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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宛若只觉的胸口处一阵刺痛传来。
低头,便是见着舒紫鸢手执一把剪刀,就那么直直的插在了她的胸前。殷红的鲜血就那么顺着胸口汩汩而下。
抬眸,瞪大了双眸,死死的一眨不眨的盯着站在她面前的舒紫鸢。
这就是她疼了十七年,宠了十七年,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的女儿。现在竟然拿剪刀刺穿了她的胸口,要了她的命。舒赫对她还曾有那么一份侧隐之心,对她还手下留了一点情,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可是,她的女儿,这个她视如明珠般的女儿,在要她命的时候,却是连眼皮也不眨一下。没想到她曲宛若到最后竟是会死在了自己女儿的手上。
痛的不止是舒紫鸢刺在她身上的这一剪刀,而是舒紫鸢对她的这狠。她没本事把这份狠用在舒清鸾的身上,没本事把这份狠用在百里飘絮的身上,竟是把这一份狠用在了自己亲生母亲的身上。
一滴眼泪就那么从她的眼眶里滴落。
而站在她面前的舒紫鸢却是并没有因为自己亲手刺穿了曲宛若的胸口而有所慌乱与害怕,她的手里沾满了从曲宛若身上流出来的血,她的脸上依旧扬着一皇阴森的狞笑,她的眼睛里透着一抹狠辣,她的嘴角是上翘的,含着一抹得逞后的奸佞。
“为什么?”曲宛若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处,双眸含泪的看着一脸狰狞的舒紫鸢,不可置信的问道。
“为什么?呵!”舒紫鸢冷笑,笑的扭曲中带着恐怖,腥红的双眸如鬼魅一般的直视着曲宛若,阴森森的说道,“我说的不够清楚吗?如果你的死能换回我的一世荣华,那你死的也算是其所了!你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自己也说了,你这辈子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既然如此,那就尽你最后一份力,助了我啊!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也很清楚吗?这一切不都全拜你所赐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的孩子会没有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皇后会不喜欢我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舒清鸾会恨我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百里飘絮能当上太子妃吗?我从小到大,你都一直在我耳边说,我长大了是在当太子妃的,是在执掌凤印的!可是,你有说到做到吗?没有!你只说不做!因为你把全副的心思全都用到了你肚子里的那个儿子身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指着生个儿子然后翻身!真是老天有眼了,你想要儿子吗?他就偏偏不能你一个儿子!偏偏就让你再生一个女儿出来,而且还是一个只有一条腿的怪物女儿!这是对你失言于我的一种惩罚!你说你做人是不是很失败?和父亲同床共枕这么大年,到头来却依旧还是斗不过一个死了十几年的女人!到最后,你还是没能做到相爷夫人!既然如此,好就用你的一条命来换我一世荣华,你这条命死的也算是值得了!老太太恨不得你死,就连父亲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出动手!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又是一个毫不犹豫的狠狠的将那刺在曲宛若胸口的剪刀给拔了出来。
一股鲜血朝着她的脸颊喷了来出。
舒紫鸢却是连眼皮也不事眨一下,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曲宛若。
曲宛若用着一抹死不瞑目的惊悚的眼神盯着舒紫鸢,然后身子慢慢的往后倒去,摔倒在地。至死,都没有合上眼睛,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会死在亲生女儿的手上。
