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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百年的时间,别西卜果然如上帝所预料的那样出现了‘心痕’,只是炽天使自己都不知道,这点让水晶天中的神很是纳闷。他左思右想也不理解炽天使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毕竟地位高贵的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忧虑啊。
知道别西卜最崇拜的是路西菲尔,耶和华觉得自己向来不善言辞,便召唤正在水晶天中的炽天使长过来,让他放下公务去开解别西卜,如果真让一个炽天使出现了厌倦的活下去想法,那实在是丢了上帝的脸面。
得到了命令的路西菲尔也吃了一惊,他没有犹豫的接下任务赶往恒星天,一路上想了各种同伴出现‘心痕’的原因,却未曾料到在见了别西卜后,才发现对方只是厌倦了和恶魔永无止境的对峙。
“别西卜,你让我说什么是好。”
路西菲尔倍感无奈的坐在一旁,看着面前一脸羞愧跪下的别西卜,一肚子的火也被对方身上围绕着的灰暗情绪给弄没了。他想要扶起地上的同伴,结果别西卜却不敢起身面对自己,只好给出了一个建议。
“倘若你厌倦了,何不去和梅塔坦白,智天使长不会强迫你继续面对战争的。”
“我是智天使副,理当做出表率。”
头低得更厉害,别西卜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解决方式,天使在乎荣誉到了一种偏执地步,他不可能因为心中的厌倦而不去面对战争。
“抬头看着我,别西卜。”
清雅的声音中是难得一见的柔和,路西菲尔这个时候也不敢再刺激对方,天父能让他来解决这件事,自然是对自己的信任,再者同伴的情况不能再放任恶化下去,尽早解决别西卜的心结才是关键。
仿佛被蛊惑似的慢慢抬起头,别西卜的眼前是他向来崇敬的上司,这才缓解了一丝他的不安和恐慌。患有‘心痕’的情况连他都是刚刚得知,知道自己会走向死亡的疲惫感简直可以把天使的心灵冲垮,没有谁想要死,但是他无法抗拒这份疲惫之感。
下一秒,却看见路西菲尔平静的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浅浅的光晕泛开,好似那皎洁的月光那么温柔,这或许称不上是一个吻,而是带着满满光明之力的祝福,圣洁得不可思议。后脑勺被轻轻的托住,别西卜呆愣的注视着落到眼前的金发,柔软的唇瓣仿佛泛着清香,天使的心核都不禁狂跳不已。
原本空虚乏力的内心在一瞬间被填补了什么东西,说不出的喜悦和幸福从中溢出,驱散了积压在心底的灰暗。眼角流出不知名的温热液体,别西卜从未如此真挚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情感,不带任何杂质的友情和担忧,让他自己都产生了浓烈的愧疚。
是自己让殿下担心了……
战争也好,死亡也好,这些真的比得上生活在天堂中的他们吗……
“梅塔,既然来了何必躲着。”
手指抚摸着别西卜的脑袋,被他抱着腰哭的路西菲尔心地松了一口气,能够这么发泄出来也好,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谁会知道别西卜平时在想什么。感觉到了门口的异动,路西菲尔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忽然转过头冲门口说道。
别西卜顿时僵硬在原地,脑袋埋在路西菲尔的膝盖上不敢起身,银发绿眸的天使从外面显露出了身影,眼神幽幽的盯向了自己的副官……不,应该多加几个字,是盯向趴在炽天使长膝盖上的副官。
“路西菲尔,别西卜的事情麻烦你了。”
“没什么,稍后你去我那里领罚吧。”
炽天使长的笑容很美,每一丝每一毫都足以掠夺所有天使的视线,可是这抹笑容在梅塔特隆的眼里就略显冷意了。智天使长瞬间默然,他知道虽然原因大部分是别西卜不肯吐露心声有关,但责任也在于自己,明明是自己的副官却需要路西菲尔来开解,这已经是莫大的失职了。
