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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言宝,五姨娘就算一死也绝不会向大夫人低头,可是涉及到言宝,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大夫人无非是想夺回中馈,无非是要接着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那么她可以满足大夫人,今日就算做条狗,她也要保住言宝。
看着五姨娘头上的血一点点渗到地上,大夫人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是扬起了更为畅快的笑容,语气中满是讽刺,“五姨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过你向我求饶又有什么用,这事最后还需老爷定夺,至于你的言宝,只要他乖乖的,谁又会动咱们荣国公府的小少爷呢?”
看到大夫人嘴角不可抑制的笑容,宫忆瑾似是能够想象到当初娘亲临死之前求她善待自己的情景。一想到此,宫忆瑾心中的恨意便猛地冲出来,似是要席卷整个身心,早晚有一日她一定要让大夫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到大夫人的话,五姨娘已然明白自己再怎么求她都是没有任何用处,她的言宝是男孩,而且还颇受老爷的喜爱,这对于大夫人来说,无疑是对宫慕言的威胁。为了宫慕言,大夫人绝对不会对言宝手下留情的,就算自己今日磕死在这儿,也是于事无补的。
大夫人得意的目光在五姨娘身上扫过,冷笑一声,“来人,还不快把五姨娘带下去,顺便让她先见一见言宝,免得言宝日后会思念五姨娘。”
五姨娘不是心疼宫言宝吗?那她就做一回好人,让她最后见一眼宫言宝。
对于大夫人这看似善心的举动,宫忆瑾的眸子紧了又紧,大夫人果真是比毒蛇还要恶毒,她这分明就是要让五姨娘更加放心不下宫言宝,更是要让宫言宝亲眼目睹五姨娘的惨状。如此蛇蝎毒妇,她上一世竟然还以为大夫人是真心对待自己,可真是够瞎眼的。
五姨娘狠狠的瞪着大夫人,满目怨恨,既然求她已然无用,自己这双腿自然不能在她面前屈服。心中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五姨娘扶着膝盖起身,对着大夫人冷笑一声,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那模样丝毫不像是一个败者,倒像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英雄。
对此,翠兰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五姨娘快要走出汀兰苑的门口,她才急忙追了上去,亲眼看到五姨娘走进柴房才带了人去映花苑搜查。
宫忆瑾看着五姨娘离去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不知道宫言宝从学堂回来,找不到五姨娘会作何反应?
五姨娘走后,大夫人又是嘱咐了众人一通,还借机向苏婉岚和宫染瞳警告了一番,才让众人散去。
直到房中仅剩下自己人,大夫人才笑着对宫忆如招了招手,“如儿,这次你做的很好,母亲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母亲因为你大姐和大哥的事情有些忽略了你,这都是母亲的错。如今,你大姐已经不可能回到我身边了,你大哥又是男子,为人粗枝大叶,母亲身边可只剩下这么一个贴心的人了。”
闻言,宫忆如眼中闪过一抹别有深意的神色,面上却带着一分乖巧,柔声道:“母亲,如儿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不会让您失望。”
“好好。”大夫人眼中现出一丝欣慰的目光,随即又叹了口气,很惋惜的样子,“哎,像你这么乖的孩子,若是我亲生的又该多好,你父亲也不至于只有柒儿那一个嫡女。”
“母亲,就算我不是您亲生的,也一定会是您如亲生母亲。”
“其实这也好办,听说前些日子肃勇侯府夫人就将一名庶女过继到了自己名下,也算是弥补了她没有亲生女儿的缺憾。”大夫人一边拍着宫忆如的手,一边颇为感伤的说着。
似是见到了一丝希望,宫忆如心中兴奋不已,声音却极力压抑着,“母亲,大姐只是被押入天牢,父亲不是一直在想办法救她出来吗,您别太难过了。”
“好,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五姨娘。”
柴房,大夫人看着俨然没了半分气势的五姨娘,冷冷一笑,“五姨娘,这地方虽说比不上你的映花苑,但也算是遮风挡雨,你切莫觉得我虐待了你。”
“蒋秀蝶,你别得意,迟早会有人收拾你的!”五姨娘厉声吼道,白皙的脸庞此刻没有一丝血色,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鬼一般。
但大夫人却毫无惧色,只在她喊自己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任你吼破喉咙,这次也是翻不了身,我的下场你也注定看不见了,所以你还是省省心想想你的宝贝儿子吧。”
听到她说言宝,五姨娘立刻紧张起来,“你想对言宝做什么?老爷那般喜爱言宝,是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
“哼!”大夫人眼神一凛,冲着翠兰丢过去一个眼神,翠兰立即上前给了五姨娘两个响亮的嘴巴,五姨娘的脸蛋顿时肿了起来,浮现出两个对称的巴掌印。
见状,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冷望着她,“喜爱?你以为老爷是真的喜爱你的儿子吗?”
