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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骏和他对视着,心里早怒火滔天了,但他似乎依然云淡风轻。
家仆在一旁,大气儿不敢吭一声儿,耳朵里却也听了不少,主子的事儿,他们不可议论,搞不好头跟脖子就分了家,可这俩主儿,在这大门前杠上了!这不是凭白让人笑话么?还好自己还算忠诚,自个儿是木头,不可参与,铭记左耳进右耳出的原则即可。
气氛似乎剑拔弩张,两人脸色皆瞧不出异样,可叶二担忧地望着骏郡王。
子骏不怒反笑道:“此生你会好好待他?当初就是因为我信了这个,才把她交给你,相信你此生也只会娶她一人,可这才一个多月,确切来说是三日,三日内侧妃便入了门子,曾经你是怎么说的?经历了那么多你们俩才走到一起,小璃是个不大爱动脑子的,可她不傻,你当小璃真是孩子那么好骗!”
子骏怒红了脸,嗓门拔高了些,他转身指着门内,继续道:“是…她只是想当个无忧的女儿家,就算她是个傻子,可还有我这哥哥在,你就别想让那女人拆了她骨头去!云王,请回吧,夜里头也莫要再来瞧了,她睡着了,难不成你都是故意心疼她给我看!”
张诺儿是谁?被云京传的风华绝代,可在他眼里是,却是个满腹心机的女人。
难道让小璃回去重蹈娘亲当年走过的辙印?
这一回,无论小璃如何坚持,他也要狠狠心,纵然她伤心,有他这做哥哥的在,他会照顾她,不见此人也罢。
子骏握紧了拳头。眼珠子猩红地望着叶竞帆。
叶竞帆皱眉,眼睑微垂了下,黯然道:“子骏,你错了,张小姐断不是吴家人,她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府里只是按着父皇的旨意多了个吃饭的而已,本王不会碰她,她也不会对璃儿不利,眼下她还大有用处。等到那一日摆在眼前,本王定然给她寻一好人家,今日确实是她坚持要本王定要把王妃给接回。”
“哦?若是她不求你还真不打算接了?”他竟然能护着那女子。子骏仿佛瞧见了姜初言,他不由冷笑道:
“那张侧妃有没有跟王爷您说,王妃王爷才大婚不久,切不可让王妃在娘家住久了,若是传出新侧妃入府。再捞出以前和宣王的那腌臜事,更是会让人戳脊梁骨?”
“子骏…够了!”
他断然不会让璃儿被千夫所指。
叶竞帆凝眉,抬眼望着子骏,眸中的灰黑之色闪了几下。有那般美丽的娘亲,小璃美的异常,他本也是难得的俊雅儿郎。可该大婚了,朝中不少大臣欲图嫁女于他,他却婉言相拒。和金家那丫头在一起着实还有难度,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企图干涉自己和璃儿。
他知晓他兄妹二人关系要好,还记得当初璃儿曾在他“坟前”说了那么些话,至今都在他脑子里不时蹦出。不想起那首曲子也罢,可一想起。他便满腹的不解和疑惑。
这兄妹俩,好的让人皱眉。
此刻他心里微微膨胀着一股酸气,涨得他隐隐怒上心头。
眼下户部的位置已定了下来,张太尉请了旨意,朝中队伍愈发明晰,昨日府里便多了位侧妃,不过是府里多养一伤患女子而已,何况那是位才思敏捷,潇洒肆意的女子,更是张太尉独女。
若是璃儿不喜,他断然不会去碰她,只以礼相待便是了。只要他态度明了,他相信古璃会和他一样,好好待人家。
他最不想提及的便是古璃那伤疤,可眼前子骏竟然当着如此多的家仆面前失了言语,轻而易举地说破。
叶竞帆若有所思,许久他转身望着街头坊间行色匆匆的百姓,道:“子骏,本王不想多说些什么,你不是璃儿,也代表不了她,本王和她是夫妻,夫妻一体,我们二人同心,她会站在本王这边儿…本王知道你一直想把均田府兵制给施展开来,那你可知有一女子和你有同样的抱负…八年前本王还在洛地,为那洛王世子,彼时便听说有人提及均田励天下百姓,府兵统天下兵马。军民厚实,方可兴江山昌天下?”
子骏仰头,蓦然心惊,答案呼之欲出,可他还是不想承认。
若是那样一个聪慧且胸怀天下的女子,那小璃该何去何从?
他家小璃也是胸有才华的,可她性子良善温吞,在姜府被逼地动了手,现在却还时常被噩梦缠身。经历那么多不堪,若是有那般光芒四射的女子伴着她夫君,她定然会自卑,毕竟她还纠结于那东灵寺庙发生的事情…
况,那样一个女子,他不信她会容得下小璃,小璃也只怕更容不下她。
“谁?”