“是的,我会去领罚。”
优雅的欠了欠身,面对炽天使长的惩罚,梅塔特隆没有推脱,随即他也望向了心虚的别西卜,叹了一口气道。
“别西卜,我先放你几天假,你调整好后再来向我解释吧。”
大圣堂中,耶和华的视线扫过了别西卜身上,眼角流露出轻微的诧异,他发现这个炽天使身上的信仰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却隐约的分支出了另一股信仰,而信仰的对象……正是路西菲尔。
手指敲了敲扶手,上帝立刻观察整个天堂信仰流动,果然发现了很多天使都出现了几缕细化的分支信仰,有的是低阶天使信仰高阶天使,也有不少是崇拜着炽天使的天使,而对路西菲尔的信仰虽然相比其他炽天使格外的多,但那都是基于自己的信仰之中发展出来。
没有多在意信仰的流失和改变,耶和华瞅了瞅一旁快溢出来的圣池,如果能减轻一些也是一件好事,反正自己也不是吸收信仰的神灵,没必要那么在乎信仰之力。路西菲尔能有如此多的信仰,足以证明平时的所作所为非常优秀,这个孩子从最初的稚嫩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
他微微闭上眼,掌心中的创世之书被一页一页的翻开,第一页是创世目标,第二页被自己撕去,第三页是记录了创世过程,第四页是圣灵册、反面是堕天使名单,第五页是关于耶和华自己的日常记载,包括他存放入内的人类记忆,而第六页第一次被他翻开。
泛着圣光的羽毛笔出现在他的手中,沉吟了一会儿,耶和华才往第六页的标题处写上了——《人类》。
落笔的一瞬间,金色的神瞳蓦然睁大,上帝从御座上站起身,透过无限的阻碍望向了整个世界,他感觉到了……就在刚才,有什么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法则,怎么回事?”
耶和华的语气冷肃了起来,他不相信刚才是错觉,从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人类的存在如此重要,仿佛一插入命运之河,就会使得整个世界天翻地覆起来。这种预感让神也为之犹豫起来,人类……真的有这种威力吗?
“我无法解释,这需要你自己去判断。”
法则留下这么一句话,自己也去探查世界的反应,它发现对于未来的预感出现了偏差,这代表着有什么意外要发生了。
大圣堂的气氛凝滞了起来,银发神祇停立在御座前半响,才沉默了坐了回去。他翻开第五页的那一面,果然发现了其中不少的内容出现了模糊,其中包括不少自己对后世神话的了解,以及……人类出现的原因。
是不是……未来会改变,而问题所在是人类吗?
伸手捂住了莫名雀跃起来的神之心,耶和华认真的阅读着书中的内容,金色的神瞳也泛起了波澜,他关上了创世之书,开口向所有炽天使说道。
“路西菲尔,弥赛亚,梅塔特隆,米迦勒,别西卜,萨麦尔,阿斯蒙蒂斯,贝利亚,加百列,前来大圣堂。”
“是,吾神。”
所有听到了神灵传唤的炽天使都有些讶然,上帝很少会下这样的命令,离上一次召集所有炽天使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身处于九重天不同空间的他们停下了要做的事情,齐齐向神灵所在的方向行以一礼。
没过多久,炽天使们都陆续前来水晶天,其中最早到的自然是身处于水晶天的路西菲尔和米迦勒。米迦勒按照自己的位置站到了神座之右,神座之左是加百列的位置,而他的上司则一向是神座之前,正面面对着神灵。
如果说米迦勒刚开始还挺羡慕殿下,那么之后就没有再羡慕过了,上帝的身上总是散发着无形的神威,这种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天使能够享受得了,仿佛随时随地就能看透心思,就连路西菲尔都不敢有一丝走神。
“今天让你们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来做。”
待他们都到齐后,上帝才慢悠悠的说出了原因,当然其中真正的原因还得在之后说明,现在是卖关子的时候。作为一个至高神,首先要懂得神秘一点,否则被炽天使看透了性格可不是一件好事。
“路西,在创世第七天中,你创造其他种族的时候可有体悟?”
