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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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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谍影重重2

    到了下班的时间,温祁源奇迹般出现在话务室门口。他很自然地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披在我的肩膀上,用温暖的大手紧紧包住我的手,“阿楠,我们回家吧,今天有惊喜等着你。”估摸着祁源今天可能还会加班,我还特地约了顺路的李红梅一起回家,一个人真的太寂寞了。

    小丫头嘴巴特别甜,等我们夫妻交流完,她就主动打起招呼,“姐夫好,刚刚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完,你们先走吧。”祁源心里乐得开了花,可脸上还维持着严肃的神情。我有点不放心,“那怎么行啊?要不我们等你一会?”

    红梅赶忙推辞:“你家那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可等不急。话说出生那么久,我都没去看过她们,等有时间去你们家蹭一顿饭。”“好好好,随时静候你的大驾。”本以为今晚又得多一个电灯泡,已经乖乖认命的老温同志心花怒放,拍拍胸膛保证。

    当我们三个正聊得开心的时候,黄明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看到温祁源,上一次初来乍到只是微不足道的替代品,也不好意思主动出击。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自恃有事业、有相貌的大姑娘难道比不上一个黄脸婆。

    黄明艳搔首弄姿一番,不是理理额前的刘海,就是用手抹平军装上的皱痕:“这位同志在哪个部门工作啊?”祁源板着个扑克脸,不怒而威。不死心的黄家妹子干笑了几声:“我是112师通讯组长,请多多指教。”

    因为江瑞秋和婆婆是老乡的缘故,祁源和她也算点头之交,去朝鲜战场之前还悄悄拜托过江组长照顾妻子。他冷冰冰地反问一句:“江瑞芳哪里去了?不要穿上龙袍就以为是太子。”

    再厚的脸皮碰了几次钉子,也得偃旗息鼓。黄明艳暗暗骂道:果然什么马配什么鞍,白白浪费了一副好长相,比那位英俊潇洒的楼团长差远了。她冷哼了一声:“纵容下属放错的领导就是革命队伍中的一颗老鼠屎,要不是赶上好政策,她早八百年就流放边疆了。”说完头都不回一下,大步流星地走开。

    这一切搞得温祁源莫名其妙,傻呼呼站在那边。好心的红梅安慰道:“温大哥,被这种卑鄙小人气到真不值得。你和年楠姐还是早点回家吧,我看时间不早了。”这时祁源才回过神来,拉着我取车回家。

    “年楠,我是不是又错过什么大事?”温祁源一边奋力骑车,一边转过身紧张地问道。虽然大晚上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可这段路长年失修,一不小心很容易掉进坑里。我故意撩起他的外套将冰冷的手指头塞进去,假装生气地说:“专心骑车,等回家收拾你。”

    刚走到胡同口,我就看见一个唐堂蹲在四合院的大门口东张西望。这孩子也真是的,北京深秋的夜晚可比南方冷多了,一不小心就着凉。还没等到祁源刹车,我就从后座跳了下来。可能是落地点没有瞄准好,身子突然往前倾差点跌了个狗j□j,幸亏唐堂眼疾手快将我扶住。

    “奶奶和叔叔不在家吗?”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稍微有点儿扎手。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头发软的孩子心慈面软,以后肯定是个孝子。”可我却不认同这个观点,唐堂三四岁的时候就可以很独立照顾卧病在床的母亲,这不就是最好的范例!

    自从当了奶爸,温祁源同志一有闲暇就喜欢抱小猴子和小包子玩飞高高的游戏。上次回老家被我狠狠教训了一下,他才收敛了不少,这不又将主意打到最大的娃身上。祁汾听到门外有动静,赶紧走了出来,他也不顾自己大哥的心情,拉着我往客厅赶。

    打开门一看,婆婆正蹲在那激动地擦拭崭新的大家伙,两个小家伙不吵不闹,好像也感受到那一份喜悦。我走进去仔细一瞧还是上海产的,最畅销的蜜蜂牌缝纫机。四个抽屉加一个翻斗,它是最高级的“五斗式”。因为计划经济的缘故,各种牌子的缝纫机虽有质量差异,但价格却相差不多,有的只是地区差价。上海的价格即可成为尺子,据我估测这玩意要150元左右。

    祁源左手抱着唐堂,右手提着一个大布包,神神秘秘地走到我身边:“阿楠,这个惊喜还满意吗?”

