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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赴死是管默言的劫,爱上管默言是花执念的劫,而子墨却注定了是她管九娘的劫。
可到底谁应了谁的劫,谁又成了谁的执念?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谜题,而答案只有在谜底揭晓的那一刻,才会真相大白。
临渊面色凝重的死盯着管九娘良久,总觉得脑海中似是有个影子在飘来荡去,在不经意间与那个记忆中的女子慢慢重叠。
“本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管九娘怵然一惊,她猛的转过头来,定定的直望着临渊,眼中狂热的光亮,让临渊莫名的心惊。
那么一个冷冽如霜的女子,原来也会流露出如此炙热的目光,只是她究竟是为何而突然流露出如此不同的神采飞扬?他竟会隐隐生出些不知名的恼意来。
管九娘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临渊,来自心底深处的那份期待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她甚至要不断的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奢望,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欣喜若狂。
他已经记起她了吗?他终于记起她了吗?
可是临渊眼中的茫然却又让管九娘再次冷了心,他那双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眸,此时竟盈满了猜忌和不解,甚至还有些冷漠与不屑,他根本就没有想起自己,即便是想起,只怕也不过是肖似某人罢了。
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吗?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得而复失的打击,管九娘只想转身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掌紧紧的捉住了她的皓腕,毋庸置疑的力量,逼得她不得不转过身来面对。
“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管九娘倔强的撕咬着花瓣一样艳丽的唇瓣,却就是不肯说出一句话来,临渊恼怒的瞪视着这个可恶的小女人。竟然敢无视他的发问,她想死吗?
管九娘的心里其实藏了太多的话,多到满满的几乎就要溢出来了一般,然而此时,她却什么都不想说了,还能再说什么呢?他既然已经将她彻底的忘记,那么一切都失去了再说的意义。
管九娘此时的心已是如浸滚油,疼得她每一刻都在煎熬,可是临渊却不肯放过她,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本王一定见过你。”
临渊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一定见过眼前这个女人,只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为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下颌处传来的疼痛,多少有些唤回了管九娘的意识。她终于开始挣扎,带着一丝愤然的绝望。
临渊没想到管九娘竟然还敢反抗,他本能的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妖精,然而手臂高高抬起来后,却又迟迟无法落下。
身体中莫名的涌出一阵浓烈的不舍。临渊不知道这到底是他的情绪,还是他的情绪,总之,他到底是无法真的伤害她。
一如刚才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她,临出手时却只是试探性的施了两层的力,且还在最后的一刻。故意让她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本王一定见过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遇见过?”
临渊第一次露出如此茫然无措的神情,仿佛梦呓一般的喃喃自语,他有些失神的死捏着管九娘尖尖的下颌,眼神迷离如黎明破晓时的雾霭。
透过管九娘娇艳如花的容颜,他恍惚的好似走进了一座广阔无边的迷城。进坎位,入干。退阵,进离,他明明按照破阵之法一路走来,却怎么都找不到出路。
该死!那个混蛋为什么要抹去了他的记忆?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张脸,他就会觉得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心头处突然袭来一阵巨痛,犹如万箭穿心,几乎让他疼得站不住脚,猝然软下身来,临渊仅凭着长剑的支撑,才没有彻底的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
到底是忍不下心来,管九娘惊慌失措的扶住临渊即将倒下的身体,将他身上全部的重量都移到自己的肩膀,左右望了望,见不远处犹存着一棵完好的月桂树,管九娘遂将临渊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单手搂着他的窄腰,将他扶到了树下。
望见他因干涸而裂开的薄唇,以及苍白的有些吓人的脸色,管九娘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她必须要死死的扣紧自己的掌心,才能抑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
“你到底是怎么了?”
忍了又忍,管九娘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她很想问他伤在了哪里?伤得重不重?伤得疼不疼?让她看看好不好?
可惜她不能问,她有什么资格问这些呢?说到底,她于他,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临渊心知这疼痛的源头,只是顺着管九娘的力道坐到了树荫下,他不自觉的蹙紧眉峰,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管九娘一时气结,竟是有些又好气来又好笑,这个男人怎么这般小孩儿的脾气,她不过就是刚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这厢便要以相同的方式回报给她吗?
到底是拗不过临渊的倔脾气,管九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幽的回道:
“其实你我并不相识,你看我面善,许是见我像极了你曾经的哪个故人罢了。”
“这不可能!”
临渊本能的反驳,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那个人的反应,而且一个人真的去关心另一个人的焦急是装不出来的,单凭管九娘刚刚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焦虑,他就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绝对与他有着莫大的牵连。
而这个世上与他有牵连的活人实在又不多,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临渊有些错愕的猛然抬起头来,他死死的盯住管九娘,心中顿时波涛翻涌如潮涨潮落,难不成竟会是她吗?
“你是管默言的娘亲?”
当临渊问出这句话时,其实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管默言虽然跟管九娘只有五分相像,且神韵又各不相同,但唯有这双眼睛却是极其相像的。
同样是媚眼如丝,同样是寂若沉潭,同样是雾蒙蒙的让人只要稍不留意,便再难以自拔,同样是明眸善睐,却又总隐含着一缕淡淡的哀思。
拥有这样一双眼眸的女人,往往长相于她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永远记住她的眼,即使惊鸿一瞥,也会刻骨铭心。
难怪临渊总觉得她莫名的熟悉,就是因为这样一双明媚如春花的剪水秋眸。
管九娘不自觉的皱起了秀眉,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但临渊已经不需要她的答案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与自己有过肌肤相亲,并且生下子嗣的女人吗?莫名的,临渊的心中竟然隐隐的升起一种不知名的欢喜来,如果注定要有这样一个女人出现的话,那么还好是她。
“跟本王走。”
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临渊此刻只想离开,六道三界并不是他该来的地方,找到了想要找的人,他也该回该回的地方去了。
“不。”管九娘想也不想的断言拒绝,就算明知道自己微薄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临渊对抗,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言儿至今还深陷不明的危险之中,让她如何能安心离开,即便明知自己是以卵击石,管九娘也是要试上一试的。
“你是本王的女人!由不得你说不!”
临渊有无数种方法让管九娘乖乖的跟着自己离开,可是他并不想强迫她,这是第一次,他竟会突然生出如此奇怪的念头。
他想要她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走,他想这或许不止是他的想法,也是他的心愿吧!
“可是你已经完全忘记我了不是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一定要带个陌生人在身边?”
事到如今,管九娘也不再隐瞒,临渊是什么人物,她在他的面前,从来都只有认输的份。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带她离开呢?临渊自己也想不明白,其实他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的,而且那条路似乎更一劳永逸些,那就是直接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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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本王走,或者是死,你选一个。”
临渊半敛着狭长的窄眸,居高临下的抱着手臂,冷冷的睨视着管九娘瞬间苍白的脸,有时候施加压力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他相信在死亡面前,没有人不选择乖乖的臣服。
“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给我个理由好吗?”
从来没人敢问临渊要理由,但管九娘竟然要了,临渊从没给过任何人理由,但是面对着这个于他而言仅仅是初次相逢的小妖,他竟然就真的给了。
“本王的女人,死也要死在本王的身边。”
这显然是个烂到了极点的理由,可惜临渊从来不懂什么叫甜言蜜语,更编不出多么动听的言语,他肯给她一个算不得理由的理由,已经是莫大的面子了。
管九娘不觉露出一抹极淡极浅的苦笑,她还在期待些什么呢?明明就是不可能的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