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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檀越的脸上明显带起了一丝惧意,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认识这个?”
“这是残颜宗的独门标志。”檀越神色凝重地说道:“残颜宗曾经以咒术称霸一方,在术道当中极为有名。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在短短几年之中没落了下去。但是,就算残颜宗人才凋零,也一样无人敢惹。”
“残颜宗的人,只要是认定了目标,就会像冤魂一样跟对手纠缠到死,哪怕你出手干掉了残颜宗的咒术师,也一样会受到他们同门的拼死追杀。所以……”
于浩东没等檀越把话说完,就惊叫道:“所以我死定了对不对?我死之后,那个畜生一样会逍遥法外?我不破咒了,不破了!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们,你们帮我报仇!”
“你先冷静一下!”我安抚了于浩东几句:“对方不是请我们赴宴吗?我去会会他就是了。檀越,你留下保护于浩东。”
檀越迟疑道:“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我们都去,说不定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排骨也留下……”我阻止了檀越之后,带齐家伙,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对方约定的酒店。
整座日式饭店,除了站在门口老疤子,连一个服务的人都没有,里里外外显得异常安静。看样子,对方已经做好了一言不合就刀兵相向的准备,才会提前打发掉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老疤子把我领到一座包间之后,自己先开门走了进去,目不斜视地站在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身后。
对方散披着头发,额头上扎着七彩头带,长相虽然称不上惊艳,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动的灵气。
对方看见我进门,才伸出带着一串铜铃的右手:“请坐!这里的生牛肉味道很不错,生血也很新鲜。”
她面前摆了一盘带着鲜血的生肉,对方用银制小刀切下薄薄一片,直接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要不要试试?”
我淡淡回了一句:“我不吃生的东西,更不喜欢喝生血。你尽兴。”
对方端起一杯鲜红的血液,喝了一口才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渺,来自残颜宗。不知道朋友怎么称呼?”
我直接了当地道:“李孽,盘山鹰。”
“盘山鹰?”杜渺似乎没听说过盘山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端起酒杯道:“初次相见,我敬朋友一杯。”
我看着对方的酒杯皱了皱眉头。
我虽然不知道杜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江湖见面的礼节,要的就是面子。这杯酒,我不喝,就等于不给对方面子,下一刻,就有可能直接动手。
喝?杜渺是正经八百的咒术师,谁知道她这杯酒里究竟有什么?
杜渺见我迟疑,不由得脸色微寒:“朋友是不想喝我这杯酒吗?”
“谢了!”我反正也中了一次咒,多来一次又如何?干脆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爽快!”杜渺刚刚挑起拇指,我忽然抽出匕首,横着一刀把她面前的生肉削下来一块,用刀尖挑住,送到杜渺面前:“我也敬朋友一次。”
我出刀时,杜渺还气定神闲,等我把刀送到她眼前时,对方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老疤子伸手按住了腰间的军刺:“你是什么意思?”
“江湖规矩!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不知道杜渺那边究竟是什么规矩。
饮酒、敬肉,是东北土匪的规矩。
初次进绺子的人,当家人敬酒你得喝,敬肉你也得吃。土匪讲的是“重信义,轻生死”,敢喝我的酒,吃我刀尖上的肉,那就是讲义气,够朋友,有胆色。否则,就什么都别谈了,最好的结果就被直接轰出去。
杜渺微微皱眉之间,挥手制止了老疤子,自己轻轻张开了嘴。
我冷笑之间,忽然出手,匕首直奔杜渺嘴里刺了过去。刀尖贴在杜渺的牙上插进她的嘴里两寸时,杜渺忽然闭嘴,嘎嘣一声咬住了我的刀尖。
我及时撤去了手上的力道:“何必这么紧张呢?小心崩了牙。”
一丝冷汗顺着杜渺的额头缓缓流了下来,她虽然咬住了我的刀尖,却丝毫不敢松口。一副牙虽然挡不住刀尖,但是多少能阻挡一下刀锋挺进的速度,给她争取反击的时间。
一旦我趁着她松口的时候忽然出刀,她的脑袋可能会一下被我刺个对穿。
我握着刀柄笑道:“怎么不吃?”
老疤子伸手握住军刺,双目如电地往我脸上瞪视了过来,看样子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杜渺伸手向后摆了一下,自己慢慢张开嘴,咬住我刀尖上的生肉,身躯直立着缓缓往后仰头,慢慢把生肉给撕了下来。
“好!”我挑了挑拇指:“酒已经喝了,肉也吃了。朋友有话直说吧!”
杜渺把肉咽了下去才开口道:“李兄,出自咒道的哪个分支?”
“我不是咒道的人。”我说的是实话,可惜杜渺不信。
杜渺微微摇头道:“姑且不论朋友出身什么门派吧!朋友能破去我的七绝催命咒,想必出身咒术门派。我们之间的问题应该按咒道规矩来决绝。朋友意下如何?”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咒道规矩,就是以咒术决胜负,一个人出题目,另一个人做文章。胜出的人,可以要求败者做一件事儿,但是不能伤及对方性命。
对方约我过来,是有握手言和的意思。
但是,我当时却不知道这些,干脆似笑非笑地道:“我什么要按咒道的规矩办事儿?”
杜渺不气不恼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之间的赌斗已经开始了。”
我脸色微变道:“你在酒里下了毒?”
杜渺摇头道:“我没有那么下作,咒术在我们身上。”
在我眼里,杜渺只不过平平常常地坐在我眼前,老疤子一直护卫在她身后,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我丝毫不知。但是,杜渺绝不是在虚张声势。
“我……”
杜渺刚一开口,我忽然抽身暴退,右手跟着抓出一把啄目香,抬手扬了过去。
杜渺和老疤子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忽然来上这么一手,不约而同地抬手往自己眼睛上挡了过去。我趁机打出了两颗铁核桃。
两颗核桃不分先后地飞向两人面门,虽然没有太大杀伤力,却带起一股刺耳的劲风。对方两人本能地放开手掌准备防御时,我的第二把啄目香跟着又扬了过去。
老疤子和杜渺同时惨叫出声时,我已经撞开纸门,落在了酒店的走廊上。
老疤子捂着眼睛,抽出一把手枪往我这边指了过来,我刚一低头,对方的枪里就喷出了一道火蛇。子弹紧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时,我已经顺势倒在地上,手按地面忽然发力,在地板上划出了五六米远。
老疤子追进走廊,仅凭听力往我这边连开了几枪,子弹几乎是追在我身后步步紧逼。地上的木屑连连迸起时,我翻身一掌劈开旁边包间的大门,闪身跳进屋里,几步穿过包间,脚踩窗台把身体探出屋外大半,回身抓住房檐,双臂较力之下跳上了屋顶。
我双脚刚刚离开窗台,老疤子的子弹也破窗而出,两发子弹在我两腿之间飞射而过,下一秒,我已经站在了屋子顶上:“别费力气了,还是想想怎么去解我的啄目蛊吧!如果解不开,可以再来找我!”
“混账东西,你给我回来……”老疤子已经冲到了窗口,却不敢贸然追上来。
我冷笑两声,飞快地越过屋檐,反向跳下屋子,混进了街上的人流当中。老疤子的人果然没有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