“回吾神,路西菲尔只能说略有进益。”
没有半点说谎,炽天使长站在御座之前,面对着神灵的问题不慌不忙的说道。
“那么,如果让你们再次创造一种生灵呢?”
“能为神效劳,是所有炽天使的荣幸。”
唯有这个时候,路西菲尔才可以真正的代表炽天使阶级来回复神,因为相信所有的同伴都是如此想法。
“我要你们,为我创造‘人类’。”
环视了一周,耶和华看着他所喜爱的炽天使们都没有拒绝,他刚才的愉悦之心减淡了下来。作为神灵的他怎么不明白,一旦出现了人类,天使的地位自然不会再向以往那么崇高,他必然要庇佑那些弱小的生灵,直到人类成长起来为止。
身为创世神的自己需要创造人类,身为光明神的自己也不怎么想要人类出现,然而他们的出现证明着另一个时代的来临,太古和上古时代的分割线。人类之所以是特殊的存在,便源于他们灵魂的特殊性,天生携带的原罪是人类的标志,这样的生灵是耶和华曾经的身份,却又是如今需要亲眼见证其诞生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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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水桶粗的雷劫一击连着一击奔向地面,九击连发之下连稳固至极的空间都为之一震,一时间造成了所有仙灵之气的混乱,狂风呼呼不止,雷声轰鸣滚滚,拥有着天赋感应的异兽都仰头咆哮,为天地之威而深深的跪伏下来。
仙界所有仙人都骇然的仰头望向大陆中央方向,白帝所居住的地方果然被雷池笼罩住,说不出的压抑气氛砸落在所有仙人的心头,体内的力量几欲破体而出。有多少年,仙人们没有见到过这种影响整个仙界的天地异象,哪怕是最近几年有谁突破了大罗金仙,也未曾引动过这种程度的雷劫降临。
可是成仙后众所周知的雷劫也不过会有三次,凡界渡劫期的修真者或者侥幸飞升上来的地仙,他们成就天仙时便需要度过四九天劫,还有一劫是天仙进阶真仙才会出现六九天劫,最后一劫则是成就大罗金仙之位时才会出现九九重劫。
心底的惊呼还没有溢出嘴边,他们都随后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么排除这三种可能,就只剩下一个传说中的可能了……仙帝的神劫。
三帝之一的白帝占据中央位置的所有灵山灵脉,这位杀星可是众所周知的仙界顶级强者,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经度过了大罗金仙的劫难,更在几千年前就从仙君之位一跃成为了屈指可数的仙帝,除了他,仙人都想不到是谁有能耐引发这种雷劫。
仙界只要不是新飞升上来的仙人,提到白帝时都得小心翼翼的张望四周,毕竟若不是他,怎么会造成仙界当年的大乱,曾经的一流宗派几乎全部凋零。如今数百年都没有关于他的动静传出,结果一出来就是惊天动地的消息。
炽烈如火的绯色雷电开始消散,代表着前九道神劫的过去,乌黑的天空中积压着厚厚的云层,时不时的出现龙飞凤舞般的电光,极端不详的惊悸感充斥在云端之中,而九九重劫才刚刚开始而已。
诸天剑在指间颤动低鸣,手臂缓缓的垂落下来,剑也在地面划出一道锋锐的裂痕,白衣乌发的仙人站在历劫的正中心,风吹动着仙袂和袖摆,腰间的玉牌在发出清脆的碰响,男子容姿脱俗而不似凡尘中人。
半响后,身上佩戴的几件饰物都发出爆裂的声音,仓促之间画出的防御阵法不复存在,白帝的唇角溢出了一缕血迹。
丝丝漆黑裂痕微不可查的在他身边浮现,却又在浓郁的仙灵之气下快速愈合,让站在师尊对面的现任玄宗掌门惊叹不已。在场只有奉孝和另一个仙帝明白其中的问题,即使是仙帝之间的厮杀,也不见得能在中央仙域的位置破开一个小小的空间裂缝,这足以证明了前三道神劫有多强。
“徒儿果真好本事,竟是为师小瞧了你,只怕你现在离仙帝一步之遥了吧。”
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血水滑落下巴,滴落在衣诀的点点印记熏染出艳丽的色泽,久违的味道依然如白帝师岑印象中那样腥甜。
十几位大罗金仙,一位仙帝和五位仙君,同时注视到养父养母在其中躲躲闪闪的身影,白衣帝君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面对着这些围攻自己的敌人时,他的神情还是如万物尽在手中那样,一手执剑而无谁敢争锋。
“徒儿一直都想要秘境的启门钥匙,但是师尊即使做好了渡劫的准备,也……从未打算给我钥匙。”
奉孝握着封闭飞霄宫的器物,他看着这个昔日敬为父的师尊,文雅柔和的眉宇中流露出遗憾。他没有虚伪的藏着捏着,当着所有人的面第一次说出了原因。
即使与他联手的东华仙帝都未曾想到是这种隐秘,不禁心声疑虑的注视着这对师徒,难不成秘境之中有什么神器不成?
