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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个小伙伴依旧在那块空地见了面。
真嗣到的时候,对方正在弹琴,低着头,额发半遮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手的动作很轻,乐曲也有了淡而舒缓的感觉,真嗣没有继续走近,不想打扰对方。
渚薰坐在椅子上,等一曲差不多结束,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看到真嗣,站起来,后退一步邀请对方入座。
“早,渚君。”
“早,真嗣君。”
简短地打过招呼,真嗣也没有多说话,他这次来,是弹琴的。
何蓝也理解,他们并不熟悉对方,贸然装熟稔去交谈可能触及对方的死点,所以,先弹琴吧,用音乐交谈,让音乐成为二人的共同话题。
本来,他也无奈于真嗣的敏感,这让他不敢贸然搭讪,不深入交谈,就没有勾搭的余地,但摸不清这个年轻的少年的心思,他可能就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意图了。
计划止步不前好几天,何蓝有点耐不住了,这时,真嗣却主动向何蓝提出了问题。
因为基地给的衣服上,虽然已经模糊但标牌上还能辨出“铃圆”,这是他好友的名字。
这也提醒了真嗣,Nerv本部的上方原本是一座城市,现在,从Nerv向上看,只有一片苍天。
城市呢,大家呢,14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让我很害怕。”背对着渚薰,真嗣看着废墟外的天,良久,重复道“没错!很怕!”
何蓝坐在后方,看着对方攥紧的手,想着,对方却时还只是个14岁的少年,不同于之前任何剧情中的人,是真正的小鬼。
思索了一下,何蓝还是站了起来,道:“你想知道吗?”
闻言,真嗣回过头,看着渚薰,坚定点点头。
于是,何蓝按照渚薰记忆的路线,带真嗣去了消失的城市的废墟。
如今,二人站在生锈的铁梯上看着被风吹散雾气后的景象。
血红色的世界,昔日城市被血染红的废墟。何蓝能想象出真嗣被保护服遮掩住的表情,嘴上还是为其解释眼前血红色的世界的来历:“这是你与初号机同化造成的第三次冲击带来的结果,lilin总想着改变世界,却不愿改变自己。所以Nerv的人类补完计划意在促进人类人工进化,以旧的物种代替新的物种,所以……”
真嗣也看到了,下方那些石化了的,酷似EVA的躯体,那些……都是进化失败的人类吗?
“Nerv……造就了这个,父亲他……到底在做什么?”
“初号机一度觉醒,打开了Guf的门扉,成为第三次冲击的扳机……lilin所说的第三次冲击,全部来源于你。”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只是想救丽……”真嗣焦急地争辩,即使渚薰的语气没有一点责问的意思,只是尽职地为其解释原因,他还是不自主地逃避问题,自我开脱。
“你认为没有,但是,在他人眼中有。”平静回答对方,何蓝毫不犹豫戳破对方的逃避。
真嗣咬牙,蹲了下来,半晌抬头看向了何蓝,雾气氤氲里,颤抖着问道:“渚也是这么觉得吗?”
何蓝一愣,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的想法,一时也没思考,回答道:“你确实是扳机。”
“可我根本不知道啊!”揪着这点不放,真嗣歇斯底里地吼着,完全就是被责问无法回答就乱发脾气的小孩样,很傻很无理取闹的态度但却让何蓝意外的眼熟。
想到这种状态,又想到自己曾经很小的时候,也有过这种状态,何蓝顿时失笑。
突兀的无奈笑容让真嗣一时搞不懂对方怎么了,挑着眉面容依旧扭曲地看着爽朗的薰。
“真嗣君很怕这种事是吗?因为觉得没法挽救?”渚薰弯下腰,保持和真嗣平视的高度“不是啊,世上之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的,真嗣,你不需要如此绝望。”
“是吗?”半信半疑看着薰,真嗣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这是我小时候的一个事了。”垂眸敛起眼中的情绪,渚薰淡淡回答。
“是……那个曲子的故事吗?”真嗣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因为,渚薰对他说过的以前关于他自己的事,只有这个。
眨眨眼,渚薰一笑:“对,而且……”
说着,他拉起了真嗣,看着他的双眼,说:“现在,我正在补救那件事啊。”
那目光太空洞了,又寄托了很多感情,像是透过了真嗣看着另一个人。
“你所想的我都会为你达成。”这么说着,渚薰的眼睛非常温柔。
而真嗣却心里一紧,莫名空荡荡的。
那不是在看自己,对着自己说话的样子,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寄托。
渚君,是为了某个人才来和自己接触的?
