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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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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那段隔着书纸的对话已过去良久,耶和华依然对梵天的来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真的有创/世神愿为心爱之人的永恒而放弃了自己的永恒。被梵天赶出混沌之河的创/世之书飞了出来,在确定耶和华没打算算账后,它凑个热闹的说道。

    “传说中妖魔一旦爱上便是永恒,却不知是妖魔的心太小,容不下其它无关紧要的事物。而神灵则不同,容下了整个世界的同时再也无法单独为某个人留下位置,世界与爱人,对创/世神的责任来说是一个永远无法平衡的天平。”

    所以,上一任创/世神卸下了神位回归混沌,才有了如今的梵天。

    “忽然有些明白法则的感受了。”耶和华的金瞳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想起了昔日法则对他是否明白感情的谨慎态度。倘若明白,就要把握住尺度,倘若不明白,那么就认真去审视着这种能令神走下神坛的感情,不要大意的深陷其中。

    大千世界,神灵独尊高位,因为寂寞走向巅峰,又因巅峰而更加寂寞。

    思索中目光穿过天堂和地狱的间隔,他看见了还未出现在历史上的玛门,还有那漠然站在混沌深渊的卡俄斯。许许多多的事情在心头划过,在梵天的影响下令耶和华见证到了原本轨迹下的未来,如此残酷直白的光暗界限。

    一眼望去,天使信仰的眼神和恶魔嘲讽的神态映入眼帘,众生的喜怒哀乐都不及创世时的任性举动。

    曾经那七天,他由人成神。

    之后还会出现一个七天,路西菲尔由天使堕落为恶魔。

    创/世之书没有打断耶和华的沉思,它比谁都知道耶和华的神性会在守护世界时得到进一步的升华。现在的耶和华仍带有圣经中上帝的影子,因为出生的遭遇而喜爱光明厌恶黑暗,但这点不是它所期待的,耶和华怎能局限于过去的回忆中。

    它的主人应该比谁都完美,无论过去未来,黑暗永远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目标:创/世】

    【已完成度:95%】

    修长的手指拂过金色的封面,耶和华神情莫辨的打开了甚少停留的第一页,空白的纸业在指尖下逐渐显露出两行话。当年所见的几句玩笑只剩下这苍白简单的进度条,这是他这些年所作所为的成果,比法则含蓄的话更直白。

    “无法平衡黑暗本源吗……”

    耶和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面对着最擅长分析的创/世之书,他轻声问道:“为了光暗平衡,这里的上帝把路西菲尔打下地狱,所以路西法才会深深的憎恨着上帝,对吗?”

    “他是你宠大的天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的本性是骄傲还是傲慢。”

    创/世之书无语的看着耶和华,明明这是一眼就能明白的事实,直到现在对方才不忍的说出。兜兜转转的岁月走过,当年新生的天使已经成为了山地的左膀右臂,天堂的繁荣和信仰改变了淡忘感情的耶和华,路西菲尔也终究在神灵的心底占了一份位置。

    若非无法放手,何苦封印炽天使长的记忆,这么做恐怕只为了保留住对方在天堂的荣光吧。

    毕竟……有法则在监督着。

    恍若哀鸣的钟声在心底响起,耶和华神情莫辨的注视着创/世之书,它瞬间一本书都僵直了,呐呐的说道:“不一定是梵天动手的。”

    当卡俄斯的神念消失在这个世界时,处于这个虚幻世界内的生灵都浑身一震,茫然的望向远方。没有能力的凡人不知道他们望向的地方是哪里,而有特殊能力的各个强大种族都明白——那是地狱。

    神灵陨落,天地哀鸣。

    或许单纯以卡俄斯的分/身还不够这个哀鸣资格,但这个分/身连接了混沌深渊的本源,成为了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的黑暗主宰。

    然而他死了,死在最不可能杀死他的同伴手中。

    “圣经里会得到这个位置的是路西,但这里的卡俄斯成功以域外者的身份沟通了混沌深渊。”耶和华的眸中划过璀璨的光彩,豁然开朗,既然路西菲尔成为地狱之主的‘历史轨道’是为了平衡光暗,那么如果找到另一个更适合平衡的家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不会吧……”

    创/世之书第一次被耶和华的决心吓到了,卡俄斯同不同意倒是其次,涉及世界本源的事情哪有如此简单。还没等它继续说话,耶和华主动合上了摊开纸张的创/世之书,将它放置在膝盖上。

