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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个呵欠，潘小莲在软榻上窝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睍莼璩晓
西门敬从帐册中抬起眼帘，看着眼皮半闭的潘小莲，轻声地道：“先去睡吧。”
潘小莲搬回虎堡第三天，西门敬就让下人将她的东西搬到了自己房间，决定与妻子同住。
对于这个决定，潘小莲倒是没有反对，夫妻本就应该是住在一起，像宫里妃嫔那样等待丈夫来找自己，得多哀怨啊！
“没事，再陪你呆一会儿。”潘小莲抬起眼帘，脸上并没有困意，其实她是在思量着如何处置玉萍。
这件事真的不告诉西门敬会好些吗？并不是想刻意隐瞒西门敬，只是潘小莲没想好该怎么说这些事！
“听小秋说，这几天你吐得厉害。”西门敬放下帐册有些担心地望着潘小莲，“大夫怎么说？”
潘小莲失笑，“男人不懂这些，怀孕的女人本来就容易呕吐，吐个一阵子就好了。等到四五个月之后就会慢慢不吐了，到时候我会变成小猪一样能吃！”
自己怀孕后，西门敬整日如临大敌，甚至为了能够早点儿回堡内陪她，将很多巡铺的事情交给了堂兄弟去作。
向潘小莲扔水球的三个西门堂弟也被迫开始学习打理家族生意，特别九爷西门蒴才十五岁，就整日跟着长辈和堂兄们东跑西跑，还要学会看帐册，少年欲哭无泪。
他从来不说一些过于甜言蜜语的话，最多就是对妻子表示一下关心，但潘小莲慢慢体会到了西门敬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也许就像六奶奶说的那样，自己的丈夫背负着太多的重任，早已经将喜怒不形于色、情感掩于冷静外表之下了。
正因为这样，潘小莲才拿捏不准玉萍的事说出来后，西门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听刘冬说最近你有些忙。”西门敬再度低头看帐册，淡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潘小莲微愣，抬眼看向好像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西门敬。
“是啊，我决定管理虎堡内务，玉萍身体不好不能协助，只有玉霞帮着我，所以忙了些。”潘小莲又换了一个姿势，拈起手边碟中的酸梅送进嘴里，“我已经派人去京里请六奶奶、去药庐请十奶奶回来，总觉得六老爷与十老爷这两对夫妇当年的事没个解决，，毕竟名声在外，让人议论走了模样反而对虎堡、西门家都不太好。”
“嗯，你看着办，别太累就好。”西门敬应了一声，提笔在帐册上批注着什么。
潘小莲仔细打量着西门敬的脸，发现他的确对堡中内务“没兴趣”。
坐起身，潘小莲将碟子放到矮桌上。
“相公，如果你的妾室犯了错……”潘小莲试探地问。
“你是正室夫人，又是虎堡当家主母，堡中内务都由你处置了，何况自家内府的事。”西门敬放下帐册，凤眸微弯、嘴角微挑，宠溺地道，“你拿主意就好。”
“真的？”潘小莲有点儿不相信这么痛快！
一般人不会是问“妾室犯了什么错”之类的吗？
西门敬干脆把帐册合上，拉开矮桌伸手把潘小莲拉到怀中，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嗅着那从未变过的、记忆中的桔香叹息地道：“她们早已在我的身边侍候，对她们我有责任，但若是犯错了，你这个夫人只要是秉公处罚，我也不会反对。”
潘小莲窝在西门敬的怀里，皱着眉。
“即使是将她们驱逐出堡，不再是你的妾这样的事，即使是玉氏姐妹……我也可以随意处罚吗？”潘小莲微仰起头问。
西门敬的凤眸炯亮地望着潘小莲，俊脸上的表情依旧让人看不出真实想法。
他是聪明人，一定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不会说这样的话！
如果他问，她要不要说？
潘小莲纠结着拧紧眉头，双唇也紧紧的抿起来。
西门敬与潘小莲对视许久，仿佛都在窥探彼此的真心！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处罚你的妾室？”潘小莲微微勾起嘴角，软声地问。
“如果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西门敬轻笑地道，“家宅内室不宁，多与妻妾争宠有关，若想内府平静，就像你当初对我说的那样，得给你这个正室立妻威吧。”
从那双明亮的凤眸中看出了什么，潘小莲的笑容扩大，小手轻抚在西门敬的胸口上，媚惑地道：“若相公你真的这么相信为妻，那我必不负你的信任。”
