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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仪姑姑的声音虽然不尖锐,但却有一种不容反驳的沉稳,听得拿老道士不由得全身打了个哆嗦。
睡得刚好,道观里边便闯进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军士,然后又蒙了自己的眼睛给送到一个奇怪的地方,问话的还是一个女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老道士也分不清问话的人站在哪里,只能胡乱点了点头道:“无量寿佛,贫道正是。”
“听说昨日你去了宗正大人府邸,赚了一注好银子?”保仪姑姑走到了他面前,瞥了一眼那道士,只见一床被子里边包着一堆毛绒绒的一堆胡子头发,那老道士倒也还算镇静,起先还见着他发抖,现在倒不见筛糠了。
老道听着保仪姑姑的问话,心中一惊,看起来这种大手笔的银子真是接不得,还不如小打小闹的弄上十来两银子糊口便是了,这大宗的银子后边肯定有古怪机密,绝不是宗正说的小妾有孕之事。
他心里掂量了一下,既然人家都这样问了,看起来这事儿全部知道了,自己再否认也无济于事。老道惯会见风使舵,马上装出一副笑容来:“托夫人的福气,贫道最近日子过得还凑合,昨日也不知道是祖师爷怜惜我还是怎么的,突然就掉了这么一注银子,心里正忐忑着呢,今日果然便有事情了。”
慕太昭仪见他答得圆滑,知道他绝不是那种几百两银子便能让他卖命的人,只要加以威胁,这个法子自然能找出来。她朝保仪姑姑招了招手,向她耳语了几句。保仪姑姑心领神会,又转身向贺兰静云交代了下,便让军士们押着老道去旁边屋子受审了。
没得半个时辰,贺兰静云便沉着脸从里边走了出来,拿出了一张纸条给慕太昭仪:“娘娘,这老道说了,若是想破了这纯阳血之术,只需纯阴之血滴到物具上便是。这是他排出来的纯阴之人的生辰日期,娘娘可先倒宫里寻访,若是宫中找不到此人,贺兰愿去宫外替娘娘寻访。”
慕太昭仪拿着那纸条看了看那个时辰,交给了保仪姑姑:“你现在赶紧去内务所查查看,这宫女们谁的生辰八字是这个?”
保仪姑姑应了一声,迈步便往外边去了,约莫大半个时辰这才飞着一双脚回来:“回娘娘话,真是恁般巧,宫里头寻了一个出来,此人是长宁宫的李嫣。”
慕太昭仪听着甚是欢喜:“只要有,便不愁此事不成。”她吩咐贺兰静云道:“先将着老道关押起来,若是大典没有意外便放了他,若是出了岔子,还得用他的血去圆,你给本宫好好警告着他。”
手里攥着那张小纸条,慕太昭仪带着保仪姑姑走在回徵宫的路上,虽然御花园内此时风光还算好,可她却没有了半分心思,只是拧着眉头在想着什么。保仪姑姑在旁边扶着慕太昭仪的手,见她蹙眉不语,心事重重,忍不住开口道:“娘娘,还用想什么,咱们只需将李嫣喊来,刺出两滴血来便是。”
慕太昭仪停住了步子,朝保仪姑姑展颜欢笑道:“姑姑,这可是迫不得已才这般用。这宫里头生活实在乏味,怎么着也该弄点新鲜事儿让人看热闹才是。姑姑的法子委实太简单,我是留做最后一手的,现儿我在想着如何让李嫣自己去将血滴到那模具上边去。”她的嘴角欢快的上翘,一种奇怪的笑容浮现出来:“既然她处处想算计我的媛儿,我也让她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不要以为宫里的人都是傻子。”
长宁宫里一片宁静,走到主殿附近,便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道,守在厢房门口的芳晴姑姑见着慕太昭仪带着保仪姑姑和两个小宫女慢慢的走上了台阶,赶紧笑着迎了过去:“太昭仪今日怎么就来长宁宫了?太皇太后娘娘还在礼佛呢,可能要累着太昭仪到偏殿里边略等一盏茶功夫。”
慕太昭仪微微笑道:“无妨,我便去那边等太皇太后娘娘出来。”
芳晴姑姑笑着喊了守在厢房那头的李嫣过来:“你引了太昭仪娘娘去偏殿,好生奉茶招待。”
李嫣低首应了一声,便带着慕太昭仪往一旁去了。她今日里穿的是一件水碧色的衣裳,袖口还用银线挑出了一些卐字花纹,看来保太后实在对她不错,连衣裳都件件精致。慕太昭仪冲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由保仪姑姑扶着跨进了偏殿坐了下来,李嫣沏了茶上来,静悄悄的垂手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话,慕太昭仪笑着对她道:“李嫣,你有什么事情便去做罢,我这里不需你陪了。”
身边的春 芳和秋雨听了很是羡慕,对着慕太昭仪道:“娘娘,我们能不能跟着李嫣去外边走走,只说长宁宫园子里边有优昙花,是南诏进贡来的异种,还没见过呢。”
慕太昭仪轻轻点了点头:“你们自己去罢,记得早些回来便是,李嫣可是太皇太后娘娘的心头肉,你们少去叨扰她了。”
李嫣笑着行了个礼道:“太昭仪娘娘这般说,可是要折煞奴婢不成?能带着她们去看优昙花可是我怎么样也修不来的福分,李嫣自然要作陪的。”说罢亲昵的挽了春 芳和秋雨的手,三人一起往园子里边去了。
保仪姑姑看着三人远远的去了,李嫣那高挑的身材配着水碧色的衫子,十分打眼,站在一旁对着慕太昭仪使了个眼色,慕太昭仪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姑姑,不用着急,你去了反而不妥当,且等着瞧罢。”
春 芳和秋雨跟着李嫣兜兜转转的走了大半圈,这才来到了一个花房,因为优昙花与别的花习性不同,保太后害怕会养不活,这才为了这几株花特地弄了个花房精心养着,这花四月到六月开花,八月开始结果,现在枝子上边已经是果实累累,如垂珠般坠了下来。春 芳看着直是惊叹:“这果子还真如佛珠一般!”