“啊——!”夏兰追上舒紫鸢的时候,却是看到了这么一幕。舒紫鸢亲手刺死了自己的母亲,手里还拿着那把剪刀,曲宛若倒在地上,瞪大双眸死不瞑目的盯着舒紫鸢,她的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处。因为仅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胸口处那被剪刀刺穿的窟窿好像还在往外流着血。白色的里衣已经被那鲜血染成了红色,看在夏兰的眼里是那般的骇人与惊悚,特别是曲宛若那看着舒紫鸢的那一抹死不瞑目的眼神,更是让夏兰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没想到,这二小姐竟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竟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可以下手。老太太虽是嘴里说着马不得曲宛若死,可是却也没见她出手,只是不让请大夫,由着她自生自灭。相爷虽然也是连杀了曲宛若的都有了,可是依旧还是在最后关头手下留了两分情,这才让曲宛若如打不死的蟑螂一般的活着了。可是,现在,却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结束了她的生命。
夏兰突然之间觉的,二小姐那就是一个魔鬼。用着一脸惊悚恐惧的眼神,战战兢兢的看着背对着她的舒紫鸢。
舒紫鸢转身,手里还是拿着那把沾了曲宛若鲜血的剪刀,她的脸上同样尽是血渍。双手拿着剪刀,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处的夏兰走来。她的脸上挂着一抹阴森如鬼魅一般的狞笑,她的眼眸里藏着一抹浓浓的杀气,唇角噙着一抹诡异的森笑。
夏兰浑身直打寒颤,双腿微微的颤抖着,不断的往后退着步子,双眸惊慌无措的看着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的舒紫鸢。
“二……二小姐……奴婢,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夏兰不断的往后退缩着,舒紫鸢却步步紧逼,然后朝着夏兰露出一抹森森冷冷的阴笑,“没有看到啊?那不如本宫告诉你可好?你看到没有?我娘死了,倒在地上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她会死吗?你看到没有,我手上拿着剪刀,你手里沾着她的血。是我亲手把这剪刀给刺进她的胸口的。你又知道我为什么在杀了她吗?”
夏兰摇头,猛的直摇头,双眸惊恐万分的看着舒紫鸢,“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不知啊?”舒紫鸢阴森冷戾的看着夏兰,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她该死!刚才你不也听到了吗?祖母和父亲都恨死她了呢?你也说了,是她惹怒了父亲的,父亲甚至还想亲手杀了她的,只是怕弄脏了自己的手,这才没有亲手杀了她的。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本来就该死?既然该死,那我就成全了她罗!如果她的死能换回我的一世荣华,你说她是不是也算死的其所了?”
“是!”夏兰一咬牙,对着舒紫鸢重重的点头,然后恨恨的看一眼屋内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曲宛若,“二小姐做的对!二小姐没有做错,相爷是这么说过,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只不过却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二小姐,奴婢知道您现在在宫里处处受到太子妃的排济,如果相爷再不为你出头的话,你如何在东宫站稳了地位。奴婢也相信,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绝不会是二小姐弄没的。定是太子妃那个贱人使计陷害于二小姐。所以,二小姐这么做是对的,反正老夫人和相爷都恨不得曲姨娘死,二小姐现在这是在帮着老夫人与相爷清除了后患。”
听着夏兰这话,舒紫鸢脸上的狞笑微微的敛去了些些,竟是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双眸直视着夏兰,沉声问道:“本宫知道你向来对娘亲忠心耿耿,倒是没想到你竟是会说出这般的话!”
“扑通!”夏兰重重的在舒紫鸢面前跪下,然后又是重重的一个磕头,“奴婢对二小姐,呃,不,对侧妃娘娘一样忠心。不瞒侧妃娘娘,曲姨娘的身子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能撑到现在完全就是靠着一口气,就是想见侧妃娘娘一面。姨娘曾对奴婢说过,她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大小姐和老夫人害的。如果不是因为大小姐和老夫人,她一定会是相爷夫人的。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侧妃娘娘,如果她能在临死前再见一面侧妃娘娘,那么就算拿她的命换娘娘的一世荣华,她也心甘心情。所以,娘娘莫须自责,这是姨娘自己的心愿。姨娘做什么都是为了娘娘好,只有能帮到娘娘的,姨娘是绝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舒紫鸢的眼眸微微的闪烁了一下,转眸朝着屋内那躺在地上的曲宛若身上看了一眼,眸中竟是划过一抹浅浅的伤心与自责,然后轻声的问着夏兰:“当真?她真的这么说过?”
