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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昊昊,可是此刻昊昊这样问出来,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睍莼璩晓
昊昊看到他沉默而心疼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从他的大手里拿回合影,重新抱回怀里。“妈妈早晨要带康康一起走,我就猜到了。爸,妈妈是因为不喜欢我才离开的吗?”
昊昊的声音小小的,听在厉耀辰的耳朵里,却像炸雷一样,震得他的心生疼。
“傻儿子,不是因为你,别乱想!”厉耀辰看着他,紧紧握住了他的肩膀,不想让他这样误会自己,实情也便脱口而出。“她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才会离开。”
话一出口,心里便是一痛。唯一心动的人却不喜欢他,还很讨厌他,连被他碰一下都像会要她命一样。再想起曾经和儿子信誓旦旦的保证,厉耀辰的眉眼之间顷刻涌进了黯然。
昊昊鲜少见到厉耀辰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小手捧着他的脸,担忧地看着他:“老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厉耀辰将他热热的小手从脸上拿下来,包进自己的大手里,坐到他身边,将他搂进怀里。
想到楚暖心就要结婚了,厉耀辰沉沉地叹息了一声,心里隐隐有着担心地试探他:“儿子,要是老爸真的不能追到她,让她给你当妈妈,你会不会恨我?”
“不会!”昊昊立即摇头,“我永远都不会恨你,你是最好的爸爸!”
听到这句话,厉耀辰欣慰却也苦涩地笑了。现在他听到这句话,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可是这句话的有效期是多久呢,十年以后昊昊长大了,知道了身世的真相,还会这样说吗?
眨了眨眼睛,将那份涩然眨掉,厉耀辰紧紧搂着昊昊,将下巴垫在他的小脑袋上,开玩笑似的地说:“儿子,要是老爸真的不能给你追到她,那就跟着老爸一个人过吧,就我们父子俩,怎么样?”
“行。”昊昊有点失落地想,如果老爸真的不能为他追到她,他也不想让别人来做他的妈妈,只是……
“老爸,那妈妈还能知道我是她的孩子吗?”
“会的。她一定会知道,而且时间不会太久了。”厉耀辰承诺地重重拍了拍昊昊的肩膀,“这一点老爸可以和你保证。不论老爸是否能追到她,她都会知道你是她的孩子,都会和你相认!”
“那就行了。”昊昊对厉耀辰露出个笑容,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很潇洒地躺回床上,“你回去吧,我没事了,其实都这么久了,有没有妈妈也都差不多,有你就够了。”
说着,昊昊还将合影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就歪进了被窝里,仿佛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昊昊有多想要要一个妈妈,厉耀辰是早就知道的,他不相信昊昊一下子就能如此洒脱地接受这样的变故。昊昊这样做,可能只是为了顾及他的感受。
可他既然已经这样表现了,厉耀辰总不能再硬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非要逼他说出真实的想法。坐在他的床边想了一回,厉耀辰还是决定先这样,这段时间多陪陪昊昊,随机开导他。
走出昊昊的房间时,厉耀辰顿了一下,将门留出了一道缝隙,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昊昊悄悄从被窝里探出了身子,伸手将那张合影从床头取了回来,映着月光的光亮,轻轻摩挲。
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厉耀辰脚步极轻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不知自己放过楚暖心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
放过了她,成全了她和唐默远,却让昊昊这么难过。可是不放过她,看着她那么痛苦,那么说她自己,他的心,又向被刀割一样疼。明明恨她,而是却又舍不得毁了她。这样矛盾,他究竟是怎么了!