低下头在那双挂着笑的红唇上落下轻吻，西门敬心底深深叹息。
拥有一个自己喜欢、又如此聪慧体贴的妻子，他一生夫复何求！做人就该知足啊！
＊＊
“两位奶奶、夫人小心脚下。”刘冬在前引路，提醒着跨进玉萍所住的院子。
进了院子后，潘小莲先环视一下冷清的院落，看到一些原来摆在院中的花和盆栽因为疏于照顾，有些已经枯死了。
“叫她去你的院子就好了，还特意走这一趟，也不怕伤了身子。”十奶奶懒洋洋地道，“或者干脆直接捆起来沉塘就算了！”
“呵呵，你这张嘴啊。”六奶奶掩口摇头轻笑道，“多难听和吓人的话你都说，我却没见你真正做上几件。”
十奶奶也笑出声，倒没有反驳六奶奶。她们年龄相近，又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经历过一些事后反而意气相投起来。
放在过去，十奶奶是不喜欢圆滑处事、深受长辈喜爱的六奶奶，但六奶奶在六老爷纳妾后疏离丈夫，然后毅然搬进西门敬的府邸操持堡中内务，又要求和离，未果的情况下回娘家以示分离。
现在，潘小莲有事相求，一直对她喜爱有加的两位奶奶自然也应援而归。
“刘冬，该请的人都请到了吧？”潘小莲低声问刘冬。
“回夫人，都请到了，在小偏殿歇着呢。”刘冬恭敬地道。
“嗯。”潘小莲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往玉萍所住的屋子走去。
十奶奶和六奶奶跟在潘小莲身边，她们被请回虎堡后就从潘小莲那里听说了玉氏姐妹的事。
对于一向安守本分的玉霞，六奶奶倒是多了几分同情，听潘小莲说不会将玉霞的事告诉西门敬后，六奶奶表示赞同。
而玉萍一向目中无人，即使跟随在六奶奶身边管理堡中内务时也是事事独断专行，对六奶奶表面上是听从，背地里却我行我素。对玉萍的不敬，六奶奶也从来没在乎过，只要不出大乱子，她是不会斥责玉萍的。
“奴婢给六奶奶、十奶奶、夫人问安！”婢女小珍跑出来向几位主子问安，神色有几分慌张。
正室夫人到了，玉萍这个妾室却未相迎，看来真是怨恨至深！
刘冬先挑开帘子，潘小莲刚想率先进去，却被六奶奶拉住，“我在前面。”
“谢谢六奶奶。”潘小莲感激地道。
六奶奶考虑周详，怕玉萍做什么疯事，再伤到潘小莲。
虽然把玉萍禁足了，但潘小莲吩咐下人仍是对玉萍这里好生的照顾着，吃喝用度样样不缺不少，只是不能出门、只有一名婢女侍候。
“小玉姑娘，六奶奶、十奶奶和夫人来了。”婢女小珍在外室向里屋的玉萍道，但里面没有回声，婢女尴尬地回望三位主子，“我家姑娘……姑娘身子不适，所以……”
“算了，别替你的主子开脱了。”十奶奶不奈地摆摆手，然后对潘小莲道，“三爷一向重视规矩，现在你这个正室夫人不过是小惩了一下她，便这般的无礼！单凭这一点，你也可以将她逐出虎堡了！”
潘小莲由小秋扶着坐到外室的椅子上，然后请六奶奶和十奶奶坐到软榻上。
“十奶奶说得是，只不过有些事还是说明白了，让某些人心服口服才行。”潘小莲淡笑地道，看向自己带过来的两个嬷嬷，“去帮小玉姑娘收拾妥当扶出来给六奶奶和十奶奶请安，她可以无视我这个夫人，但对长辈的礼数不能没有！”
两个嬷嬷得令进屋，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玉萍的尖叫声！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放开我！我不要起来！我不要出去！哎哟……三爷！三爷救救萍儿……啊……”玉萍先是嘶叫，然后就是喊冤似的哭叫。
婢女小珍站在外室吓得头也不敢抬，双手扭绞着。
潘小莲打量了一下小珍，“你侍候小玉姑娘没多久吧？”她记得玉萍身边有一个侍候了很久的婢女，并不是这个丫头。
“回夫人的话，奴婢叫小珍。自从一直侍候小玉姑娘的侍婢小宛姐姐被转卖出堡之后，侍候小玉姑娘的婢女每隔数日就更换几个。奴婢也是在小玉姑娘禁足前一日刚被调过来的。”小珍怯怯地道。
换婢女？潘小莲与六奶奶、十奶奶对视了一眼。
一般都是下人侍候得越久越能摸准主子的喜好，侍候得才越好，哪有人不停的换下人？
里屋的玉萍还在哭叫着，却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小夏，去把玉霞叫来。”潘小莲对小夏道。
“是，夫人。”小夏领命出去。
良久，里屋的帘子一挑，两位发丝微乱的嬷嬷连拖带拽的把玉萍拉了出来！
看来，玉萍在里没少给两个嬷嬷添麻烦！既然有跟嬷嬷抗争的力气，也不像有什么起不来床的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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