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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生顺着狗腿子指的方向看去,他倒是有些感激这个人的,若不是他的拼死阻挠,现在等着他的,肯定就是两具冰冷的尸体,并且很有可能是残缺不堪的两具尸体。
韩生倒并不知道惊云的身份,但心中对惊云存了满满的感激之情,听了狗腿子幸灾乐祸的话,便不由的生出几分不满来,但总归是自己的侄儿,留了几分面子,控制住了自己已经极度不满的情绪。
韩生瞪了他一眼,说道:“谁叫你们几个平时练功的时候总是偷懒,逃跑的时候反倒是比谁都快。现在受点伤,总比将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了要好,去去去,报仇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做,指望旁人算个什么男儿。”
韩生冷哼一声,也不去看他们脸上诧异的深情,只定定的看着场上的战局。
人生中有很多的选择,比如今天晚上我要吃什么啊,洗澡的时候是用什么样的香料啊。
选的时候不可谓不纠结,可选错了,也不过就是错了,无伤大雅,更无性命之忧。
可但凡上升到了抉择的高度,便没有后悔的余地,就像是此时此刻的纪明轩。他的抉择做起来简单,但真要落到实处,也唯有惨烈二字可以形容的出来。
纪明轩的武功虽然高绝,人称江湖第一高手,可那是在不算大宗师的情况下的,毕竟大宗师世间少有,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位,名剑山庄却几乎是日日都要打交道的。
对于顶级的强者,任何的招式都成了摆设,唯有快,唯有不灭的信念,拼着我不怕受伤,我就是要砍你一刀的不怕死的精神。
纪明轩手中的剑使得呼呼作响,如风雷之烈,又似夜风之疾,像九万里长空惊雷震震,又好像三千仞绝巅毁灭之威。
昔日西北王府门前静谧幽然之地,今日风声鹤唳,青石铺就的街道都悉数化作了满地的碎石,然后被兵刃带起的罡风激的四处飞溅。
碎石溅到了韩生的脸上,划破了好大一条血口子,血珠不停的往下落,他却顾不得擦拭,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战场。
整个街道似乎都荡着那般猛烈的回声,一层层涟漪向着四处散去,刚刚升起的朝阳仿佛都被这惊人的气势迫的黯淡了几分。
然而这样的已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巅峰的威势,和大宗师比起来,依旧是高下立现。
月隐只是懒懒的笑着,浅浅的低头,像是在看自己的脚尖上的那一抹霞光,更像是什么都没有入了他的眼。
月隐一拂袖子,平平淡淡的划出,便挡住了纪明轩那看似包罗了各个方向的攻击,他浑身气息涌动,行动间如行云流水,身子若隐若现,那些无声无息的好似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的真气暗流,那般突兀的出现在了各个刁钻的让人意想不到的每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方向。
然后,如同这世间最无坚不摧的,可以阻挡一切的透明屏障一般,将那可能是纪明轩此生所能达到的最猛烈,最变化万千的一击全数挡了下来。
砰……
几个场边功夫最弱的监察院院使们最先被弹飞了出去,不肯退后的韩生硬生生的被这道根本不曾击在他身上的真气打的吐出了一口老血。
韩生捂着胸口,目瞪口呆的看着月隐。
纪明轩已是大魏武林中不容置疑的第一人,连他都不是月隐的一合之敌,那么还有谁能抵挡,谁能救下他的女儿。
擦……
纪明轩明明已经靠近了月隐的身前,凌厉的剑锋已经划破了他的衣襟,却在这一刹那间,突然被逼了出去。
倾斜的身子被这道罡风扯成了一面迎风飞舞的大旗,剑尖在地面上猛烈的擦出一串火花,直到撞上了一棵巨树,才堪堪止住了去势。
纪明轩的剑向来是极快的,在这生死关头,更是快的不见踪迹,快的五色迷离,以韩生的目光根本捕捉不到那剑光织就的层层幻影的轨迹。
然而这一剑从光幕之中射出直向月隐面门的时候,月隐突然伸出了两根手指,只一抬一夹,纪明轩眼前便突然没有了月隐的身影,只剩了一团朦胧的云。
随即云层中出现了一只手,这只看起来软绵绵,轻飘飘,实则坚硬如石的手,轻轻的向前一伸,将纪明轩向前一推,一声惊雷声响,好不容易才靠近月隐三尺之内的他,便又被扔到了外面。
罡风四射,周围层层叠叠的让人看不清的云起被驱散,月隐的身形再无遮掩,他仰头大笑,由衷赞道:“好!”
这一声出自武学巅峰,神人之境的好,若是传到了江湖之上,定然是一场轩然大波,名剑山庄的地位,从此将再无一人一派可以撼动。
月隐挥了挥手,示意暂停,他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纪明轩的身前三尺处站定,招呼着,冷冷的说道:“不打了,你不就是想救人么?”
他耸了耸肩,淡淡的说着:“反正杀不杀他们和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杀了倒还辱没了我的名声,看你小子很合我的眼缘,卖你个面子,就此停手吧。”
说完,月隐站着不动了,他在等着纪明轩答应,这样好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不答应,不答应才不合常理。
“你的武功不错,听说是如今大魏的第一高手,四十年前,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未必能有你这样决绝的勇气和惊人的修为。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应当不在我之下,若是机缘巧合,勘破大宗师的境界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也是知道的,你现在和我动手,下场只有死。”月隐瞟了一眼纪明轩,悠悠的说道。
他说的平平淡淡,可纪明轩知道,他所言非虚,没有一个字的夸张,成名天下已久,浸淫武学数十年未曾遇到敌手的强者,不是他这个年纪尚浅经验不足的武者可以相提并论的。
可是……
纪明轩的目光扫过一地的尸体,满街汇集成河的鲜血,朱色大门上的那一坨,和铜狮旁本是一身傲骨,现下只能苟延残喘的惊云,他怎么能不战而降?
他们的仇,岂能一笑了之?怎能就此作罢?
他挺起胸膛,喘着大气,对着一副悲天悯人,成竹在胸的月隐笑了笑:“前辈,多谢你的好意……”
月隐眉毛懒懒的一挑,将手背到了身后,足下步子轻移,似乎就等纪明轩认了输,罢了手,就要领着云隐一同再次消失在整个武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