夏兰猛的直点头:“奴婢不敢有半点虚言,这确实就是姨娘的意思。所以,侧妃娘娘真的无须自责的。如果她的死能让相爷重新帮助侧妃娘娘夺得太子妃之位甚至母仪天下,那么姨娘的死也算是有所值了。”
舒紫鸢似笑非笑的看着夏兰,就好似要将夏兰从头到脚的打量个遍一般。看的夏兰浑身的不自在,心里那叫一个毛毛的发耸,完全就不清楚这舒紫鸢用着这般怪异的眼神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敢抬头与舒紫鸢对视,是以只能跪地垂头,一脸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样子。
“本宫相信你说的话。”舒紫鸢阴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奴婢谢娘娘相信奴婢。”夏兰对着舒紫鸢磕头。
“夏兰。”
“奴婢在。”
“想跟在本宫身边替本宫做事吗?”舒紫鸢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剪刀,一边问着夏兰。
跪在地上的夏兰身子猛的一僵,抬眸一眨不眨的望着舒紫鸢,微微的张大着嘴巴。
“怎么?不愿意?”舒紫鸢似笑非笑的睨视着她。
“不是!”夏兰赶紧摇头,“能为娘娘效劳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是高兴的不知所措了。”
舒紫鸢抿唇一笑:“本宫要的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若是让本宫知道你如果心存不轨的话,你该知道本宫会怎么做!”
夏兰猛的对着舒紫鸢直磕头:“奴婢绝不敢有二心。奴婢是姨娘的人,姨娘最在意的便是娘娘,如今姨娘不在了,那奴婢便就是娘娘的人。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为娘娘做事,绝不敢有异心!”
舒紫鸢冷冷的斜她一眼,将手中的剪刀往地上的一扔,对着夏兰说道:“去请祖母和父亲过来,就说本宫替他们解决了障碍。”
“是!奴婢这就去。”夏兰又是一个磕头,快速的起身,略显有些不稳的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文源阁
“祖母,出事了!”老太太刚回文源阁没一会,便是见舒映月一脸惊慌的朝着这边走来。
老太太略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何事如此惊慌?映月,你是相府的三小姐,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祖母如何为你寻得一门如意亲事?”
舒映月赶紧对着老太太侧身行礼:“映月有礼,祖母教训的是。映月一定谨记于心。”
对于舒映月的儒子可教的态度,老太太非常的满意。端起一杯热茶,慢条斯理的抿一口茶,这才不温不火的看向鞠着身子的舒映月,轻声问道:“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舒映月双手叠放于左侧腰际,对着老太太十分恭敬的说道:“回祖母,刚才祖母离开后,二姐姐冲进来掀开裹着四妹妹的襁褓,然后在看到四妹妹后又冲撞了父亲,然后气急败坏的跑开了。映月有些不放心二姐姐,是以跟上去。本是想去好好的劝劝二姐姐,不管怎么说,就算她现在是太子侧妃,那也还是父亲的女儿,又岂能对父亲无礼。然后只见二姐姐跑进了曲姨娘的绛绫阁。”
“母女俩一般货色!”老太太十分端庄的端着茶杯,在听到舒映月说舒紫鸢对舒赫无礼又跑回了绛绫阁时,冷冷的撇了这么一句话,“定是找曲宛若诉苦去了。怎么着,她这还想让曲宛若替她出头,也不想想她曲宛若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舒家要是指望她,那是三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了!真是什么样的货色教出什么样的货来!”说完,再度端杯至唇边,浅浅的抿上一口。
“二姐姐并不是去找曲姨娘诉苦的。”舒映月略显有些急切的看着老太太说道,“她是去找曲姨娘算帐的,然后……然后,她已经把曲姨娘给杀了。”
“噗——!”老太太正好一口茶饮入嘴里,乍听舒映月说舒紫鸢将曲宛若给杀了,就那么毫无形像的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刚才的那一副优雅端庄全然不见。
“你说什么?”此刻的老太太倒也是顾不得自己端庄不端庄了,端着杯子的手微微的有些发颤,抬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舒映月,“舒紫鸢做什么了?”
