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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临终托付,询问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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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鹏涛意识才是刚刚苏醒,还不是很清醒,一听到何宛儿的声音,还有那么几分不可置信,可是眼前却又实实在在俯着个人影,于是,想要抬起自己那个满是管子的另一只手,去摸摸眼前的人影是否是真实的。

    察觉到何鹏涛的动作,何宛儿立即拿出一只握住何鹏涛的另外一只手,附在何鹏涛的耳边说道:“爸,是我,真的是我,宛儿。”

    “宛,宛儿,真的是宛儿回来了?”何鹏涛微弱地声音,吃力地说出了这几句话,他感觉到了何宛儿的触碰,和那就在自己耳边响起的话,终于相信,真的是何宛儿回来了。

    何宛儿拼命地点着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是的,爸,宛儿回来了,就一直陪在爸爸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傻,傻孩子,你,你不是在,在学校吗?怎么,怎么回来了?”何鹏涛说话的时候,非常的吃力,但是还是艰难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何宛儿听着何鹏涛的话,知道,直到这一刻,爸爸的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再也忍不住,眼里就那样顺着脸颊掉了下来,掉到了何鹏涛的脸上。

    何鹏涛感觉到了何宛儿的眼泪,就急了,想要给何宛儿擦眼泪,可是手上的力又不够,只伸到一半就又垂了下去——

    何宛儿看见何鹏涛的动作,赶紧自己擦掉了眼泪,然后又扯出笑脸,安慰着何鹏涛:“爸,你别急,没事,我没事的,我就是好久没见到爸爸了,想你了!”

    虽然何宛儿还不知道何鹏涛为何一下子变成这样,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没事就好,宛儿,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我怕自己都看不到你了,所以一直撑着,等着我的宛儿回来。”醒过来有一段时间了,何鹏涛的精神似乎是好了些,说起话来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吃力了,开始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爸,你别说那么多话了,很累吧,我就这样陪着你,陪爸爸说话,爸爸你就听着就好了。”何宛儿看着何鹏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知道,他这样说着话,肯定是很痛苦的,所以想要让他歇着。

    可是,何鹏涛却慢慢地摇了摇头,还是坚持的说道:“不行,宛儿,有些话,我,我必须得说,不然,我怕就没时间了——”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宛儿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一直陪在爸爸的身边,等你好了,就可以天天跟我说话了!到时候,咱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不好?”何宛儿一听何鹏涛说出那样的话,就赶紧捂住了何鹏涛的嘴巴,不想去听那些话语。

    可是,何鹏涛还是用力地摇着头,示意着何宛儿松开手,而且神情中已然有了痛苦和焦急,何宛儿见状,赶紧把自己的手拿了开来,然后愧疚地说道:“爸,对不起啊,爸,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难受了?都是宛儿不好——都怪我!”

    何鹏涛还是摇摇头,想要给何宛儿一个轻松的笑容,可是脸上的僵硬却让他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放弃。

    不过,还是尽力说道:“宛儿,你,你别激动,好好坐着,爸爸,爸爸有话跟你说——”

    “好,爸,我不激动了,你也别激动啊,我就坐在这,听你说,你慢慢说,别急啊!我会一直在这听着的。”何宛儿知道,何鹏涛肯定也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想要交代自己什么,所以也不再耽误何鹏涛,乖乖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手握着何鹏涛的手,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

    何鹏涛见何宛儿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意思,正在那等着自己的话,就又开始使劲全身力气,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宛儿,爸爸,爸爸知道,自己没,没多少时间了——可是,我真的放心,放心不下我的宛儿,宛儿,你一定,一定要答应爸爸,一,一件事好吗?”

    何宛儿看到何鹏涛说话时的痛苦和吃力,心疼的不行,真想叫他什么都不要说了,可是她也知道,这样只会让何鹏涛耗掉更多的体力而已!