“痴儿,我说过秘境在走后就会毁掉,里面并没有什么你期望的宝物,不过是我平时的几幅画而已,宗门里该留下的东西我都给了你,你何必心生此贪念,对不存在的东西念念不忘。”
“我不信,若非里面有一件不能带走的神器,那里怎么会浮现过金色琉璃神光,你若是愿意留下开启秘境的钥匙,我又何尝会做出如此事情。”
完全没有把师尊的话听进去,奉孝激动的说着自己压抑已久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温和的声音中就出现了怨恨。
那股怨恨惊醒了不怎么相信的白帝,他低笑了几声,诸天剑握在掌中的感觉第一次如此沉重,看着自己的的好徒儿和东华仙帝联手禁锢宫殿,看着养父养母为了一粒延寿的丹药而出卖自己,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也许,我就不该把你们引入道途。”
他亏待过徒弟吗,一个弃儿被自己抚养长大,成为了仙界一流宗派的掌宗。他亏待过父母吗,即使并非是亲生的爹娘,他还是在修道后想尽办法替没有灵根的他们延寿,若非爹娘活的寿命已经有违天命了,他又怎么会宁愿爹娘寿尽后去轮回,也不愿意看到未来有朝一日魂飞魄散。
先是消耗自己的力量,再是通过打斗力量波动引起天劫降临,这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啊!
“白帝,与其面临天劫,你还不如束手就擒,这样也能苟且偷生一时。”
刚平息了体内翻滚的血气,东华仙帝的讥讽声音就传来,白帝的面色依然是万年不变的高傲,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哪怕是巅峰状态去面对神劫,他都没有超过五成的把握,更别说目前被敌人盯住,要在措手不及下去渡劫。
“就算我们向来不和,我也没想到你会为了仙界势力而与我为敌,区区俗物就连你也无法放下吗。”
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师岑修炼至今超过两万年,得到白帝的称号也不过是数千年来的事情,就算曾经在仙界为了争一席之地而搅得天翻地覆,凭底蕴依然无法与修炼了几十万的东华仙帝相比。
“也罢,会这么在意势力的你,也难怪迟迟停留在此。”
他不明白这个同样身为仙帝后期大圆满的家伙为何放不下势力,仙界之上还有神界,这是他们都知道的秘密,成为神才应该是仙帝的目标吧。事到如今,东华仙帝摆明了想要除掉自己,白帝师岑也就没打算说什么废话了,他是绝对不会逃避神劫。
东华仙帝的脸色一青,明显听出了弦外之音,最恼怒的是他无法反驳什么。
师岑打量着神劫带来的空间凝固,这种程度足以使得敌人也无法进入,除非是自己逃出神劫的锁定范围,没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帮助自己。
并非是不能逃走,但是……
他不想走的原因才不是这些理由,神劫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面对着越来越重的精神压迫,白衣乌发的帝君在所有仙人谨慎的目光中笑了,他眼神执拗的望着那泛着橙色电光的天空,好似能够穿透天空看到另一个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谁敢相信……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直指神界!
