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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密雨急,在偌大的少室山上,想找一个合适避雨的山洞也不容易。计无施抱着岳灵珊找了许久,直到天都黑了大半,才碰上一个看起来足够宽敞的,不过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人声。
“书上说山里的野果不能随便吃的,害怕有毒。”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某个被毒蘑菇整怕了的小家伙稍有怯怯的说道。
“小尼姑担心的话可以不吃。”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着,洞里传出吸溜一响,然后是美滋滋的咂嘴声,“嗯~~真香。”
“…………我也要吃。”
“小尼姑刚说了有毒的。”
“有毒我也要吃。”明显争抢的动静传出来。
“喂,你往哪儿摸呢,大姑娘不害臊。”
“已经不是姑娘了,拿来!”
噗通——带着笑意的求救声传了出来,“你别上来,我喊人了啊,非礼啦,喂,我都说非礼了。”
“我管你,躺好别动,拿过来。”
计无施看着透出星星火光的山洞,开始犹豫要不要这么走进去。
“好像是恒山派的小师父,还、还有田伯光。”岳灵珊听说了两人的婚礼,还听说了成亲当晚就不见人影了,不会是……不会是在这里洞房吧。
她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岳灵珊为自己的想法忍不住羞愧。
事急从权吧,总不能让岳灵珊继续淋雨下去。计无施故意大声咳嗽了两下,抱着人就大步走进了山洞。
从咳嗽声到走进山洞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等田伯光反应是够了,可是给林逸嘛,跟没有提醒一样。
所以当计无施抱着人走进去的时候,林逸正用跪坐的姿势骑在田伯光身上,两只小手抓着田伯光的手腕按在地上,口中叼着咬了一半的野果,好奇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计无施和岳灵珊。
这一幅骑乘式看在计无施和岳灵珊眼中,真是要多豪放有多豪放,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唯一还算幸运的,就是两人都穿着衣服,没有来一幕赤身露体啥的限制级场面。
饶是如此,岳灵珊还是尖叫一声把脑袋埋进了计无施怀里不敢抬头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现在退出山洞就太掩耳盗铃了,计无施秉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境界,视若无睹的将岳灵珊放下,姿势恰好侧对着仍然保持骑乘式的两人,免得直面尴尬。
林逸连忙腾出一只手将嘴里的果子拿好,惊讶的问了句,“岳姑娘,你不是在少林寺吗?”岳灵珊她见过好几次,还是有印象的,可是旁边这个人,就没有见过了。
“我出来走走,碰上一个坏人,不小心崴了脚。”岳灵珊不会撒谎,便吞吞吐吐说了个大概。
坏人……林逸的目光嗖的移到计无施身上。
“不是他,”岳灵珊赶忙辩解道,“他杀了那个坏人救了我的,不过雨这么大,我们就想着先到这里避避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虽然岳灵珊觉得在野外就……似乎不太好,不过人家是夫妻,他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后来者,还不幸的撞见了这一幕,怎么算都是自己这边理亏点。
“不打扰,我们也是来这里躲雨的。”林逸笑眯眯的一手拿着果子,非常自然的从田伯光身上爬了起来。
不打扰……只有小尼姑会这么想,田伯光不甘心到嘴的好处就这么溜走,瞅准时机手臂轻轻一划拉,林逸支撑身体的那只手便向外一滑,全靠这手撑着自己的林逸猝不及防的就趴回守株待兔的某淫贼身上,非常准确的嘴对着嘴贴到了一起。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岳灵珊现在觉得自己很打扰,非常打扰,她湿透了的衣服也没能把她脸上烧起的红霞褪去。
林逸看了一眼在地上滚做一团泥球的果子,气呼呼的盯着田伯光故作无辜的脸,“你故意的。”
“你别冤枉我啊,现在非礼我的可是你。”某淫贼摊开手做出任君宰割状,顺便强调了一下两人现在的姿势。
林逸语塞,可是她也没那脸皮,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再非礼一次讨回场子,只好可惜了那吃了半个的果子。
“岳姑娘,你衣服都湿透了,过来烤烤吧,”林逸说着一扭头问旁边的人,“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在下计无施。”林逸不认得他,计无施可认得林逸,听令狐冲提起过几次,这本人倒是比想象中的……彪悍多了。
也难怪会做得出还俗嫁人的壮举。计无施觉得挺有趣,正派中人敢跟规矩对着干的,除了令狐冲,也就是林逸了。
岳灵珊这才恍然察觉,自己都没问过他的名字,还是从别人嘴里讨问出来的,原本是个无关大雅的小事,她为何会有些在意。
