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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萱生死不明,现在就是说再多漂亮话,大家都不会放松心情。这层蒙在所有人心头上的阴霾,只有等到凌萱完完整整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才能散去。
所有人用早点的时候,顾云迟已经打点好了掌柜,等到珞瑶和皓凖吃完,伙计便殷勤地带着他们上了三楼,去上好的房间休息。一路奔波,他们的劳累可想而知,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傍晚的时候,二人先后出了房门,来到茯苓的房间,顾云迟和陶紫已经等在了这里。
“看样子你们休息的不错,脸色都好多了,这样我就放心了。走吧,云迟在揽月楼定了位置,灯会开始之前,咱们先去饱餐一顿!”见这二人精神无恙,茯苓的兴致也高了些。
珞瑶本就是个活泼性子,最好凑热闹,自然是当即点头响应。皓凖就要含蓄谨慎得多了,先拱了拱手,才道:“是,伏令长老。”
茯苓笑了笑,没说话。但皓凖恭恭敬敬的态度,显然很让她受用。这一点,从她不自觉抬高的下巴就能看得出。陶紫瞥了她一眼,偷偷嗤嗤地笑。
一行五人离开了会英楼,在“伏令长老”的带领下,往揽月楼去。天还未黑透,街上的行人早已慢慢多了起来。小商小贩们更是早早摆好了各自的小摊,开始张罗起自己的买卖。
道路两旁热闹的夜市看得珞瑶目不暇接,不比之前到过的地方,这里可是江都,是人界最热闹繁华的地方。珞瑶一手揪着陶紫的袖子,两只眼睛来来回回地看着各色小摊,眼花缭乱之际,还不忘兴高采烈地跟陶紫报告自己的新发现。
“珞瑶。别心急,吃饱了肚子,让皓凖带着你好好儿转转”,回头看了一样兴奋不已的珞瑶,茯苓拿出长辈的语气道。
“谢谢伏令长老!”珞瑶一个劲儿的点头。
这个空档,陶紫偷偷瞥了一眼皓凖,发现黄昏的辉光中,他白皙的脸隐隐泛着些红,顿时露出了一个坏笑。怎么说自己下山也多亏了他帮忙,自己能回报的地方当然要不遗余力。
白天珞瑶和皓凖在房间里补觉的时候。顾云迟和茯苓跟陶紫讲了讲江都城花会的传统,包括花卉前一天晚上的花灯节,男女交换花灯定情。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讲究。看了看身旁兴高采烈的珞瑶,陶紫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诶,珞瑶,你发现了没。这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唯独卖花灯的最多,各式各样的!”拽了拽珞瑶的胳膊,陶紫凑过去小声道。
珞瑶眼睛不离路两边,嘴上答着:“这不是很正常么,伏令长老说了今晚是花灯节。那花灯生意肯定好做啊!哇,阿陶你快看!那里有卖小兔子的!”
陶紫撇了撇嘴,不气馁地接着道:“你光知道今晚是花灯节。但肯定不知道这花灯节有什么讲究!”
一听这话,珞瑶终于舍得把脸转向陶紫了:“什么讲究啊?还不就是赏花灯?要不再加一个猜灯谜?”
陶紫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嘿嘿,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跟你说哈,这花灯节的讲究可多了去了!别的我就不跟你说了,就捡最重要的跟你说。那些花灯啊。可不是自己拿来玩儿的,是要拿来送人的!”
“送人?送谁?”珞瑶一头雾水。
陶紫凑到她耳边:“按照这里的习俗。月上中天的时候,男男女女拿着花灯在灯世里瞎逛,表面上是看花灯,实际上是看人!比如说那个姑娘要是看中了一个男子,就走过去问他愿不愿意把他的花灯送给她,如果他送了,就说明那男子对那姑娘也有意,好事儿就这么成了!懂了吧?”
一听陶紫说完,珞瑶顿时脸红了,目光还不由自主的飘向了不远处的皓凖。皓凖正好撞上了这热烈的目光,但他显然不知道这两个姑娘在讨论什么,看珞瑶似乎有些脸红,皓凖倒觉得莫名其妙了起来。
看见皓凖与自己对视,珞瑶慌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小脸更红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被陶紫看进了眼里,该说的都说到了,剩下的就要靠珞瑶自己了。
皓凖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陶紫笑着暗暗想。
在几人各怀心事的情况下,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揽月楼的大门外。隔着老远,就能看见一块丈余高的牌子,上头用精妙的笔法拓着三个大字——揽月楼。
天色还未全黑下来,揽月楼却已是张灯结彩,楼外挂着数不清的红灯笼,与门口熙来攘往的人声相得益彰,显得格外热闹。
还没走到跟前,就已经有眼尖的伙计凑上来,殷勤道:“几位可是订了桌?”
