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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还是碎了一块,我把表面磕碰不少的剩玉捡起来,碎块是真找不着了。
见吊坠这样,我心疼的很。怕顾琛找我麻烦,也在意这价钱。
我不懂玉,早知道刘怡恩旅游随便挑的都七八万,我怎么都不会收。
再说她一个小员工一个月薪水该和我差不多,能买个这么贵的玉,肯定是有随便买得起的人陪着。
我哀怨委屈的去瞪秦颂,他抬手就捂着我双眼。
眼前呈黑,只听他嘟囔抱怨说,“成成,老子欠你一次行不行。谁他妈让你突然带块玉。”
解释说是叶九无意中让的,他摆摆手权当没听见,拉开门,满脸堆笑的坐我妈旁边嘘寒问暖去了。
秦颂走的时候挺高兴,叫我明天起早,什么时候做什么都跟我一一列举好。
掐我脸又哄两声,威逼利诱完就走了。
第二天准点下楼,秦颂人已经站外面,拉开车门等着。
他先带我们到个早餐店填了肚子,帮我妈碗里夹了个翡翠饺,解释等会先回躺我们家,等消化好了再去墓地,那里山路多又绕弯子,怕我妈身体不适反胃。
我埋着头正咬着豆浆吸管,秦颂跟我妈热聊着没停,又给我要了份小笼包子。
回家秦颂帮着我妈收拾,又借口说要出去买点东西,轻轻带上大门。
随我妈坐到床边上,看她泪眼婆娑的打量房间布局。这里是她家,是她和我爸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我能力不够,怕汪文婆婆招惹上她,才送她回去老家。
我懂她多想家,也想尽快接她回来,我尽快。
隔了半小时秦颂才回来,又开车到墓地。一路车速平稳,转弯也缓,跟飙车那夜判若两人。
他下了车没跟上来,摆手示意我多留一会儿没事,他今天空。说完自己也没上车,走到路边点了根烟。
挽着我妈手,重新站在我爸墓地前,我妈没忍住,低声细细的抽泣,她擦着眼泪劝我,“小西,你爸没怪你,他陪你走了这么久的路,又怎么会不了解你是什么样的孩子,他内疚啊,就怕你怪他。”
我妈的话说得我两眼通红,想哭又哭不出来。我宁愿他怪我,也怕他自责。我怨着婆婆气他辱我,伤了我爸自尊颜面,让他临走时没跟我再说上两句话,我就想听他再说说话,想最后道别。
陪我妈出了公墓,秦颂正在打电话,语气不是太好,我靠过去,他正跟电话那头争执,等他挂完电话转过来脸,戾气没全消,又看见我,马上收起眉间愁云。
手掌粗鲁的刮我脸,又轻轻笑出了声,“没哭啊,真乖。”
他口吻像抓了把糖,什么味道的都有,酸的甜的都往我心口里塞。
我想问他是出什么事了,也想像他这样帮我的替他分担,可秦颂在避,他搓着手笑嘻嘻的去扶我妈上车,开车送我们到家门口,又以飙的速度冲出小区。
我妈拉了拉我衣袖,“小秦这两天是不是心情不大好,他要是特别累,咱们就别多麻烦人家。”
我心不在焉的“嗯”了声,也担心的很。
晚上顾琛给我发来视频邀请,我吓得不知所措,硬着头皮接起来,见刘怡恩不断靠近镜头的脸,“嗨,小黎,还好吗,我挺想你的,就让小琛帮我跟你视频。”
一旁的顾琛被遮住了脸,只能见他手指轻柔的拽着刘怡恩衣袖,“好了,快坐吧,她能看见。”
刘怡恩还是很兴奋,不停的问我回国后都做了哪些事,闲聊一阵,顾琛突然打断我话,哄刘怡恩去拿点东西,刘怡恩应声出了房间,镜头两边只剩我和顾琛,他已然全脸严肃。
“这两天你去谈笔生意,跟哈萨克斯坦的合作方见面,是应晖的,以项目负责人身份。”
应晖是家老牌进出口贸易公司,以前是刘怡恩爸爸经手的,不是在沿海港口位置,做的都是俄罗斯巴基斯坦等内陆国家的生意,一般对外出口五金件服装玩具等成品。
我担心的问他要是大顾总和顾老爷子发现了怎么办,顾琛却说,“他们在拉拢你,我也可以。”
我明白顾琛意思,他想让大顾总以为是以这样的方式拉我去应晖上班,也掩了我股东身份。
聊得快差不多时,刘怡恩又回来,手里捧着果盘要继续跟我聊天,但顾琛半哄半劝的带她退了视频,临关电脑时,刘怡恩冷不丁的好奇着问了我一句,“小黎,玉坠你喜欢吗,怎么没见你带?”