比起对神界一无所知的人,他所看到的风景无疑更远,更不会像东华仙帝那样鼠目寸光的注意到仙界的一亩三分地。
他会成功的,这一点从刚跨入修道大门的时候就如此坚信,在所有人认为自己狂妄的时候,他不就是这样从凡人界飞升到了仙界。虽说到了神界后再无什么正邪之分,连和自己来自一个下界的家伙都成功晋级魔尊,没道理修仙者在渡劫的时候比修魔者难。
“师岑!不要渡劫!”
一声略带焦急的呼喊从另一端响起,令东华仙帝率先变了脸色,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人靠近,这不是证明着来者的实力在他之上,仙界之中还有这等存在!比起不太了解情况的仙帝,奉孝看向来者的时候皱起了眉,过了一会儿才从记忆中想起了对方是谁,不禁笑着向其他人解释道。
“师尊,勾结魔修者这一条,可不是我们冤枉你了。”
本来沉着的心境顿时被打乱,还打算无视周围人的师岑抽动了一下眼角,手中的诸天剑指向了那个来者。红衣如血的衣袍张扬至极,男子从远方翩翩而来,妖冶俊美的容颜中魔气盎然,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仿佛能勾魂摄魄,却对所有男性生物呈反效果。
比如……
“我不认识他,你们杀了他也无所谓。”
白帝面无表情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对于徒弟的污蔑毫不留情的否认,天地可证,他和这个修魔者才没有关系。
“岑岑,你怎么能忘记我们的过去,还有在凡界的美好时光。”
一个闪身,红衣男子避开了所有仙人形成的拦截,在师岑错愕之际,他以自己的实力撕开了神劫封锁的空间,一弯身钻入了其中,也成功令天空中的神劫停止了下坠。哪怕神劫也是有着降临规则,绝不攻击历劫者以外的修道者,以免破坏过大毁了下界平衡。
“魔尊,擅自跨界已经违反了两界的协议,你若是再阻我渡劫……休怪我翻脸。”
一柄剑直接横在对方的脖子上,师岑感受着那些仙人异样的眼神,心底略微急躁起来。从来都没有渡劫的时候还让其他人参与的先例,更别说是让魔修者来插手自己的渡劫,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他们逼你渡劫你就渡劫,师岑,你怎么就如此傻呢?”
阻止了师岑想要主动渡劫的意图,封凛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就轮到他傻了眼。眉宇肃穆的白衣仙帝冷笑了一声,剑锋一转,一剑插穿了他的肩膀。锋锐的刀刃优雅的滑过肌肉和骨骼,白帝独有的极端火属性仙力为他留下了一道被灼伤的剑伤,炙热的同时又冷到了心底。
漆黑的眼眸中是不容忽视的冰冷,以及……隐约的疯狂。早在神劫降临的时候,心魔就已经引发了师岑想要成神的偏执,封凛到底是不了解师岑想要成神的由来,更不明白那份誓不罢休的狠劲是为了什么。
“你即已成为魔尊,为何我就不行,今日便是渡劫了又何妨!”
手指捂住自己的伤口,血色的液体染湿了他的红衣,这是封凛成为魔尊以来第一次被仙帝级别的人给刺伤了。冒着被隐世仙尊追杀的风险跑来仙界,一番好意还被人误解,封凛妖异的面容上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一次的神劫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占卜到的结果……戾气之重竟在他的魔神劫之上。
“封凛,你死了这条心吧,难道你至今都没有看出来吗,师岑修道的决心就在于此啊,若是你阻碍了他,道心动摇,师岑今后就算是不死也得疯狂。”
记忆中另一个老不修的魔尊在他赶去仙界前忽然出现,慢吞吞的走到他的面前,阻拦住了封凛强行跨界的行为,白发老翁嗤笑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
“哼,你别以为自己这么容易修成了魔尊,就把全天下都当成不断出妖孽的地方,白帝师岑的资质根本不足以达到飞升的要求,也不知道他是得了什么机缘,才使他这么迅速的突破到了仙帝后期,成也因执,败也因执,白帝师岑若是陨落也属于天意。”
心中为这番响起的话而惊疑不定,封凛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的眼里,师岑竟然还差了资格?
