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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寝殿。
燕天赐突然推开身前的桌案而起,气忿地把握在手里的狼毫掉到地上,“烦死人了,不写了!”
一旁的瑾妃李倾尘放下手上的绣花活儿抬起头来询问:“赐儿,怎么了呢?”
燕天赐那张小脸上露出了恼火的神色,“天天都是这个老样子,背书、临贴,真是让人乏味得很,无聊极了!”
瑾妃微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到燕天赐的身边柔声地安慰道:“虽然是有点枯燥无味,但是背书、临贴这些都是必修的功课,赐儿,假如你想学有所成,你就应该持之以恒,那样才能……”
燕天赐不以为然地道:“哼,这是谁人说的?婷姨就从来也不会逼我死记硬背了。”
瑾妃微微一怔,脸庞上拂过一丝阴霾——就在四天之前,皇上突然离开皇宫,宫中上上下下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而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就是那邀月宫里的夏娉婷。
这些天来,宫中谣言四起,众说纷纭,有人说陛下此番前去是准备微服出巡,让夏小主一路上伴驾同行;有人说陛下与夏小主到宫外的避暑山庄避暑;还有一种更夸张的说法陛下怕夏小主在宫里无聊寂寞,特意专诚带她出宫去散散心……在众多的说法之后,有人羡慕,有人妒忌,但让大多数人都意识到一点——看来现在整个皇宫之中,最得宠的当属夏小主了……
燕天赐的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襟道:“母妃!母妃!”这时瑾妃才回过神,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燕天赐的头发低声地叹道:“赐儿,母妃今后的指望全在你的身上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地为母妃争口气。在功课上多花些精力,莫要让你的父皇对你失望才好啊!”
燕天赐垂下了头来,“唉!赐儿知道了。”他不由得低叹一声,“赐儿现在非常想念婷姨,就只有她教的东西赐儿才记得呢?”他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母亲,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母妃,婷姨和父皇要等何时才回宫呢?”
瑾妃的脸色随即突变,别过头去冷冷地答了一句“我哪里知道这些呢?”
燕天赐正欲再问,突然看见瑾妃的奶娘陈嬷嬷走了过来,满脸笑地携起他的手道:“殿下就莫要再缠着娘娘了,殿下也临了大半天的字帖,现在想来一定饿了,来现在就先跟陈嬷嬷一起去西厢吃点心吧。”
燕天赐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来询问母亲,“母妃,你和赐儿一起前去吗?”
瑾妃秀眉轻蹙,微微摇首道:“母妃还不饿,现在想出去走走,你先随陈嬷嬷去西厢吧!”
陈嬷嬷望着她那郁郁寡欢的神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又忍住低下头来领着燕天赐踏出了寝殿的大门。
瑾妃静静地伫立了片刻,这才带着侍女步出了坤宁宫。上林苑里朝阳似火,炙烤着大地,也让人心里升腾起一股烦躁之气。瑾妃在绿树成荫的小径里,腰际别着那榴金绣裙,伴随她的轻盈步伐随风飘舞,远远望去,恰似天液池里盛开的莲花般。
“哈哈哈哈……”忽闻远处传来阵阵的欢笑声。瑾妃随即抬起头来,只见在那林荫之外,缓缓地走来了一群人。当中有一位青衣美盈头珠翠,广袖宽袍,那娇羞如花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慵懒之色——那人不是惠妃又能是谁呢?瑾妃微微蹙了蹙眉心,回头对身旁的侍女看了看。身后的莲儿立即会意,扶住她避身在路旁的石山之后。
渐渐地,那笑声越来越近了!“娘娘请慢走,小心那些苍苔湿滑。”
“哎呀!你们两个,快些过来小心搀扶着,如今的娘娘乃是万金之躯,千万不能有丝毫的差错。说不定,燕国的太子爷就在娘娘的腹中呢?”
“什么说不定?我看啊娘娘怀的便是太子爷了。”
“不许胡言乱语!”随即而来的是惠妃的斥责之声,虽然是责备的说话,但是那语气听来没有半分斥责的味道,反而让人觉得说话之人正一脸笑米米的样子,“休得胡说,要不然让旁人听见了,又来嚼舌根说本宫轻浮、口出狂言了……”
人声与脚步声渐渐远去了,莲儿这才回过头来,看见自家的主子正立于假山之后,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的一株兰花,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