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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傅明水迈进了空洞的门洞。
阴眼让她完全看不见现实的事物,傅明水只能凭借着解怨结的指引,一点点抚摸着墙壁。
客厅的墙壁很是潮湿,泛着阴冷,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青苔,还有干枯在墙上的虫尸,但傅明水却没有任何恶心的反应,而是一处也不放过的仔细全摸了一遍,这才放心的转过身去。
一转过身,傅明水就被吓了一跳。
阴眼看不见人界,只能识鬼踪,在一片黑暗的视野里,一团团鲜红的磷火正在她的前后左右跳动,傅明水一直听说,青色的磷火代表着此处有鬼出没,但从未听说过红色的磷火。
而现在这一团团红色的磷火包围着她,旋转了一会后,不再环绕着她,径直向着西方角落飞去,傅明水抬脚跟上。
像是穿过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红色的磷火到了一个地方后,一团团没过,随即消失不见,傅明水指尖传来粗糙的质感,是抚摸木头的感觉。
有人在这里安装了一道木门。
傅明水侧头冷笑:“出来吧。”
她举起右手,砰地一拳砸在木门上,木门纹丝不动。可傅明水却没有停止,她举起手,又一拳狠狠砸了上去。木门狠狠颤了一下,接着以傅明水捶下去的地方为边界,整个木门开始碎裂。
傅明水收回右手,等木门完全碎开,她的呼吸忽然一滞,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木门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可在傅明水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黑暗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地阴冷的鲜血,即使知道这些不是真实存在的,傅明水还是禁不住头皮发麻。
鲜血在地上汩汩流动,随后一点点向上蒸发消失不见,傅明水禁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抬头看去,鲜血幻化成红色的磷火形状,不断向大约是天花板的地方渗进去,那里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就在傅明水出神的一瞬间,一双手从背后伸来,扭住了她的双臂,把她往后拖去。
傅明水迅速反应过来,右手用力,挣脱那人的纠缠,顺势一个翻身向那人的地方踢去,却踢了一个空,她心中一凉,就算有再好的身手,眼睛看不见,也根本施展不出来,耳畔有风声刮过,傅明水迅速一低头,却不防膝盖挨了重重一脚,她捂住膝盖翻滚在地,一只手拎起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去,一声闷响后,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从受伤的地方蔓延开,有腥味的液体顺着额角流进了傅明水的眼里、嘴里,她咳嗽着想要爬起来,头发又被人扯住往一旁撞。
就在这个时候,傅明水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能看见了。
尽管眼皮上还糊着血,但她管不了许多,举起右手向那人的膝盖上砸去,那人惨叫一声,松开手,捂住膝盖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傅明水努力抬起头,想要看清他的长相,却根本没有力气抬头,但她没有放弃,往前爬了几步,伸出右手拽去,泛着紫色光芒的指甲尖利无比,那人的上衣被她扯破,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坠地。
这时有脚步声冲上楼梯,那人骂了一句,声音很是尖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傅明水死死拉着他的衣角,那人气急败坏的又往她身上踹了几脚,见实在挣不脱,只得把外衣一脱,匆匆离开了。
傅明水抓着他的外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不断流出的鲜血像是重感冒时的鼻涕,不要钱的往外淌。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把她扶了起来,傅明水勉强睁开眼睛,认出了来人:“于博。”
于博的脸上满是焦急,他环顾了一圈,果断脱下外套包住傅明水的头,小心翼翼的把她背了起来,慢慢向楼下走去。
傅明水失去了意识。
熟悉的消毒水味传来,傅明水慢慢醒来。
额头那天出院自己拆下的纱布又回到了额头上,只不过这次受伤的是另一边,她又活动了一下身体,右手和膝盖竟然毫无痛感,也没有被打上石膏或者绷带。
怎么回事?傅明水微微蹙起眉头。
左手连着吊针的针头,她转过脸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背对着她,正在换药,看样子这里并不是医院,而是普通的诊所。
那中年女人回过头,看到傅明水醒了,忙按住她的肩:“别动。”
中年女人打起手电筒,照在傅明水的眼睛上,她不适的眯了眯,中年女人见此松了一口气,又问了一堆问题,确定她没有大碍,才放心道:“还好,没什么大碍,听你男朋友说,你的眼睛不太好,又撞到了头,但看你额头上的伤只是擦伤……”
傅明水不动声色的打断她:“谢谢,不过你误会了,我没有男朋友。”
中年女人愣了愣,转头叫:“她醒了!”
从挡板的矮墙后转过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上衣,正是于博。
见于博来了,中年女人松了一口气,对他道:“没什么脑震荡的症状,再呆一会就可以回家了。”
于博点点头,傅明水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他在本子上刷刷写了几笔,递给中年女人,后者笑着嗯了一声走了。
傅明水平静的旁观着两人的互动,等中年女人走了,于博转过头来,傅明水吓了一跳。
于博盯着她,眼神里满是震惊、痛恨和不敢置信,甚至还有怨恨,他盯了她一会,忽地快步走过来,把那件上衣扔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套着塑料袋的东西,连着本子一起递给傅明水。
本子上几个大字,加上一个重重的叹号:“你跟杜居海什么关系!”
傅明水莫名其妙,但她下意识对这种态度很是反感,她冷冷看了一眼于博,刚要张嘴说话,却被于博阻止了。
他在本子上写道:“不要说话,在本子上写出来,你受伤的地方,怎么会有杜居海的手表!”
傅明水挑了挑眉,直截了当道:“为什么要在本子上写出来,我能说话,你能听见,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如果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也没必要跟我说。”
于博额头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震惊的抬起头打量着傅明水,模样很是骇人。
傅明水想起他以前是做警察的,估计没见过她这么嚣张的案犯。不过,案犯?她和他根本就没有交集,有什么可怕的?凭什么主动权要掌握在他的手里?因此傅明水毫不示弱的抬起眼回视了回去,于博死死盯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看傅明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丝毫不见退步,于博这才悻悻的收回视线,在本子上狠狠写了几个字递给她。
“杜居海是叶子的丈夫,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我原来待的派出所同事告诉我的,我一直瞒着我妈和叶子,这手表是他们结婚时我送给杜居海的,从你受伤的地方捡回来的。”
他口中的叶子是叶梓,想到叶梓肚子里一个月大的孩子,傅明水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她抬起头看着于博,正巧看见对方也皱着眉头盯着她,接着看到于博又在本子上重重写道:“傅明水,我找到你的地方,普通女孩根本不会去,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傅明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天花板,就在于博等待她的回答时,傅明水突然笑了。
她对着于博侧过头,轻轻道:“我是谁,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于博嚯的一下站起来,他脸上的表情让傅明水觉得,如果她是个男的,于博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揪着她的衣领,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狠狠揍上两拳,看着他暴怒的脸和手里攥紧的拳头,傅明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阵畅快的快感涌起,但随之而来的,是她的泪水。
一颗泪珠从她的眼角落下,砸在发黄的白色被褥上。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傅明水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以后绝对不会再流下任何一滴眼泪,可从眼角奔涌出来的泪水似乎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最后她索性不去擦,泪眼朦胧的看着于博,后者看上去像是吓呆了,愣愣的看着傅明水。
傅明水坐起来,拽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重重醒了下鼻涕,翻开被子跳下床,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衣,对于博使了个眼神:“走。”
于博还没有从这女孩又哭又笑的戏码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在本子上写道:“去哪?”
傅明水淡淡瞥了她一眼,她比于博矮了大半个头左右,可这一眼却有十足十的居高临下,气势惊人:“去能好好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