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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前有花,名优昙华,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开花,弹指既谢,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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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艶,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以为我不会爱上你,却没有想到,在不知不觉间,我便早已经遗落了整颗心,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发现呢?如果那样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了发生。”
凤泯赤着一双雪白玉足,拖沓摇曳的裙摆已经不知何时被扯得不见了踪影,她浑圆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外,上面还沾着点点的血迹。
旷野寂静得连呼吸都异常的清晰,除了偶尔飞掠的鸠鸟,这里几乎已经没有了生灵。
嘴角挂着飘忽的笑靥,凤泯趴伏在烬艶的胸膛低声呢哝,黝黑的眼眸空洞得如同千年古井,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是梦魇中的喋喋絮语。
“艶哥哥,我欠了你那么多,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凤泯细白的手指,轻颤着划过烬艶空落落的眼眶,他终于停止了流血,亦或是他已经再无血可流。
凤泯无声的眨着双眸,她执起他的一缕墨发轻轻的缠绕在指间,一圈又一圈,轻盈的睫毛终于不堪重负,白皙的脸颊上划落一抹殷红的血泪。
烬艶抬手准确的抓住凤泯作乱的手指,温柔的擎在唇边,细细的亲吻。
“报答还不容易?许我永生永世不离不弃可好?”
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凤泯的悲伤,烬艶始终擒着一抹浅笑,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绝美的弧度。
“不,我已经祸害了你一世,难道还不够?遇见我只能让你受尽苦难。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遇见我。”
“纵使神绝魂灭,我亦心甘情愿,即便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生生世世的寻找,直到找到你为止。”
烬艶执着凤泯的皓白手腕,突然用力的咬下去,直至齿间布满血腥气,凤泯乖乖的擎着手臂,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不如做个记号罢,你那么不乖。我怕来世我寻不到你。”
凤泯死咬着嘴唇,含笑的颌首,明知道他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拼了命的想对他微笑。
她犹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疯玩了一天的她,疲惫的趴伏在梨花树下午睡,他就那样不期然的闯入她的梦境。
她从来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男孩子,眉目如画的好似玉人。她笑眯眯的围着他打转,而他却小大人般的捏着她尚有些圆润的下颌,一脸沉醉道:
“你的笑容可真美,我愿以世间所有的无价之宝,来换你永远对我这样舒眉浅笑,你可愿?”
她有点害羞。又有点得意,最后在他一个泥娃娃的诱惑下,她颇为纠结的与他拉了钩。算是定下了君子之约。
为了讨她的欢心,他拼得满身的伤痕,为她捉来了一只比梨树还高的赤炎兽,这本是上古的神兽,凶残无比。她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喜欢,没想到他真的会去捉来给她玩。
看着他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她很没出息的抱着他,哭了个满脸花。
他搂着她细小的肩膀,任她抽泣着将鼻涕抹在他的衣襟上,万般宠溺的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他坏笑着揶揄道:
“鼻涕虫,爱哭鬼,再哭就不漂亮了哦!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是上天入地,我都会拿来给你。”
她跟他怄气,故意整日整夜的不睡觉,看他还敢不敢嘲笑她肉肉的好像个胖汤圆,后来实在挺不住了,竟然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当她看见他像个鬼一样憔悴的冲到她面前时,所有的怨气都化为乌有,她甚至开始自责,为什么自己总是如此的任性。
他捉着她的小肩膀,期期艾艾的看着她的脸,可怜的像一只惨遭遗弃的小流浪狗。
“小姑奶奶,我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千万别不理我,你不理我,比杀了我还难受。”
看他这样紧张,她又有些得意了,并时不时的以不理他为要挟,肆无忌惮的将他欺负得死死的。
她从来不知道,她会如此残忍的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彼时她才几百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韶华易逝,经年易抛,转眼间他已经成年,而她亦脱胎换骨般越发得面容精致,容色倾城。
他一身华服翩然而至,年轻的脸庞,俊美无尊,已经初具妖孽的雏形。
他得春风得意的摇着龙骨扇,挑着魅惑众生的桃花眼,邪笑道:“丫头,我已经继任了魔王,以后我娶你为后可好?”
