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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夜晚太久没有人陪伴,我和红旗整整聊了一夜,第二天两个人都顶着个熊猫眼上班。李红梅看到我这副模样,半开玩笑说;“年楠,你昨天夜里捉贼的吧,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憔悴。”组长为了照顾我这个孕妇,最近几个月都没有倒夜班,白天工作时间也很灵活,就和前世白领一样朝九晚五,八个小时的工作力度远远小于其他组员的负荷。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我摇了摇头,拿起耳机坐了下来,开始一天的忙碌。
今天是1953年4月2日,还有几天就是清明节了,仔细算算我和温祁源结婚将近2年。虽然满是愤慨和不解,但总会不经意间想起他,他在那片陌生的战场上是否安然无恙,担心他是否吃得饱睡的香。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不要想这个薄情寡义的臭男人,红旗以前常说工作的忙碌会让你忘记所有的伤痛。我主动跑到江瑞芳那请缨,一再保证自己拥有强壮的体魄,她才勉强答应让我负责接线。
“叮叮叮,叮叮叮”熟悉的电话声传来,我赶紧抓起话筒,熟练地说道:“您好,这里是114师0642号通讯员,请问您找哪一位,我帮您转接?”一个充满磁性地男中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同志,你好!请帮我转一下112师师长办公室。”我赶紧回答:“好的,请您稍等片刻。”大脑CPU高速运转起来,我赶紧找到师长办公室的号码,主动和那边通讯员沟通好,又清了清嗓子回复道:“这位同志您好,电话已经已经为您接通,现在可以为您转过去吗?”那个磁性的嗓音再次传来:“谢谢你,0642号同志。你的声音让我甜到嗓子眼了,真希望下次还是你接线。”我顿时愣住了,这是活脱脱的赞美还是职场骚扰啊?算了,就当做了一种心理安慰,证明姐姐我还是有市场的,温祺源等回来气死你!
第一个电话给我带来了好心情,接下来一天的工作有条不紊进行,江组长也慢慢放宽了心,最近组里人员调动比较大,很缺人手,她叮嘱我明天接着上机接线,如果撑不住再告诉她,最近大家都把我当做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现在终于能够发挥点人生价值喽,我当然一口就答应喽。背上军绿色挎包,一路上哼着小曲回到宿舍。吃完晚饭,刚刚准备上床睡觉。大晚上传达室的小朱来找我,这让我觉得很诡异,这实在是靓靓那次晚上来访留下的阴影太大,导致我对深夜造访的客人,都会反复琢磨几下才开门。
当经历过一系列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磨磨蹭蹭从房间出来,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我最可爱的小弟裴年林。他明显比上一次看到的时候胖了好多,个子也快将近1.7米,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活脱脱一个萌系小正太。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春天,但早晚温差还是蛮大的,弟弟一路上风尘仆仆肯定累坏了。我连声感谢小朱大晚上特地跑一趟,年轻小伙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说:“嫂子,你别客气啦。温大哥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的,我这是尽绵绵之力。”一旁站着的小弟立即纠正道:“是绵薄之力,朱大哥。”小朱含羞地解释道:“温兄弟,俺书读的少,你别笑话喽。我还有事,先走了哦。”
我赶紧让弟弟进门,仔细端详了半天,关心道:“年林,晚饭吃了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姐姐给你准备点?”他使劲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回答道:“姐,我不饿。娘一路上给我准备了好多吃的,另外我在火车上碰到一个大哥,他给了我许多好吃的。本来我还找不到你们部队在哪,是郑大哥送我过来的。本来我还想邀请他进来坐坐,他说有事先走了。”我摸了摸年林的后脑勺,开心地说:“不碍事的,等下次碰到,姐替你好好感谢一下他。”
厨房里的食物不多了,我就给他下了点面条,往里面放了一个鸡蛋。看着弟弟大口大口吸着面条,好像在品尝什么稀世珍宝,心里不禁感叹小时候没白宠他,这么捧我的场。怕他噎着,我特地起身倒了一杯开水给他,年林连声说了好几个“谢谢”。我打趣道:“土生土长的乡下小伙进了一次城,变得这么文气啊!”弟弟不好意思地回答:“姐,你就别嘲笑人家了,我这不是入乡随俗嘛。”
自从温祺源去前线之后,我就很少给家里写信,一是出嫁的女儿不便多管家里的事情,我相信以娘的本事,肯定能驾驭嫂子那匹野马;二是怀孕之后我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再加上丈夫不在身边,我怕自己会在信中不由自主地表露心情,这样子会给家人带来困扰。弟弟年林一脸期待地盯着我的肚子,嘴里还不停念叨:“姐,你怀孕这件大事干嘛不写信告诉我啊?娘知道了,肯定乐坏了。”听着弟弟熟悉的唠叨声,感觉时光又穿梭到几年前,岁月静好。我故意咳嗽了一声,半开玩笑地说:“年林,你喜欢侄女多一点还是喜欢外甥女更多一点啊?”他立即凑到我身边,谄媚地说:“就我姐和姐夫这优良基因,生出的娃娃肯定出类拔萃,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沉鱼落雁。”我打趣道:“那不难不女呢?”弟弟立即用手捂住我的嘴巴,一脸严肃地说:“裴年楠,你都快当妈的人了,以后不能这么口无遮拦,教坏我大外甥。”看他喋喋不休的样子,我只得坦白从宽,主动低头认错。
我们姐弟俩聊了差不多将近三个小时,可以说村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嫂子去年又生了一个女儿,为了压我一头,和娘死活闹腾好几个月,取了一个名字叫裴胜楠;玉娇姐和钱奎哥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可乐坏王大叔和钱村长他们一家了,直夸玉娇宜室宜家;张木匠的闺女张小花出嫁了,还是吴媒婆拉的红线,对象居然是陈文笙,真是令人吃惊;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事情要属李桂梅私奔了,据说那男人在县城里还有点势力,可惜家里有只母老虎天天河东狮吼,哪里有李桂梅解语花那么贴心啊!一来二去的,郎有情妹有意,就这么勾搭上。他们二人的事现在可是宁丰县城头条丑闻,大家都忍不住唾了一口痰,羞得大嫂扬言和她妹子断绝关系。
看看手表将近十二点钟,我拍了拍右半边床,示意年林赶紧躺下休息。他连连推辞,强调自己打地铺就好了,还不停冲我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我一把拉过他,强制给他盖上被子,小声地说:“年林,你温大哥去前线了,他临走前留下协议,要和我离婚。”“什么?”弟弟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激动地问道。大晚上这样子会吵到邻居,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开解他道:“缘分本来可遇而不可求,他既然不相信我对他的爱,我又何必傻傻付出呢。”弟弟愣了半天才开口说:“姐姐,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养活你和小外甥了,你不要担心。还有等温祺源回来,我给你狠狠揍他一顿。”温祺源可是活脱脱的练家子,弟弟估计连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看他那么坚定的样子,我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只能连声说好,又给他把被子盖上,轻轻地唱起了弟弟小时候最爱听的童谣“炒银豆,炒豇豆,炒到奶奶个窝后头,奶奶在家底折缸豆,嗲嗲在家的合(吃)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牙疼不是病,一同要人命。没吃糖怎么也会肿呢?求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