    所以,赶紧点了点头,答道:“答应,我一定答应,只要爸爸说的话,我都会去照做的,我只想爸爸能够好起来,跟宛儿在一起就好了!”

    “那,那就好,宛儿,答,答应我,等我走了,你,你就去她那里,不然,不然,爸爸不放心啊!”何鹏涛又是使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了自己最想要交代的事,然后就一直盯着何宛儿,等待着她的回答。

    何宛儿听完何鹏涛的话,知道了,爸爸这是想在他临终之时,为自己安排好以后的生活啊!何鹏涛话中的那个“她”,除了苏蓉蓉还能是谁?

    所以,何宛儿没有回答何鹏涛的问题,只是摇着头哭道:“不,不会的,爸爸你不会有事的,你说过要看着宛儿长大,读大学,毕业,工作,嫁人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不会的,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爸爸离开我!”

    何宛儿一哭,何鹏涛也急了,就想要起来,去抱住何宛儿安抚她,可是他一动,就牵扯到了身上的各种管子,以及受伤的内脏,顿时,剧烈而又痛苦地咳嗽起来。

    这下,何宛儿吓到了,赶紧止住了哭诉,然后把何鹏涛扶了回去,帮他顺着气,抽噎着说道:“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啊!都怪我,都怪我,是宛儿不好,不该惹你这么激动的!”

    何鹏涛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之后,终于又开始尝试着说话,不过这次,他讲起话来就更加艰难了,一字一句何宛儿得附在他的嘴边才能听得清,何宛儿听到何鹏涛说着:“宛儿,听,听爸爸的话,去找她,毕,毕竟,她,她是,是你妈妈——”

    这次,何宛儿不敢再说不,只能点头答应,然后说道:“爸,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你别说了好不好?我去给你找医生来,好吗?你等我啊!”

    说完,就准备离开何鹏涛,去找手术室外面的女医生,可是何宛儿才一起身,手就被何鹏涛给抓住了,显然,又是拼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紧紧地拽着何宛儿不肯松手。

    何宛儿怕自己的动作牵扯到了何鹏涛的伤势,就不敢再乱动,劝说着何鹏涛:“爸,我不会离开的,我只是,只是给你去找医生,等医生来了,把你治好了,你想说什么都行!”

    何鹏涛还是摇头,张着嘴,还想说什么,何宛儿面对这样的何鹏涛,终是再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又俯下身去,靠在何鹏涛的嘴边,听着他那几不可闻的话。

    只听得何鹏涛气若游丝地说着:“宛儿,答应,答应我,好吗?”

    说完之后,抓着何宛儿的手更紧了,看着何宛儿的两眼睁到了极致,何宛儿看着那样的何鹏涛,终于,再也不敢说别的,只能点了点头,答道:“好,我答应你,爸爸,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你放心——”

    何宛儿说完这一句话,眼泪就开始像掉了线一样,扑簌簌地滴在了何鹏涛的脸上——

    而何鹏涛听到了何宛儿的承诺,终于像是放心了一般,慢慢地躺了回去,抓着何宛儿的手也渐渐地松了开来,本来睁到极致的双眼也像是累了一般,开始越合越拢,终于,完全闭上了——

    顿时,连接在何鹏涛身上的仪器,也瞬间叫了起来,很快,就有许多人涌进了手术室,何宛儿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她拼命地喊叫着,可是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却再没有了一丝的反应——

    然后,何宛儿就感到有许多的人来拉她,想要分开她和爸爸,何宛儿拼命地挣扎着,却还是被拖着离开了手术室——

    唐雨泽开着车,与苏蓉蓉赶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十点多了,一路上,唐雨泽就不停地拨打何宛儿的电话,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苏蓉蓉人在车上,心里着急的不得了,唐雨泽看着一直打不通的电话,也有些急了,就打了个电话给凌萱萱的父亲凌建国,让他赶快查一下何鹏涛和何宛儿的事。

    没多久,凌建国就给了唐雨泽消息,竟然是:何鹏涛已经死亡,何宛儿就呆在医院,哪也不肯去!

