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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落寞的坐在背光的暗影里,原本俊朗不羁的容颜此时披上了一层黑纱,让人看不真切。
小贵子换了丫鬟将那些已经凉透的菜肴撤下,往屋内看了眼,皱眉低低的叹了口气,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原封不动的,要是再这样下去,他真怕皇上会吃不消,这半个月以来皇上为了找娘娘可谓是用尽了人力物力,差不多把整个邱勐翻了个底朝天了,可尽管如此还是没找到娘娘的踪迹。
“小贵子,那些使臣可还在闹?”许久,屋内才传来沙哑低迷的男声,紧接着是酒罐子被扫到地上发出的碎裂之声,在这样清冷的午后,显得异常的刺耳。
“回皇上,还在闹呢,按理已经留了他们半月,按照咱们蚕夏的太祖典训是不该再强留他们了。”小贵子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道,如果皇上再强留那些人,只怕会引起其他国家与蚕夏的矛盾,更是给别的国家以可趁之机。
司马洛衣自是听出了小贵子的言外之意,他确实没有再留下他们的理由,毕竟这么多日的地毯式搜查,还是没有找到七儿,如果不是那些人藏的太好,那就还有一个更糟糕的可能,七儿已经在被掳的那天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就只能是塞外。
一想到这种可能,司马洛衣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小贵子道:“传令下去,今日重新开放城门,放了那些来访的使者,另外事先挑二十几个精明的士兵守在城门下,对于出城的人都要细细盘查,不得放过一丝一毫可疑的情况。”
“是,奴才这就去办!”小贵子心里缓了口气,皇上终于想通了。
小贵子走后,司马洛衣也疲了衣出门了。他忽然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七儿一定还在这里,既然全面搜查反而不能查出个所以然来,那么他就只能再次主动出击,放松敌人的戒备,来个引蛇出洞。
“主子,太好了。今日我们便可以回去了。”青莲还是做老妪打扮,一进屋后。脚步便恢复如常,健步如飞起来。
“喔——?那个家伙不继续搜查了?还真是折腾死你主子我了,在这里整整憋了半个月,真是无趣的很。”赫连晟一下子放下原本高高翘起的二郎腿,哗啦一下打开一把白花花的折扇,呼哧呼哧的摇了起来,花白的胡子斜飞的眉毛都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激动和兴奋,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那样, 漠哥哥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把凉儿许给自己为妃了。
越是这般想着。心内越是澎湃激荡起来,能取凉玉为妻,一直是他从小到大的愿望,而今,过完年。他便到了弱冠年华了,换做别人,早已是妻妾成群,可他至今仍然孑然一身,却是心心念念着等着凉玉及笄。
“青莲,你准备下,我们下午出城,不必太积极,司马洛衣那人不简单,更何况此刻他的身边还围绕着一群身份不凡的人在帮着他这个女人,我们既然坚持到了这一步,自然是半点也不能马虎。”赫连晟转头看了眼床上的那个沉睡中的女人,除了吃,就是睡,他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人为了她着迷。
这么想着,心里和心心念念的凉玉一对比,瞬间把苏七七鄙视到了墙角里。
青莲领命后又悄悄退了出去,屋内一下子只剩下呼呼大睡的苏七七以及那个小算盘打得噼啪噼啪响的赫连晟。
苏七七其实早就醒了,这几日她一直是该吃的时候就吃,该喝的时候就喝,无聊的时候就是躺着睡觉,根本不想甩那个无聊的男人,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被点了穴道,后来才发现她不仅仅被隔三差五的点穴,还顿顿饭菜里面拌软骨散,真是他奶奶的,腻没良心了,她是孕妇,孕妇懂吗?不能乱吃药的,这么想着,对那个给她吃这种药的男人更是恨的牙痒痒,而且最奇怪的是,她根本无法动用心神去召唤那些飞禽走兽,更别说让小葡萄或者那只鹦哥找到她了!