秋雨拈起一颗果子闻了闻,笑着对春 芳道:“这果子的香味,有些似慕贵人素日里爱用的香。”
春 芳瞥了她一眼,嗔声道:“你竟然还喊慕贵人,过两日便该换口喊皇后娘娘了,可长点心记着罢!”
走在前边的李嫣停住了脚步,心中堪堪的跳了一拍,她才到长宁宫这么一段时间,怎么外边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慕媛咬做皇后了,怎么可以!当年她们两人一道在宫奴所里为奴,到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自己还只是一个宫女。李嫣的手紧紧的捏着一片优昙花的树叶,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
“可还不能说得这么笃定!”秋雨看着李嫣停住了步子,眼睛转了转,朝春 芳笑了笑:“多少贵人因为通不过那个手铸金人的大典,因此永远都只是妃嫔,怎么也走不到那个座位边上去,无论皇上多么喜欢她。”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春 芳伸出手来捂住了秋雨的嘴:“快将你这些话给吞了回去!慕贵人可真是难得的好人了,你还这么咒她不成!”
“我可不是咒她,这可是确有其事,不是说其中有一个就是因为铸金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那血滴在陶模上边,所以才会不成功的?据说阴人之血不能使金融在一处呢。”秋雨挣扎着从春 芳的手里逃了出来,躲在优昙花下边,喘了几口气:“我也是担心呢,想要提醒慕贵人,千万不要将手指扎破了。”
“这个还用你提醒?”春 芳得意的点了点头道:“因为有这前车之鉴,皇上早就想好了,慕贵人都不用自己动手,全是内侍们操作,她只要做做模样便成,而且还替慕贵人做好了包手的物事,如何也不会弄破,哪里来的阴人之血?”
秋雨抬起头来,欢喜不胜:“这总算放心了,咱们太昭仪娘娘可是慕贵人的亲姑母,徵宫以后的日子便更好过些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嘻嘻哈哈的看着那深紫色的果实,啧啧赞叹:“这果实长得真像佛珠儿,是不是那些手钏都是这些果实做的?”两人开始认真的看着优昙花果子上边的花纹,一边谈论着手钏的事,仿佛将她们说的那个手铸金人仪式给忘记了一般。
李嫣此时已经再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脑海里边只是在想着她们方才所说的话,慕媛要做皇后了,只有阴人的血才能阻止这金人铸成,她站在树下怔怔儿的想着,直到秋雨跑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李嫣,你怎么了?额头上这么多汗!”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歇息的时候没有盖好被子。”李嫣虚弱的应了一句,只觉得自己喉咙口都要烧出一把火来,声音都嘶哑了几分。秋雨见着她一脸煞白,很是担心,招呼春 芳道:“我们快些扶着李嫣回去罢,看她这模样,该要好好歇着才是。”
春 芳走了过来一看李嫣的脸色,不由得“哟”了一声,捻了捻李嫣身上那件水碧色的衣裳道:“该是着凉了,还穿这么薄的衣裳,赶紧回去添衣裳罢。”
三个人匆匆走出了屋子,李嫣没有跟着去旁殿,先回了自己屋子,春 芳和秋雨相视点了点头,慢慢的踏着步子望殿里走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到屋子里边,李嫣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望了望镜子里露出的一张脸孔,双颊红艳艳的,似乎早上的朝霞一般。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有几分烫,心中一怔:“我这是怎么了?这虚火如何上来得这般快!”
