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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小姐,这事就这么算了?”初雨一脸略显的有些不甘的看着舒清鸾问道。叀頙殩晓
舒清鸾抬眸望一眼初雨,然后视线停在了沈之轩与沈云氏的身上,对着二老抿唇露出一抹嫣然的浅笑:“外祖父,外祖父,不早了,鸾儿送二老回房歇下吧。”
沈之轩与沈云氏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沈云氏更是轻轻的拍了拍舒清鸾的手背,一脸疼爱的说道:“我们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不过还是要自己小心着些。”
舒清鸾浅着点头:“嗯,鸾儿知道。”
说完小心扶着沈云氏朝着他们的卧房走去。
初雨与写意对视一眼,脸上依旧浮着那抹淡淡的不解之色。
写意回以她一抹浅笑:“小姐心里有数着呢,你啊就别瞎操这份心了。我们只要按小姐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初雨一个恍然大悟,对着写意抿唇会心一笑:“谢谢写意姐姐。”
写意浅笑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屋子。
……
夜
一片寂静
一轮弯弯的浅月高挂于夜空之间,倾洒下一层淡淡的朦胧之色。
一抹人影迈着灵敏的步子朝着史姨娘的荷芬院而去。
不消片刻,便又从荷芬院离开。
看不清她的正面,透着朦胧的月光,只能淡淡的看见她巧小的身子着一袭粉桃色的衣裙,然后快速的消失于夜色之中。
平静的夜恢复如常,凉凉的晚风拂过,发出树叶间轻声摩挲的细碎声。
文源阁
老太太躺于床上,突然之间一个猛的坐了起来,脸上大滴的汗水往下滴着。几缕花白的银发湿答答的紧贴于她的脸颊上,然后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来人!”老太太对着门口处一声喊。
“老夫人!”陈嬷嬷与赵嬷嬷应声而入,仅在里衣外披了一件外衣,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穿上,大步的朝着老太太的床头走来,“有何吩咐?”
二人异口同声的问着老太太,然后是伸手扶起坐于床上的老太太。
在二人的挽扶下,老太太从床上下来,赵嬷嬷赶紧的拿过一方锦帕拭着老太太额角脸颊上的汗渍。
老太太却是在屋内来回的转着圈,浑然有些不知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只是那般在原地转着圈圈,脸上则是一脸的深沉与肃穆。
布满皱纹的双手不断的揉搓着,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但是陈嬷嬷与赵嬷却是完全听不懂她在念叨什么,只见着她的双唇一张一合着。
“老夫人,发生了什么事?”见着老太太这一脸的心不安理不顺的样子,赵嬷嬷与陈嬷嬷对望一眼,然后陈嬷嬷一脸担忧的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突然之间回过神来,深沉的双眸直直的望着陈嬷嬷与赵嬷嬷,眉头深拧:“突然之间觉的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总感觉心口闷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陈嬷嬷去叫相爷来一趟。我总感觉这事与他有关。”
陈嬷嬷赶紧对着老太太一个鞠身,“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请相爷。”说完转身迈步,却又是想到了什么止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齐,然后又是将自己那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这才迈着步子离开。
赵嬷嬷同样赶紧将披于身上的衣服穿好,亦是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后,开始为老太太着衣,梳髻。
老太太坐于铜镜前,依旧眉头深拧,双唇紧抿。
“你说,这小九到底这么来一趟到底是用意何在?”老太太对着铜镜问着站于她身后的赵嬷嬷,“是不是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其实小九并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赵嬷嬷一边梳着老太太的发髻,一边回着老太太的话:“老夫人,若九姑娘真是安逸王爷的人,那我们岂不是如曲姨娘说的,引狼入室?”赵嬷嬷的脸上同样有着隐隐的担忧。
引狼入室四个字在老太太的心头重重的一击,微微的一转身,抬眸望着身后的赵嬷嬷:“你也这么觉的?”
赵嬷嬷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双眸略显有些慌张的望着老太太:“奴婢……”
老太太摇了摇头:“也不必这样慌张,我知道你也是实话告诉我。或许当初真是我做错了,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通,小九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嬷嬷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说道:“如果说,当初九姑娘是存心为了接近于老夫人才接近老夫人,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了?”
老太太突然之间似是完全想明白了,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的仰望着赵嬷嬷:“你的意思是,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接近我们,进入我们相府?就是为了与鸾儿有个照应,让鸾儿有个人帮着?”
