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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八年,四月初一,天晴。
平阳郡公府大开中门,迎接百济使者。
为了这次迎接百济使者,郭业还真下了不少本钱。
首先他从卫国公府里借了不少明光铠出来,给平阳郡公府中的卫士,包括看家护院的家丁,全给换上了。又给家仆们每人发了一身新衣服,看起来光鲜亮丽。
另外还由孙子善给仆人们进行了一番战前总动员,宣布此次行动,关系到我大唐国威,大家一定要严阵以待,表现好了重重有赏,表现不好人头落地。
最后,孙子善还提议府内要装点一新,最好每棵树上都缠上丝绸。郭业听着这个建议有点耳熟,仔细一想,这不是隋炀帝的作派吗?直接把孙子善这孙子抽飞。
眼看着百济使者从车上下来,郭业不由得大吃一惊。
白色的僧鞋,白色的僧袜,白色的僧衣,光头没带着帽子,头顶上剃得锃光瓦亮,面貌倒是十分的俊朗,敢情儿这是一个和尚啊?
换句话说这位百济使者是一个梁二少的僧人版,装逼之姿态,远超梁二少。唯一比不过梁二少的大概就是年纪大了点儿,大概四十岁上下。不过丝毫不显老态,倒是有几分后世泡菜剧里中年欧巴的味道。
百济使者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当前可是天下闻名的大唐平阳郡公?老僧这边有礼了!”
“你是个和尚?”郭业惊讶的问道。
百济使者微微笑道:“小僧受封为百济国师,代表我百济国王,来大唐献宝!”
“敢问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贫僧法号戒色!”
尼玛,听这法号就不像什么正经和尚。
尽管百济使者变成了戒色和尚,稍微打乱了郭业的计划,不过事到如今,还得按照计策行事。可这酒宴如何安排呢?
“不知大师是吃荤呢还是吃素呢?”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施主不要着相了!”奶球,还是个酒肉和尚。
郭业一听这位吃荤,心想这个饭菜不用另行准备了,又促狭的问道:“不知大师对女色,看法如何呢?”
戒色和尚把脸一板,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戒即是不戒,不戒即是戒!”
呃……尼玛不仅是个酒肉和尚,竟然还是个花和尚。
郭业心中暗自纳闷,百济王把这个不守清规的戒色大师当成国师,不怕国民不满吗?再说了,就算你不守清规,也不用逢人就说呀。
怀着对这位戒色大师的深深鄙视,郭业邀请道:“酒宴已经摆下,还请戒色大师入席!”
“如此甚好!”戒色大师自来熟,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平阳郡公府,花厅。
平阳郡公郭业郭大人宴请戒色大师吃酒,旁边作陪的正是废物点心孙子善。
为了这次冒充高句丽使者,孙子善也是大费苦心,特意找了一套高句丽的王族服饰穿在身上。
孙子善连连向郭业敬酒,道:“大唐以东,无非是高句丽、百济、新罗、扶桑,四国而已。其中又以我高句丽最为强大,如今我高句丽与大唐永结盟好,其他小国,必然得俯首称臣!”
郭业故意板起脸来道:“高句丽和其他三国都是我大唐藩国,哪有什么国家有不臣之心,高大人,说笑了。”
既然冒充高句丽王族,孙子善只能改姓高了。
孙子善看了看戒色和尚,道:”有些国家搬弄是非,暗地里向我高句丽称臣,意图挑拨大唐和高句丽的关系,郭大人可要明察呀!”
戒色和尚看了孙子善一眼,道:“平阳郡公,敢问这位阁下是?”
郭业微微一笑,道:“哦,跟大师的使命差不多,也是我郭业的客人!”郭业说的含糊其辞,就怕孙子善穿帮露馅,对孙子善他是实在没什么信心。
戒色和尚道:“说到高句丽,其实小僧来大唐还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向大唐天子告状,高句丽实在是狼子野心,意图反叛大唐!”
啥?
百济不是已经向高句丽称臣了吗,怎么转眼就把高句丽卖了!
郭业不动声色的问道:“此事关系重大,不知大师有何凭据?”
“高句丽侵夺我百济兴平城,意图阻绝贡道,不让我百济向大唐朝贡呀!”戒色和尚委屈的说道。
郭业彻底的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个戒色和尚说的是真是假?兴平府在哪?百济和高句丽又决裂了?没听说过这茬儿啊。
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孙子善的第一条计策——失败!