一个字仿佛是从牙齿中咬了许久才挤出。
“张诺儿”
看着叶竞帆轻阖上的唇,子骏摇了摇脑袋,自己读了如此多国策,方得农为根本,兵为基石,才敢禀了陛下那么多变革之策,没曾想自己一贯的主张却是被那样一女子早言说破了。
他抿了抿唇,还是问了:“真是她?”
“对,太傅亲手载记。”
他对那张诺儿必是无比的满意了,她能帮他,她爹爹也必能助他,他才没直接拒了那圣旨么?子骏突然想笑了,那当初他娶小璃时真是单纯的爱恋心思?
让小璃回了王府,成那女子的陪衬?子骏怒道:“男女之情皆日久而生,难保日后你不会再破了桩桩誓言!”
原本就爱冷着那张俊脸,此刻更是着了利刀子般刚毅地绷着,幽深的眸子动了几动,许久好听的嗓音却是逐字逐句对子骏道:
“我待小璃却是一见钟情。那份情仿佛牵了千年那么远,积了万年那么厚…第一次和你说这些,你不信也罢,可若她不负我,心里有我,本王定倾身心以待璃儿。”
“那女人,你最好还是瞒着小璃!能瞒多久是多久!”子骏转身,意味着放了王爷的行。
叶竞帆拧眉,白色的云锦袍子却跟着抬起的皮靴拂过了门槛。
古璃早就起了,可胳膊本来就等同半个残废,起了也无甚生产力,逗了会毛球儿和雪团儿,一想起那人,便丢了它俩自个儿玩儿。让青朵解了发髻儿,着白色中衣,慵慵地躺在榻上。
叶竞帆站在窗前,瞧见她正用着左手别扭地掰着一团乌黑的药丸子,小巧的鼻尖贴着那乌黑的一坨,轻轻抽动着,睫毛颤了颤,她闭上亮亮的眼睛,待鼻孔里气息舒缓开来,又低头细细琢闻着。
青朵铺开宣纸,趴在榻边儿的小方几上,握着毛笔,已经写了几味药材,等着主子继续念叨,拆了这护国君主送的正骨奇药的方子。
青蕾挥着鸡毛掸子,还算小心翼翼,青瓷在小厨里自个儿熬着汤药,王嬷嬷领着青茗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她俩刚刚往门口走了一遭,听闻王爷在门外和舅爷僵持着了不短,眼下王爷来了,却示意噤声儿,便缄了口,不欲多嘴。
微微辨出其中有上好的鹿角胶、血竭。古璃伸出舌头舔了舔,咂巴了下小舌头道:“还有石菖蒲,青朵,这个也写下。不知这药方子是哪个开的,真是搭配的顶好。改日找个药堂,把这方子卖了,不知巧儿爷爷知道了会不会骂我?”
“王妃,郡主她说了这是最后的几丸,可见也不是将军捯饬出来的,指不定那大夫早就不在了呢?搞不好,捏出来了,将军还会求你多要几颗呢!”
“嬷嬷,瞧青朵这小嘴儿,是不是让她去卖药挺不错的?”
王嬷嬷点头,笑说道:“老奴也觉得王妃说的对,朵丫头这嘴儿卖吆喝是再巧不过了。”
“王妃,你再说奴婢就不给你写了,奴婢瞧着这字真是写的丑死了!”
“本王来,你们都出去…”
古璃猛然睁开眼睛,瞧着榻边那人,眸子里一丝喜色滑过,待瞧见他似乎凝重的俊脸,转而又轻闭上了双眼。青朵忙放下笔墨,起身行了礼,和着几个丫鬟匆匆退了出去,阖紧了雕花木门。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许久不闻他做声儿,古璃睁开眼,朝着他道:“你来了?”
他坐在她床头儿,掰过她的脑袋靠在他肩窝里,见她不抗不争,才拉起那只胳膊,盯着那块硬硬的木板,眸色暗淡了下来,低低道:“回去吧,我把小乖和叶二都带来了,今晚随我回去住可好?”
“嗯”也不知是今日喝水不够,还是怎地,她声音有一丝哽噎,让他突然就闷了口气,不打算说了。
胳膊微温,他低头正好瞧见一亮晶晶的珠子顺着她眼角滑下。第一次怄气,她怄了三日,离了他身边,本以为不见,是他一个儿在着急,在憋闷,在思念。没想到她其实也是一样的,对爱恋之人来说,一日不见真的是如隔三秋般。
指头滑过她眼角,突然古璃左手捉着他胳膊,就着不太薄的衣服就啃了上去,这一口仿佛是发泄般,使了她九成的力气。
听见他似乎在窃笑,她突然明白原来是有衣服隔着,咬得不够深刻,不疼不痒!
她眸中滑过一丝恼色,似乎嫌不过瘾,拽开他的阔袖,露出他蜜中偏白的肌色,低垂下小脑袋便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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