“承元魔尊,出去!从我的渡劫范围中出去,难道你也想破坏我的飞升。”
封凛自是不会听从对方的话,但是先驱逐他的就是神劫了,哪怕魔尊已经度过了一次神劫,可是神劫代表的是神灵的威严,力量不够就能抽取神界的神力来补充。
从第一次的九道赤色雷电,依次按照赤、橙、红、绿、青、蓝、紫、黑、金的顺序叠加威力,九九八十一道天劫看上去与大罗金仙的劫难相似,其本质已然是天差地别。
高于仙灵之气的神灵之气让站在一边的东华先帝都如痴如醉,仙界中另一位没有插手的仙帝也出现在远方,凤栖仙帝安静的观看着这一幕,现在陆续降临的神劫,完全不是没有飞升的魔尊封凛能够阻止的了。
不!或许说……就算是天神下界也无法阻碍陷入魔障的白帝,他想要渡劫飞升的心情浓烈得令在场所有人都错愕,就好像千万年中积压的期盼在此刻爆发。
紧接着,九道明亮的惊雷在眨眼中轰然落下,迸发的气浪震耳欲聋,再场所有仙人都呼吸一窒,而封凛一不留神就被那股威压给掀到了一旁,无法阻碍白帝的神劫降临。
九九重劫的时间注定了不快,但是在封凛的和其他仙人的眼中都看得心惊胆战,如果说刚开始的几道还算预估之中,那么之后的雷劫就出现了剧烈的变化。三天三夜的不断劈落,带来的是仙界数百万年内第一场神劫,仙界的所有生灵都关注着这一场神劫的结局。
直到几乎撕裂天空的紫色雷电将大地都染上了一层紫光,才逐渐到了神劫的倒数第三重。而此时师岑的手臂已经开始颤抖,不仅是被雷电击伤了仙躯,更多的出现了精神层面上的挣扎,这一生的喜怒哀乐都浮现出来,所有的杀孽和业力都成为了阻碍他清醒的元凶。
天雷易躲,心魔难避。
修真到了一定境界就会降下天雷,这也可以成为老天对逆天者的考验和惩罚,凡人妄想以肉胎登临仙人之位,自然有着那让修真界惊悚的四九天劫,但凡面临天劫的道者能活下来的都十不存一,更何况是几千万年来都不一定飞升一个的神劫。
整个仙界、魔界包含的修道者数不甚数,妖修者、佛修者、魔修者、鬼修者、仙修者,灵修者,他们都是从下界千辛万苦才飞升的强者,但到了这一界又要从最底层修炼上去,能再次达到凡界地位的修道者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在这成为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员,而师岑就是从这底层之中闯上去的仙帝。
本来以他的心志,度过心魔的程度自然比其他仙帝容易,可惜往年做过的事情最终到了算账的时候,神劫可不管你杀人的原因是为了什么,杀了就是杀了,欠着的因果就是欠着。
九道黑色的巨雷轰然落下,发鬓上的飞霄冠也在承受不住空间压力时碎成粉末,诸天剑上窜起的白焰如蛟龙出洞般撑起一片防御,火焰和雷霆交击时整个渡劫空间都为止一暗,白帝没有犹豫的趁机使出玄门剑诀,隔断第八重黑色雷劫的凶猛劲头。
剑诀在白衣帝君手中使出的效果让奉孝都瞪大了双眼,在场的大罗金仙也觉得不虚此行,这注定是一场独属于师岑和神劫的角逐,任何没有达到这个层次的仙人都无法插手,更无法窥视其中的万般玄奥。
身体仿佛承受这无穷的压力,沾满汗水的长发披散在白衣上,师岑脸上的一股青气转为了苍白,潺潺不绝的血水从唇中流出,脚下已经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泊。他脚步不稳的靠着长剑支撑住站立,到了将要面对最后一重天劫的关键时期,体内的仙灵之气在雷劫的淬炼下慢慢转换为神灵之气,微妙的迟滞都会造成他来不及蓄力。
师岑的眼神时而迷茫困惑,时而狠戾森冷,仿佛陷入了什么幻境一般,几乎实质化的负面情绪纠缠在他的周围。浓稠的黑暗从空间中溢出,流动到白衣帝君的脚下,方圆百里之内好似真的有什么地狱的冤魔爬上阳间,让见惯了魔界厮杀的封凛都倒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师岑的神劫杀孽如此重,按照他以往得知的情报来看,师岑并没有干过有违天和的事情啊!
