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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福康安心中想要亲近霍青桐,但一路上都是规规矩矩的,未曾逾越半分。他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轻霍青桐,以此为理由攻讦。
霍青桐现在身子刚转好,福康安怕她路途颠簸,所以特地买了一辆马车,内里布置好了,柔软舒适,还有糕点、茶水。这样一来,两人的脚程就慢了许多,到京城之时已是快到小燕子处斩之日。
从京郊到城门,福康安和霍青桐都感觉到异样,这入城的百姓似乎多了许多,关键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并非普通百姓,从走路的姿势、气息还有一些小的动作来看,是江湖中人。
那些江湖豪侠从来不爱在京城扎堆,规矩大,不自由,比个武杀个人很有可能会引来官兵,反常必有妖,想来京城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件了。
福康安神色比较凝重,自古侠以武犯禁的例子数不胜数,若是江湖人士混入宫中行刺皇上,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尤其是近些年,红花会、白莲教都活动频繁,若是这次有这些人活动的身影,还需好好筹划一番才好。
霍青桐安置在了京城里最大的龙源客栈,这客栈暗里的掌控者正是和亲王,福康安让霍青桐住在这里他自己也安心,而且此处离富察家的府邸也并不远,是极方便的。
恰逢太后生辰,乾隆宣扬孝义治天下,生母寿辰他自然会大办。所以整个皇宫洋溢着一股子喜气,内务府和宫女、太监们都忙着布置,妃子、公主和阿哥们则是尽心的准备寿礼,若是能趁机得了乾隆的青眼,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太后虽然对小燕子深恶痛绝,也不喜紫薇,但是对五阿哥还是很疼爱的,她觉得五阿哥是个孝顺的,寿礼一向是用心置办的,这次她就可以趁此机会,向皇上美言几句。她这么看着,小五要比其他的孙子好多了,能文能武又孝顺敦厚,说到底是被那个宫外来的野女人给带坏了,过些日子清醒了自然会好。
五阿哥这些日子以来早出晚归的,对妻妾也并不关心,连房门也不进,不过也没有天天在嘴上念叨小燕子如何如何,仿佛他的身边从未有过小燕子出现一般。就连乾隆派去名为伺候实为监视的两个太监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样一来,乾隆也就将五阿哥抛在脑后了,毕竟他现在可是卯足了劲儿要追求喀丝丽,哪有心情管这个叉烧儿子。
很快,太后寿辰之日到了,宫内是张灯结彩,皇子皇孙们齐聚一堂,吉祥话儿是说个不停,逗得太后是喜笑颜开,气氛正好。一些亲贵大臣和命妇也陪坐一旁,霍青桐坐在其中却是显得有些尴尬。
其实本来霍青桐根本无意入宫搀和这等烂事儿,只是不知怎么的太后竟宣她入宫赴宴。她也知道这太后绝对不是处于什么善心,不过既然太后有了懿旨,她也不好推辞。
太后这次莫名叫霍青桐前来,目的确实不单纯,她厌恶迷惑皇帝心神的香妃,自然对霍青桐没什么好感,又有某些宫妃有意无意的引导,太后就想出这么一招,打算借此机会羞辱羞辱这回部来的两个狐媚子。
不过她显然失望了,霍青桐礼仪虽说和宫内有出入却一点也无小家子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非凡气度,根根纤白的手指在乌木镶金箸的映衬之下更透着一股细腻通透之美,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失了心神。
而喀丝丽就更没感觉了,她生性单纯,不通世事,虽说进宫为妃,可乾隆乐意宠着,将宝月楼护得跟铁桶似的,她是一点阴谋算计也没沾惹上,心性依旧纯白如纸,对于周围的冷嘲热讽和太后的话里有话,她一律以纯净无辜的注视回应,让太后等人是大感挫败。
