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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非你不可

作者:碎在手心的阳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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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轻松,但我却惊恐得无以复加,我怔怔的看着师父的脸,仿佛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认识过。

    地骨赤不同于人间的落胎药,它还是一种剧毒,只需一次,我这种修为的妖就永远没有做娘的资格了,而师父竟然连续给我饮了七日!

    我不能相信,这五百年来疼我宠我的师父,竟然那样残忍的对待过我。

    莫名的,我突然生出了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抬起头时,却正对上他冰冷的眼眸,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望着我,而与他对视的那一瞬,我立刻感觉到全身所有的汗毛都同时竖立了起来。

    其实师父的眼睛很漂亮,线条清晰,如同妙笔丹青细细描绘的一般,只可惜他的眸光太冷了,会让人不寒而栗,且还带着点淡淡的疏离和嘲讽。

    这样冷血无情的师父才是他的真面目吧?勉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我逼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坐回原处。

    我的行为似乎取悦了师父,起码我在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赞许,我心中冷笑,不反抗不代表屈服,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加诸到我身上的所有伤害全部还给你。

    见我如此俯首帖耳,师父终于满意的收回了冰冷的视线,转而望向远方,继续道:

    “想来她经了两世轮回,魔性愈见深不可测了,我试探着用神识冲破她体外的结界,却险些被她强大的魔性反噬,本来我没准备取你性命,但是那一刻我已经对你起了杀念,欲动手时你娘却突然闯进来。年少时,她老人家曾救过我一命,我对她感怀至今,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我对你出手,但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对我说,请求我一定要将你治好,你是全家最疼爱的小女儿,她们会用生命去守护。我知道自己身负重任,不该优柔寡断。可她于我有恩在先,我虽不甘心,却也只能暂时罢手。”

    我不知道当别人听到自己。曾经在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几经生死,会是何种感受?

    除了难以置信以外,我居然忘记了害怕,或许今天我受到得刺激太多了,以至于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作害怕了!

    “自那之后我便察觉。你娘果然起了疑心,每次我去看你的时候,她都会陪在你身边,一步都不离开,而我也没有再出手过,一来:是你娘在我无法动手。二来:是我发现虽然无法打掉那个邪胎,但她也不再生长了,她仿佛沉睡了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休眠状态,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控制她生长的方法,也就不再急于一时了,正在我思量着怎样才能让你自愿的饮下地骨赤时,你竟然前来拜师了。”

    所谓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讽刺的就是我这样的傻瓜吧。难怪娘会鼓励我离开这里,难怪我说要拜大长老为师时,她的表情那么怪异,原来她老人家早就察觉到师父的居心不良了。

    这一细想起来,娘怪异的地方不止一两处,只怪自己当时太粗心,时至今日才恍然大悟。

    记得有一次我跟师父下山办事,回来的晚了一些,娘竟急的寻到师父的家里来了,那是我还笑娘太大惊小怪,现在我才明白娘的苦心。

    我心中自有自己的思量,师父也不去看我脸上神情的变化多端,只是淡淡的继续说着:

    “你还记得这五百年来,你每天都要饮上一杯的养心茶吗?地骨赤就下在那里,因为它可以使邪胎陷入沉睡状态,停止生长,所以至今你仍不知道,其实你已经怀胎五百多年了。”

    狐族普遍都有心疾,很多狐族就是因心疾而死的,所以每天师傅给我端来热腾腾的养心茶时,我都会留露出满满的感激之情,现在回头看起来,却只觉得深深的讽刺。

    “虽然邪胎一直安分守己的沉睡,但她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得安心,我每日坐于天瀑之下凝神静思,却在偶然的机会下发现,原来天瀑的后面竟藏了个岩洞,而我之前并没有发现它,是因为洞口的封印刚刚才自动解除了,虽有些疑惑,但我还是潜入了洞中,进入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竟然曾经是妖族先祖清修的地方,洞内的摆设十分简单,仅有一张石桌和一个蒲团而已,已经尘封了几万甚至十几万年的石室,竟然没有一点灰尘潮湿的气息,我好奇的走到石桌前,却在石桌上面发现了一封先祖留给后人的信笺,展开信笺之后,我才感叹先祖的法力果然浩瀚无边,他竟然早就算到邪胎会在何时出现,甚至包括我此时置身洞中,皆在他老人家的预料之中。”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世的邪胎是你孕育出的,所以唯一能杀死她的人,也只有你。”

