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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言儿竟然失踪了?”
管九娘骤然起身,慌乱中竟掀翻了面前正自我博弈的一方棋盘,玉制的白子黑子零星散落了满地,更有几粒乘势跳滚得不知所踪。
眼看着纠缠了她一下午的死局,此时却以这种诡异的方式不解自开,管九娘不免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却竟是豁然开朗,她终于想通这几日自己难以压制的慌乱来自于何处了,原因就在于管默言的太过乖巧顺从,想她早不知为这个不成材的女儿添了多少白发,怎么就没有想到,顽劣如她,何时这般安分守己过?
本以为她自从经历了这许多变故,俨然日趋成熟稳重,却原来她只是故作姿态的令她安心,私下里却早已另有打算。
抬眼望向眼前脸色青白交加,凤目含怒的俊秀男子,管九娘不由得暗暗叹息,她这个惯会惹是生非女儿啊!怎得就这般让人不省心呢。
“念儿,真是委屈你了,言儿如此乖张任性,多亏了念儿胸怀若谷,不予计较,且又一路悉心照顾维护至今,其情至真可感日月,偏生小女顽劣成性,今又不知所踪,我这为娘的亦深觉愧疚在心,还望念儿怜其身染恶疾,不要与之生了间隙才好。”
管九娘言罢,已是眼眶微红,泫然若泣,想她身为妖界四大长老之首,杀伐决断从不让须眉,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爱女成痴的母亲,如今女儿又不知去向,她如何不心焦似火!
花执念本欲先至管九娘这处来寻管默言,却不想管九娘竟也不知其所踪,顿时脸上乌云密布犹如暴雨临袭。
此时惊闻管九娘对自己的称呼,他顿时略显愕然的抬起头来,待得看清她隐含愧疚的慈爱目光后。心下倒是微微一动,凭生出了几许暖意来。
管九娘不拘他魔王身份尊贵,却以长辈之尊亲密的唤他作念儿,其心意已是不言而喻,想来必是间接的认了他这个女婿罢,
思及此,花执念立时退后半步,垂下头来毕恭毕敬的深施了一礼,言语恳切道:
“伯母严重了,念儿所作所为皆是心甘情愿。从无半点怨尤,我与言儿纠缠至深,如今已如骨肉相连。生死不离,念儿刚刚心忧言儿安危,言行举止如有冲撞,还望伯母莫要责怪。”
花执念说到动容处,亦是眉目染春。情意绵绵,即便此刻面对着管九娘,仍毫不掩饰眼底的深情,面色坦然如清风明月,灼灼光华溢满乾坤。
管九娘见此急忙上前一步,伸双手将他扶起身来。复又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石桌前双双坐定。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此刻管九娘紧握着花执念的手。更是满心满眼的得意,这男人绝色玉容却丝毫不显女气,清隽出尘的身姿,凌然如穿云鲲鹏,举手投足间王者霸气尽显。
刚刚管九娘声泪俱下的说了那一席话。表面看来是为自家女儿的顽劣向花执念致歉,实则却是借此以探得花执念心中所想。毕竟他身份尊贵,且自家女儿又是个天生的惹祸精,她这做娘亲的怎能不仔细的为她把把关。
只是想不到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虽然惯常胡混玩闹,但眼光确是极好的,这个女婿倒是甚合她意,心中这样想着,管九娘面上的阴郁之色竟也缓和了许多,不由得温柔笑道:
“叫什么伯母,恁的生分,念儿即已于魔界与言儿完婚,便是我管家的女婿,若不嫌弃,且随着言儿唤我一声娘亲便好。”
管九娘到底非人间那些寻常长辈,所谓的世俗缛礼自然完全不放在眼中,她已浮沉于世万余年,所见所闻不知凡几,花执念之情根深种,她岂会看不出,也不知道自家女儿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竟能令这般世间绝无仅有的好儿郎对其痴心不改,实在是有些暴敛天物了。
花执念这般心生九窍的人,岂会听不出管九娘的言外之意,知她这明显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当下立时起身,双手抱拳,满脸歉疚的向着管九娘一拜到底。
“小婿无状,只因爱之愈深,恨不能一夜白头,竟与言儿私定了终身,承蒙娘亲不怪之恩,小婿必将感怀在心,没齿难忘。”
管九娘本就是个不拘世俗的散漫之人,哪里会真的责怪花执念,一想到自己那个败家女儿不知此刻又身在何处给她惹是生非,她就一阵悲从中来,幸而还有个可心的女婿在身边,也算能聊以自慰。
起身将花执念扶起,并热络的拉回石桌前,管九娘此时早以不复初见时的客气有礼,一双妩媚动人的星眸微微弯起,温柔慈爱的笑意随之倾泻而出,倒平添了几分慈母的仪态。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念儿日后再不可如此客气。”
待得花执念复又起身,再三的谢过之后,管九娘这才微蹙眉心,沉声问道:
“念儿来坐,娘且问你,可还记得言儿离开之前都说了什么吗?”