她的身子本来有着淡淡的药香,可不知道那个混蛋让那个叫青莲的女人在自己身手做了什么手脚,她现在全身都是那种讨厌浓重的胭脂气还有一种病入膏肓的味道。
这么愤愤的想着,在心里咒骂着那个人,那人竟然掀开纱帐坐到了她的身侧,看来那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呢,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赫连晟嘻嘻的笑着,显然心情极好,还不时的得意的撸一下自己的胡子“我知道你醒了,不要再装睡了。”
苏七七咻的一下睁开双眼,首先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后是不屑的别过头去,装睡总比整日对着这个“老头脸”好。
“啧啧,你不知道吧,司马洛衣已经下令打开城门不再搜查了呢,看来这个游戏他是终究玩不过我呢,等我们出了城,你也不必像现在这么痛苦了,很快,你就能解放了。”
赫连晟一眨不眨的盯着苏七七,努力想从她冷淡的神情里看出些别的东西来,可是,他等了许久,苏七七还是淡淡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不该伤心吗?那个她爱着的男人已经放弃她了呢,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终究没有国家间的利益来的重要,不是吗?否则,他也不会答应开放城门。
苏七七之所以那么淡定是因为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而她相信她的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为了找她,已经放弃了追杀那个老贼的大好时机,他为了她幽闭城门,全城搜索她的下落,这已经够了,即便他终是找不到她,她也不会怨他。
十二月的天气,又加之邱勐海拔偏高,四周又多山,到了午后三四点钟后,气温便开始继续的下降,那从山上虎啸而下夹着雪气的风异常的萧瑟寒冷。
苏七七的身上虽然卷了一床被子被丢在冰冷的马车里,可还是觉得有点冷,赫连晟和青莲坐在外面赶车,他们的身后还拉着几头骡子,骡子上象征性的捆了几袋干粮一些衣物,那骡子每走几步,都会固执的停下来,高昂的唱几个单音节,或者甩甩尾巴,对着对面走在后面的母骡子泡几个媚眼。
“站住,你们等他们过了,再走。”已经到了午后,出城的人竟然不减反而变得越来越多起来,原本在两侧盘查的士兵变得更加谨慎忙碌起来。
“是,是,老头子我不急,官爷们自便,慢慢来。”那声音倒是学的有模有样,竟然也看不出丝毫破绽来。
“你把帘子掀开,里面藏着什么人?”一个士兵带着几人围了上来,将身后的人隔出一段距离,这才转身开始细细盘查苏七七躺着的马车。
“里面是老头子的儿媳,前阵子得了流疾,一直不见好,老头子的儿子去年战死沙场,连个种都没留下,眼下就只剩这苦命的媳妇儿,老头子听说在塞外有个很厉害的玉山派,那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活神医呢,于是,老头就想着和老伴带上全部家当去碰碰运气。”赫连晟说话那叫不打一个草稿,泡沫横飞,亏他还说的出口。
青莲在一旁夫唱妇随,一起演双簧,掏出一块粗布兰帕子偷偷的摸眼泪,不知情的人看着那叫一个心酸,也都想起了自己在家的年迈父母,原本有点凶巴巴的态度一下子明显好转,大抵是不好意思再唬着脸,明显和颜悦色了很多。
“看来你们也是苦命的人,嗨,我听说那玉山派的人行事作风极为怪异,不入她们的眼缘,你们就是一路跪着磕头上去,人家也不一定肯 你们呢。”其中一个士兵感慨道,对于那个玉山派,多少是听到一些传言和故事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说归说,做归做,也不敢马虎,还是秉公办事,依旧掀了帘子,入目的便是苏七七那张普通的大饼脸,蜡黄蜡黄的,黄里还透着点白,是那种带着点夸张的苍白,双唇毫无血色,已经干裂了,看着有点吓人,而且,那扑面而来的难闻的怪味让那最先探头的士兵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骂晦气,这哪里是个水润的女人,简直就是个无法下咽病入膏肓的妇人。
苏七七的头是朝外放的,此时,她正睁着一双绿豆一样的小眼睛使劲的对着那个还站在帘外的士兵做着眼势,期望他能看懂她的暗示,可是,很显然,那个人根本就是连看一眼都不愿了,更是直接放下帘子走人。
苏七七郁闷了,也难怪那些人会认不出她!她要是看到自己现在的这副丑样,估计要一蹦三尺高去掐死那个男人。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只听一个士兵道。
“好嘞,谢谢各位官爷。”
帘外是赫连晟极力掩饰愉悦的声音,虽然还是苍老桀桀的,可是,苏七七就是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心里一定得意的要死。
当听到可以走了之后,她那个心灰意冷啊,那些把关的大哥啊,你们就不能再好好的仔细的看看她几眼么!
就在她心里那个恨那么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慢着,他们还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