她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大口喝完,就听外边梁公公尖细的声音喊道:“李嫣,太后娘娘喊你过去呢。”
李嫣应了一声,拢了拢头发,用用水弹了弹自己的脸,感觉到凉了些,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梁公公在外边站着,见她出来,有几分惊讶:“今日怎么脸色有些不似平日?比寻常要红了几分!”
伸出手摸了摸脸,李嫣勉强的一笑,一手将裙子提高了些走出下台阶,一边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来:“可能有些着凉。”跟在梁公公身后,她只觉得自己两条腿都是软绵绵的,嗓子里那干渴灼热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昏昏沉沉的走着,不经意一抬头,原来已经到大殿了,李嫣打起精神来跨了进去,就见保太后坐在正中央,和慕太昭仪正在说着什么。
见到李嫣进来,保太后眉开眼笑的招了招手道:“嫣儿,你快些帮哀家去做件事情,太昭仪最近得了一部极珍贵的经书,你去徵宫住几日,帮哀家抄录了过来。”
李嫣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要跳了出来般,眼前似乎有片光亮正在朝自己移了过来,喉咙口的那种灼热感已经消失了,她嗓音清亮的回答:“奴婢尊太后娘娘懿旨。”
这长宁宫可真真是得消息最慢的,连慕媛要被封为皇后这种事儿,今日若不是听春 芳和秋雨说起,自己还不知道呢。也有可能是保太后知道她的心思,交代了大家不要告诉她罢?李嫣站起身来,心中一阵发苦,皇上的心为何就只在慕媛身上呢?从来也不看自己一眼,现儿她已经不求皇上能将视线转到她身上,只求能尽量破坏了慕媛的好事,怎么能让她事事顺意呢。
低头跟着慕太昭仪往长宁宫外边走出去,慕太昭仪穿着的织锦宫装上边用金线绣出的花儿映着阳光,一闪一闪的在地上洒下一点点影子。有些嫉妒的看着那光影交错,李嫣心中暗自一阵痛,为何这姑侄俩的命就这般好,慕太昭仪有先皇宠幸,现儿又轮到她的侄女独宠六宫,她真是不甘心哪,凭什么自己便如野草般埋没在宫女堆里边?自认不会比慕媛差上一丝一毫,偏偏命却不及她的十一。
走出长宁宫的宫门,慕太昭仪站住了身子,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若有所思的对着保仪姑姑道:“今日倒是好天气,去长乐宫看看媛儿罢。”
保仪姑姑笑着回答道:“可不是呢,都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慕贵人了,后日又是她的大好日子,娘娘该去庆贺庆贺的。”
李嫣听着“后日”那两个字,心中便如同扎了一根刺般,一想着慕媛戴着凤冠和赫连睿坐在一处,接受臣民朝拜的那情景,她的脸都扭曲了几分,抓住衣袖,紧紧的捏在一处,几乎成了个腌菜团子,站在长乐宫内室外边,看着在院子里说闲话的春 芳和秋雨,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不住的出现慕媛站在大殿上,身后拖着长长的吉服裙尾,正笑着听赫连睿的册封。
“媛儿,后日便是吉日,你可一切都要仔细些。”慕太昭仪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还是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你那日便带着春杏和蓝灵去罢,她们两个细心,不会出了纰漏。我也会帮你去观场,你只管镇静些,这皇后的位置可就在你面前了。”
“姑姑,我这些都知道的,皇上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你请放心。”慕媛的声音总是那样令人讨厌,她从认识的第一日开始便讨厌那种声音,虽然不是娇滴滴的,可听上去却很柔和让人心里舒服。
怎么样才能不让慕媛如愿以偿呢?李嫣站在外边,双手交握,脑子里边想着这个问题,就连春 芳和秋雨站在坪里斜睨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都没有看见。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光亮,秋雨不是说过阴人之血不能使金融合在一起吗?可是这边准备这么充分,慕媛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出一滴血的,如何做才能让血滴到那模具上边去?李嫣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如果自己能靠近铸金的现场,如果……她将自己的手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十指纤细,白色的肌肤里透出一点粉粉的红嫩,若是用小刀割下去,定会有鲜红的血滴流下来,李嫣望着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笑了起来。