倒是福康安之母,傅恒的嫡福晋看霍青桐此等做派,暗暗点头,怪不得一向视美色于无物的老三喜欢上了呢。
自觉没意思的太后也就不把目光放在喀丝丽和霍青桐的身上了,她乐呵呵的看小辈儿们一个个的上前献寿礼,谁成想,最后一个献寿礼的人竟是紫薇,还红肿的双眼,似是刚刚痛哭过,如弱柳扶风般的身姿在男子眼中或许是柔弱妩媚,不过在太后以及其他众妃嫔、公主、命妇眼中,这就是□裸的狐媚子啊!如此一来,太后倒觉得喀丝丽和霍青桐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乾隆一看紫薇出现,本来笑着的脸就扭曲了下,但很快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看着紫薇,心里半点愧疚的心情都没有,心里压抑不住一阵阵厌烦的情绪。他真怀疑,夏雨荷将女儿养成这个样子就是来报复他的,被人抢了身份还甘当奴才,孝期和男人勾勾搭搭,无媒苟合,现在在皇额娘的寿宴上做出哭哭啼啼的,简直是晦气至极。
“你这样子,是对哀家有什么不满吗?”太后面沉如水,她本就不喜欢皇帝的私生女,加上之前闹出的真假格格事情,她对小燕子和夏紫薇一点好感也没有,现在看夏紫薇在自己的寿宴上这番作态,心中恼怒非常。
“太后吉祥,紫薇绝对没有对您不满,紫薇是真心希望您能千岁千千岁,永远安康~”说罢,她泪盈盈的一拜“紫薇献丑,弹奏一首给您贺寿!”说罢,施施然走向高台,接过金锁递给她的古琴。
霎时间,太后、皇帝的脸色都十分精彩,这夏紫薇也太自说自话了,他们何曾同意了!况且,她弹奏的那是什么曲子,凄婉悱恻,看她那是什么眼神,含情脉脉,成何体统,比那些风尘女子都快不如了!
待到她弹奏完毕,早有身子壮实的宫人候在一旁,等她下台来直接将她堵嘴拖走了。
而此时,傅恒福晋已然和霍青桐搭上了话,霍青桐并不是个话多的人,态度也不甚热络,但出乎意料的让人觉得舒服,不多的话语总是恰到好处,说到傅恒福晋的心坎儿里,如同珠落玉盘一般的声音听在耳中仿若清澈的溪流缓缓流过心头,舒服至极,才说了几句,傅恒福晋就更喜欢霍青桐了。
太后有意为五阿哥制造表现的机会,所以最后这重头戏就是五阿哥准备的寿礼,是外面的杂耍班子表演的节目。确实,看着不比宫里的精细,但胜在新鲜,太后一边看着一边赞五阿哥有孝心,听得底下众皇子脸色晦暗不明,心中不平者大有人在。
表演到正精彩时候,台上诸人突然抄起家伙朝下面跳,一部□着侍卫服的也是亮出兵器,那明晃晃的刀剑将那一干妃子、公主们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呼救。
乾隆倒是一点也不见慌张,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遮掩住流转的杀意,他将喀丝丽护在身后,至于离刺客最近的令妃魏氏的呼救,他只当自己没有看到也没听到。
“快来人呐,保护皇上!”皇后将身旁的太后护住,强自镇定下来,呼喊道,比那些只知道躲在后面的嫔妃们好上百倍。
十二阿哥平日里看起来呆呆笨笨的,此时小脸煞白,竟能边哆嗦着边走上前张开手臂挡在乾隆身前,说“皇,皇阿玛,儿臣,儿臣保护您!”其他几个听小十二这么说也缓过神来,纷纷围拢过来,将乾隆和香香围在中间。
乾隆心中难以抑制的得意起来,看,这才是他的好儿子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哈哈,谁说皇家没有亲情,都是好的!以前是他没有注意啊,自己的众多儿子都是这么的优秀,这么一比较,这老五,简直是草包!
五阿哥本来一直静坐在一旁,刺客来了也是一动不动,垂头不语,此刻见刺客们朝乾隆围拢过去,他突然抬头,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乾隆,目光透着一股子阴冷的感觉。
“皇阿玛,如果您愿意放了小燕子,让我们两个远走高飞,这些人会立刻停手!”五阿哥开口道,此言一出,太后率先撑不住了,身子晃了晃,直挺挺的往后倒,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疼爱的孙子竟勾结刺客刺杀她的儿子,还是在她的寿宴之上,这个事实严重打击到她了!
