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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大门，却是有一番景象。除了门房里面，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爷在看着电视咿咿呀呀哼曲儿之外，居然没有半个人影。
“怎么没有人排很长的队啊？”江凡揶揄道。
双婕脸色微红，自语道：“这不可能啊，有这样的好事情，居然没有人抢着来争取？”
江凡笑道：“我觉得啊，你把事情想的太坏了。你看，大家明显都不着急嘛！”
双婕嘟囔道：“这不可能，以前遇到发放助学款，连县教育局门口都排老长的队。可能是昨天才出的消息，所以有心思的人今天还没赶到！对，一定是这样的！”
江凡无语的摇了摇头，笑道：“就算是那样，难道省城周围就没有想申请的人么？人家为什么不着急？”
双婕双手叉腰，气呼呼的说道：“喂，你到底是哪边的？这事情一定有问题，你宁愿相信那帮蛀虫也不相信我？”
双婕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门房里的那位大爷。他从窗户里探出头来，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片在晨光的照射下，闪出一片白光。
“嘿，小姑娘，吼什么呐？卫生间在走廊最里边！”或许是见多了来机关上厕所的人，老大爷张口就说道。
于是，双婕的脸色更红了，她连忙说道：“大爷，我不是来……哎呀，大爷，是这样的，问您一件事儿啊！”
老大爷点了点头，道：“哟，今儿个倒是稀罕，问吧问吧！”
发现这老大爷真有点话唠的意思，于是长话短说道：“大爷，今天不是凡人爱心助学基金来么，怎么我看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啊？助学基金？”老大爷大声说道，“嗯，对，是有这么回事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大爷的话有些答非所问的意思，双婕无奈，说道：“是这样的，大爷，我是来申请助学基金的，今天怎么没人啊？”
大爷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姑娘也太心急了，这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呢。领导们都是吃了中饭之后才会过来的，要办事的话，你来早啦！”
双婕急道：“大爷，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领导们上班都那么晚啊？”
大爷愣了愣，反问道：“重要的事情？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怎么可能没有？”双婕更急了，江凡听到老大爷这句话之后，也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大爷说道：“没有啊，我在这里看了十多年大门，有没有重要的事情我肯定很清楚嘛！”
双婕顿时满头黑线，不知道看十多年大门和知道重要的事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大爷随即絮絮叨叨的解释道：“你们不知道，只要有什么事儿，门口肯定会贴公告的。哎，我记得我刚来那会儿，还是手写的通告，都是我自己熬浆糊贴的。后来就变成打印的公告了，我这老胳膊老腿也不中用了。这到后来啊，有了啥的点子公示牌，我这双眼睛也都看不清啦！你说这眼瞅着条件越来越好了，怎么好像教育条件却是越来越差了呢？”
双婕这个时候却是不想听老大爷唠叨了，她飞快跑到门口。点子公示牌上，果然只有一个庆祝教师节的公告，这已经是快一个月以前的公告了。
双婕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原来教育厅并没有下发通知。凡人娱乐的爱心助学基金昨晚开新闻发布会，但筹备工作肯定早就进行了。既然别人敢在前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说今天会来云山省，那肯定早已经与省教育厅联系好了，今天就是正式开始的第一天。
可是，省教育厅却没有一点动静，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双婕回到前门大厅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是烟雾缭绕，不仅江凡和门房大爷在那里吞云吐雾，就连肖狗剩，嘴巴里都叼着一根香烟。
双婕心情不爽的时候，其实是最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因此，作为肖狗剩这个名义上的高三学生的老师，看到他抽烟之后，双婕却没有任何说教的心劲儿。
再说了，连比这个更严重的事情都见过了，抽个烟的算什么。
此刻，江凡和门房的老大爷正兴致勃勃的聊着什么。双婕听了一会儿，却是江凡不停的制造话题拍老大爷的马屁，然后让老大爷说说这些年来云山省教育厅发生的事情。
双婕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江凡只是闲得无聊还是别有目的。这家伙，真当自己是微服私访来的啊。就算那些官员做事的风格有诸多让人不满的地方，他又能怎么样？
“没公告？”江凡问道。
双婕奇怪的发现，现在江凡的眉头紧皱，心情似乎比自己还不爽。