检查到自己受伤的程度,师岑只觉得连站立都是一种艰难,昏暗的视觉好像只能看见自己的长剑,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使得意识都浑浊起来。时隔了多少年,这种被雷霆轰击的痛苦再次出现,唤醒了他当成在凡界渡劫的记忆,那时的他连一个像样的仙器都没有,就凭着自己一柄本命灵剑执拗的坚持下来,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放弃这一次的渡劫吧,以后还能再渡劫的,何苦拿命去赌博。”
封凛满脸复杂的注视着男子,声音一转先前的强硬,变得格外轻柔起来。他走到了被神劫锁定的空间边缘,红色袖摆下的手指紧握,修剪圆润的指甲掐入了掌中而不自知。
“我只是不甘心……你,是你来了啊。”
刚说着话的师岑忽然语气一转,蓦然抬起头看向了本来空无一物的前方,在封凛不解的目光下,他迟疑的望着谁也看不见的幻景说道。
神秘的波动将仙人暗藏的记忆悄然盗出,从云深雾里的断崖里有谁从中走来,黑色的发、黑色的瞳都是那人沉寂的冰冷,乌紫色的玉冠还是当初的模样,垂落于脸侧的两串珠络为他增添了一丝华贵。
困住他手脚的锁链在窸窣中一根根断去,记忆中被困在归墟之境的男子走到了师岑的面前,却没有在靠近一步。
看到他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白帝冷漠的脸上微微动容,在下一秒又为对方的出现而迷惑不解。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袍才恍然大悟,白色的衣袍上绣满了火焰的纹路,凤凰一族的羽毛也不过是繁复花纹中的点缀,伸出手还是佩戴着一副碧炎天鹤的手镯,这是自己曾经附身于火域神帝时的装扮。
“焱儿。”
眼中的光彩瞬间黯然了下来,师岑的笑容有些勉强起来,他知道对方还是把自己当作那个儿子,这个男子看见的人依然不是自己。
“爹亲,你度过了劫难吗?”
“焱儿。”
男子深刻而俊美的容颜不怒而威,他看着倒影在眼中的火域之主,慢慢的伸出手,冰冷如朝露的指尖触及师岑的眉眼,却在他触手不及之下狠狠的撕下。
“啊啊啊——”
一声惨叫,白帝的半张容颜立刻混于一旦,左手颤抖的捂住血肉模糊的脸颊,他第一次惊慌失措的向后倒退,连诸天剑都握不住的跌落地面。
“你顶着吾儿的身体,还有脸叫本尊为爹。”
“不是的!不是的!”
“我没有吞噬你的孩子!他在我来之前就消散了!”
心底最害怕的事情被揭露开来,但是师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修士,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又不是那个火域神帝,所有的功力和境界都是他一点一滴修炼而成,他并没有霸占境焱的躯体和力量。可是被自己最仰慕的存在敌视,这样的痛苦足以让师岑模糊了现实和幻象,他想要飞升到神界的原因,大部分都是为了再见到这个人啊。
“我不是境焱,我是师岑!”
想到了最关键的一点,师岑在魔障之中痛苦的大喊,这一句话是他此生最不想承认的话,撕碎了他以往的自欺欺人。
“仙界?那种下界的蝼蚁?”