五姨娘脸上隐隐作痛,听着她的嘲讽心中怒火更是高涨,正要反驳却似想到什么,倏地笑起来,“哈哈哈,蒋秀蝶,你也知道老爷最喜爱的人是谁吗?那倘若老爷知道了那个人就是你害死的,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恐怕到时候你的下场会比我还要惨上一百倍一万倍吧。”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大夫人眼神一凛,心中陡然紧张起来,这件事知道的人几乎都死了,五姨娘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蒋秀蝶,你果真是一直担心此事会被揭穿啊。”五姨娘疯狂的大笑起来,方才那两巴掌已经让她的脸蛋青红起来,如今这样一笑,整张脸更是狰狞无比。
看着五姨娘笑的疯狂,大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件事是绝对的秘密,她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老爷。一想到老爷对伊湄的痴狂,她的心中便燃起一团浓浓的妒火,她相信老爷若是知道了真相,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狠狠地瞪着五姨娘,大夫人眼神一凛,面色沉沉的看着她,既然她知道了这件事情,那绝不能留她性命了,更不能让她对老爷说出来。
宫忆瑾远远地看见大夫人面色阴沉的从柴房走出来,想到方才五姨娘对宫言宝的保护,眸光微敛,终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听到门再次响起,五姨娘还以为是大夫人去而复返,狠狠地抓起桌上的残碗扔了过去,嘴里呜呜咽咽的骂着什么。
宫忆瑾闪身避开,朗声开口,“五姨娘,是我。”
五姨娘定睛一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眸子里忽的染上了一层后悔,冲着宫忆瑾张口说着什么,但让人奇怪的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宫忆瑾微怔,猛地想到什么,沉声问道:“她对你下毒了?”
五姨娘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其实在大夫人来到柴房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自己可能会出现的结局,如今仅仅是被毒哑了已经很让她意外了。
宫忆瑾眸光微敛,想要劝她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只得将话憋回肚里。她此次来也只是为了看看五姨娘,如今人也看到了,她倒是不想继续留在这个破败的柴房里了。
只是才刚刚准备离去,五姨娘却忽然抓住自己,满脸祈求,张着嘴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
“言宝?”宫忆瑾微微蹙眉,试探的开口。
闻言,五姨娘猛地点头,那模样就像是久旱的人碰到了一汪甘泉一般。
宫忆瑾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说实话,她也对宫言宝抱有一丝同情之心,可是她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护的了宫言宝。更何况,上一次五姨娘小产,虽然不是她做的,但宫言宝却对自己有了敌意,这些日子看见自己也从未再像从前一样打招呼。她害怕自己即便有心护着宫言宝,他却不领情。
似是看出了宫忆瑾的心思,五姨娘张着嘴呜呜的说着,面色十分焦急,最后还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宫忆瑾,赫然是一封血书。
宫忆瑾慢慢打开血书,待看到里面的内容心中猛地一抖,五姨娘竟然一字一句写下了大夫人的罪证,其中还有谋害娘亲这一条。方才她看到五姨娘嘴角的血迹,还以为是大夫人打的,却没想到竟是她咬破手指留下的。
五姨娘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在大夫人走后就急忙写下了这封血书吗?目的就是为了以此血书换来自己对宫言宝的保护?
捧着这封血书,宫忆瑾似是看到了一个母亲对子女浓浓的爱,视线开始模糊,宫忆瑾顿了一顿,睫毛往下一垂,挡住眼里的神色。半晌,才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五姨娘见她答应,心里松了一口气,如今这个府里她已经没有信任之人,但愿宫忆瑾能够不负她所托,好好待言宝。
最后望了一眼窗外,五姨娘忽的无奈一笑,看来她注定是不能再看一眼言宝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心中有太多牵挂。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五姨娘重重地握了一下宫忆瑾的手,随即猛地起身朝一旁的墙壁冲去。这一切来的是如此迅速,快到让宫忆瑾猝不及防,快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睛里就只剩下了一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