花执念来时已是气急,难免失了往日的冷静自持,此时安坐于石凳之上,静下心来略一思忖,便已猜出了管默言的心思。
“据小婿猜测,言儿必然是寻那临渊去了。”
管九娘亦是个通透之人,经由花执念这般提点,她再将前因后果略想一遍,心下顿时也是一片了然。
管默言虽一贯没心没肺的诸事皆不放在心上,但唯不能容忍自己在意之人受一丝欺凌,那日她已然听出了管默言话语之中,似对临渊怀有诸多的不满,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后悔显然为时已晚。
将管九娘脸上的愧疚之情尽收眼底,花执念亦不追问缘由,只是继续问道:
“娘亲可知这临渊此时身在何处?”
“他当日只道有事自来寻我,我却不知他的下落。”
管九娘面露郁悒之色,心中只恨自己竟如此粗心大意,想那临渊早已非当日的子墨,如今他前事尽忘,对她毫无旧情,言儿若是一意惹恼了他,他岂会手下留情。
花执念心知管九娘与临渊之间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痴缠,他做小辈的也不便多问,遂强压下心中的焦虑,连声安抚道:
“娘亲莫急,您再将此事前后细细想想,或许还有转机。”
管九娘撇开心中愁绪,将一双莹白似藕尖的手指尽数拢进了衣袖中,纤长的秀眉颦蹙如峰聚,小扇般的眼睫微微颤动似展翅欲飞之舞蝶。
花执念自然不敢出声打扰,端是已然心急如焚,亦只得耐下性子来静坐一旁。
此时管九娘心中早已百转千回,正苦于应对无策之际,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计上心来。
“言儿曾有一故交,名唤蝶舞,乃是千年蝶精所化,世人只道犬类嗅觉奇佳,却是不知其实蝶类更擅此道,相信若寻得她来,千里之内必可觅得言儿芳踪。”
“如此甚好,娘亲但有驱使,念儿莫敢不从。”
花执念起身施礼,抬首间粲然一笑,顿令满室生辉,珠玉皆暗,一想到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再见到管默言那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他便忍不住勾唇一笑。
管九娘被他眼底的戾色大大的惊了一下,看来她家那不争气的女儿总算是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不过这样也好,总得有个能镇住她的人吧?不然她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再看一眼身侧风神俊秀的花执念,管九娘眼底的喜爱之情几乎满溢,天见可怜的,但愿这次能让她家那个死丫头狠狠的吃一次瘪,也省的她每每这般先斩后奏的惹是生非。
而远在思无涯的某人,此时却是喷嚏连连,鼻涕眼泪齐飞,原本的谪仙之姿早已荡然无存,狼狈的样子令身侧的临渊亦是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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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岚峰乃是千妖洞十里以外的一座孤峰,虽不敢说是一览众山小,却也是山明水秀,绿树琼花美不胜收。
在那密林深处,草木葱郁之地,有一株参天古树,枝干粗壮十人合抱尚犹不及,绿荫如盖可容百人乘凉,树冠顶端枝繁叶茂,隐约可见一蛹形木屋,屋外绿藤缠绕,香花点缀,似有流光溢彩盘亘其上。
花执念随着管九娘一路分花拂柳,穿林过径,方才停在了古树前,此处隐隐有花粉异香扑鼻,想来必是那蝶精的所在。
“娘亲,这里便是那蝶精妹妹的洞府吗?”
虽也不过才几个时辰,但花执念这声‘娘亲’倒是叫得越来越顺口,被如此皎如皓月的男子一口一声娘亲的唤着,管九娘只觉得周身舒畅,犹如春风拂面,说不出的惬意非常。
正待管九娘欲开口之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突然自树顶处悠悠然传来。
“姑姑向来忙碌得很,今日怎么得闲大驾光临,来时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好令蝶儿有个准备,才不至于怠慢了姑姑。”
花执念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五彩绫绡透裹裙,体态娇小玲珑的俏丽女子,翩翩然若蝶般自高树上飘落,女子面容清秀,笑容甜美,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的伶俐劲,尤其那双剪水秋眸,流光溢彩,顾盼生辉,很是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