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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不算。温连想道,轻薄的话。温连望着谢梦征熟睡的脸庞,先是指尖覆上,然后整只手都贴了上去,自己滚烫的手和谢梦征冰冷的脸颊接触。
夜风微凉,月华醉人,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温连的手渐渐往下滑去,冰凉细腻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想要更多,想知道衣物下的景色是怎样的,是否同这张脸的感触一样,令人回味无穷。
当指尖划过喉结,引起睡梦中谢梦征的反应,一声低喃传入温连耳中,犹如闷雷在温连脑海中炸开,惊得温连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竟对一个陌生人行此事。
温连收回手来,再看谢梦征时如惧怕之物,他将人放到地上,望着谢梦征连退数步,过后跌跌撞撞离去,仿佛身后是什么恐怕的东西,让他避之如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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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青十正与师弟们说笑,却见温连一路疾步而归,脸色怪异,看也不看他人,进了屋内把灯吹灭。
“大师兄?”连青十与众人都觉奇怪,他上前敲了敲温连的房门,关切道,“出什么事了?”
屋内一时无人应答,众弟子都围了上来,问连青十大师兄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连青十正纳闷时,温连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只是运功岔气,我自行调理片刻便好,你们歇息去吧,不要耽误了明日的启程。”这声音是一贯的温和,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只是内容不太符合温连的行事风格,竟然会运功岔气,初学者才犯的错出现在温连身上,连青十疑惑了半天,跟着众人一同散去,想着第二天再来看看。
屋内,温连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沉默,他还能感受到那种美好,带着一点温凉,似在月光下行走太久,以致染上了清冷,但清冷之下是温热的触感,衣物之下的肌肤是温暖的,仅仅一点就足以沉醉。
他想要那个人。这个念头从内心深处浮现,逐渐占据温连的大脑,让温连又惊又怕,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种不纯的念头,尤其对方还是一个陌生人,只知其貌不知其名的陌生人。
温连不敢再多想,拼命念着太上忘情诀,想要静下心来,但他一闭眼,飞涌而至的全是方才的情景,耳边回荡着谢梦征的低笑声。
“粘人。”
他如那只狸猫,讨好蹭着谢梦征,享受着轻抚,博一句亲昵的话,还能够伸出手抚上对方的脸,手指穿过白发,去亲吻那双唇,尝尝其中的滋味。
越发凌乱的臆想在温连脑海中翻滚,最终盘踞在温连心上,化为一个人影兀立,静静望着温连,他轻启双唇,对温连道,“来。”
温连猛地张开眼来,窗外月色不变,变了的就只有他自己。
一念起而心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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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高挂天际,明日便是十五,近乎浑圆的玉盘孤悬夜空,凝视着昏迷的谢梦征,看着他的容貌渐渐模糊,长发四散,最终这具躯体彻底碎裂开来,化作一团光粒飞向远方。
有人走到小路上,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瞧瞧来到木屋,寻了破口处,踮起脚尖往里望,就见屋顶上方一团光粒飞下,犹如夜空上的银河,令人赞叹美丽。她正好奇时,光粒钻入木屋,凝聚成一个人形。
白发朱颜,道袍加身,那个人美得不似真人,虽睡过去了,但也令人心动,忍不住想唤醒他,看看他睁眼后又是哪种风情。
“上仙。”柳儿喃喃,她被这一幕惊到,手中的东西掉到地上,惊了浅眠人的梦,那人也化作无数光粒,涌入地上那人的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来了?”谢梦征从地上坐起,看着破洞口的柳儿,他低头一看,自己穿着阿三装,脚底心隐隐作痛。
果然是梦。谢梦征想道,他怎么可能穿着纯阳校服到处乱飞,还跟温连见了面。
将之前的事归咎为梦以后,谢梦征便将注意力转向了破洞口的柳儿,见她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就挪到破洞底下,仰望着柳儿,一张刀疤脸狞笑着凑近柳儿,直接把柳儿吓得跌坐在地上。
“呀。”洞口的柳儿消失不见,只听的外头一声娇呼,谢梦征低下头来,觉得自己这个恶作剧有些过分了。“妹子你没事吧?”