    缝纫机,是五六十年代家庭主妇向往的重要生活设备。“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是当时老百姓穿衣的基本口诀,而要实现一件衣服“9年”服役期的完美度过,在50年代妇女都走出家庭参加工作的时代潮流下,光靠用针线缝缝连连显然已经不是能顶半边天的女同志愿意承担的事了,哪个丈夫都想攒钱给妻子买一部缝纫机。所以,多年来缝纫机与手表、自行车同为老百姓争购的“老三大件”。

    手表是老六哈尼结婚的时候送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还上这份重礼。自行车是公婆托关系买的,当做新婚礼物给我们小两口。由于当时技术水有限,这车使用起来并不算方便,正常情况下都是祁源在用,成为往返部队的必备法宝。

    家里唯一缺的就是一部缝纫机,考虑到家里的经济条件,我本打算今晚和温祁源商量一下,采取分期付款的办法去红旗的单位赊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我有再多的款式,没有一个像样的生产工具,那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实际掌握经济大权的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工资不是寄给战友家属了吗?哪里来的闲钱买奢侈品?”婆婆对于男女感情这块总是有超出同辈人的浪漫和包容,老人家早就拉开准备看好戏的小儿子,顺便把三个小的也“打包带走”。

    温祁源故作潇洒:“这点小钱怎么会难道大爷,小楠楠未免也太小看为夫的实力。”看到某人在那耍贫嘴,不老老实实交代问题,真的很火大。我用布将缝纫机盖起来,径自走回房间。他立马着急了,将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清楚。黎恂婶子教的这一招“欲擒故纵”真的很实用!赶明等红旗和小曼结婚了,让她再教几招驭夫之术。

    原来这部缝纫机是祁源托大哥买的。一个从美国留学归来的权威在上海举办学术交流会,院长研究让同样有留学背景的郑飘扬学习。趁着会议的空隙,他揣着巨款买了这部来之不易的大件。钱是温祁源熬夜写书挣的,他向汪书记提前预支了稿费再加上这个月的工资勉强凑齐。(千千小说独家发表)

    看在辛辛苦苦的份上,我很快就原谅了他。温家的家规完完全全是婆媳这两年制定的“霸陵条约”,我一向要求温祁源“食不言寝可语”。今天难得开心,我在饭桌上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其中包括姐妹来访和话务室发生的离奇事件。

    他的神情有点凝重:“那个叫楼牧的新团长,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此人深不可测,绝非善类。”“你怎么认识他?人家楼牧可刚刚从政治学院毕业啊!”我瞪大眼睛问了几句。温祁源做了一个求饶的动作:“老婆,本来打算文件下来再给你个惊喜的!我刚刚升为副团长,工资也跟着提了一点哦。”

    这家伙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没告诉我啊?等哪天买瓶二锅头灌醉,到时候套套话,现在我就当一个聪明的傻子吧。男人有了权力很容易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这辈子好不容易嫁到一个好丈夫,可不能再被抢走:“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你可要时刻保持自己的纯洁。”

    狡猾的家伙一下子就明白我的弦外之音。回到房间刚关上门,他就装傻凑在我耳朵边:“纯洁是什么?人家可是讲卫生、爱清洁的好青年,要不你检查检查?”没等我开口拒绝,他就猴急地用嘴唇将我堵住,抓住我的手一路往下。

    自打去年那个浪漫的夜晚以后,可怜的老温同志“独守空闺”。本想着打完仗,用“糖衣炮弹”攻下我这块阵地。可回到北京推开病房发现自己当爹,公公差点要断绝父子关系。为了补偿我,他夹着尾巴做人,好吃好玩地耐心伺候了几个月。期间攻克无数难关,今晚终于可以采撷胜利的果实。可未曾想到一见到迷人的老婆就失了戒备心,轻而易举地又犯了错。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此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缠绵的湿吻让我差点喘不过去来,祁源又不停地在我耳边呢喃:“老婆,我爱你!”这一切就如童话般美好,可爱的孩子加上贴心的爱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呢?祁源做了很多前戏,一再顾及我的感受,有好几次差点没忍住,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滚。

    “温祺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无论以后面对什么情况都不离不弃。”说完我主动亲吻他的眼睛,接着又在脖子背面留下专属记号。他接收到我的讯号,反手将我压在身下共赴*,他带给我的一次次的战栗令人像中毒一样的上瘾,爱让人欲罢不能。

    由于早上睡得太香,我们俩差点迟到。这还得感谢唐堂小朋友,他趁婆婆不注意准备溜进我的房间。祺源昨天把门反锁了,小家伙怎么使劲都打不开,动静太大一下子把我们两个都吵醒了。张开惺忪睡眼,低头一看将近七点钟了,我使出吃奶的劲将温祺源摇醒。为了给我买一部缝纫机,他连续熬了几天夜编写教材再加上昨晚的“辛勤劳作”,早就累坏了。

