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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不是夏娉婷姑娘吗?”突然,在夏娉婷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娇柔中带着几分刺耳的味道。夏娉婷转过头来,看见惠妃秦婉容不知何时已经俏立在一丛桃花树旁,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看。
反应过来的夏娉婷连忙站起来,对她盈盈一福道:“叩见惠妃娘娘。”
惠妃的眸光首先便落在夏娉婷身上那件袅云罗薄衫之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掠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微愠。惠妃的脸上虽然满含笑意,但目光却异常冷冰,“不敢当了,我怕承受不起这一声娘娘了。听闻你搬入了邀月宫,那里可不是我这些相貌平庸的嫔妃可以踏足的地方。说不定,再过几天,我反而还要向你行叩拜之礼呢?”
闻言,夏娉婷满脸绯红,即时尴尬得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应该如何回复才妥当。
紧接着又听见惠妃一声冷笑道:“想不到你的年纪尚小,那算计的本事却属一流。这以退为进,欲拒还迎,假装自毁容颜,实际上借意邀宠的伎俩确实令人大开眼界。”话落,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夏娉婷的心落至谷底——她说得也没有错,这就是他人眼中的她吧!在这个深宫内菀里,在这个互相争斗,勾心斗角,争艳圣宠的的世界里,这才是唯一一个合理的答案。会有谁相信她一心想逃离这个樊笼,又会有谁愿意相信,她千真万确毫不几乎——那些在别人眼中奢望得来的天大圣恩隆宠……一切都说不清,道不明,她亦何必自寻烦恼,何必多费唇舌,何必多作解释,枉费心机也难以堵住那悠悠之口,还是让他们自圆其说吧!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又何必太过介怀呢?
想到这里,夏娉婷不由得长叹一声,只是对惠妃淡淡一笑,“惠妃娘娘教训得是,娉婷自会以此为鉴。可是现在娉婷有些要事在身,今天先行拜别,待日后有空再听娘娘的赐教。”说完略一福礼,拉起芊儿欲转身离去。
突然,从秦婉容的身后窜出一个十七、八岁宫女,那个宫女叉着腰,来势汹汹地几步便冲到她们的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出言不逊地道:“你们真是借了天大的胆子!娘娘还没有让你们走,你们竟然敢这样就想走了?”
夏娉婷无奈苦笑一下,顿住了脚步回首问道:“敢问娘娘还有何事吩咐呢?”
惠妃有点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慢慢地坐在一张石凳上,得意洋洋地道:“莫要说什么吩咐,只是有一句话想提醒一下你——不要以为眼前倍受恩宠而得意忘形,熏熏然的忘记了自己是何身份。俗语有云:圣恩如水,你的恩宠又能持续多久呢?终有一朝落得个恩断宠失时剩下个灰溜溜地逐回栖福宫的下场罢了……”
“住嘴!”身后的花间小径上传来一声斥责,声音虽然不大,却好像那冬日的寒风似刀般凛冽。
惠妃全身一颤,定眼望去,只见燕天御正大步流星地向这边迈步而来。年轻英俊的帝王一袭淡白紫的锦缎便服,在耀眼的阳光映衬下,头上那蟠龙金冠显得更加熠断生辉。而那双同样闪亮的双眸里,此时剩下的只有冷得似雪、似霜,如数九寒冬似要滴冰……
“皇上!”惠妃惊慌得双膝跪下,不敢再与他双眸对视。
燕天御不理会她,跨过她的身边,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夏娉婷的面前,伸手把她拉了过去。
夏娉婷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欲要挣脱他的手,抬头却睢见他那阴沉不定的脸色,只好暂时屈服。耳畔却传来燕天御那冷得滴冰的声音,“惠妃,你真的令朕有点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威风,确真是一张伶牙俐齿,那盛气凌人、尖酸刻薄,平日里在朕的面前那柔顺贤惠全都荡然无存,到哪里去呢?”
惠妃抬起头来,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潸然落下,“皇上,这只是臣妾一时失言,万望皇上恕罪。”
燕天御的声音更冷了,“失言,朕看你是怀恨在心很久了。”
惠妃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打着哆嗦地道:“臣妾不敢。”
燕天御仅是瞥了她一眼,回首怒道:“高谦仁何在?”
随即,从大树后走出几名太监和全身铠甲的御林军,为首之人便是高谦仁。高谦仁等连忙上前行礼,“给皇上、给惠妃娘娘、给夏小主请安。”
燕天御摆摆手道:“传朕意旨,惠妃恃宠而骄,言行有失,着降为嫔,即日迁出储秀宫。”
高谦仁低首回了声“是!”,便转身退下了。
惠妃拭了拭泪水,抬起脸来,脸上浮起一抹悲惨的笑意,“二年前臣妾初见圣颜时,皇上曾经夸奖臣妾蕙质兰心,因此才赐了一个“惠”字。曾几何时,臣妾从贤惠之人变成了皇上口中那尖酸刻薄之人。皇上责备臣妾言行有失,臣妾自是认罪,可是这‘恃宠而骄’这几个字臣妾却承担不起……”
燕天御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说话:“你休要多言了,退下吧。”
惠妃眼圈微红,伏在地上叩了一个头,由侍女扶着有点踉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