舒映月深吸一口气:“二姐姐把曲姨娘杀了!”
“啪!”老太太手里的茶杯掉地上,杯碎茶溅了一地。
“陈嬷嬷,快,赶紧去绛绫阁!”老太太微颤着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同样惊呆于原地的陈嬷嬷说道。
老太太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曲宛若,那也没有亲手对她怎么样。不管怎么说,这舒家的门脸还是十分重要的。曲宛若是害互了她的长孙,甚至还害的舒赫的小妾没一个怀上孩子。可是,这些那都是她暗地里做的,明着她曲宛若可是一个十公得体的妾室。老太太向来最在意的便是舒家的门面与舒赫的仕途,当初为了让女儿进宫为妃,不也是为了替舒赫铺路吗?尽管那时候的舒箐并非十分情愿的入宫,但是为了舒家,为了舒赫,她还是软硬兼施的让女儿进宫为妃了。
所以,这会若是让人知道舒家的女儿竟然亲手弑母,那对舒家和舒赫都会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映月,赶紧去告诉你父亲一声。”老太太在陈嬷嬷的搀扶下朝着屋外走去,却也不忘交待着舒映月,“让他赶紧到绫阁,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她舒紫鸢离开相府。这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也不能让其他下人知道。知道没?”对着舒映月厉声的说道。
“是,祖母,映月知道。这就去告诉父亲。”舒映月对着老太太一个鞠身,赶紧与老太太一道出屋,分头行动。
老太太到绛绫阁的时候,只见曲宛若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舒紫鸢则是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竟然还若无其事般的端着一杯热茶一脸淡然的饮着茶。她的脸上依旧还沾着不少的血渍,她的衣襟衣同样也沾着血渍,就连她那端着茶杯的手同样也是血渍斑斑。
见此,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坐在尸体边上饮茶?
她到底还是不是人?
老太太用着惊恐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若无其事饮着茶的舒紫鸢。
“孙女见过祖母,恕孙女无法给祖母行礼。”舒紫鸢继续饮一口茶,对着一脸惊悚的老太太漫不经心的说道,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你……你……”老太太微颤的手指指着舒紫鸢,又指了指地上的曲宛若。
舒紫鸢抬眸,似笑非笑的对视着老太太:“祖母想说什么?本宫这不是替祖母了了一桩心事吗?这又不是祖母下的手,何故把祖母吓成这样?本宫都不怕,祖母怕什么?”
舒赫迈步而入的时候,正好听到舒紫鸢目中无人般的对老太太不敬,她的脚边躺着一身是血,没有半点气息的曲宛若。依旧还是死不瞑目的瞪着双眸。
尽管他是有杀曲宛若的心,可是到最后,他依旧还是给她留了一条生路,就由着她在这个院子里自生自灭。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初他确确实实的是对她用过真心的,也是真心诚意的想过用大红花轿娶她为妻的。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或许她真的不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当年的那个曲宛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如果不是这些年来,他纵容默许着她做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她根本就不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是以,其实说到底,是他把她害成这样的。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两个女人。
沈兰心是因为他而死的,尽管他没有亲手对他怎么样,可是曲宛若对她做的那一切,每一件每一桩他都是知道的,是他的默许和纵容,曲宛若才会变本加厉,到最后竟是在她的膳食里加了水银粉,才会使得他们母女俩离世的。
曲宛若对清鸾做的那些事,也是他默许的。
对于清鸾这个女儿,他是亏欠的最多的。自她出生,他便没有真心的抱过她一下,也没有真心的看过她一眼。就算是抱着她,那也是碍于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不得不做个样子给人看看而已。他从来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不说,更还是由着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处处对付着她。他一碗水不止没有端平,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给过清鸾这个女儿一口水。所有的水他全都给了舒紫鸢。可是到头来,这个女儿却是成了这个样子?!
这让舒赫如何能够接受?
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之后,突然之间他就好似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一样。只是,这时才发现,他想通了,可是却已经晚了!