“果真是你!永琪,你太让朕失望了!”乾隆虽说嘴里喊着失望,其实他的眼神是冷的,也没有其他人那般惊异之色,一看就是早就有心里准备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竟为那么个女人刺杀朕不成?!”
“皇阿玛,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要小燕子!”五阿哥此刻放入陷入了魔障一般,双眼充血,执拗的喊道。
“就算是朕放了小燕子,这些人也不会退下的,他们可是反贼!你可看清楚了,蠢物!”乾隆毫不留情的斥责道,若是之前他还顾念着父子情分,可五阿哥做出这等勾结叛逆之事,他在心里算是彻底不认这个儿子了。
“萧剑,我们可是说定了的,若是救出小燕子,立刻收手!”五阿哥转头看向其中一名刺客,说道。
“他是和你说定了,可他做不得主!”领头那人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如芝兰玉树,斩杀了好几名侍卫也丝毫不见一滴鲜血沾染,他走上前来,手中纸扇轻摇,脸上却是有几分冷意。
“你是何人?”五阿哥心中涌起一股恐慌感和无力感,似乎,什么东西已然失去了他的控制。
“他是我们的总舵主陈家洛,这些都是红花会的兄弟们。我们此番前来就是取这鞑子皇帝的人头,光复大明,也报我方家灭门之仇!”萧剑咬牙切齿,眼底全是恨意,对欺骗五阿哥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在他看来,五阿哥就是他的仇人!杀了他都不为过,更何况只是骗!
“乾隆,你前世已然害死喀丝丽,为何今世还要强迫她,害她不开心,害我们相爱不能相守!不论如何,今日我定会带走她,而你,背信弃义,枉为人君,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鞑子皇帝!”陈家洛提及前世之事,痛心之余,恨意更为明显。他现在已然竟前世今生的事情弄混了,一心以为乾隆就如前世一般是自己的哥哥,汉人血统,当初他明明答应好的,改朝换代,成就汉人的天下,却又反悔,最后还害得喀丝丽惨死。
“来人,将这些逆贼拿下!”乾隆却是不想再听下去了,一手紧扣住喀丝丽的纤腰,另一只手一挥,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御前侍卫,将这些刺客围了起来。
“臣福康安救驾来吃,请皇上降罪!”带头之人正是福康安,此时他全副武装,手执利器,周身压制不住的杀气四溢。
“平身,你来的正是时候,朕赏都来不及,怎会降罪!”乾隆面色温和了许多,说道“瑶林,将这些刺客给朕拿下,若有抵抗着,格杀勿论!”
“遵旨!”福康安声音铿锵有力,站起身来面向那些刺客,真的是如同鹰隼盯紧猎物一般的眼神,充满压迫感和杀意。
不过在看到额娘身边的霍青桐之时,他的目光如同一滩春水一般,温柔得简直不像他了眼神里传递的信息是‘你没事吧?当心’
霍青桐正看着福康安,似是读懂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冷若冰霜的脸上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极美。
陈家洛打从福康安一出现,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处于紧绷状态,见他和霍青桐之间略显平淡又充满脉脉温情的交流,他的心情就更是复杂,这个劲敌还是将青桐夺走了吗!不,他不相信,青桐明明深爱着自己,怎么会,怎么会和这个鞑子将军扯到一起!
福康安见陈家洛不复刚才的胜券在握模样,面上带了几分不屑,额,也许还有些幼稚的挑衅吧!作为一个吃干醋的男人,有此反应也算正常的。静默少许时候,福康安突然笑了,对陈家洛意味深长的说“你,输了!”
陈家洛哪能听不出福康安话里的深层含义,一时间气血上涌,率先出手,一剑直扫福康安的咽喉处,看得出来,他是下死手了!
福康安和陈家洛斗在一起,一部分侍卫上前护驾,而另一部分则是清剿红花会剩余成员。这次前来的还是有些个武功不错的,竟突破了侍卫的防守,眼看着就要到太后等一众后宫女眷面前了。太后此刻已然被人掐人中给弄醒了,一睁眼见到那些煞星们举着刀朝这边来,恨不得立马又晕过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