人家白济都和高句丽都打起来了,在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就没办法找百济问罪了。
郭业只能和稀泥道:“同为大唐藩国,何必打打杀杀呢。你看你们和高句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给你们调节一下。不要总是拿我大唐当挡箭牌。当然,如果高句丽真有不臣之心,我大唐也饶不了他!对了,这次大师来我大唐献宝,不知所献何物呀?”
戒色和尚正色道:“所献宝凯一副,贫僧已经带来,平阳郡公可想一观呀?”
“哦,这个宝凯有何神奇之处,本公倒是要看上一看!”
等戒色和尚的随从们把宝凯带过来,打开一看,郭业的鼻子都气歪了!
这个跟府内那些侍卫们穿的明光铠有什么区别?就是大唐的制式铠甲呀。郭业不死心的四下里翻看,一行小字映入他的眼帘:贞观元年制,大唐将作监贾五造。
这,这***就是普通的一副大唐明光铠啊!
郭业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戒色大师,这就是你献的宝凯?似乎就是我大唐的明光铠呀!你把我郭业当傻子吗?”
戒色大师不慌不忙的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平阳郡公请暂歇雷霆之怒,慢发虎狼之威。没错,这就是普通的大唐明光铠。可怜我百济国,国小民贫,又饱受高句丽欺凌。吃饭都成问题,又哪有什么宝物。只是偶然间得到这么一副铠甲,比我百济所有铠甲都要好上万倍。为了表达对大唐的敬意,才让我献给大唐天子。虽然这幅铠甲不算什么,但是代表了我百济的拳拳之心呀!”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戒色大师这么一说,郭业还真没办法回答。孙子善的第二条计策——失败!
只有最后一个以势压人的计策了,郭业估计对这个酒肉和尚也没什么用处,不过不用出来又不甘心。
郭业点点头,道:“戒色大师的话真是醍醐灌顶,郭业受教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前几日有新罗来使,告发百济猛攻党项城,意图阻绝新罗的贡道,对我大唐有不臣之心。不知戒色大师有何解释呀?”
戒色和尚怒委屈的说道:“阿弥陀佛,我百济冤枉呀。我百济确实是在攻打党项城,不过目的不是党项城,只是问新罗要一个人罢了!”
“哦,为一个人?为了索取一个人,你们百济就攻打我大唐藩国,也太不把我大唐放在眼里了吧?”郭业得理不饶人,大声喝道。
戒色和尚面带微笑,宝相庄严,道:“平阳郡公莫急,此事实在是另有隐情。我百济武王陛下与新罗王的女儿善花公主,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私定了终身,以我百济国王之尊,迎娶新罗王的女儿,也不算辱没了他新罗王。可那新罗王竟然百般阻挠,最后还把善花公主囚禁起来,我国陛下无奈之下,才发起大兵,攻打新罗。实在是与大唐无关,只为新罗的善花公主呀!”
转眼间,在戒日和尚的口中,这件事由国际纷争,变成了红颜祸水的爱情故事……
郭业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心中暗自度量,这都叫什么事儿?这老和尚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显然,孙子善的第三条计策——失败!
戒色和尚又道:“我百济武王英明神武,俊秀不凡,实在是善花公主的良配。可恨那新罗王老糊涂了,硬是要拆散他们两个,实在是损人不利己!”接着,戒色和尚又猥琐的一笑,道:“不瞒平阳郡公说,我百济武王还精研贫僧所传的房中秘术——索龙枪,哪个女子嫁给他,都是天大的福份啊!”
孙子善的三条计策全部失败,正在暗自懊悔,听到戒色和尚说的最后一句,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他打量了戒色和尚几眼,冷冷一下,道:“戒色和尚,还请借一步讲话!”
“贫僧无事不可对人言,这位施主有话请讲当面!”戒色和尚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孙子善走到老和尚的旁边,轻轻的耳语了几句……
突兀,戒色和尚大惊失色,跪倒在郭业面前,头磕得梆梆直响,大喊道:“平阳郡公恕罪,小僧刚才说的全是假的,百济国确实是图谋不轨,实在是死罪啊!”
难不成,孙子善立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