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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阳王面色慈祥,冲渊盖苏文轻叹一声,道:“儿呀,委屈你了!”
婴阳王和渊盖苏文,竟然是父子关系!!!!
咚!
渊盖苏文再次跪倒在地,道:“为了高句丽的千秋功业,儿臣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建武兄弟他,不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儿臣并不怪他!”
“我那可怜的男建孙儿……可还能医治?”
渊盖苏文摇头道:“建武兄弟下手太狠,男建这次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不光是不能传宗接代,就连男女之事,也有心无力了。不过这也是他罪有应得,儿臣对建武兄弟没有丝毫怨恨之心。老实说,当初儿臣知道这逆子做出了这等事情,也恨不得阉了他!”
婴阳王摇头道:“你们啊,还都是孩子。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那些读书人口中的仁义道德都是狗屁。什么最重要?还是亲情最重要。孩子有错,要耐心教导,怎么能施那么重的刑罚?”
“父王教训的是!”
婴阳王又问道:“渊太祚那个老畜生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
“怎么样?”
“最近儿臣去向他请安,总是被挡驾。说是身体不好,不方便见我。是不是他对儿臣有了防备……”
婴阳王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不会,他应该不是防备你。恐怕他防备的是朕……”
“防备您?”
“不错。我的病情是瞒不住的。哼哼,这老畜生恐怕是想把我拖死,怕我临死前拿他当个垫背的!”
“这老畜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婴阳王连忙阻止了渊盖苏文继续往下说,道:“其实他防备我也不算错。说起来我和他是一类人,对方心里怎么想的基本都清楚。在朕临死之前,一定会赐给他三尺白绫一杯毒酒。哼哼,防备又怎么样?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即为不忠。渊太祚这老畜生一定会死在朕的前头!”
“父王只是身体微恙,调养些时日就会康复。为何出此不吉之言?”
婴阳王叹了口气,道:“儿啊,你不用给朕吃宽心丸。朕的身体自己清楚,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朕临死之前,一定得给你们这些后继者,扫清障碍!”
“父王您真是太难太辛苦了!儿臣不能为父王分忧,实在是惭愧!”
婴阳王摆了摆手道:“这都是朕自找苦吃,不关你的事。其实朕现在最操心的还是传位的问题,你说这国主之位,到底该传给谁呢?你?还是你弟弟建武?”
现在可是关键时刻!
渊盖苏文只觉得嘴里头有点发干,头有点发晕。他强迫自己镇定精神,谨慎的措辞道:“要是汉人那边就简单多了,他们就是讲究个长幼有序。咱们高句丽人么……其实也不难,全靠父王圣心独断!儿臣不敢多言!”
说完了,渊盖苏文就以头触地,等待着命运对自己最后的宣判!
哪知道婴阳王话题一转,没接他这话茬,道:“我那男建孙儿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他行动坐卧已经如同常人,只是身体残缺,心情烦躁罢了!”
“那还是要给他找点事做做!”
“全凭父王做主!”
“他身体残疾,到哪里去都会受人白眼。就算人家没拿白眼看他,他心思敏感,也说不定误会了人家的意思。这个差使不好安排啊!”
“父王的意思是……”
“要不就让他当我的王宫总管。身边大都是身体残缺之人,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这是男建孩儿最好的出路了。多谢父王!”
“咱们父子之间,不用说这些。对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渊盖苏文紧张的提醒道:“您刚才说了传位之事……”
“传位?这件事真是让朕头疼。说起来,朕登上王位都五十多年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和昨天的事情一样。那时候,我和你母亲才刚见面……儿啊,你想不想听我和你母亲的事?”
卧槽!
渊盖苏文心说,我不想听!这事您都说了八百遍了!咱还是先谈谈传位的事情吧!
心里这么想着,渊盖苏文口里却恭敬的说道:“儿臣想听,只是担心父王您的身体……您现在身体不好,可别累着!”
婴阳王道:“没事,没事。朕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只要你愿意听,朕就再给你说一次……”
“儿臣多谢父王!”
婴阳王喝了一口茶水,开始了长篇大论:“那时候,朕才刚刚登国主之王位,意气风发。渊太祚那个老畜生也是刚刚继承了东部大人一职,被封为右大对卢。当初朕还没有看出那老畜生的真面目,和他关系很好。名为君臣,情同兄弟,经常一起宴饮作乐!”