回到房间,厉耀辰点了支烟,站在阳台上抽了半宿。就那么一支烟,叼在嘴里,灭了都不知道,干吹了半宿的冷风,却什么都没想明白。唯一一个决定,是明天带昊昊去玩一圈。他已经伤了昊昊的心,不能再连陪陪他的时间都没有。
早晨去公司开了早会,交代好大小事项,和秘书重新确定好行程,挤出一天时间,厉耀辰就直接开车到昊昊的学校把他给接了出来。
老爸翘班,帮儿子翘课,就为了带他去玩,分明是大片般热血沸腾的事,可一大一小坐在车里,转了几个地方,却都兴致缺缺。号称亚洲最大的动物园,父子俩逛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在超市买了两瓶水回到车上以后,父子俩就开始了的互相沉默。
两个人其实都想到了一个地方,可是都不想说出来。最后,还是昊昊先放弃了抵抗,转头看向了厉耀辰:“爸,我们去游乐场吧。”那里是他仅有的,和妈妈一起有过快乐记忆的地方,他现在只想去那里。
物是人非,厉耀辰并不想再去,可是看到昊昊希望,还是“嗯”了一声,默默发动了车子。
在停车位停好车,才发现竟然和上一次来这里时停车的地方一样!一时之间,那一次来游乐场的一幕幕像雪花一样在厉耀辰的脑海里扩散开来。
就是在这里,就是从那次来游乐场开始,他知道了楚暖心不是主动抛弃昊昊的,相反她很爱很爱她“从未谋面”的孩子,也知道了很多他从来不了解她的事。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了追求她的过程,慢慢从被动转为主动。可是就在他愿意给她整个世界的时候,她却因为唐默远,毫不犹豫地彻底抛弃了他。
百种滋味凝结在心头,厉耀辰突然对这个地方十分抗拒,完全不想下车。叹了口气,忍不住去揉额角,却看到昊昊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趴到了车窗上,仔仔细细地看着某一个地方。
厉耀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看到楚暖心和唐默远带着康康,一起向售票处走去。阳光之下,楚暖心看着唐默远的目光是那么甜蜜,手上的戒指是那么亮眼。
厉耀辰心中一震,立即看向昊昊,果然看到他的眼睛里噙着泪光。
“昊昊,那其实……”他想解释,或者更准确地是,他想掩饰,然而昊昊懂的却比他想象的多。
“爸爸,妈妈和别人结婚了吗?”昊昊也看到了楚暖心手上的钻戒。他还没有完全弄懂戒指的含义,可是他参加过婚礼,他知道,手上有戒指的人就是结婚了,只能和送给她戒指的人在一起。
送给他妈妈戒指的人,此刻看去显然不是他的爸爸,而是和他的妈妈一起牵着康康的那个男人,因为他的手上,也同样带着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昊昊转过头,看向厉耀辰,这一转身,眼里的泪花就散了,豆大的眼泪从脸颊上滚了下来:“老爸,你昨天那么问我,是不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妈妈结婚了?”
厉耀辰的沉默,无疑是一种默认。楚暖心连订婚戒指都戴上了,即便没有和唐默远正式结婚,两个人在一起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昊昊得到他的默认,立即没有了声音,沉默地坐在座位上,只有眼泪一颗颗滚落。他还以为妈妈只是不想和爸爸在一起,却没想到真正的情况比这还要糟糕,妈妈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昊昊从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他的心里却有着家的概念,一直以来,他想要一个妈妈,都是为了心中那个完整的家。妈妈不能跟爸爸在一起,也没有和别的人在一起,那么在他的心里,那个家就还是存在的,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在存在。
可是现在,妈妈竟然要和其他人永远在一起了,心里的家仿佛在一瞬间崩塌了,昊昊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好想好想大哭,好想好想冲过去,把那枚戒指从妈妈的手上拔下去!可他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他知道结婚代表着幸福,他的妈妈是因为喜欢另一个人才会和那个人结婚的,他抢走妈妈的戒指,妈妈就不幸福了。
他只是想不通,妈妈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才觉得幸福,她为什么不喜欢他的爸爸呢!
“爸爸,为什么妈妈不喜欢你,她和你在一起就不能幸福吗……”昊昊看着厉耀辰,小手抓着他的衣服,第一次哭得无法控制。
以前厉耀辰的心就像没有长过一样,从来感觉不到痛苦,可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感受到心如刀割一样的痛苦了。
厉耀辰唇角紧抿,一言不发地将哭得身体都在打颤的昊昊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紧紧搂进怀里。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他也很想知道,楚暖心为什么就不喜欢他,为什么只有和唐默远在一起才会那么幸福。
等到昊昊终于能够平静一些,厉耀辰立即开车离开游乐场这个伤心之地,带着昊昊返回了家里。
本来挤出这一天时间是想多陪陪他,带他去玩一玩,可没想到会让他看到楚暖心和唐默远在一起,还看到了代表着婚姻的戒指。
相比于儿子的痛苦,厉耀辰觉得自己的心里的难过,什么都算不上。昨天他都没敢直接告诉昊昊实情,现在昊昊突然面对这样的冲击,他真的有点担心他不能承受住这样直接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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