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在他想在弥补的时候,却是发现已经不由他了。
“啪!孽女!”舒赫一个重重的巴掌的挥在了舒紫鸢的脸上,怒不可遏的盯着她,“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是你生母!你竟然可以丧心病枉到这个地步?”
五个手指印十分清晰的印在了舒紫鸢的脸上,唇角亦是渗着血渍,再加之脸上那原本就沾着的斑斑血迹,倒是让此刻的舒紫看起来更加的狰狞恐怖了。舒紫鸢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手中的茶杯已经在舒赫那个巴掌落下去的时候,掉落,杯子里的茶水全部都泼在了曲宛若的身上。一些茶叶撒在她的脸上,再加上那死不瞑目的瞪大的双眸,怎么看怎么都是那般的诡异与恐怖。
“父亲。”舒紫鸢伸手擦拭掉唇角的血渍,对着舒赫似笑非笑的说道,“女儿在这是替你和祖母清除障碍,你们俩不是都恨不得她死吗?她背着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你不是很不待见她吗?我这可是在行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孝心!既然你说杀她只会脏了你的手,那么就由我这个当女儿的给替你脏了这一身吧!怎么,女儿替你做了事,父亲倒是不高兴了?”
“孽障!孽障!”老太太微颤的手指直指着舒紫鸢的鼻尖,一副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一般的咬牙切齿道,“舒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孽障!竟然弑母!她再不坏,再差,那也是你的生母!是她生的你!你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天打雷霹吗?孽障啊,孽障!舒家出了这么一个孽障,我拿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老太太就差捶胸顿足了。
“哈哈哈……”舒紫鸢看着捶胸顿足的老太太狂笑,“孽障?”转眸皮笑肉不笑的直视着舒赫,“父亲,女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父亲也是这么骂舒清鸾那个贱人的!你还让她去死,免的败了舒家的门!她倒是听话,竟然就真的上吊自尽了。可惜她命硬,竟死不了!如果她当初她死了,今天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本宫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手指直指着地上的曲宛若,声音加重了一些,“也不至于这么快的死!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本宫的错,要怪要怪,你们就去怪去恨舒清鸾好个孽障,她才是舒家真正的孽障!”
“你……你……你……”老太太竟是被她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颤抖着手指指着她的鼻尖,然后只觉的一阵头晕目眩的,如果不是陈嬷嬷扶着她,只怕是要摔倒在地了。
“啪!”舒赫又一个巴掌挥在了舒紫鸢的脸上,“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不是东西的东西!你弑母,是会遭雷霹的!”
“呵!”舒紫鸢再次冷笑,再次用袖角擦拭去嘴角的血渍,“雷霹?那你就让它来霹我好了!本宫既然做了就不怕雷霹!父亲,本宫做这么多,那可都是为了你!她害的你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难不成你还想让舒家断子绝孙,临了连个送终的儿子都没有吗?这下好了,本宫替你除了她,你可以重新纳几个小妾,生几个儿子都不会再有人给她们下药了。父亲,当女儿当到本宫这个份上,那也真是没有了。你看,舒清鸾就不会是吧?她不止不会,还是处处与你为敌。更是处处与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为敌。父亲,你是本宫的亲生父亲,是太子殿下的亲舅父,难道不应该一如既往的帮助扶持太子殿下吗?可是,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你身为宰相,是朝庭的一品大员,是太子殿下的舅父!可是你却与安逸王府狼狈为奸,与太子殿下为敌,你妄为人臣与人父!不过,太子殿下念及与本宫的夫妻情义,又念及与你的君臣情份,对于既往不咎,只要你重新支持与协助太子殿下成大业,铲除了安逸王爷南宫樾,你依旧还是国舅加相爷,甚至以后的国丈!”舒紫鸢说的一脸义愤填膺,慷慨激卡昂。
“呵呵!”这回换舒赫冷笑,凌厉的双眸直视着舒紫鸢,“若是本相不答应呢?”