    等我火急火燎地赶到话务室,黄明艳正站在前面开晨会。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最角落的位置:“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裴年楠同志希望下次有点时间观念,不要搞什么个人特权。”

    今天真是倒霉,一下子落了把柄在她手里。按着黄明艳的个性,肯定会报告上级。我反过来安慰自己:如果真的能够让楼牧放弃让我当组长的念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黄明艳就得意洋洋地走到我面前:“裴年楠,楼团长找你有事,限你五分钟之内赶到。”

    其实楼牧本不打算找我麻烦,耐不住黄明艳的死缠烂打。为了配合上面的工作,他只能敷衍着答应,并叫黄明艳代为转告:30分钟之后去他那边“坐坐”。以抹黑别人抬高自己的黄妹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故意提前了二十五分钟,想让楼牧觉得我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人。却让我意外撞破惊天秘密。

    我赶到的时候,门正虚掩着,“咚咚咚”敲了几下,楼团长的办公室里面似乎没有人回应。回想黄明艳当时着急的神色,应该不会唬弄我,还是先到里面坐会吧。刚歇了不到五分钟,我发现墙角落有一张废纸,闲来无事还是捡起来扔掉吧。纸角边“0642”冒了出来,这不是我的工号吗?

    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实在好奇里面的内容,偷偷打开一看都是熟悉的数字,很明显这是一张没有备注名字的工号单。只见有的数字后面打了勾,还有的数字打了叉,唯独我的上面既有勾又有叉,这又是什么含义呢?纸片的抬头还写着“西方企业公司”这几个字,令人匪夷所思。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穿中山装的楼牧走了进来,很明显了一大跳:“你怎么来了?”“不是您让黄明艳通知8点半来这坐坐吗?”我满脸困惑地回答道。他大声咳嗽了几下,似笑非笑地说:“还以为你这么积极是专门来看我的呢!”接下来楼牧象征性地讲了讲遵守时间的重要性,当我走到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惊悚的声音:“不要试图解开谜底,否则好奇害死猫。”

    本打算晚上睡觉前跟祺源好好聊聊这件事情,刚吃完晚饭家里却来了两位贵客。“赵团长、楼姐,你们怎么来了啊?”我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又准备去倒两杯水。楼姐摆了摆手,笑着说:“年楠,咱都是老相识了,不需要这么客气。听老赵说你准备做私人定制的生意,正好过一个月就元旦了,单位有活动需要我组织一下,你这有没有好的款式推荐一下?”

    原来是生意上门了,温祺源这广告打得蛮响的,连领导夫人都知道了。我悄悄地对着老温竖起了大拇指,他小声地凑到耳边说:“记住下次得叫赵旅长,军衔往上挪一挪。”“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故意在小裴同志面前抹黑我?全师上下都知道温团长为了给娇妻买礼物天天熬夜,竟然在任职大会上睡着了。”

    楼晓凡的衣服很快就做好了,一件款式简洁的冬季旗袍,腰身比40年代宽松,并没有用刺绣,镶滚等装饰,色彩素雅和谐,体现出“得体大方”的风尚,让楼姐活动当天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上次给裴佩办满月酒的时候我就答应给她做一套衣服,刚开始死活不同意,最后我只能折中收了布料的成本费用。

    为了报答我,她动用自己的人脉,给我介绍了不少生意,渐渐在圈子内有了名气。我并没有因此放弃军人的身份,毕竟在关键时刻它相当于一张保命符。做到两头兼顾真的很难,多亏了全家上下老老小小的鼎力支持。(千千小说独家发表)

    转眼到了三个月后,已经是1954年2月5日,听公公说过几天匈牙利足球队来我们国家访问,到时候给他也准备一套像样的衣服。一路上我都在琢磨该怎么设计,连祺源跟我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走到112师大门口的时候,明显发现情况不对,站岗的战士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已经升为班长的小朱非常客气地和我们夫妻俩打了个招呼,偷偷地对自己的偶像说:“大哥,嫂子长得这么漂亮,你可得小心点啊!”

    “怎么了?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祺源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小朱压着嗓子说:“昨天后半夜有战士巡逻,在4号宿舍楼外面发现一具女尸,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法医解剖发现肚子里还有一个不到三个月的孩子,据说那个叫黄明艳的女战士还没结婚。真是丢人现眼啊!”

    什么?黄明艳就这样死了?真是令人震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