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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外是一处树林,茂林修竹,鸟鸣流水,正午的阳光从树间落下,停在谢梦征的发间。
谢梦征拿着鸟蛋向深处走去,他想找个有水的地方生火,自然走的远了,等走到一处空地时,后面跟踪的人迫不及待掏出暗器来,冲谢梦征射了几枚细针。
沾有剧毒的细针接触到谢梦征时被坐忘无我挡下,保护身体的坐忘无我抵挡了这次偷袭,顿时消于无形,自然也让谢梦征察觉到不对。
他停下脚步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偷袭被识破,几人对视一眼,立刻从草丛中跳出,团团围住了谢梦征。
“打劫?”谢梦征取下周流星位,握紧剑柄看向几人,修真文里必写的杀人夺宝有一天落到他头上,难不成这枚鸟蛋是传说的凤凰蛋?
“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领头的黄衣人叫道,他手里是一把铁伞,只有几根伞骨,看起来甚是怪异。
“交出来就能放我走吗?”谢梦征没打算和这群人打架,虽然很激动遇上了杀人夺宝,但是他不想做被夺宝的一方。
黄衣人头一次遇到这么老实的受害者,楞了一下道,“自然。”
“给你们。”谢梦征心疼自己和凤凰蛋失之交臂,更心疼自己的命,慢慢弯下腰来,把蛋放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
“你什么意思?”见谢梦征把蛋留下来,黄衣人指着谢梦征怒道。
“不是要蛋吗?”谢梦征举手以示清白,他拿到蛋什么都没做,滴血没有,结下契约更没有。
黄衣人猜谢梦征是哪个旮旯角出来的世家弟子,没见过世面,他指了指谢梦征手里的周流星位,阴沉道,“把你的剑留下。”
“不行。”谢梦征摇摇头,周流星位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证明,也是他的护身符。
“我劝你把剑给我,不然你小命难保。”毁尸灭迹的活他们做的很熟练,多一个谢梦征不多。
知道这群歹人是起了邪念,谢梦征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他使了一招蹑云逐日,甩起大轻功一头往外跑,希望跑到集市上能得救。
不过谢梦征还是嫩了点,一见肥羊要跑,黄衣人手中的铁伞撑开,数十道沾了剧毒的飞刀杀向谢梦征,大部分落在地上,还是有一枚追上了人,扎入谢梦征的肩头,谢梦征顿时从半空摔下来。
见人掉下来,几人追了上去,黄衣人上前一步,拿铁伞要挟倒在地上的谢梦征,“小兔崽子,再跑试试。”
“周流星位不能给你。”谢梦征狼狈从地上爬起,这是他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再失。
“那你把命留下。”黄衣人眼神狠厉,铁伞再出飞刀。
谢梦征眼神一冷,长剑一挽转乾坤现,数道气场铺满周身,转而剑气冲天,一招万剑归宗杀向几人,众人皆受起剑气,后退几步,暗惊遇上了刺头。
剑气转机,阴阳逆转,正是剑冲阴阳。
谢梦征忽然来到黄衣人跟前,长剑举起连续快速刺了几下,再使无我无剑。
躲开一剑三环套月,黄衣人躲不开无我无剑,当下内腑受损,吐出一口血来,自打谢梦征剑气出现他就后悔了,此人明明不过筑基,为何能剑气外放,看来真是隐世家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袖中滑落一道黄符,直冲谢梦征飞去,与此同时,他朝同伴喊道,“撤。”
黄符在半空中炸裂开来,形成一道黑雾遮蔽了谢梦征的双眼,谢梦征不得不捂住口鼻,躲开这团黑雾,等他从黑雾中出来时,黄衣人也不知去向何方,空地上只留他一人。
“看来打劫失败了。”谢梦征松了口气,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这才觉得后背痛到不行,右手都抬不起来。
“真倒霉。”谢梦征一摸后背,一看手上沾了黑血,猜那柄飞刀染了毒,知道决不能再留,便抬起左手来,一点点摸向后背,抓住深入肩头的飞刀。
谢梦征深吸一口气,右手不自觉抓紧衣袍,左手一用力,飞刀被谢梦征拔出,扔在地上。
“早知道就不客气了。”因为伤及后背,谢梦征无法处理伤口,他在原地休息许久,才杵着剑起身,跌跌撞撞离去,想要找回那枚鸟蛋。
原路返回后,鸟蛋还在原地,并没有受到伤害,谢梦征松了口气,打算弯腰捡起鸟蛋,但他这会失血过多,加上又中了毒,直接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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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谢梦征昏死过去,有人才显出了身形,谢梦征一开始的投降和被逼无奈的反抗,均历历在目。
“真是一点都不像。”他叹了一声,走到谢梦征身旁。
看到谢梦征手边的鸟蛋,他轻笑一声,不过是枚普通的仙鹤蛋,值得这么拼命吗?