“定是我看错了,明明是个淫贼,哪是什么仙人。”柳儿拍拍胸口,气愤不已,她干嘛没事跑来见这淫贼,这般想着,柳儿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正欲离去时,余光又瞧见地上的包裹。
“妹子你吱个声?”半天得不到回答,谢梦征急了,该不会把人吓晕了吧。
听到里头谢梦征的话,声音虽然猥琐,里头的关切之意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柳儿思索了一会,跺脚道,“算道歉了。”她弯身把包裹捡起,凑近洞口来,对里头的谢梦征说,“你走远些,免得砸到你。”
谢梦征往旁边挪了挪,就见一个包裹从外头塞进来,咕噜咕噜滚了一圈,停在离谢梦征老远的地方。
来帮自己的?谢梦征愣了一下,当下也不推脱,解了包裹物尽其用。
将一双脚都包好了,谢梦征和柳儿聊起天来。
“温连是谁?”
“他是纯阳宫的大师兄,村里的老人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仙人。”柳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跟谢梦征说了,“纯阳宫是仙人住的地方,村里的老人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要走很久,但是如果你走到了那里,经过了考验,仙人就会收你为徒。”
“这跟小说里写的有点像。”谢梦征笑道,转而想到他跟温连见面时发生的不愉快,下意识不太喜欢那里。
他被关在这里,温连是脱不了干系的。谢梦征想到之前那场大雨,和差点劈到自己的闪电,猜是温连他们施法,救了自己,又关押自己。谢梦征对温连的好感上不去下不了,最终将温连划分为讨厌的陌生人。
“你叫什么名字?”谢梦征问外面的柳儿。
“柳儿。”她在帮谢梦征扎草鞋。
“你就住在这里?”谢梦征明知故问。
“是啊。”柳儿问谢梦征,“你的家在哪?”
“我的家……”谢梦征低声呢喃,或许已经回不去了。
次日清晨醒来,谢梦征身边已经多了一双草鞋,昨夜和妹子聊的太晚,谢梦征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妹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摸着身边的草鞋,谢梦征神清气爽爬了起来,昨日天色过暗,他没注意身边的环境,今日仔细一看,角落里头堆放着七零八落的木柴,墙体剥落,破败不堪,正门上破了一个大洞,风正从哪吹来,加之屋顶大洞,里头的气味还不算糟。
谢梦征四下环顾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后知后觉把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脚上。
他这会好像是站着的。
但是脚底心痛感都没有。谢梦征坐下来,重新把布条解开,布条上还沾着血迹,混着草药的气味,十分难闻,但当谢梦征将所有的布条都除去时,暴露出来的是一双完好无损的脚丫子,上头干干净净的,新生的嫩肉粉嫩,摸上去有些痒。
没想到妹子给的药挺好用的。谢梦征惊讶了一下,直接把功劳归功于柳儿身上,他将另一只脚的布条也除去了,过后穿上清凉的草鞋,在屋里头走来走去。
还是穿鞋的感觉好。谢梦征想着,外头传来动静,柳儿又过来了,她冲里头的谢梦征大叫,“仙人走了。”
“走了?”谢梦征不明白柳儿的意思。
“一大早就走了。”柳儿点点头,她是偷偷躲在那里看的,仙人和村长告别,乘着仙器一下子全飞走了。
“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温连他们走没走不关谢梦征的事,谢梦征只想知道,他可不可以出来。
“这个我问过村长了。”柳儿竖起两根指头,“村长说仙人吩咐过了,要再关你两天。”
人都走了还关自己。谢梦征对温连这伙人表示实实在在的讨厌,竟然还关着自己,原因只是他说自己是纯阳宫的。
在下确实是纯阳宫的弟子,还是剑宗弟子,一招人剑合一用的出神入化,人神共愤。专业打奶三十年的谢梦征想道。