“奴婢觉的这般解释是最为合情合理的。”
老太太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深深的阴森,透着一股凌寒。
“如此说来,安逸王爷早已与鸾儿对上了?”突然之间又似想么了什么,“那日相国寺,是不是除了宁国公府的还有安逸王爷与安宁公主?”老太太问着赵嬷嬷。
赵嬷嬷点头:“据奴婢所知,那日三位小姐与曲姨娘还有云姨娘是一道前去相国寺,是接老夫人回府的。确实遇着了宁国夫人,而且安逸王爷与安宁公主也确实前往相国寺。巧合我们又是那日下寺回府,而九姑娘是跟着我们一道回府的。老夫人,该不会是大小姐就是在那日与安逸王爷还有安宁公主便是达成了共识?可是,这又怎么解释九姑娘于她之前就已经跟我们回府了呢?”赵嬷嬷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阴阴沉沉的冷冷一抿唇,眼眸里尽是挥之不去的凌厉与骇意:“若这便是安逸王爷提前安排好的一切呢?皇上对鸾儿的态度向来与众不同。”
“所以,太子殿下悔了与大小姐的婚,正好是帮了安逸王爷一个大忙。”赵嬷嬷接着老太太的话往下说。
老太太冷笑,一脸的深沉:“看来,这个安逸王爷果然心机深城,城府仍深。又或者就连曲宛若母女俩设计于鸾儿一事,也早在他的算计之内。不然,又岂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更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在这之前,他与鸾儿之间便已经达成一至。曲宛若母女对鸾儿的设计,不过只是作为他们之间的一个跳板而已。赫儿却是傻傻的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深沉与暗算。而太子更是成了鸾儿的一个垫脚凳,说不定就连皇后也在他们的设计之内。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大小姐,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安逸王爷。”老太太说到最后这两句话时,那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愤怒无疑表露着此刻,她对舒清鸾的怒意,以及对南宫樾的不悦。还有对着曲宛若的恨意。
若非曲宛若一心想着要害舒清鸾,又岂会被舒清鸾与南宫樾反将一军,以至于连累到了自己的儿子。两天之后便是舒清鸾与南宫樾的大婚,这个婚事显然已成定局,谁都无法改变。只怕今后安逸王爷的地位会越来越稳固,而太子殿下只怕是岌岌可危了,就连皇后只怕也是要受连累。若皇后与太子出事,那么舒赫还能置身事外,独享其身吗?舒家还能稳立不倒吗?
如此想着,老太太的心越来越沉,那眼眸内的怒意更是越来越深。大有一副恨不得掐死了曲宛若,以泄她的心头之愤!
“母亲深夜找儿子前来,可是有何要事?”舒赫的声音传来。
“奴婢见过相爷。”赵嬷嬷对着舒赫鞠身行礼。
舒赫摆了摆手,示意赵嬷嬷无须多礼。
老太太对着赵嬷嬷挥了挥手,赵嬷嬷很识趣的一欠身,朝着屋外走去,然后则是顺带的将屋门关上。
屋内仅留下老太太与舒赫母子二人。
“盘问过孙太医了,孙太医可是给了你答案?”老太太指了指她对面的一张椅子示意舒赫坐下,一脸肃穆的看着舒赫问道。
舒赫面无表情的望着老太太:“儿子觉的,孙太医的话完全不可置信。”
倏的,老太太凌厉的视线如两束利箭一般的直射向舒赫:“为何这般说?”
“第一,母亲也是过来人,宛儿的肚子像是六个月的肚子吗?”
老太太张嘴,舒赫却是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接着自己往下说道:“第二,六个月前,母亲风寒一个月有余,宛儿日日服侍于母亲跟前。母亲觉的她有这个机会?”
老太太的眉头拧的更深的,因为舒赫说的是事实。
确实那一个月,她重风寒。她与曲宛若之间向来都是面和心不和。虽然,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但是为了不让舒赫对她另眼相看,也是为了在舒赫面前竖好好形像。那一个月,曲宛若确实是日日在她床头服侍着。不曾离开过半步。
然后再是,风寒好了之后,她才动身去了相国寺,祈福。
如此想来,说曲宛若的肚子六个月,那是绝不可能的。
突然之间,老太太又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第一个与她说曲宛若的肚子与月份不符的,是九九。
就因为卿九九告诉了赵嬷嬷,曲宛若的肚子与月份不符,她这才会问孙太医,然后孙太医也是告诉了她,确实与月份不符。如此,不止卿九九是安逸王爷的人,只怕就连孙太医也早已被安逸王爷收买了。
孙太医被安逸收买了!
这个念头一出,老太太又似联想到了什么。
那便是云姨娘。
如果说孙太医早就是舒清鸾的人,那么当日云姨娘小产一事是否又另有隐情?