    他平抚着书籍表面,垂眸浅笑,下一刻大圣堂门口再次传来小天使的脚步声。

    “哈尼雅。”

    听到传唤的银发少年开心的笑了,纯粹依赖的笑容直白得不可思议,却又闪烁着美好的光辉。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哈尼亚都是耶和华相当喜欢的小天使,单纯、聪慧、对天堂的热爱和友善,处处无可挑剔。

    随着哈尼亚的靠近,耶和华收回压制创/世之书的手,一阵古怪的困惑。

    数月前,创/世之书联系自己的时候不仅通风报信了梵天的事情,它还和自己打了个赌,赌的就是没有过去记忆的哈尼亚是否会走上路西菲尔的老路,再次爱上神灵。如果赌赢了,它要求恢复路西菲尔的记忆,要是赌输了,它发誓再也不玩忽职守。

    现在这个结果很明显,创/世之书输了。

    耶和华任由哈尼亚依靠在怀里,有时他好奇的戳着创/世之书的封面,惹得书页傲娇的拍开他的手。偶尔抬起头,小天使的眼底倒影着神灵的真容,满满的信任和崇敬,背后雪白的翅膀随着心情轻盈的拍打着。

    好像和其他天使没什么不同,换过一个场景,加百列化作的多明尼卡也做过相似的举动,脸上的神情一般无二。

    那么,为什么路西菲尔会爱上他呢?

    耶和华微微有些触动,复杂起来的心情令他没过多久就让哈尼亚离开了。坐在又变得空旷寂寥的大殿里,银发神祇握住创/世之书的手指渐渐用力,指骨泛白的模样足以说明了其中的力道,以及……神灵罕见的失态。

    创/世之书感觉不到疼痛,哼哼直乐的笑着,仿佛眼前出现了什么天大的开心事。

    “发现了吗?哈尼亚不可能爱上你的原因。”

    由于耶和华对完美的特殊偏爱,路西菲尔的存在拥有不可复制的唯一性,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塔尔塔罗斯,他们拥有的宠爱往往比其他生灵更多。越是高傲的人越是不容易动情,神灵的力量、外貌的确惊人,但路西菲尔作为神灵之下第一,爱上耶和华的主因怎么可能如此肤浅。

    尝试过吗,被自己憧憬的存在视作‘最喜欢’的感受。

    路西菲尔拒绝不了,再加上无数次的觐见和相处,最终出现了恋慕这种萌芽。

    创/世之书像是还没看够耶和华变脸,补了一句:“况且,你真的认为这样的哈尼亚比得上路西菲尔殿下吗?”没力量带来的傲骨,没养成执掌天堂的气度,区区小天使哈尼亚若非拥有着路西菲尔的灵魂,如何让耶和华真正另眼相待。

    哈尼亚和路西菲尔?

    任何一个天使都知道,这个选项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啰嗦够了吗?”

    面对这种刺探内心的情况,纵然耶和华自认涵养极好,都产生了砸书的冲动。创/世之书非常人性化的闭上了嘴,它比谁都了解耶和华为什么发火,大概是恼羞成怒,不愿承认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背靠在大圣堂的门上,听到一声怒斥的哈尼亚笑意加深,却少了之前的单纯,微微眯起的眼瞳内浮现出一丝苍青色。

    他自然没能力偷听到耶和华和创/世之书的交谈,帮他阻隔神灵感知的是梵天,那个害自己卷入异世界的罪魁祸首。虽然具体的发展不甚了解,但按照创/世之书透露的事情来看,梵天是希望自己加深这个世界的联系,然后使得耶和华不得不暂时滞留在这里。

    如果照现在哈尼雅的身份发展下去,耶和华迟早会出于愧疚解开封印,再想办法安全带着自己离开印度神系,那样一来耶和华想灭梵天的愿望就落空了。

    “我怎么能让你再如此为难。”

    银发小天使几近眷恋的注视着大圣堂,轻柔的话语消散在风中,纯真明亮的水蓝色再次覆盖了他的眼瞳。洁白的羽毛在展开中扬起,小天使露出恍惚的神色,不到片刻便自行离开了这个不该停留的地方。

    和这个世界牵连越深的人越逃不开这个世界,卡俄斯相当于顶替了路西法的身份,那么哈尼亚呢?

    除非在神的意识里哈尼雅是未来真实存在的小天使,并且和自己有着极为相似的容貌,阴差阳错下,封印记忆后的他被神顺手顶替了哈尼雅的身份,造成了和虚幻世界的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