“不答应?”舒紫鸢阴沉的双眸如死神一般的盯着舒赫,“皇后娘娘说了,夏家就是前车之鉴!”
“别忘了,你也姓舒!”舒赫怒喝。
舒紫鸢抿唇冷笑,“当初太后也姓夏!本宫既然进了皇家的门,那就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你说,本宫姓不姓舒有何区别?还有,”说话间转眸朝着老太太瞟了一眼,然后阴阴森森的说道,“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祖母在看中的便是舒家的门风与声誉。若是让朝中其他大臣知道,本宫亲手杀了自己的生母,还有娘亲给父亲生了一个只有一条腿的怪物女儿。你说,朝中大臣会如何议论于你,父亲?如此,父亲在朝中可还有威望存在?本宫无所谓,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过如此倒也是死得其所,助了太子殿下一臂了,就算是死,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也都会记着本宫的好!可是,父亲就不一样了,你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可就功亏一溃了!祖母,你说呢?”似笑非笑中带着一抹阴森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的身子猛的又是一个颤栗,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舒紫鸢竟然会是变成这么一个与恶魔没什么两样的人。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让你出不了相府的大门!”老太太阴戾的双眸剐视着舒紫鸢。
“啧啧”舒紫鸢讪笑出声,一脸不惊不慌的斜视着老太太,“祖母,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是不是觉的本宫害了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皇后娘娘杖责了本宫五十,又禁了本宫三个月的足。所以这会本宫出现在相府,那定是私自出宫?所以,就算你杀了本宫,那也无人知道?就算真的被人知道了,你也可以用一个本宫加害太子子嗣又私逃出宫,你大义灭亲的理由就过了?祖母,你真是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本宫再蠢那也不至于蠢到私逃出宫!实话告诉你,本宫今日出宫不止皇后娘娘知道,太子殿下也知道,就连太子妃也知道!你说,如果本宫未能及时回宫,他们会做何想法?他们当然知道本宫今日出宫到相府所谓何事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那就是,本宫与太子妃已经和好如初,达成一致。打算一起尽心尽力的服侍太子殿下,一起为太子殿下做事。如此,本宫说的这般清楚,祖母可还有不解的地方?”
“你……你……你……”老太太再一次被舒紫鸢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用着急剧颤抖的手指指着舒紫鸢的鼻尖。然后舒紫鸢却是不以为意的伸手拂掉那指着她鼻尖的老太太的手,似笑非笑的说道:“祖母,难道你不应该劝劝父亲吗?不管怎么说,我们与皇后和太子才是一家人!安逸王爷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转眸笑看着舒赫,沉声道,“父亲,你说呢?舒清鸾可不会记你的好,只有本宫才会知道你的好!”
舒赫双拳紧握,青筋凸暴,眸中一片肃怒,对着舒紫鸢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回去告诉皇后与太子,本相明日早朝。”
舒紫鸢笑了,笑的一脸如花般的灿烂了,对着舒赫一个鞠身侧了侧:“如此,女儿就谢过父亲了。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自然也会记得父亲的好。既然事情已经完成了,本宫也该回宫了,让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担心于本宫,那可不好。夏兰,随本宫回宫。”
“是!”夏兰对着舒紫鸢一个鞠身,然后在曲宛若的尸体前一跪,一脸忠诚的说道,“姨娘,奴婢跟侧妃娘娘进宫了。你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的侍侯着娘娘。”说完,对着曲宛若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朝着老太太与舒赫磕了三个响头,“老夫人,奴婢谢过老夫人,谢过相爷。奴婢随侧妃娘娘进宫了。”起身,流泪抹去,毫不犹豫的跟上了舒紫鸢的步伐。
“作孽啊,作孽!”老太太捶胸顿足的喊着,然后两眼一黑,就那么晕倒在了陈嬷嬷的身上。
“母亲!”
“老夫人!”