“那一日,渊太祚请朕喝酒,并叫出了一个小妾作陪,这个小妾就是你的母亲,名叫嫣然。朕问她姓什么,她一直不肯说。嫣然长得真漂亮,朕当时也多是喝了几杯,就和她……一夜风流。唉,当时也是年少轻狂,丝毫没有考虑此事的后果。”
“后来我们就经常幽会,嫣然告诉我,渊太祚对她不好,时常打骂于她。当时朕就想把那老畜生碎尸万段!再后来,嫣然就怀孕了。本来朕应该更好的疼她,可惜我们的事还是被渊太祚发现了。”
“朕对渊太祚苦苦哀求,答应他再也不和嫣然见面。并且答应他,把他的官职由大对卢改封为莫离支。”
“儿啊,你要知道,咱们高句丽,以前从来没有莫离支这个官职,最高官职就是大对卢了。左右大对卢,一个总管军务,一个总管民务。莫离支却是统管军政大权,这和国主有什么分别?从那以后,渊太祚就是二号的国主啊!”
“本来,在朕看来,这个事情就这样完美解决了。可谁能想到,渊太祚这个老畜生猪狗不如!他表面上答应的挺好,暗中却使绊子。他在你出生之后不久,就告诉朕,你的母亲嫣然,已经暴病而亡了!这分明是这老畜生咽不下这口气,下了毒手!”
“朕当时一怒之下,就要跟他拼个鱼死破。这个老畜生也是聪明,当即就报了个重病在身,不能理事的理由,辞了一切官职。他不当官,就没有错处,朕拿不到什么他什么把柄,也就只能不跟他计较了。”
“一直到你成年之后,朕才让你袭了东部大人,并且封你当了莫离支。儿啊,朕年纪大了,脑筋也转不过来,兴许就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你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尽管问。”
渊盖苏文心说父王您真是老糊涂了,总提这烂事干吗?就这破事,我听过这么多遍,您那套词儿,我都会背了,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说,您这事也不光彩啊,往小了说,是“朋友妻,不客气”,您道德有亏。往大了说,非要找个皇帝比美,您就得比商纣王啊。
商纣王调戏武成王黄飞虎的老婆,逼反了黄飞虎。您这种行为,细究起来,比商纣王也强不到哪去!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马屁精,渊盖苏文可不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合格的马屁精就像相声里的捧哏演员,该明白的一定要明白,不该明白的说一万遍都不能明白!
随即,他说道:“儿臣有一处没有听明白,您说儿臣的母亲嫣然乃是渊太祚的小妾,那么您怎么就能肯定我就是您的亲生骨肉呢!”
渊盖苏文这句话可搔到了婴阳王的痒处!
婴阳王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记性这么不好。朕不是跟你讲了好多次了吗?”
“儿臣已经五十多岁了,精力渐衰,要说记性还真赶不上父王。还请父王明示!”
婴阳王点头道:“恩。你说的没错,朕对自己的头脑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现在朕就再给你解释一回,你可得记好了。要是再记不住,朕可要责罚与你!”
“是!”
“咱们高句丽王族的嫡系血脉,背上大都会有一个龙形的胎记!如果哪个人生下来是女子之身,就会当即溺死。如果哪个人生下来是男子之身,却没有龙形胎记,不管是不是真的无辜,一律会想办法把他贬为庶人!此乃保持我王室血统纯正的不传之秘。”
婴阳王一指渊盖苏文,道:“你身上正好有那龙形胎记,绝对是我高元的种!哈哈,渊太祚那老畜生聪明一世,还不是给朕养了二十多年儿子!”
婴阳王拉着渊盖苏文的手,兴奋的说道:“高句丽虽然名为一国,却是高渊两家内斗不断,不能形成合力,难与大唐争锋。以后你登上了国主之位,就可以从内部着手,把渊家搞垮,使我高句丽真正的一统。”
“然后再兴兵攻打大唐,夺取汉人的土地,掳掠他们的女子财帛,学习他们的治国之术。那时候你就可以恢复本姓,名垂青史,成为我高句丽史书之上不亚于开国之主高朱.蒙的一代明君了!”
渊盖苏文听了这话,高兴的说道:“如此说来,父王是同意把这国主之位交给儿臣了?”
婴阳王沉吟了半晌,道:“其实,朕刚才说的这只是一个计划……”
靠!
渊盖苏文听了这话一口鲜血好悬没喷出来,这个便宜父王,是想玩死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