    即使极力隐忍,我仍是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了起来,师父居然要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那是我和子墨的孩子,她或许会长出跟子墨相似的眉眼,或是像子墨一样笑容温软。

    我管不了所谓的天下苍生,我只是一只小妖,我不在乎自己腹中的是不是邪胎,她是我和子墨的孩子,即使我没有能力护她周全,但我至少可以陪她一起死。

    虽然我低垂着眼眸,但师父太了解我了,单单从我的气息变化中,他就可以察觉到我情绪的波动。

    “我知道天下苍生的生与死,你根本不会在乎,但有个人的生死,你一定不会不在乎。”

    我疑惑着猛然抬起头,当对上师父那阴冷如蛇的眸光时,我的退缩只有一瞬,便立即倔强的挺直脊背与师父对视。

    我的心中仍然存着极大的恐惧,但此时我已不是当年那个独善其身的小狐狸了,不管面对怎样的危险,我都不能有任何的懦弱,因为我知道,在我的背后就是我的孩子,所以我绝对不可以退缩。

    十几万年以来,女人似乎一直是弱者的代名词,但当女人成为人母时,再弱质纤纤的女人也会瞬间强大起来,因为她亦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我不动声色的浅笑嫣然,一如往常般环住师父的胳膊,柔声问道:

    “不知师父说的这个人是何方神圣?竟然会让师父这般断言徒儿拒绝不得!”

    许是师父没想到我还会愿意亲近他,在我环住他手臂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但我还是在他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一丝狼狈。

    我暗自冷笑,师父,千万不要被我知道你对我还有其他念头,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正晃神时,师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的眸光依然冰冷,神色依旧漠然,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当子墨两个字从师父口中吐出的时候,我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见这个名字时,心就会莫名的抽一下,像被蝎子精蜇了似的麻酥酥的刺痛。

    我并不惊讶师父知道子墨的存在,我唯一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件事要将子墨扯进来呢?难道此事也与他有关吗?

    “师父,我不明白,此事与子墨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你口中的子墨,或许并非真正的子墨,而你对他,又了解多少?”

    师父眯着狭长的眼眸望向我,轻薄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我想到子墨那一夜的怪异,想到他望向我时哀伤的眼神,想到他明明不舍却硬要将我推开的矛盾。

    我迷茫了,或许,我从来不曾真的了解过他。

    “想知道关于他的事吗?”

    师父体贴的抚平我眉心的皱褶,当冰凉的指尖轻触上我的眉心时,我才霎时清醒过来。

    “不,如果子墨想我知道的话,他一定会亲口告诉我,既然他没说,就是不想我知道,所以我亦不会好奇。”

    “你倒想得开。”

    师父平淡无波的语调中,难得的带了点人情味,似怨似嗔,或许只是我的幻觉,但我已经没有心情辨别这些了。

    “师父还没告诉徒儿,此事与子墨有何干系?”

    师父的眸光闪了一下,可惜太快,我没有扑捉到那一闪而逝的情绪。

    “我想让你救的人,就是子墨。”

    “子墨!他出了什么事?”

    我震惊的抓住师父的衣袖,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情绪,顷刻间全部涌出。

    子墨怎么会出事?会是谁伤了他?是不是因为他度给我了近万年的修为,所以才会受伤的?

    我的心已经乱作了一团,手足无措的根本无法思考。

    师父的眸光越来越冷,他淡淡的抽回自己的衣袖,漠然道:

    “他没事,只是被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而已。”

    我不能理解师父的意思,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为何不去救他,何须大费周章的引我一只小妖前来献拙?

    似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所以不等我发问,师父已经给了我答案。

    “有些事,注定只有你才可以,开始我也以为你做不到,但你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你不足千年的道行却可以从我手下逃脱,若不是有你的引领,我也无法穿过这片雾林,所以救子墨,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