她撇着嘴巴,一脸的不屑道:“才不要呢,我父王说我不能嫁人,我是凤族的储君,要继承王位的。”
“那——你娶我吧!”他瞬间便改变了主意,毫不犹豫的自贬身价,委身屈就。
她莫名的迷恋上重华君的冷酷,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将她无视的这么彻底。
她任性的扯着他的衣襟,无理的要求着:“烬艶,你要祝福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怮和决绝,狠心的背过身去,他冷冷道:
“凤泯,我可以纵容你试一次,但你要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放弃了,你便永远只能属于我。”
她清楚的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完整的叫她的名字,他清冽的声音,夹着一点点恨意的挤出齿间,绕梁三日的怨念,不绝于耳。
那时的她太过年轻,根本无法懂得他的悲伤,她没心没肺的放肆着,胡闹着,直到她揭开层层的薄纱,才愕然的发现,原来真相早就藏在这里,是她的粗心大意,才误了最好的时机。
她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如今终于想要珍惜的时候,却悲哀的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时间。
“烬艶,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上你了,或许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爱上了,只是我实在太粗心,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你会怪我吗?”
“傻瓜,我怎么舍得怪你!”
烬艶摸索着抚上她的脸颊,一如往常般宠溺的捏着她的小脸,虽然她早没有了小时候那种肉肉的婴儿肥,但他依然迷恋俩指间的细腻触感。
“不管你何时回头都不会太晚,因为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不来,我不走!”
眼眶热得有些烫人,她强忍着不想落泪,本想要露出一记最美的微笑,却不想仍是难以自制的落泪如雪。
她两手扶着他的肩膀,轻轻的踮起脚尖,檀红小口主动贴上他略显冰凉的薄唇,学着他的样子,一点点细细的啃咬,怯怯的卷着他的唇舌,吸允着他唇间的津液。
烬艶捧着她的脸颊,热烈的回应着她的亲吻,在生死的边缘,他们犹如相濡以沫的俩尾游鱼,就算明知道死亡在即,仍迫切的渴求着彼此身上的温暖。
在窒息而亡之前,凤泯轻轻推开烬艶的肩膀,她湿润的红唇沿着他的鼻翼,一直亲吻到他的眉梢,在烬艶宽阔的额头上,凤泯深深的印上一吻。
这就算是最后的告别吧!
烬艶,对不起,我恐怕不能满足你的愿望了,若有来世,我希望你绝对绝对不要再遇上我。
你会遇见一个好姑娘,她温柔体贴,美丽善良,你们或许会多生几个孩子,健康平顺,儿孙绕膝的尽享人生的喜怒哀乐。
待到垂垂老矣时,你们俩就一同靠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细数着彼此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根,亦或是只这样静静的相互依偎着,看着朝阳升起夕阳坠地,无波无澜风平浪静,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简单而圆满的度过。
所有我曾经幻想过,却没有时间去实践的美好,你们都要代我来完成!
这样该有多好!
口中骤然捻起一道决,凤泯退身侧开半步,指间自胸口勾起一抹殷红的心头血,在半空中飞快的结成印记,朱红色的符文停顿在烬艶额间半寸处时,竟生生的停住了。
再前进半寸,他就会将她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那些美好记忆,将只有她一人独自拥有,明知道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何她还会心痛的如同抽筋剥骨!
烬艶的嘴角始终弯着完美的弧度,就算他已经猜到了凤泯会做什么,仍是微笑着等待,不争执,不反抗,只要是她给予的,他都悉数接受。
看着眼前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烬艶,凤泯终于狠下心来,她撇过头去,玉臂轻扬,水袖曼舞,冰凉的袖口划过烬艶的脸颊,冷冷的触感,伴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烬艶近于贪婪的深嗅着熟悉的香气,下颌微仰,赤色的印记随着水袖的滑落,顷刻间打入他的眉心。
漆黑的墨发在空中四散开来,死灰般的脸颊上挂着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凤泯扶着额间,仰天狂笑。
相传:
彼岸繁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浮华变幻,终究太多伤。喧嚣、沉寂,终究躲不过悲凉。
蝶恋天涯,迁移一季,守望一季,对影两相弃,爱不为情生,璨璨泪如雨,流年,残惜,终究太多伤;繁花,落尽,终究逃不过凄凉。
分别,然后遗忘,便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