北雅所作所为,虽然不能认同,却也无可奈何。
况且,大良帝王保证,月国一切照旧,不会改变风俗,不会剥夺他们的生活,只不过是从此没有月国,划入大良版图而已。
月国百姓心中才算是接受了些。
”等几十年后,月国的百姓也会潜移默化,最后认为大良为正主。到时候才算是月国真正的归入大良。“
”或许。“
”那么接下来呢?临国?如今大陆之上,大良绝对主导,只要打下临国,那么就是大良的王朝了!“
容祈望向临国的方向,最后摇头,”不需要。“
司北雅疑惑,容祈可以攻打天照,占下月国,为何对一个临国迟迟不肯动手?
”因为落云?“
容祈没有说话。
司北雅想了想,突然开口,”因为她?“
”那是她的故乡,也许,当初容曜湛所作不过是因为一时情谊,但是却让她含恨终生。“
容曜湛引发的三日屠城,杀尽三国战俘,最终原因居然是因为得到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便是他容祈的生母。原来的临国最小的公主,而后成为大良的梅妃,宠极一时。
但是最终,因为梅妃觉得自己愧对临国那些死去的战士,恨容曜湛残暴的政策,试图改变却不得而终。最后,居然想到毁了自己。既然容曜湛苦心要得到她,那么她若是死了,是不是一切就随之结束了。
但是,最后却是容曜湛更加无情的临政,对亲情和爱情的冷却,连自己的儿子都开始算计。
”这一切根源,若说错,大概就是你父皇的情,足够霸道的情和绝对杀戮的手段。“
司北雅感叹,想不到竟会是如此。
”这样的情,注定他毫无所获!“
容祈冷声,却不再做评断。
……
”小雅叔叔!“
十万大军,一个粉色的小女孩看着远去的一抹白色,哗哗落泪,”馨儿要小雅叔叔!“
容祈抱着孩子,却不知道如何安慰。看着孩子就像是失去最重要的人一般,心揪着很痛。
司北雅,你终究是走进馨儿心里太深。
”馨儿乖,叔叔是要走自己的路去了。“
”可是,可是,小雅叔叔说过,要陪着馨儿的,他说他说,要看馨儿长大的……“
容祈无言,望着再也看不见的人,低叹,司北雅这话……
苏念卿站在祁凉宫的院子头,看着来信,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们,终于要回来了!
”念卿,念卿,苏念卿……“
容睿一声声高喊的嗓音让苏念卿觉得聒噪,这近两个月,容睿每一日皆是如此。
”你可以再大声点!“
瞪了眼来人,容睿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有一丝喜色挂在脸上。
”这不是急着告诉你么,他们要回来了!“
苏念卿扬了扬手中的信件,笑,”我早就知道了。“
容睿一把夺过信件,看完内容又看了眼最后的落款,写着容祈二字,立刻咬牙切齿,”你丫混蛋容祈,为什么给我写的居然是晚了一天的!这不公平!“
苏念卿瞥了眼其解的男人,最后拿回自己的信件,进屋去找容溱,”你就一个人慢慢的想吧。“
”小李子,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主子这么无耻!还是不是兄弟!“
小李子吓得赶紧跑,心里哭喊,睿王啊,这不是明摆着么!主子心里自然老婆最重要……
城门前,苏念卿拉着容溱,和容睿,苏尹等人站着,一起等待。
他们一早就站在这里,如今正直夏季最热之时,只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汗流浃背,更何况他们站了许久。容睿望了眼苏念卿,发觉她已经有些脸色不好一手牵着孩子,一边等待着。
”你有身孕,先去休息,带着溱儿一起。“
苏念卿看了眼孩子,见容溱已经有些蔫了的状态,于是将孩子交给容睿,”你带着溱儿去休息。“
”你还要站着?“
容睿看着如此倔强的人,不由得气了,”苏念卿,给我回去休息,再不济到凤辇里坐着,容祈这混蛋有什么好等的!
“那是我的丈夫和孩子。”
容睿被噎住,无力反驳,他还能说什么,苏念卿都说到这地步了。
“那好,”容睿拉着容溱,“叔叔带你去休息。”
哪知小包子直接甩开容睿,哼了声,“我不要休息,我要和母后一起等父皇,还有妹妹。叔叔你懒!”
容睿心里那个气啊,这小子脾气为毛这么臭!
“你小子别学你那臭老爹!”
“母后说了,父皇是英明神武,叔叔你才臭。还有,母后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叔叔你说不过溱儿,所以叔叔肯定说不过父皇!”
这一句直接点到点儿上了,容睿哼了哼,直接转头。
苏念卿望着叔侄的斗嘴,笑岔,果然是活宝啊!溱儿和容祈相处,也没有这样,如今和容睿凑在一起,简直闹翻了!
“溱儿乖,我们一起等!”
“好!”