    唐雨泽顾不得震惊,先让凌建国一定要看好何宛儿,不要让她出什么意外了之后,才告诉苏蓉蓉情况。

    苏蓉蓉一听何鹏涛已经死了,顿时就傻了,然后就一直那样傻傻地坐在车里,什么也不说,唐雨泽也没敢去打扰她,只一心开车,全速往A市开进!

    经过唐雨泽一路的全速行驶,他们总算是在晚上十点钟到了A市的市医院,车子一停下来,苏蓉蓉就像是回过神来了一样,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往医院里冲去!唐雨泽见状,也赶紧停好车,追上了去。

    凌建国受到唐雨泽的指示,一直都在市医院看着何宛儿,直到直到唐雨泽到了,才来到医院门口接他。

    一看到终于出现的唐雨泽和苏蓉蓉,凌建国立即走上前,说道:“唐总,夫人,何宛儿现在就在里面,谁说都没用,就是那样守在何鹏涛的身边,怎么都不肯走——”

    “那赶紧带我们去看看吧。”唐雨泽看着苏蓉蓉已经像是不会说话一样,一直就是往前冲,就赶紧示意凌建国带路。

    三人很快就到了何宛儿呆的房间里,由于何宛儿一直不肯离开,要守在何鹏涛身边,医院方面本来是要强行让何宛儿离开的。

    但是后来凌建国过来给医院说了情,医院方面才同意暂时把何鹏涛安置在一件空置房里,不过最多也就宽限一天。

    何宛儿自何鹏涛没了呼吸之后,人一直就陷入了自己的意识里,不说一句话,也不吃不喝,就那样看着何鹏涛的身体,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里。

    此时的何宛儿,在回想着与何鹏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前世今生——

    前世,爸爸为了她,一夜白头,自己喜获重生,以为可以重来一次,让爸爸过上幸福的生活,哪知,今生,他却这样无故惨死!

    何宛儿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唯一的亲人,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带大的爸爸,给了自己无限宠爱的爸爸,就这样没了——

    所以,她不愿意与人说话,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就那样守在爸爸的身边,想象着爸爸只是睡着了,她要等他醒来,等他亲切地喊着自己:“宛儿!我的乖宝贝!”

    可是为什么,她等了这么久,爸爸还是那样沉沉地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苏蓉蓉一推开那间空置房的门,就看到何宛儿像只小猫一样,蜷在放着何鹏涛身体的架子旁边,就那样直直地等着何鹏涛看,一动也不动。

    看着到那样的何宛儿,苏蓉蓉立即跑了过去,把何宛儿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什么也没说,同时,也开始落泪。

    唐雨泽看着何宛儿,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上午还骂了自己,在自己面前又哭又闹的何宛儿,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甚至连她一向反感的苏蓉蓉把她抱在怀里,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唐雨泽看着两个抱在一起都不说话的人,在看看身体已经开始要发生变化的何鹏涛,终是轻轻地走到苏蓉蓉的身边,说道:“妈,咱们还是带着宛儿先离开这里吧,你看,她爸爸都快——”

    唐雨泽没把话说完,不过他知道苏蓉蓉听得到自己说的话,也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就静静地等着苏蓉蓉的反应。

    果然,苏蓉蓉听了唐雨泽的话,才把目光转向架子上的何鹏涛,快速地看了一眼之后,就赶紧别过了头,说出了她自从知道何鹏涛死讯之后的第一句话:“走吧。”

    然后,自己先站了起来,想要拉起何宛儿,可是却怎么也拉不动,显然,是何宛儿在抗拒!

    苏蓉蓉这才又蹲下身子,摸着何宛儿的头发,轻轻地哄道:“宛儿,我先回去好不好?明天再来看你爸爸,他现在在睡觉,明天早上就会醒了的!”