“我去搭个架子,把衣服先烘干了吧,不然会生病的。”林逸小心的扶起岳灵珊走到山洞靠里的位置,把田伯光往外赶,“淫贼,你去那边,挡到路了。”
亲亲娘子发威,他敢说个不吗,不过看岳灵珊确实冷的嘴唇都青了,田伯光顺从的站起身,拎着单刀走到火堆的另一边坐下。
“淫贼,外裳借我用一下吧。”林逸把架子支好了,可是得要件能遮住的衣服。
为什么他要为别人脱衣服!田伯光眯着眼看了看旁边悠哉安坐的计无施,“人是你带来的,你不动手。”
计无施拍拍手站起来,“趁天还没黑透,我去打只野味回来大家好填填肚子。”说罢不等田伯光回话,他起身就出了山洞。
田伯光在心里发誓,计无施要是敢不回来,他就把岳灵珊从这里丢出去。
“你好了没有,”林逸看田伯光没动,嘟着嘴道,“不脱算了,我自己脱。”她的衣服没他的大才借用嘛,不给算了,她多脱两件不就好了。
“好好好,我脱,我脱。”亲亲娘子脱给他一个人看那是美事一件,可这会还有两个外人在呢,待会计无施回来他不就吃亏大了。
“小师父……”岳灵珊穿着林逸的一件外衣坐在架子这一边,开口叫了一声,却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还了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
“叫我林逸吧。”将岳灵珊湿透的衣服拧干了水一一晾好,顺便警告某淫贼不许回过身子。
田伯光很委屈,他就是想看,也是想看自家亲亲娘子好不好。
“林姑娘,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岳灵珊紧了紧衣襟,迟疑的问道,“我大师哥他……他那么厉害的武功,你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吗?”
“你说独孤九剑?”林逸歪着头确认,“我听说是你们华山前辈风清扬传给他的。”说罢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风清扬就在华山隐居,你们都不知道吗?”
岳灵珊摇了摇头,又问道,“大师哥是不是说他没有抢夺小林子的辟邪剑谱。”
林逸回忆了一下,“令狐师兄曾对我说过,他那晚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掌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在荒郊野外,回去之后,你爹就说他杀了林平之。”
“你相信我大师哥的话吗?”
“为什么不相信?”林逸不明所以的反问。
“可是我爹说的,跟大师哥说的根本不一样。”
“有一个人撒谎了呗。”林逸耸耸肩。
这就是岳灵珊心结难解的原因,两个人的言辞不一致,她却不敢揭开谜底。
“林姑娘,我问一句很失礼的话,你别生气好吗?”她自己真的解不开,她想知道,如果是林逸的话会怎么选择。
林逸看她郑重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你问吧,不过我不保证我能给你满意的回答。”
“如果,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
林逸迷茫的看着岳灵珊,绞尽脑汁进行代入,“你是说,如果我爹抢了辟邪剑谱,然后骗我,说是淫贼偷的,再让我跟淫贼一刀两断这样吗?”为什么觉得好诡异……
……岳灵珊迟疑的点头,“应该……是这样吧。”怎么她也被林逸这种代入法弄糊涂了呢。
田伯光背对着两人开始揉额头,能不能不要背着他说这么惊悚的话题,不戒和尚那个糊涂爹去练辟邪剑谱……想象着不戒摆出岳不群一样的嘴脸,田伯光觉得自己想想都会做噩梦。
林逸坐在原地托着下巴想了很久,久到计无施都掂着一只小黄羊回来了,林逸才一副吃了黄连的表情回答,“如果淫贼和爹都想要辟邪剑谱的话,不如把原剑谱拿出来抄上一份,大家人手一个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要争呢,不过是要剑谱上的武功而已,谁想要自己去抄上一份不行吗。
所以说生长环境决定了看待事物的角度,对于岳灵珊是个难以启齿的困扰,到林逸这里压根就不是事。
计无施听着这奇怪的话题发愣,怎么他出去了一圈回来,辟邪剑谱就变成路边大白菜一样的货色了。
外面大雨不停,即使有篝火,山洞里也暖和不起来。
林逸窝在田伯光怀里打了个呵欠,脑袋拱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岳灵珊羡慕的看了一眼,她还从来没有独自在外面过过夜,以前不是有娘亲,就是有大师哥陪在身边,总之是不会让她挨饿受冻的。
计无施的外衣盖在她身上,但是本身没有内力调息,身子还是有些冷冷的。可不管是碍于女儿家的羞涩还是碍于外人在场,她都强迫自己不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岳灵珊,你别犯糊涂,你们只是陌生人,陌生人而已,不要对他产生依赖之心啊。
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着话,岳灵珊终于还是抵不过困意,慢慢的睡着了。也许是雨停了吧,睡梦中她觉得身边越来越暖和,身子也就不由自主的向着更温暖的地方靠拢,最终完全驱走了寒意,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