同样的,绮云小产时,还是卿九九为她清宫的。也是孙太医把的脉,开的药方的。
但是,再一想。又觉的不太可能。
赵嬷嬷可是将那盆殷红的血,还混着那一团小小的肉端给她看过的。
如此说来,绮云小产是确有其事。
“母亲是否想到了什么?”见着老太太一言不发的一脸深沉,舒赫淡淡的问道。
“孙太医……”
“早就被人收买了。”舒赫直接接下了老太太的话。
“那这些日子来开给宛儿的药呢?”老太太一脸担忧的问道,“宛儿现在这般,会是与孙太医开的药有关吗?”
舒赫不冷不热的一哼笑:“我谅他也没这个胆!儿子敢问母亲,昨儿那碗药是否真的渗有斑蝥?”凌厉的眼神里透着一抹质问与不信任。
见着他这般的眼神,老太太微微的怔了一下,然后双眸与他对视,“为娘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出气。”
言下之意,那便是绝对没有斑蝥。
舒赫冷笑:“母亲不是觉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儿子的吗?”
“就算为娘真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在孩子未出世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他出事。就算真要处置,那也等她生产后滴血验亲才做决定。”
听着老太太的话,舒赫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欣慰的浅笑:“儿子也知母亲不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现在我不追究她肚子一事,但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些年来你对她的惯宠,才会使得她做事不计后果。你可知,这一次,错的离谱!若非因为她,你会一次又一次的被皇上训斥?太子殿下会被皇上责罚而前去南岭?皇后会与你之间产生嫌隙?你又可知,太子这次前去南岭,只怕是凶多吉少?若是办不成南岭之事,皇上的意思相信你比为娘更加清楚!”老太太双眸阴森肃穆,面无表情中带着一份微怒的对着舒赫轻斥。
“南岭一事,儿子心中有数。母亲何故说太子殿下凶多吉少?至于皇后,若她敢过河拆桥,翻脸不认,就算是亲兄妹,儿子也绝不应允!”舒赫的脸上尽是阴霾与狠绝。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皇后是否过河拆桥,翻脸不认!而是鸾儿与安逸王爷已经设计好一切,就等着你们往下跳!”老太太对着舒赫轻喝!
舒赫微微一怔,一脸错愕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望着老太太:“母亲此话何意?”
“卿九九刚从南岭回来!”
“卿九九?”舒赫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眸内划过一抹复杂之色。
“她是靳破天的人,靳破天向来与安逸王爷站于一线。如今太子殿前刚动身前往南岭,安逸王爷的人却是从南岭回来。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南岭,安逸王爷已经安排好一切,就等着太子殿下前往。那么太子殿下此行还有胜算的把握?若是太子殿下失利,你身为他的舅父,还能置身事外?”老太太一脸担忧中带着沉怒的说道。
却是不想舒赫冷冷的一笑,面无表情的冷视着老太太:“母亲,若是儿子没有记错,这个卿九九当初可是母亲带回府里的。可是深得母亲之心,现在母亲却告诉儿子,也是靳破天的人,是安逸王爷的人。母亲,你让儿子该怎么看你?”
老太太的身子猛的一僵,脸上划过一抹痛苦的表情,眼眸微微的跳动着,眼眶里含着隐隐的泪水。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摆,“我……”
“这事母亲不必过份操心,儿子心中有数。两日之后是鸾儿大婚,母亲也知皇上对鸾儿的态度与众不同。儿子不想再有任何的事情发生。若是母亲真心为儿子好,就别再提其他无谓之事。任何事情等鸾儿大婚之后再说。”舒赫深吸一口气,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眼下之际也只能这般了。放心,为娘知道访怎么做。鸾儿那边,为娘有数。”
“既如此,儿子不打扰母亲安歇。儿子告退。”说完,对着老太太浅浅的一躬身,转身离开。
见着舒赫那远离的背影,老太太的眼眸里闪现出一抹复杂无比的表情。紧紧的一拧眉,重得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处,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
破晓,朝阳升起
荷芬院
史姨娘站于屏风前,由着丫环为她着衣。
衣裳是舒清鸾上次送于她的贡缎做的。
不愧是大小姐的东西,果真是上等货。
这般柔滑的锦缎,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史姨娘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脱下。
眼眸里更是流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处,若是她为相爷诞下儿子,那么今后她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然而,一抹阴戾却是袭上她的心头。
她的肚子才两个月,可是曲宛若的却已是五个月。且太医还说是个儿子。这也就表示,如果她肚子里的是儿子,那么曲宛若生的儿子永远都将压在她儿子的头上。
想着,史姨娘的眼里划过一抹狠戾。
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孩子谋一条路。
然而,还未想到该谋一条怎么样的路,只觉的肚子一阵绞痛传来。
“啊!”史姨娘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