顾云迟点点头:“藏烟阁”。一听这三个字,伙计原本殷勤的脸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忙躬着身子请道:“几位贵客里面请,小的这就带您几位上座!”引着陶紫等人进了大门后,伙计便大着嗓子喊了声:“藏烟阁,贵客已到!”紧接着便是几个娇滴滴的女声整齐地道:“恭迎贵客!”
陶紫扭头一看!好么,原来这进了大门,两边还站了两排漂亮姑娘,一个赛一个的花枝招展,香气扑鼻。若非鼻端还有挥之不去的饭菜香味,到真要误以为自己进了什么不改进的地方。
珞瑶显然也被这几个娇滴滴的姑娘给惊到了,忙凑到陶紫耳边小声问:“阿、阿陶,这揽月楼是吃饭的地方么,我怎么觉得、怎么觉得……”看珞瑶又脸红了,陶紫忍不住坏笑起来。
“放心吧,左右不会把你卖给老板的,你切把心放进肚子里!”说话间,几人已跟着伙计上了最高层。
“几位贵客里边请!”伙计在一扇拱门外停下了步子,陶紫打眼一望,镂花拱门的门头上,正挂着个牌子,上书藏烟阁三字。拱门上挂着珠帘,看不清门内布局,但伙计似乎只能带路到门口,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顾云迟已经先一步掀了珠帘,陶紫拽了珞瑶,也没多想,跟着便走了进去。这一进去,可真是让陶紫吃了一惊!拱门内竟然又是两个套间。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与圆桌正相对的那个套间里,清清楚楚坐了四个穿得很凉快的大美人儿,美人儿各自抱了乐器,正一个个美目盼兮地看着陶紫等人。
不光如此,圆桌旁边还占了三个大美人儿,同样是凹凸有致,衣着清凉,一见客人进来了,都涌了上来。好在她们还算有秩序,没有想从事某些职业的女子一样,一哄而上。
在如此的情况下,皓凖的脸已经绷得有些发青了,与之相比,珞瑶则是脸红得能煮蛋。顾云迟和茯苓倒是面不改色,“坐吧”,茯苓摆了摆手,随即挑了个位置坐下,顾云迟紧接着也坐了下来。陶紫看了看二人,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坐到了顾云迟身边。
只剩下脸色一青一红的皓凖和珞瑶直直地站在那里,像是凳子上有刺一样,不肯做下。
“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啊,难不成你们俩还有什么节目?”茯苓打趣道。
听到“伏令长老”都发话了,这二人就算心里再没谱,也只能坐下了。但从他们如坐针毡的模样来看,只怕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
客人入座以后,刚才站在桌边的三个姑娘中的一个走上前,笑靥如花:“诸位贵客预定的百花十全宴已经通知后厨做了,很快就能上桌,贵客需要什么茶品或者点心吗?”
陶紫显然早已习惯了这个环境,丝毫没有不自在,马上问:“都有什么点心啊?”
那姑娘显然业务熟练,保持微笑,口吐莲花:“今天,揽月楼供应的点心有,金糕枣,泥糕,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芝麻卷,如意卷,豆沙卷,辣白菜卷;蜜饯苹果,蜜饯桂圆,蜜饯鲜桃,蜜饯青梅,蜜饯银杏,蜜饯樱桃,蜜饯瓜条,蜜饯金枣。请问客人需要什么?”
光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毫不卡壳地一口气吐出这么多点心名儿,丝毫不带重样,陶紫就已经有些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呐呐道:“呃,那个,这么多我也没记住啊……”
美人儿甚是善解人意,笑道:“那不如这样,就把每一种点心里销路最好的那样端上来让各位品尝,如何?”
“好,好!”陶紫除了说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看这美人儿,再看看自己,陶紫忍不住想,同样是女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再瞥了瞥目光始终含笑对着自己的顾云迟,陶紫又有些暗喜——反正阿迟喜欢我,有差距就有差距吧。瞬间释然了起来。
“好的,那茶品呢,需要为几位介绍一下揽月楼今日供应的茶品吗?”美人接着问。
“不必了,就普洱吧,你们有别的意见吗?”茯苓问。见所有人都没有表示异议,美人儿通透地笑着点头道:“好的,茶品稍后便到,几位稍等片刻。请问客人想听什么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