“你就老实待两天,我会给你带吃的。”柳儿喊了一句,见有人朝这来,急急忙忙走开了。
来的是之前那个少年,他来的很匆忙,把一个东西往破洞口一塞就跑了,要不是柳儿看见了,谁也不知道他来过。
“他给你扔了什么?”见人走了,柳儿又回来问谢梦征。
“馒头。”谢梦征抽了抽嘴角。
“嘻。”柳儿笑了一声,嘀咕道,“还算有良心。”
想完柳儿又冲谢梦征道,“你这几天老实点,等你出来了我会帮你的。”
帮什么?谢梦征望着馒头发呆,解决馒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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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御剑飞行,连青十身后的弟子凑到连青十身边,小声道,“大师兄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知道?”连青十回道,他跟温连交情又不深,温连有什么心事自然不会和他讲。
大师兄看起来心事太重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心事,偏偏什么都不说,差点没急死他们。
“昨夜回来就这样,会不会真的撞上……”那弟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连青十给瞪回去了,一路给撵到后面去,连青十对他好一通训。
再行三百里,便见崇山峻岭,重峦叠嶂,云雾缭绕,再近就是山门,上题纯阳宫三字,灵光缠绕,似像活物。
温连举起玉符来,就见山门层鳞起伏,水纹四散,太极图案自上空升起,温连见了,带着弟子直接进入其中,来到纯阳宫内门。
内门与外门大为不同,没了外头的郁郁苍苍,处处可见积雪,寒意入骨,修为低的弟子当场就打了个喷嚏。
“怎么改了气候?”连青十抱着胳膊也不好受,他想不明白,以前内门还是暖和的,转眼之间就变了。
温连对此一言不发,他只掏出一叠符纸来,让弟子分了用。
“大师兄。”远处的弟子见到温连上前行礼,高兴道,“大师兄回来了。”
“我欲求见掌门,麻烦你带师弟们寻个暖和处。”温连道。
“掌门就在里面。”对方笑道,“进去就是。”
“多谢。”温连点点头,又冲连青十等人抱拳告别,独自一人去见掌门了。
“真可惜,难得来一次内门。”握着灵符的弟子叹道。
“如今的内门是比不上你们外门了。”内门弟子抱怨,“一年到头都是雪景,又冷又无聊。”
“走吧。”
大殿正门的路已被人打扫干净,积雪堆积在边上,开辟出一条几丈宽的通道,温连走在上面,驾轻就熟拐了一道弯,向边上的偏殿去了。
掌门不爱待在正殿,无事一般都歇在偏殿,温连见了掌门多次,也知道该去哪里见人。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听见说话声,温连抬头看去,屋檐下有两人正在谈笑风生,一人瞧见归来的温连,停下话等着温连过来。
“回来了。”那人生了张娃娃脸,说话的声音却极为沙哑,像一个耄耋老人,装束打扮不低,正是长老的地位,他先是仔细打量了温连一遍,而后对身边的人说,“你让他白跑一趟。”
“小心驶得万年船。”对方笑道,他转身过来,正是仙人之姿,道骨仙风,尤其是那双眼眸,一抬眼便有满室生辉之感。
“见过掌门,师尊。”温连见了对方下跪行礼,一五一十上报华山之行,“弟子已查探过华山,并无异常。”
“我就说嘛。”希清听了温连的话,觉得夷简真是小题大做,“华山怎么可能有魔气,你还让温连亲自跑一趟。”
“你心疼弟子就对了。”夷简摇摇头,虚扶温连一把,“起来吧,这一路辛苦了。”
“是。”温连乖乖起身,站在边上不说话。
“既然人回来了,我也不叨扰你。”希清素来是个疼徒弟的,这会温连回来了,他也没了耐心再跟夷简闲话,当下就向夷简告别,带着温连离去了。
“无妨。”夷简笑道。
他从窗外目送师徒二人离去,低垂眉眼,敛下一片杀机。
“都看到了。”
“是。”一人自转角处现身,肩头落满了霜雪。
“做干净点。”夷简淡然道,“莫留活口。”
“遵命。”那人转身退去,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