    本来一直没有任何情绪的何宛儿,在听到苏蓉蓉这样的话的时候,却开始有了动作,只见她的眼睛开始转向苏蓉蓉,问道:“真的吗?爸爸明天就会醒了吗?”

    “是的!他只是睡着了,我们都在这里,会打扰到他的,所以宛儿听话,跟妈妈先离开,让你爸爸好好睡一觉,等他睡够了,醒来了,我们再来看他好不好?”苏蓉蓉面对何宛儿的疑问,肯定地答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像是真的一样。

    听到苏蓉蓉这样肯定的话,何宛儿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就要往外走,走的时候,还拉上了旁边的苏蓉蓉,说道:“那我们赶紧走吧,你也别留在这里打扰我爸爸睡觉了!”

    “好,我们一起走。”苏蓉蓉看着何宛儿那一脸紧张的神情,声音中也开始带了哭腔。

    何宛儿却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般,直接拉着苏蓉蓉越过站在门口的唐雨泽和凌建国,走出了这间房,她自己出去了之后,就准备回来把门关上,却看到唐雨泽和凌建国还站在那,就冲着他们俩很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还站在这干什么?快点出来,我要关门了,让我爸好好睡觉!”

    凌建国看了看唐雨泽,见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就和唐雨泽一起,走出了房外,任由何宛儿把门关上,然后就坐在门外的椅子上。

    苏蓉蓉原本以为何宛儿答应自己离开了,是答应和她一起离开医院,直到看见何宛儿现在的举动,才知道,她是打算在门外等着。

    所以,赶紧也在何宛儿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摸着何宛儿的头发说道:“宛儿,你爸爸他已经睡着了,我们也回去睡一觉好吗?”

    何宛儿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就又那样傻傻地坐着。

    苏蓉蓉暗自叹了口气,继续劝说道:“傻孩子,要是等你爸爸醒了,知道你为了他,在外面坐了一夜没睡觉,他得多难受啊!对不对?”

    本来没什么反应的何宛儿,在听到苏蓉蓉说何鹏涛会为自己难受的时候,突然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不会了,不会了,爸爸他,再也不会为我难受了!今天,我都喊了那么多遍,哭了那么久,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反应,要是以前,我就是不用说,只要有一点不开心,爸爸都会赶紧跑过来哄我的,可是现在,现在他不要我了——”

    “宛儿不哭,不哭啊,你爸爸不是不要你,不是不要你的,他也是没办法,他还是很爱宛儿的——”苏蓉蓉见何宛儿终于开始哭泣和发泄心中的情绪了,其实心中倒是开始好受了些,她就怕何宛儿那样憋着,人会给憋坏的,现在开始哭诉了,总还好些,所以就赶紧把何宛儿抱在自己的怀里,温言软语的安慰着。

    “不爱了,爸爸他,再也不爱我了,他不要我了,呜呜——”何宛儿越哭越厉害,声音也开始哽咽得不行,已经很难再连续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宛儿,不论如何,你爸爸他都是爱你的,而且,永远不会变,还有,我也是,妈妈也是爱你的!你还有妈妈——”苏蓉蓉赶紧更加紧紧地抱着何宛儿,想要让她知道,自己也是爱她的,还有自己会陪在何宛儿的身边。

    “妈妈——妈妈?你是——你放开我,放开我!”何宛儿这次在听到苏蓉蓉说到妈妈两个字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一看苏蓉蓉,认出了她之后,就开始剧烈地在她怀里挣扎,想要挣脱出来。

    苏蓉蓉不知道何宛儿一下子是怎么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加上也不敢对何宛儿太用力,就那样被何宛儿挣脱了出来,不过,她又急急忙忙地想要再把何宛儿拥入怀中,嘴里同时也说着:“宛儿,宛儿,你怎么了?我是你妈妈啊!”