舒赫与陈嬷嬷大惊失色,赶紧手忙脚乱的扶起昏迷中的老太太出了绛绫阁,朝着文源阁而去,没人去理会死不瞑目的曲宛若。
……
尚书府
百里青鹤这回倒是在尚书府小住了不少天。
“师傅。”卿九九端着亲手做的早膳,敲着百里青鹤的屋门。
百里青鹤从屋内打开屋门,对着站在门坎外的卿九九抿唇一笑:“小九。”
“九九给师傅做了早膳,师傅用膳吧。”卿九九对着百里青鹤很是敬重的一笑,端着托盘走屋百里青鹤的屋子。
百里青鹤满意的浅浅一笑,转身跟着卿九九问道:“破天呢?”
卿九九在桌前站立,将托盘里的早膳放于桌子上,然后转身笑盈盈的对着百里青鹤道,“在后院练剑呢。”拿起筷子递于百里青鹤面前,“师傅,用膳。九九好久都不曾给师傅做早膳了。”
百里青鹤接过筷子,在凳子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对着卿九九说道,“你也一起坐,师傅有话想跟你说。”
卿九九很是乖巧的在他对面坐下,浅笑盈盈的望着百里青鹤,一头银发的百里青鹤让她心疼,“师傅想与九九说什么?九九听着。”
百里青鹤并没有马上用起早膳,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卿九九道,“小九,你告诉师傅,你有什么打算?”
卿九九略有不解的看着百里青鹤:“师傅,什么什么打算?九九不是很明白师傅的意思。”
百里青鹤长吸一口气,双眸慈爱的看着卿九九,温声道:“小九,你刚出生两天,你爹娘就将你交给师傅。我们是师徒也如父女一般。师傅这辈子只有你和破天两个徒弟,师傅当你们是自己的儿女一般的看待。”
“嗯!”卿九九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百里青鹤,“九九这辈子最感激,最敬重的便是师傅。九九不曾见过爹娘,在九九的心里,师傅便是我爹。破天也是这么想的,我和破天这辈子都视师傅为父亲。”
百里青鹤欣慰的一点头:“这一点师傅从来不曾怀疑过。你和破天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你们,师傅很放心。师傅这辈子没有做过亏心事,唯一觉的对不起的人那便是鸾儿她娘,如果当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偏了话题,赶紧止住,然后是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卿九九继续说道,“事到如今,唯一让师傅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你和破天。你对破天的心意,师傅很清楚。师傅也知道破天曾经伤过你的心……”
“师傅,不关破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从来没有怪过他,真的。”就怕百里青鹤不相信似的,对着他重重的点头,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的一脸诚挚与肯定,“破天对我很好,现在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傻孩子!”百里青鹤浅笑,满满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师傅自然明白你们俩的感情。所以,师傅才会问你有何打算。既然你们两个两情相悦,那自然得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总这个样子岂不让人说了闲话?师傅看了看黄历,想给你们挑个好日子,把你们俩的婚事给办了。”
卿九九一脸讶异的看着百里青鹤,好半晌的才说道:“可是,师傅,破天的身份,他的婚事又岂能他自己说了算?再说,再在不是皇上……”
“有师傅在,什么都不怕!师傅要是连这一点都不能为你们做主,那师傅也枉做你们俩的师傅了!”百里青鹤慈眉善目的看着卿九九说道。
卿九九浅笑着点了点头。
春华宫
臻妃正与南宫夙宁一道用着早膳,相诗急步走来。
“娘娘,公主,出事了。”相诗一脸急切的说道,“皇后和太子妃有意给纳九姑娘为太子侧妃,这会太子妃已经前往尚书府去了。”
“什么!”臻妃与南宫夙宁惊。
“快,计嬷嬷,去靳大人府上,本宫绝不能让他们再害了小九。”臻妃对着计嬷嬷说道,然后转眸对着南宫夙宁,“夙宁,去王府找樾儿。赶紧分头行事。”说完,赶紧和计嬷嬷迈着大步出宫,而南宫夙宁则是与相诗一起同样急急的朝着安逸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