容祈从月国出发就一直抱着容馨,一来是因为不想放手,因为三年的空白让他想尽一切办法的想要补偿孩子,二来以为司北雅的离开,容馨对谁都爱理不理,所以只好抱着她。
看着快要到的城门,容祈推了推怀里的孩子,“馨儿,我们要到了,回家了。”
容馨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然后看到一片青山绿水,神色淡淡,吱了一声。
“馨儿,娘亲和哥哥在等着你呢!”
怀里的小娃娃终于眼神动了动,望着容祈问道,“真的吗?”
容祈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丫头要一直憋在司北雅离去的心情中,终于有事情可以转移她注意力了。
“当然,娘亲和哥哥都在等你,很想念馨儿。”
“真的?”
“当然……”
“主子,是夫人。”
容祈抬头望去,不远处,一堆人排成几排,站满着城门,为首的几个他都是熟悉的,但是最让他一眼看过去再也移不开眼的,只有苏念卿。牵着孩子,烈日当头,却面色不改的站着,望着他的方向。
容祈指着苏念卿的方向,说道,“你看,馨儿,那就是娘亲。”
看着军队一步步朝着城门行来,苏念卿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跳出来,走前面的马上,一个男人面带笑容,怀里抱着一个瓷玉般的孩子,那模样,苏念卿一眼就认出。
除了她的孩子,还能有谁。
“馨儿……”
情不自禁的开口,苏念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走过去。
容祈却已经将马停住,抱着容馨从马上翻身下来,一步步朝着苏念卿走近。
两人面对面,苏念卿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想哭的冲动。但是容祈却早已一步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拥住。
“卿,我回来了,还有馨儿。”
苏念卿看向容祈怀里的孩子,只见容馨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苏念卿只看,有了容祈的第一此见面,容馨也知道这个和画像里很像的女子是她娘亲。
于是,开口道,“娘亲?”
依旧是疑问句,同样让苏念卿感怀,激动的落泪。
一把抱住孩子,苏念卿感觉到自己双手在颤抖,“馨儿,馨儿……”
“娘亲,你可不可放开,馨儿快憋死了……”
苏念卿放开,一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而此时一只小手突然拉住苏念卿的衣服一角,然后努力的往上爬啊爬,“母后,溱儿要看妹妹,看妹妹!”
于是,两个孩子好奇的凑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
大军进城,月国的事情交给容若等人,容祈直接带着妻子儿女回了祁凉宫。
当晚,等两个孩子全部熟睡之后,容祈直接抱着苏念卿,回到自己的屋子。
温凉的夜,如水的月光,思念的人,容祈望着自己日夜思念的人,直接话所有为行动,将人抵在床边,剥夺她嘴里的温热和呼吸。
苏念卿心中动容,直接顺着容祈的意,攀上他的脖子,将自己所有的重心靠过去,主动回应。
原本就是相思成疾,苏念卿的主动直接将他所有的隐忍全部推蹋,脑中最后的一丝理智化为乌有,几乎是同一时。一边将人带到床上,一边开始伸进她的里衣。
吻,从上至下,一个个湿热的印子点点圈红。苏念卿全身都感觉战栗着,浑身都敏感着。
当两人坦诚相待时,容祈所有的行动直接化为一次次狠狠的掠夺,所有的激情都随着动作淹没在暧昧的夜色中。
“卿,想你……”
“卿……念卿……”
苏念卿感觉随着那动律浑身都要酥麻,看着几乎刹不住车的男人,看着他挥汗如雨的样子,看着他动情的眉眼,嘤咛一声。
男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更加的狂风暴雨。
苏念卿直接按住容祈,看着被打断有些脸色憋屈的男人,她不得不出声。原本只想让他缓解一番,哪知道这男人简直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这可不妙。
“你若不温柔点,不轻点,那就给我停住。”
容祈脸色一僵,看着蓄势待发的自己,火热的要命,这时候要他温柔点,轻点,那简直是要他的命!
“不适应?还是几个月不做,你太敏感了?”
苏念卿脸颊轰的一下发烫,容祈你色胚!
“不是。”
“那不就结了,为什么要忍着?卿,你明知道,我对着你,只有更热情,根本忍不住。”
“那就给我出去。”
容祈,“……”
看着身上男人的样子,苏念卿噗哧一笑,将人拉近凑上他的耳朵,“你若是再热情,小心吓坏孩子。”
“嗯?孩子?”不都睡了?
“他们听不到。”
“容祈,那孩子在肚子里,你若是敢再来这样激烈的,是想我流产么!”虽然三个月之后行房事可以,但也不是像他这样激烈的,她可吃不消。
容祈被苏念卿震得浑身僵住,连其他动作都没了。低头看向苏念卿的肚子,大手覆上去。
“孩子,你说你?”
“三个多月了,这几个月,他一直陪着我等你回来。”
三个多月,那岂不是那个晚上?
容祈一喜,然后却又觉得悲剧,望着自己模样,如今骑虎难下的状态。
“卿,怎么办?”