“能和我说说吗?”真嗣问道。
何蓝眯眼:“你想知道?”
有点犹豫,因为真相可能很残忍,但真嗣还是点点头。
“唉……”何蓝闭眼叹息,很无奈的模样。
但是,心里却开心与抵触交集一起,纠结成一团乱麻。
开心是,真嗣上钩了。
何蓝上演了前世今生的戏码,把自己童年印象最深的回忆搬出,主角带入为自己与真嗣,以自身演技拉真嗣入戏,从而让真嗣有种:渚薰与自己接触的原因,是因为某个死去的人,而那个人,自然就是和真嗣有关的人。只是身为人类的真嗣已经没有这种记忆了,完全不知道渚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补偿。
真心对自己好,但自己却像一个替身,身为一个贪恋别人温暖却又细心敏感的少年,真嗣无法拒绝对方,但又不会甘于当个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人的替身,几番纠结下,一定会爆发,那样就上钩了。
但何蓝还是有抵触情绪,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得再回顾当年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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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蓝还是个小学生,比所有人都更傻更天真的时候,因为心脏不太好而被送到远离城市的小镇子里静养,呼吸新鲜空气,上教学比较轻松的小学。
普通小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啥都有但氛围比城市那快节奏生活更为和谐,走出自家小平房,可以穿过一片葡萄架,外面,邻居的阿姨拿着水管给自家养的植物浇水,大狗汪汪叫着围着皮球团团转,远处,去山上打果子的人回来了,黝黑的脸蛋,背后的箩筐装着慢慢的收货。然后,在看到何蓝的时候,会给他几个好的果实。
此时此刻,还是三头身Q版的何蓝,仰着一张可爱的小姑娘脸,桃花眼乌沉沉,皮肤白嫩体型虽还有些圆润但明显看出四肢有长成型的模样,不知多少人真把他当女孩子。虽然从幼儿园起这样的小男生就没断过,收到的当年流行的小卡片小香包以及小点心就更没断过线。
其实吧,也就是这些热心的人没断货的零食,何蓝小时候一直很圆润,这就更像小女孩了。
那时候,何蓝身为男生的意识也已经觉醒,深知不能这么下去了,于是,那一手剽悍的打架方式成为他证明自己是男人的最好手段,连大人看到他这一小只麻利地左勾拳右直拳专找鼻子肚子等打了最疼的地方下手时,都艰难地别过脸去感叹如今少年真凶残,手段老练混过似的云云……
于是,Q版蓝就成功地在那个小镇上,没了朋友……
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挣得了外快养的了小孩的持家型好男人何爸发现这一点时,也耐心地和自己儿子交流过:“阿蓝,不可以欺负小伙伴知道吗?”
“爸,他们说我是女孩子。”
“嗯,这没啥。”
“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Q版蓝非常委屈,嘴巴一撇大眼睛可怜地看着何爸。
“……”何爸心一颤,心想自家孩子杀伤力太大这年龄就赶上他妈妈,嘴上耐心开导“那是小伙伴喜欢你。”
“喜欢?像妈妈那样?”Q版蓝更委屈了“我只要妈妈喜欢我,她会亲亲我,我不要那些小子这么干……”
何爸一听手一抖锅铲掉在地上,严厉道:“好吧,不能让那些臭小子亲你知道吗,他们亲你就打。”
听错重点的何爸直接奔着另一个问题发散思维去了,没了开导的何蓝就这么在弯路上一去不复返。
如今,没了伴的何蓝独自坐在教室的后方拐角,没事就在那睡觉,老师也知道这孩子是来养身体的,也就不多要求,孩子想休息就让他睡了,于是,何蓝就无所事事过了很久。
那天,他直接睡到了下课,小孩子走光了,都没醒,何爸临时出差就叮嘱何蓝自己回来,不过这会睡着的小孩就忘了这回事了。
教室里很快没人了,太阳也慢慢落下,仅有一个小男孩在打扫完卫生后,注意到那个昏睡的学生。
小男孩就是何蓝的班长,挺腼腆的一个孩子,但很能干,成绩好,热心,还会弹钢琴,这样的小天使和打架蓝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小天使总是太善良,于是,小班长就去叫醒熟睡的何蓝。
可惜,打架蓝的起床气太严重了,当即和小班长打了一架,性格温顺热爱钢琴的文艺型班长自然不是打架蓝的对手,小脸青一片,但小孩也很早熟,到不哭,只是不做声摸了摸脸上的伤,转而拿出自己的书包走出门回家,直接无视了何蓝。
然后,首战胜利的何蓝骄傲地拿起书包准备回家,随即发现,外面在下雨……
这个,虽然何爸也叮嘱过第二天可能有雨要带伞,但他嫌重就拿掉了。
现在,何蓝只能干巴巴站在楼梯口看着雨幕里空荡荡的校园。
走吧?雨太大,不走吧?天快黑了。
纠集不已的何蓝眼巴巴看着面前的雨幕,那小脸整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时,本该走掉的班长却来到了何蓝身后,举起了自己的伞。
“喂,没伞就跟我走吧。”小班长没好气白了对方一眼,小脸不自觉有点红。
“你不是走了吗?”何蓝眨眨眼,声音很软糯。
“咳……李老师叫我去帮忙改一下作业,拖了点时间。”小班长别过脸,不自然说道。
“哦……”何蓝没多想,点点头走上前,俩指头伸出捏住住小班长的袖子。
“干、干嘛?”小班长更不自然地抬抬手,以示挂在他袖子口的小爪子是干什么。
“……天黑了。”何蓝说。
“啊?”