“没有！”双婕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然后不信邪的道，“我还就不信了，咱们等一等！”
双婕提议留下来，江凡和门房老大爷聊得正火热，因此也不想离开。至于肖狗剩，前面两位做出决定了，他自然不能有意义。这小子第一次抽烟，就独自一人抽没了江凡的一盒红河道，真是极具当少爷的天赋的败家子。
老大爷和江凡聊得开心，江凡请他抽烟，他则是请江凡三人到门房喝茶。只不过，双婕因为三杆大烟枪呆在门房那么狭小的空间里吞云吐雾，所以坚决不进去，而是在楼道里晃荡。
等了一上午，二楼那些领导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个开门的。在教育厅上班的小年轻过来搭讪的情况倒是遇到几次，让双婕不胜其扰。
这些人，有多少本事不知道，不过各个衣着光鲜，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只是张嘴就是浓浓的官腔，让双婕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临近中午，抽了江凡许多好烟的老大爷过意不去，举着饭盆说是要请三人吃饭。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一上午什么事情都没干成，让大爷请吃饭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刚刚走出门房，就见到一个个头比较矮的微胖中年人扶着一个六十多岁的高个老者走了进来。两人都是满身酒气，那高个老者更是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蒋厅长，这件事情，希望您能先考虑考虑我们市！”
江凡听到矮个中年人这么说道，随后，就见那个被称作蒋厅长的老者豪爽的挥了挥胳膊。
“你……你放心，这钱反正不花白不花。那……那边的代表，我已经打……打点好了。款项一到，你……你们是第一批！”
猫腻
听到两人的对话，江凡微微皱了皱眉。只是稍微一想，他就猜到两人说的，多半是关于爱心助学基金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凡人娱乐派来的人是怎么操作的，账务公开透明的情况下，或许会在教育厅有优先照顾的情况，但私底下贪墨钱的事情，应该不至于！
可是，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不贪污，会眼巴巴的一大早跑到省城来请厅长胡吃海喝？看着那货大腹便便的样子，怎么样都不像是能够自掏腰包为民办事的好官员。
双婕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气呼呼的瞪了那两人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向外面走去。
刚走出门口，就见迎面走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鬓角微白的中年人，他的腋下夹着一个皮包，一马当先，身后那个高个子年轻人，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他的跟班。
“双婕？”中年人看到双婕，眼前一亮，随即高声叫道。
双婕看到中年人，脸色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打招呼道：“高局长，您怎么来了？”
高局长哈哈笑道：“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在正好，待会儿跟我一起上去见见蒋厅长！”
双婕皱了皱眉头，当初她到西陵县教育局报道的第一天，这个高局长就曾经私底下跟她说了一些很恶心的话。
被她言辞拒绝之后，高局长对她的态度就一直都不怎么好。今天在这里看到她，要拉她一起去见那个什么蒋厅长，用脚趾头想都能够想得出他动的是什么龌龊的心思。
“高局长，我还有事，我就不上去了！”双婕果断拒绝道。
高局长眼中厉光一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双啊，你来教育厅是为了申请那个助学基金的吧？你没收到教育局下发的文件么？这件事情是由各地教育局协办的，如果都像你一样直接跑到这里来申请，人家省厅的工作还做不做了？”
听到高局长的话，江凡和双击诶瞬间就明白了。难怪这么大的事情，省厅没有发出通告，原来是内部通知各地教育局了。
当然，可能原因如同高局长说的那样，这种方法是最具有效率的处理办法。但是，就如同的刚刚见到的蒋厅长和那个矮胖的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教育局领导一样，这样的办法，总是能够给有意以权谋私者找到钻漏洞的机会。
这个时候，高局长才继续说道：“这次助学基金的申请，不光是我们教育局，其实县里的领导们也都挺重视的。钱就算申请下来，也会很紧张的。如果你在这次事情中出一点力，到时候我们县局在研究的时候一定优先考虑你们丹窊村。就算把丹窊村独立出来成立一所学校，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高局长的这番说辞，就是红果果的威逼利诱了。偏偏他打着官腔，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般人还真可能被他这番话给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