苏念卿看着这羞人的姿势,直接无视之,“你自己看着办。”
容祈……
最后,在苏念卿的笑意中,他只好去冲凉水澡。而后再回来时,抱着怀里的女子,幸福又郁闷。
“这个孩子,我不会让你再担心。”
再也没有那些事情,他绝不会让事情在发生一次。
苏念卿靠着他,将自己的耳朵贴在容祈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说道,“我也是。”
月国的归并,大良之前失去的三分之一疆土重新回归。容祈一改之前作风,重新上朝,勤奋业绩。
比之以往,更加的勤勉。
而后宫,皇后再无干政之事,一众大臣打心里觉得他们的帝王回来了!不仅阔展疆土,而且将皇后的野心也收服了。
如此大良,不兴盛都不行!
一年后,皇后诞下二皇子,赐名容盛。与大良如今繁荣昌盛,昭相辉映。
祁凉宫,容若容睿等人刚离开,殿内就开始一段新一轮的争吵。
容馨一把抱着小不点容盛,然后瞪着眼瞅着自家哥哥,“皇兄走开,弟弟是我的!”
容溱心里憋屈,为毛想要个妹妹,居然如今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强势,而且好凶!
“弟弟是我的!”
“我的!”
“我的!”
小李子站在边上,开始左右为难,这两小祖宗能不能不要抢了,不就是二皇子殿下么!
“太子殿下,公主,二皇子快要哭了!”
“闭嘴!”
“闭嘴!”
两兄妹异口同声,这时候倒是同仇敌忾的很,一起指着小李子,“不准说话。”
小李子欲哭无泪……
“容溱,你坏,你坏!欺负馨儿,我要告诉父皇!”
容馨迈着小胳膊小腿往外走,一边哭着嚷嚷,容溱吓得赶紧放下弟弟,去追。
“馨儿,馨儿不要哭啊!哥哥给你,哥哥不跟抢了……”
容馨捂着小脸惨兮兮,看着容溱一脸讨好的样子,嘴角弯弯。
“真的?”
“真的。”
“不和馨儿抢?”
“嗯。”
一问一答,真诚无比,若是忽略容馨嘴角得意的弧度。
吧唧——
容馨直接亲在自家哥哥脸上,然后乐呵呵的跑进去开始逗弟弟去。容溱呵呵的跟着,然后没事人的跟进去。
小李子看得直摇头,太子殿下,公主那是逗你玩呢!
“小李子,那是本宫让者妹妹。”
容溱小大人的冷着脸看向小李子,然后看得小李子发毛,最后赶紧闪人。
果然,两个都是腹黑啊!
殿外,苏念卿拿着一份信件,看着里面的内容,最后苦笑一声。
月国的归顺,大祭司司月死去,但是月国的帝王却无影无踪。
容祈只说司北雅走了,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多说。这一年多,苏念卿一次次在容馨的梦呓中听到小雅叔叔,司北雅……
“主子,这就是所有调查。”
影一也感叹,那个男人,如此心甘情愿的默默做着这一切,最后居然就这样离去。
“嗯,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及。”
“是。那皇上那边?”
“不用说。”
影一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男人,憋了憋嘴,心想,可惜人已经站在后头了。
“退下吧。”
苏念卿听着熟悉的声音,猛然转身,手中的信件滑落。容祈一把接过,上面司北雅的名字一次次的刺激他的眼球,但是最后他只是将信件放在桌前。
“他,为你做了很多。”
为他做的,全是因为她而已。
“那三年,是他陪着馨儿。”
容祈突然有些急了,看着沉默不言的女子,心里有些闷,一把抓住苏念卿拉近自己怀里。
“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他那样为你。我突然嫉妒司北雅,可以如此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若是他,绝不会如此。要的,想的,爱的,绝对会去争取。
“卿,若是没有我,你是不是会选择他?”
一个尘封的问题,久久的憋在容祈心底,今日终于问出口。
苏念卿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此小心翼翼,是她从未见过的。
“祈,你知道!我也曾这样问过我自己。”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急切的,容祈突然很想知道,却又不想知道。
女子俏颜一笑,望着满院的繁花,灿烂,夺目。
“我问我自己,如果当初小雅不曾离开,如果当初我们深信彼此一直下去,是不是会走到一起?但是,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曾经。”
苏念卿将容祈抱紧,贴着他的胸膛,“走进我心里的人是你,爱上的也是你,容祈,我从不设想追忆过去。我只想把握珍惜自己拥有的,我很庆幸,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她的心很小,装的下一人而已,走进来的第一个人是容祈,那么就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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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终于上传了,故事终章。感觉好像一下子完结的感觉。不管你们如何看待大结局,我只能说我真的用心在写,所以一切将结局看完,画上圆满句号吧。
关于番外,过年很忙,我只能两天一更,二十四号开始。么么!还想看的继续关注啊!
关于新文,故事大纲在准备,年后估计会开新文,到时候一定更加努力,而且绝对会存稿滴,喜欢青言的妹纸们,一定要支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