周流星位见来人想要靠近谢梦征,立刻从地上飞起,做出防备姿势。
“我只是想要帮助你的主人。”他摊手表示没带任何兵器,眼里有着浅浅的怀念,“他中毒了,不赶快治疗的话,会危及性命。”
周流星位犹豫了一会,见此人通身清气,眼中清明,又看谢梦征气息越发虚弱,只好乖乖让开位置。
“是个护主的。”他的手按在谢梦征肩上,草草为其止血后,替谢梦征把脉探清情况,摸出袖中的丹药给谢梦征喂下了解药,再助谢梦征炼化药力。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鸟蛋来,见上头沾了谢梦征的血迹,像是想到什么,施法给鸟蛋下了契约。
“仙鹤不错。”给不了更多的好处,他将鸟蛋放在地上,坐在谢梦征身边等待人醒来。
谢梦征是被背后的剧痛给痛醒的,他睁开眼来正疑惑自己在哪里时,边上有人轻声道,“你醒了?”
这声音实在好听,温柔悦耳似如春水,让人想要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谢梦征下意识朝来人看去,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如九天神祗般高贵,想要顶礼膜拜,但眼中的温柔渴望与之靠近,愿追随左右,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送到他面前。
妥妥的男神!
“是你救了我?”谢梦征说话都不自觉小声了点。
“我只是路过,看有人躺在那里就帮了一把。”他伸出手替谢梦征把脉,“毒素清的差不多了。”
“谢谢。”谢梦征从地上爬起,和男神说话他压力好大。
“举手之劳罢了。”他将注意力放在跟前的鸟蛋上,脸上浮现期待之色,“快要诞生了。”
“什么?”谢梦征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就见鸟蛋被人小心放在鸟窝里,轻轻抖动着,凤凰蛋要孵化了吗?
“你的。”他将鸟窝送到谢梦征面前,像是跟谢梦征解释,“它的第一眼应该见到你。”
谢梦征接过鸟窝有些紧张,不止是鸟蛋即将孵化,还有对方待在谢梦征的原因,这让谢梦征手足无措,为了避免冷场,谢梦征没话找话,“鸟窝是你做的?”
“希望你不要介意。”他收回手来,一言一行都注释着温柔。
“没有。”谢梦征红了脸,“做的很好看。”艾玛,男神不止长得好看,手工课也这么好。
“我乱搭。”他看着谢梦征手里的鸟蛋,满心期待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很好看。”谢梦征坚定点头,肯定男神的手艺,和自己这种渣渣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有些意外,转而轻笑起来,“我原以为你冷漠拒人,没想到平易近人,毕竟你的剑可不客气。”
“它脾气太差。”谢梦征直接把周流星位扔到身后,这破剑肯定给男神难堪了。
周流星位清鸣一声,抱怨谢梦征重色轻友。
“这是你的剑。”他略微吃惊,像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糟蹋剑的剑修。
谢梦征脸上尴尬,他想在男神面前讨个好,没想到适得其反了。正想着,手里传来异动,谢梦征低头一看,蛋壳被戳开一个口子,里头的鸟喙若隐若现。
“要出生了。”他小声道,表情极为期待,不自觉往谢梦征这边靠近。
男神你这样凑过来我很紧张,谢梦征咽了咽口水,浑身紧绷。
破壳时间很慢,谢梦征捧着鸟窝半天,手都麻了,他想放下来活动一下筋骨,可看男神欢心的样子,只能维持姿势不变,苦苦等待小鸟破壳而出。
终于等幼鸟完全破壳,睁开眼冲谢梦征鸣叫时,对方才收回目光,跟谢梦征说,“你的灵兽原来是仙鹤。”
仙鹤?等等,不是凤凰蛋吗?新生命的诞生被这一句仙鹤冲得干干净净,还有,灵兽不是他理解的那样吧?
“剑修者果然如此。”他叹道,“从不借助外物,一心精于剑道,连灵兽都只签普通的仙鹤。”
面对男神赞叹的眼神,谢梦征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木着表情点了点头。凤凰蛋没了不说,别的路都给堵死了。
“今日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看完孵蛋,他优雅起身,站在谢梦征面前,伸出手请谢梦征起来。
这只手煞是好看,纤细修长,指尖泛着红润,谢梦征顺着这只手看去,这才发现对方衣着不凡,广袖长袍,轻纱外罩,头戴紫金冠,腰间挂着精致的玉佩,看起来身份不低。
“谢谢。”谢梦征红着脸握上男神的手,刚站好立马收回,生怕惹了男神不快。
“你肩上的伤还要再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要动气。”他嘱咐谢梦征小心伤势,说完这话后,转身打算离去。
“等等。”谢梦征叫住对方,不好意思道,“我叫谢梦征,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还会再见的。”他冲谢梦征微微一笑,消失在密林中。
捧着叽叽喳喳的仙鹤,谢梦征喃喃,“难不成男神是这个门派的人?”
谢梦征抬头望去,山岚徘徊,青峰一隐,自有三分仙意,其下山门雾气缭绕,一朵祥云停留在匾额旁。
“如果当男神的徒弟,倒也不错。”谢梦征低下头,伸出手指头摸了摸幼鸟的脑袋。
谢梦征没有看到,待祥云散去,匾额上浮现的三个字。
纯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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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于月色下行走,玄袍轻轻摆动,浓如化不开的血,血眸倒映残月,乍一看纯洁无暇,转而便是冰冷无情。
他的脚步停在坟茔前,回望这一人间惨剧,嘴角轻轻勾起,低声对沉睡在地下的人呢喃,“既然死不瞑目,又何必安眠于此,不如向你的仇人复仇去。”
诡异的气息从他手下探出,向着这抔黄土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