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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东西一迎面飞来,池先生敏锐的感知就发挥了作用,他侧身转开,动作快到就像是本来就呆在那里,齐姐本来瘫在他的身后,也感受到了面前有什么东西过来,但是她并没有池先生的动作快,而是呆呆的瘫在那里,然后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啊!”
就在她大叫的同时,半空中的寒光似乎速度加快了,而那样东西却在她面前缓了下来,一道温热的液体喷洒在齐姐脸上,洒了她一头一脸。
带着腥气的味道,那温热的液体滴滴答答的顺着齐姐的脸流了下来,她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面前出现的东西。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清秀的脸上,双唇紧紧的抿着,那双眼睛在黑夜里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但那光只是出现了一瞬,便似乎要暗淡下去。
一道深深的伤口,顺着傅明水右脸蔓延而下,鲜血从那口子不断的涌出。
“你受伤了,”齐姐呆呆的说,随即又叫起来,“柳慕,柳慕要杀人了!”
傅明水突然动了,在空气里,她的肢体不可思议的柔软,从寒光编织的密网里穿了过去,但是以池先生的眼力,还是看见了傅明水的右手背上涌出的鲜血。
那不是什么通阴法术发挥的力量,而是傅明水从小在喻家学习的身法。
因为是结怨体质的缘故,喻家普通小孩都会接触的通阴术法,却是傅明水万万不可能接触的,而傅明水又是喻华业亲妹妹的女儿,通阴世家的孩子,什么都不传授,难免有被人说闲话之嫌,喻华业想来想去,便允许了傅明水和喻明雅一起,学习了防身的武术。
和正常人习武不同,通阴者通常自己有一套武学体系,咒术为主,武学等事情反而为辅了,但是通阴世家里多半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术法相传,喻家的武学,便是以步法轻灵为长。
傅明水又一次一个侧身,以柔软的角度避开柳慕的一记攻击,却只觉冷汗直冒。
老闽说的没错,在喀什见到的柳慕,那个时候的她,就像是一条收起了毒牙的蝮蛇,看上去老老实实,但一张嘴,就是见血封喉的开始。
她从来没有想到,柳慕的结怨能力,竟然这么强。
柳慕的指甲里,涂满了特殊处理过的液体,在这样的情景下,她运用自己ide密咒,以那液体为媒,召集她所降服的怨气与鬼魂,对傅明水发出攻击。
柳慕浸淫结怨之术几十年,修为比傅明水不知深厚多少,而傅明水唯一觉得侥幸的便是,柳慕不曾习得任何武学,这给了傅明水机会——但很快,傅明水意识到了一件事。
恐怕就连池先生也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柳慕并不是无法对傅明水痛下杀手,而是她在观察傅明水的一切,在这样充斥着结怨力量的地方,傅明水天生的结怨体质,让她能够对柳慕的动作有了更好的预知,而这种预知,对于柳慕这样后天习得的通阴者来说,却是致命的信号。
柳慕在观察傅明水到底能对她预知到何种地步!
傅明水意识到这一点,莫名的,她心里就是一慌,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失误,却让她追悔莫及——
就在她分心的同一刻,柳慕手上的速度骤然加快。
黑暗里,眉眼冷冽的女人从黑暗中慢慢显现出身形。
“终究还是输了,”池先生叹息道。
傅明水重重摔在柳慕的身前,汩汩的鲜血,顺着她面前的地板,渐渐淌成了一滩。
阿栾和陈铭顺着阿栾感知的方向一直往前,却发现他们似乎是走进了一条死路。
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路,在他们面前延展开来。
陈铭看了看手表,他们已经在这路上走了一个小时,可似乎还是在刚开始的地方打转。
“阿栾,”他站住脚,对身边的女孩子凝重道,“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一直在原来的地方徘徊,这样下去只是浪费体力。”
出乎他的意料,看上去很是柔弱没有主见的阿栾,在这件事上却异乎寻常的坚定。
“不,”她摇摇头,坚持道,“我有直觉,很快,很快就要走出这里了。”
要不是情况不对,地点不对,陈铭都快要被她的这种执着逗笑了:“阿栾,很多事情,不是你以为,就能成为现实。”
阿栾倔强的继续往前走:“你相信我,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纤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浅浅划过一个弧度,“即使这里是幻境,可我感觉这里像是海螺的内部,尽管你在里面走的感觉都是一圈圈的螺纹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你要知道,很快就要走到海螺的外壳部位了,拨开云雾见月明。”
陈铭叹了口气,只好跟上。
从他的出发点来说,还是不相信阿栾的感觉,而阿栾的那种说话方式,却让他想起了吴雪。
大约是在这样令人压抑和不解的环境里,人总会下意识想起自己近来最亲近的人,想到了吴雪,陈铭不由心里转过几种不一样的思绪,甜蜜的,酸楚的,歉疚的……几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这时,阿栾低声开口,打破了这种幻境:“到了。”
陈铭抬起头,一瞬间,他的呼吸几乎都要不能自制。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路的尽头,竟然像是一面镜子一样的东西,左右两分,分为了两个通道。
“走哪一个?”阿栾又低声问道。
傅明水趴在地下,耳朵里嗡嗡作响,好一会,她都听不见外面是什么声音,自己又是怎样的情况。
血从脸上的伤口、身上的伤口不停的涌出来,在地上湿湿的洇了一片,她完全可以预知的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比起齐姐来好不了多少,而最悲催的是,齐姐的脸上并没有伤口。
有冰凉的手托起她的头,随后又重重撒手,傅明水的头磕到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池先生笑了一声,但他这种人的笑声也是冰冷的,像是从冰窖里拔出来的萝卜般干硬冰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