“天黑了……很,吓人。”
“……噗!”
俩小孩就这么走上了回家的路,路上,小班长问了何蓝不少问题,本着蹭伞需要给对方面子的理由,何蓝还是回答了。
例如自己为什么来这个小镇,自己家里的人,自己喜欢什么,以及再确认一遍自己到底是汉子还是妹子……
“这个镇子盛产各种水果,小野果什么的当地人常常作为特产卖出。”小班长也顺便提了点这个镇子的事。
“知道,我都吃过,那些采果人见到我都会给我吃。”何蓝不屑回答,小脸一昂非常傲娇。
“给你就吃啊,没骨气就是个小女孩样。”小班长更不屑了,揪着对方的性别问题不放。
“……别人爱给怎的?!”又被戳了痛处,何蓝恼了,小炮弹似的扎头撞向小班长,那冲击力太大两个直接抱作一团滚到地上。
软软的的Q版蓝和小班长均是一身泥水,处于主动方的何蓝占据优势,直接坐在了小班长的肚子上,居高临下打量狼狈不堪躺在泥里的小男孩。
比自己高,比自己黑点,线条不像自己那么圆,浓眉大眼很英气……确实比自己爷们。
憋屈的何蓝更不爽了,在对方肚子上狠狠坐下,害的小班长差点吐出来,然后,灰常不够义气地,抢了对方的伞,掉头就跑。
小班长半晌才从泥巴里爬出来,无奈地揉揉肚子,踉踉跄跄走回家去。
第二天,身体底子好的小班长恢复精神,继续上课。
软蛋何蓝淋了雨,不幸感冒躺家。
本着班长的职责,小班长特地在放学后去了何蓝家,以示体恤,虽然,那又是一个鸡飞狗跳的事故,但是,二人不打不相识,就这么认识了。
老师看班上有人和那个问题学生关系好了,还很温馨融洽地相处着,就让小班长好好教导一下何蓝,至少合群点,对待课程认真点。
小班长就拽着何蓝去参加各种事。
上课,叫人一起不迟到,下课,看着人不让他打人,最后,小班长干脆把桌子搬到何蓝边上,二人成了同桌。
不过,何蓝给予的回答是:“烦死了你!”
然后,沉默的小班长会冷静地拿出几个小水果放在何蓝面前。
“……”何蓝沉默,拿起开吃。
于是,一场暴动顺利安抚……
一个多月下来,小班长对何蓝的秉性也了解差不多了,这丫看起来暴力无法沟通,但本性不坏,有些自我意识过头,还有个重点,是个吃货,拿吃的安抚他绝对万无一失。
于是,在班长家那藏量丰富的果园的诱惑下,何蓝开始变得温顺,开始出现在学生们该出现的各种场合。
小学百年校庆之时,何蓝所在的五年二班以团队合唱夺得第一,主旋律是小班长的钢琴领导的,圆润不咋高的何蓝被穿上女生制服安插在了女生列里,僵硬着一张脸对着口型。
不过,女生列在前排,他能很好看到小班长穿着小西装一本正经弹钢琴的模样。
欸……人家怎么可以过得那么帅?
节何蓝岔岔不平地对完口型,下台后跟小班长要求更多水果以示安抚。
结果小班长看着穿小裙的何蓝,半晌道:“我弹琴给你听吧。”
水果没要到,却得到这样一句话。
何蓝沉默站在那,小班长以为他默认了,很快在钢琴边坐好。
双手抬起,轻轻落下,弹出一支很轻快的曲子,何蓝坐在舞台边,两腿悬空无聊地晃着。乐曲不长,是个断章,小班长弹完,很紧张地问何蓝:“怎么样?”