    “你不是我妈妈!我没有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干什么?”宛儿此时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一开始在苏蓉蓉面前表现出的那种脆弱的样子已经全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都是对苏蓉蓉的厌恶和戒备。

    苏蓉蓉看着何宛儿的样子,知道她终于是从自我麻痹的意识里醒过来了,一方面是高兴,可是一方面又很难过,因为,清醒过来的何宛儿根本就不要她的触碰,更别说安慰了——

    所以,苏蓉蓉也不敢再去抱何宛儿,只是嘴里解释着:“宛儿,你别这样,听妈妈的话,跟妈妈回去好吗?明天再来医院处理你爸爸的事,你爸爸他,一直这样放在这间房里也不是个事啊!”

    苏蓉蓉知道何宛儿已经清醒,就开始尝试跟她正常交流了。

    “这个不用你管,我会处理好的,你们都走,别打扰我爸爸,特别是你!”何宛儿说这个话的时候,扫了一眼依然站在门外的唐雨泽和凌建国,最后,目光停留在苏蓉蓉的脸上。

    “宛儿,你别这样,这些事情,你一个人根本就应付不过来的——”苏蓉蓉还是继续劝说着。

    可是,何宛儿已然不想再听,而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了,你们快点走吧。”

    然后,就低下头,又开始像是想事情一样,不再说话。

    苏蓉蓉看着何宛儿冷冰冰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再能说什么,唐雨泽看着沉默相对的两人,也知道自己这时候不是插话的时候,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何宛儿和苏蓉蓉两人,而一旁本与这件事毫无关系的凌建国,却因着唐雨泽的关系,也不敢出声,就那样站在唐雨泽的身后。

    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何宛儿此时神智已经恢复正常,但她还是不想离开,只想在这在陪陪爸爸,她知道,等明天一大早,医生都正常上班了,她就必须让爸爸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所以,这最后的时间,她就想这样,守在爸爸的身边——想好了这一切,何宛儿抬起头来,看见依然坐在自己旁边的苏蓉蓉和站在那的唐雨泽以及凌建国,开始说话了,但是语气没有了之前的防备和悲伤,而是平静地没有一丝感情:“我说了,你们都走吧,我现在很清醒,只想陪我爸爸最后一程。”

    说完之后,就自己抱成一团,怀念自己的爸爸,不再理会周围人的存在。

    苏蓉蓉听着何宛儿的话,知道何宛儿已经接受了所有的事实,并且脑子也还清醒,也知道自己不能改变她的决定,那就,只能陪着她了,况且,这也是自己本来就欠何鹏涛的。

    所以,苏蓉蓉示意了一下,让唐雨泽和凌建国跟着自己到了一个离何宛儿有些距离的地方,不想他们的说话打扰到何宛儿,引起何宛儿的反感。

    确定不会影响到何宛儿之后,苏蓉蓉才跟两人轻声说道:“雨泽,我今晚也就在这里陪宛儿了,你和凌老板,就先回去休息吧。”

    唐雨泽自然不放心让苏蓉蓉和何宛儿两个女人就这样留在医院,就说道:“妈,你们俩留在这,我哪能放心呢!我也留下了陪你们一起吧。”

    然后,又对着自己旁边的凌建国说道:“凌老板,今天的事麻烦你了,等我事情处理好了,一定好好谢谢你,现在,你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这个——”凌建国自然是不好意思直接答应,还是要客气一下,虽然他忙了一天,公司那边的事也是临时抛下了,这会儿其实是早就想回去了。

    “不用客气了,凌老板,你就赶紧回去吧,我们已经麻烦你太多了,没关系的!”唐雨泽不等凌建国的话说出来,就再次肯定地说了一遍。

    这下,凌建国也不再说什么,毕竟,这种场合,自己若是非要留下来,也确实是不合适,就跟苏蓉蓉点了点头,然后对唐雨泽说道:“那唐总,我就先走了,你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只管给我打电话就行,我肯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行,我知道了,今天的事,真的是非常感谢。你路上小心。”唐雨泽也真诚地跟凌建国道谢。