我下意识的差点去看旁边的玉坠碎块,只能笑着敷衍过去。
总不能对着她的期待眼神,说是秦颂把玉坠给砸了吧。
顾琛在旁边,我又不敢马上背这个责任。关了电脑,我捏着缺了块的白菜玉坠躺在床上,旁边的我妈好奇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是一个朋友送的。
她突然问我,“这坠子是新买的吗,会不会是别人重要东西?”
我被我妈不经心的话突然问倒,细琢磨又毛骨悚然。
没错,这玉坠要新买的就还好,关键要这东西,是刘怡恩重要之物呢,她岂不是塞了个烫手的山芋给我,还阴差阳错的被我给毁了。
这事我都没敢细想,东西已经摔了,只等找个好点的时机跟她道歉。
我起了个早,赶紧做了两天时间准备,每天熬夜到三四点才敢睡。第三天下午,我在顾琛找来的接洽人的介绍下,跟哈萨克斯坦的负责人见了面。是两个白皮肤的中亚人,人很热情,还带来个女翻译。
就这次跟哈萨克斯坦的出口贸易方向,我做了详细讲解,对哈方的负责人一些问题也倾数作了解释。
我捏着中性笔的手发抖,在紧张,在兴奋,我是应晖的持股人,我所做的都是在为我自己。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又吸引人去渴望。当哈方代表抱怨不尽兴要喝酒时,我爽快的答应。
是哈方代表挑的地方,我谄笑的夸他们眼光好,对方哈哈大笑,到喝酒时也不谦让,自己就大口喝起来。
他们那边喝酒好爽不拘泥,自己喝也要别人喝,不然对人不礼貌。
我谈不上多能喝,但也强撑着,在喝得意识快模糊前,见哈方代表也神志不清的瘫倒在沙发上。
翻译送两个代表坐车走了,软着腿踉跄到路边转角,手指死扣着墙壁,蹲在路边上狂吐,像掏空胃一样的全吐了出来,呛得我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特别狼狈,还特别乐。
连蹲也蹲不稳,索性一屁股坐地上,又哭又笑。
是我往上爬的必经路,我逼也要逼着自己去习惯它,接受它。
这两天晚上陪我妈吃完饭,我都陪着哈方代表进一步谈合作,他们好喝酒,我毫不推脱的就陪,看他们尽兴,琢磨这合作已然八九不离十。
哈方快要回国,定的三天后的机票,看他们这意思,是快确定要跟应晖合作,只是在几个细节点上有点出入,交涉之后到了双方满意的程度。
第二天一早,我迫不及待的把这事告诉给顾琛听,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也紧张的等顾琛回话。
像做了满分考卷的学生,不自禁举着卷子想等来老师一句夸赞。
哪怕一句都好。
他在那边却没马上出声,我嘴角还挂着笑,静候几秒,又听顾琛说。
“搞砸它。”
他说搞砸它。这是命令口吻,不是商量。除此之外,顾琛没说什么。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这两天的激动期待都幻化成泡影。
心里空洞洞的,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