幻象被白帝亲手打破的时候,隐约还能看见黑衣尊者讥讽的笑容,师岑在心绪大恸之际,封凛愤怒的长啸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穿透而来,震醒了被心魔撩拨的他。白帝看着斜插在地面上的诸天剑,一时间背后冷汗淋漓,这才惊悚的想起了自己应该在渡劫,但是再防备已经晚了,心魔迷惑住渡劫者……成功为天雷降落而争取到了时间。
想要躲开却避无可避,一道堪称缠绵的金色雷霆从背后贯穿了心口,师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面,捂住的胸口出还残留这金色雷电的力量,无法言语的剧痛撕裂了仙躯,痛到了他想要哀嚎却失去了力气。
脸上被撕破皮肤、胸口被贯穿心脏,连修道者丹田处是仙婴也差点要被击碎,这只是九道金雷的第一道!
他是仰慕,成为心中最大的破绽。
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为它所洞察,所有的悲喜都是它喜欢抓住的漏洞,天劫没有感情,更不会有多余的怜悯,它需要做的就是给与历劫者最大的考验。
“师岑!”
摇摇晃晃的驱使着身体站起来,听到了封凛焦急的呼喊,师岑的笑容似悲似喜,映衬着毁去的半边容颜更显得无言的悲哀。口中含着的都是鲜血,哪怕是笑容也是苦涩得想要哭出来,看到之前的幻象,不禁令他想到自己所追求的莫非是如此下场。
什么时候纯粹的修道之心演变成了一场对梦的追逐,浑身狼狈不堪的白衣帝君仰头看向天空,积压的乌黑云层又出现新的变化,孕育在其中的金色神雷深不可测,却令他的心都凉了下来。
踉跄的捡起落在地上本命仙剑,师岑的眼神逐渐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那场幻境消耗了他太多的心力,直到现在清醒过来后都精疲力尽。他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再转头看向业已渡过神劫的红衣魔尊时,师岑斯条慢理的抚平袖子上的褶皱,轻声说道。
“一场梦,竟令我追逐了千万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听着师岑第一次正面对自己述说的心思,不详的预感充斥在封凛心底,令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对方说下去。
“知道我为什么从未用过‘本帝’的称呼吗,只因为我觉得我不配,不仅东华仙帝不配,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仙帝和魔帝都不配。”
“仙帝与神帝不过一字之差,竟是天渊之别,这辈子也许止步于此了。”
“不要再说了!如果你敢死,我就杀了仙界所有人。”
魔神之力在红衣男子的体内涌动,找不到合适的威胁方式,他只能咬牙说出了最俗套的话语,可惜持剑而立的师岑已经不在乎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那些背叛者一眼,他只是趁着自己还能说话,向封凛说出最后的遗言。
有些话不吐不快,否则这一辈子都要随着他消散。
“我之一生,所求也不过这么一件事,倘若你飞升到了神界,替我去去看看归墟之境,那里是否还如记忆中一样美丽。”
所有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不息,停留在那赤红的火狱之中,火红的天,火红的地,深渊的岩浆永远的翻滚不息,尊贵的帝城屹立在东方的荒原之上,那是他心心念念的神界啊。诸天剑在金色的神雷中崩裂,师岑深深的看了封凛最后一眼,他的身形在神劫之中慢慢消陨,与这座宫殿一起不复存在。
神劫中没有退缩这一词,不是渡过神劫成为仙尊,就是彻底是死去,可笑他以为自己比谁都幸运,原来也只是世间的蝼蚁而已。
若说他和其他修道者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在他还是**凡胎的时候,便有幸在梦中穿越过神界,以一介神帝的身份目睹了至高之境的景色,也遇见了被困在归墟之境的神尊,奈何……梦中的繁华如梦镜那样易碎。
梦中三天的经历,种下了一生的心魔,使他从一个普通的小道士走向了今日。
可否后悔……
不悔。
再来一次,他依然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