    凌建国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凌建国离开之后,苏蓉蓉却对唐雨泽说道:“雨泽,你也回去休息吧,开了一天的车,肯定累了,宛儿这里,有我陪着就行了。”

    “那怎么行?妈,你和宛儿两个人在这,我哪能放心得下?”唐雨泽想也不想的拒绝。

    苏蓉蓉看着唐雨泽的样子,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过,她还是坚持让唐雨泽回去:“雨泽,你听我说,鹏涛他,这会儿,走得这么突然,这后事,宛儿她,一个人,又是个孩子,肯定应付不过来的,到时候,我们得处理好这些事,还有,鹏涛的死因——所以,雨泽,你必须回去休息一下,这样,明天才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这一番话,让唐雨泽知道了自己确实是不能陪苏蓉蓉呆在这里了,因为,何鹏涛的突然离世,这其中的原因,自己真得去好好查查,也算是给何宛儿一个交代。

    也就不再推辞,直接答应道:“那行,妈,我就不呆在这里了,那你在这里陪宛儿的时候,小心点,要是有什么事,就先喊值班的护士或医生,我也会尽量赶过来的!”

    苏蓉蓉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然后催促道:“雨泽,那你就赶紧去吧,我想回去陪宛儿了。”

    唐雨泽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苏蓉蓉也回到了何宛儿的身边,坐了下来。

    何宛儿感觉到自己的旁边有人坐下,就抬起头来,一看,居然还是苏蓉蓉,她还以为刚刚那三人是听了自己的话,知趣地走了呢!

    没想到,苏蓉蓉又回来了,何宛儿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唐雨泽和另外一个人的身影,看来留下的就只是苏蓉蓉一人了。

    苏蓉蓉看到了何宛儿眼里的不待见,就主动说道:“宛儿,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夜,我不放心,我想陪着你。”

    “不用,我爸爸在里面呢,我不怕,你还是走吧,你在这里,我爸爸会不开心的!”何宛儿的神情和声音已经冷冰冰的,但是还是能听出其中的不喜。

    苏蓉蓉看着何宛儿倔强的表情,知道,自己想要何宛儿开口同意她留下来,是不可能了,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就那样像何宛儿一样坐着。

    就这样,俩个人都静静地坐在,再没什么交流。

    本以为就会这样过一晚的苏蓉蓉,却没想到,何宛儿突然又说话了,只见她头也没抬,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道:“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开爸爸和我?”

    苏蓉蓉听完这话之后,立即激动地说道:“宛儿,你是在问我吗?你终于愿意听我解释了?”

    相较于苏蓉蓉的激动,何宛儿依然没什么表情,不过,还是回了一句:“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其实,何宛儿会问这个,全是因为何鹏涛对自己的临终交代,何宛儿万万没想到,爸爸拼着最后一口气,交代自己的居然是要她跟着苏蓉蓉。

    何宛儿知道爸爸这是怕自己走了之后,她会孤身一人,所以才想给她找个依靠。

    如今爸爸已经死了,何宛儿不想自己就这样无视他的最后的心愿,但是她也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就那样按着爸爸交代着,去到苏蓉蓉的身边。

    因而,何宛儿才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真相,然后做出决定。

    “那就好,那就好,你肯听我说就好——”苏蓉蓉一听到何宛儿真的是肯听自己解释了,差点喜极而泣了!

    “那就快说吧。”何宛儿不愿意看到苏蓉蓉那样,她那高兴的样子,让何宛儿感觉好像自己已经原谅了她一样!所以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好,宛儿,我这就说,这就说,反正咱们有一晚上的时间,慢慢说——只要你肯听就好。”苏蓉蓉赶紧点点头,准备和何宛儿好好解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