跟着慕太昭仪回徵宫,保仪姑姑取出了一本经文:“李嫣,你慢慢抄。”
握着笔,她照着那经文一字一句抄了起来,白纸上落下的墨迹仿佛变成了雪地里边铲雪的小人一般,李嫣心头旺旺的烧着一把火,如何也压不下去,看着那些字都模糊起来,分不出究竟是什么字来。
她心烦意乱的将笔放下,抬头却看见秋雨正站在一旁打量着她,神色有些奇怪。李嫣有一种被揭穿了心事般的慌乱,脸上一团红润:“秋雨,我想去厨房给太昭仪娘娘做些糕点。”
秋雨睁大了眼睛欣喜的说:“真的?我听闻大家都说你糕点做得甚是精致,尝起来味道又好,今日终于能亲眼见见了。”
李嫣朝她笑了笑,挽住她的手道:“那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花了一个多时辰,李嫣做出了一笼糕点,热气还没散尽,秋雨便夹了一个,张口就咬去了一角:“真香,好吃。”
李嫣一个个的将糕点拣了出来,放在一个精致的碟子中,朝秋雨呶呶嘴儿:“这个你给慕太昭仪送过去,剩下的咱们自己吃。”
秋雨欢呼了一声,托着盘子便走了出去,李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嘴角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来,这秋雨和长乐宫的蓝灵交好,自己可得好好利用着她才是,这些糕点便是用来笼络她的。
慕太昭仪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看了看,随手便扔到了一旁,凤目横了过去,微微一笑:“她的糕点做得倒真是好,拿着这糕点也不知笼络了多少人,可本宫偏偏就不爱吃她做的东西。”
秋雨睁大了眼睛站在旁边看着慕太昭仪的脸,开口问她:“娘娘,这李嫣究竟打算做什么呢,做糕点给娘娘吃,和后日里头的事情好似没什么联系。”
“其实她都不用如此费心,便是她不想去参加封后大典,本宫都会想法子让她去的。”慕太昭仪笑得格外欢快,朝保仪姑姑和秋雨点了点头:“不管她想做什么,咱们都尽力配合着她,一直将她送到媛儿身边去便是了。”
秋雨抿嘴笑了笑,朝慕太昭仪行了一礼:“娘娘,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现儿奴婢去厨房那边吃李中式做的糕点了。”
保仪姑姑笑着推了她一把:“还叫她李中式呢,她听着心里定然会不舒服,还是喊名字罢,少油嘴滑舌的损她!”
在这徵宫熬了一天半,李嫣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的滋味,望着一个和暖的太阳挂在天上,似乎一直在那里挂着,不肯偏了中天半分,想要见着它沉沉的望西边去,可真是为难,眼睛都望穿了般,它才慢慢的挪下了一点,日晷上的影子这才慢慢的偏了过去。
“娘娘,这手铸金人大典听说很是热闹,二、三十年才得见上一次,你带上奴婢去瞧瞧热闹罢。”春 芳和秋雨站在慕太昭仪身边苦苦哀求:“奴婢们也想看看慕贵人铸金成功,被皇上册封的场景呢。”
保仪姑姑站在一旁望着她们二人笑道:“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这大典还不就是看个人多?有什么好瞧的,赶紧好好在宫里呆着看门。”
“姑姑,你是见过世面的,要不你便别陪娘娘去了,让我和秋雨去罢!”春 芳扯了保仪姑姑的袖子,不依不饶的赖在她身上扭来扭去,看得慕太昭仪只觉好笑:“你们别闹了,你们俩个本宫也都想带去,可太皇太后、保太后、太后娘娘都要去,若是每人都带这么多人去,那地方都站不下了。”
李嫣在旁边听了,心中一阵懊恼,原来保太后也要去,自己怎么人便在徵宫呢,若是在长宁宫,保太后定会带她去罢?坐在一旁抄着经文,她的手都有些发抖了,喉咙里边苦苦的一片,莫非慕媛当皇后真是天意不成?
“李嫣,刚好你手中有笔,替本宫写两个名字,春 芳、秋雨,你们二人抓阄罢,抓到谁便是谁跟本宫去参加大典。”慕太昭仪似乎心情很好,竟然想出了这个法子来,转头吩咐李嫣让她做两个只团子。
“娘娘,奴婢倒想起一件事儿来了。”保仪姑姑站在慕太昭仪身边,望了望一脸茫然的李嫣道:“李嫣是保太后娘娘身边得意的人,若是她在长宁宫,指不定保太后娘娘会带她去,可娘娘现儿让她来了徵宫抄书,那不是将这个饱眼福的机会给扔了?奴婢以为,公平起见,就该还写个名字,让李嫣也来试试运气。”
听着保仪姑姑的话,李嫣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眼睛向慕太昭仪望了过去,只见她乌鸦鸦的发间一朵硕大的翡翠牡丹格外扎眼,明晃晃的直扑到了自己的眼睛里边,让她看不清慕太昭仪的一张脸,仿佛隐没在沉沉的暮霭里一般。
她握着笔停在那里,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耳朵里听着慕太昭仪笑着说道:“保仪姑姑提醒得有道理,我倒把这一茬给忘记了,怎么样也不能让李嫣没了这个机会,这样罢,李嫣,你便写三个名字,做成三个纸团,我来抓一个,抓到谁便带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