“没完。”
“嗯,还有几段没写出来。”
“还成……”何蓝打哈哈。
“我写给你的哦!”小班长站起来,走到何蓝身边“还没写完,大概还有几天,正好赶上你……”
“我说啊……没吃的来的实际。”何蓝干脆打断他,脑子里都是红艳艳的水果,也没注意到小班长一瞬间失落无语的表情。
小班长看何蓝吊儿郎当的模样,无奈伸手,用力揉了揉何蓝的脑袋,直到把头发弄得乱糟糟。
这行为像是愤怒至极但又不忍下重手的无奈泄愤之举,何蓝虽迟钝也看出对方的不对劲出,到没反抗。
揉完脑袋,小班长垂头叹息:“你怎么就那么好吃呢?怎么就不能想想别的事呢?”
何蓝无辜眨眨眼。
第二天,何蓝身体不适,大概是那轻飘飘的小裙子让他受凉了,所以食欲不振地来到学校,倒头就睡。
小班长来了,如约带着吃的,但放在何蓝面前时,小鬼没有扑上来开吃,而是继续半死不活趴在那。
吃的没有安抚效果了,小班长郁闷了。
中午休息,何蓝感觉好点了,好容易睡眼惺忪抬起头,结果,就看到小班长拿着几个樱桃。
“你喜欢这个么?我特地回家拿的,新来的品种。”小班长额头还有点汗,像是跑步来的。
“……”何蓝看着那几枚小果子,那起一个尝了尝,然后点点头。
“多拿点吧。”小班长很诚恳地说。
何蓝眨眨眼,又拿了一个,没吃,随手放进了口袋。
然后,小班长见了,把剩下的几枚拿餐巾纸包好,也小心地放进了口袋里。
下午,那几个小孩溜去水塘玩去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何蓝很久都没适应。
没人叫他上学,没人和他回家,没人告诉他上课了,没人给他带吃的,没人带他参与各种活动。
也是后来,从自己身边那些小伙伴的评价里,他才恍惚意识到一些事:小班长成绩好,长得俊弹得一手好钢琴,班里人觉得人家太完美哪会像自己那样耍脾气带人家,他让着自己太多次;小班长和别人打过架,因为被说是独占“小美女”,然后他把别人揍了,说明何蓝是男的,然后自己确实打算独占你奈我何;小班长给自己写的曲子打算当生日礼物;小班长让大家都好好待何蓝,说私底下要叫何蓝叫“班嫂”……
听着听着何蓝就捧着肚子笑喷了。
班嫂?谁教你的啊班长同志?
然后,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窝巢,小鬼怎么那么早熟呢?等自己稍微懂点那时候小孩子的心思时,人家坟前的小树都碗口粗了。
儿时那点事就这么搁浅了,留下些惆怅,以及一曲断章。
何蓝以后真没再遇到这样的人了,无论男的还是女的,都没有这样深刻的感觉了。
何蓝给真嗣描述时,没有那么详细,连时间、年龄、姓名、地点都模糊地一代而过,挑重点给说了,好给对方带来错觉。
他嘴上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但心里却真正把所有的一切都清楚地回忆了一遍,这一次,是没有逃避地回忆一次,临铭和王通过感知看了个明明白白。
如今,二人看着画面里耍演技骗小孩的家伙,顿时也不知道该鄙视他还是该可怜他。
视屏里的渚薰和真嗣肩并肩躺在空地上看着星空,渚薰淡淡说完了,话落音,二人间就是一阵沉默。
“真嗣君?”渚薰看了看身边的人。
“啊……听着呢,只是不知道说什么。”真嗣顿了下,应了声“渚君很迟钝啊。”
“是的,后悔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当年占据那么好处,却没在意,最后很后悔啊,想回报些什么也无处寻人,而且,真再也没遇到过这样好的人了。”渚薰无奈笑笑,压在喉咙里的笑声很低沉。
“……嗯。”睁着眼木然看着星空,真嗣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幸好……现在可以挽救了。”侧过身,一手支着头,渚薰看着真嗣,眼眸微垂“我是为你才来到这的。”
“……”真嗣愣愣看着对方,那样带着深切回忆的话,他觉得,太沉重,担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小果子的梗,灵感来自柏邦妮的《味蕾记得我爱你》,一些故事还是很棒的,吃货必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