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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是男孙,他们当然疼你了,那好,以后,去爷奶面前晃悠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了。”二福姐给了大福哥大大的白眼,语气里酸酸的。
二福姐估计是看大福哥这么快就替老宅那里说好话,再加上,估摸着因重男轻女的风俗,二福姐在老宅也没怎么得到过爷奶的关注和疼爱,所以,说话语气中就带着些嫉妒的酸和埋怨的苦。
“二姐,话不能这么嘛,咱们从老宅那里搬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我呢,难道我就不能算是爹奶的孙女了吗,他们就不疼我了吗,不是吧,……”张子桐连忙打圆场道。
大福哥也瞅了二福姐一眼,嚅嚅地开口说道。
“爷奶也很疼你啊,只是你那时年纪小,不记得了罢了……”
“当然是真的了,呐,你当宝贝似的压在箱底的那个小时候穿得娃娃鞋,就是奶给你做得,还有那套粉红色的缎子袄裤,也是奶做好偷偷的送过来的……”
随着大福哥的一一述叙,二福姐的表情慢慢的柔软下来,最后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嚷了一句,
“我还以为是娘给我做得的呢……”对于张子桐提议的经常去探望爷奶的话,再不提半个反对的字眼。
二福姐就是这样的人,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有些争强好胜,得理不饶人,但也容易感情用事的心软,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对别人好十分。别人对她坏,她也不会虚假的装做不在意,立刻回以颜色给你看,泼辣刚烈,爱憎分明。
“好了,我之所以把我打听出来的事,告诉你们。是想让你们提起十二分的精分来应付大年三十去老宅这件事,说说你们听后的感想,还觉得咱们这样那样的准备是去做坏去吗?心里还会犹豫不决,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下不去手吗?”
大福哥和二福姐被张子桐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表态,
“咱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做就咋做。”大福哥说完后,二福姐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咱们就算准备的再好,再提着心思,千防万防的。到时候也难保不出叉子,倒是你既然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为啥还同意咱爹去呢,干脆一开始就说不去。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
张子桐耸耸肩无奈地说道,
“当初咱爹和四姑说话的时候,我没在跟前,等我走过去,他们话已经说完定下了来了,我有什么办法。”然后,又朝堂屋的方向呶呶嘴。斜斜眼睛,接着说道,
“再说,爹都说了,他知道那边可能没安好心,但是仍然坚持要去,爹这是,还没死心呢,不如,趁着这次,彻底让咱爹把那兄友弟恭的念头断了,一了百了,要不,咱爹老这个作态,以后得让那边钻多少空子,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等爹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认清事实后,他们再想用什么孝道和兄弟之情拿捏咱爹,可就不能了。”
“要想让咱爹认清现实,把你刚才告诉我们的事,都告诉爹不就行了,哪用费那个老劲……”大福哥不解地说道。
“行不通的,咱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好听点那叫老实忠厚,重情重义,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咳,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说想动他,难。”二福姐有些埋怨地说道。
“二福,你咋这样说咱爹呢……”大福哥不乐意了,一脸不高兴地看向二福姐。
男孩子一般都比较粘父亲,仰望着父亲的背影长大,再加上大福哥的外貌脾气都肖似福爹,最是教顺忠厚不过,听到二福这样说福爹,就算是自已的妹妹,心里也不舒服。
“我只是说实话。”二福姐委曲又倔强地嘟着嘴说道。
“好了,哥,你也知道姐她一只都是,心直口快,有口无心的的人,她不是在说咱爹的不是,只是……咱们就算说了,咱爹也不会相信的,毕竟咱们都是小孩子。”张子桐站在大福哥和二福姐中间,阻挡住两人冒火的眼神在空气中的交锋,叹了口气说道。
“诶,对了,说了半天,阿福,你这消息是从哪打听来的,是真的吗,别是为了让我们帮你,故意编出来胡弄我们两个的。”二福姐这才想起来追问,张子桐消息的来源。
“姐,我前段时间不是拜托怀仁哥哥帮我打听一些事,说打听出来了就告诉你吗,说的就是这事。前前后后化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说到这里四下里瞄了一眼,然后小声地说道,“又私自动用了衙门里的一些渠道,才弄清楚当年的事情。人证物证都有,自然做不了假。”
“有人证物证在?那咱们还等什么啊,干脆去击鼓鸣怨告他们去好了,让他们一家子去坐牢。这可是卖凶杀人啊。”二福姐激动地说道。
“会不会太过了?咱们可以捏着这些把柄去警告他们一番,让他们对咱们客气些,不许再上咱们家来闹,不就行了。”大福哥有些犹豫不忍。
“击鼓告状,把事情闹大,这个可以做为忍无可忍,破釜沉舟的最后手段,不得万不得已,万万不可公开,要是把这事捅出去了,咱们是快意了,但是,别忘了咱们也姓张,老宅落不了好,咱们也得遭人指指点点的,到时候咱爹肯定会心里不好受,也跟着遭罪。“
“还有咱爷奶,到时候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爷去坐牢的,如果,爷奶来求咱爹撤状子,肯定一求一个准,到头来,保不齐就是瞎折腾一回,还引起了大爷一家对咱们的忌惮,打蛇不死,就有可能会被反咬,他们人多势众,心思歹毒,手段又多,咱爹咱娘这样的老实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又还小,帮不上忙,使不上力,到时候可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所以,咱们现在就算是知道真相了,也要尽量忍着,等到咱们都长大了,有能力了,再旧帐新帐的一起算,不出手则已,一手出就得一击必中。将他们完全解决掉,不给他们丝毫反抗的机会。”张子桐声音清脆利落,目光坚定,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地说道。
“妹妹,你说的那什么刀啊鱼肉啊,蛇啊,哥哥有些没弄明白,,可你说的话的意思,哥哥懂了,哥哥听你的,憋着忍着,等到时候,干它一票大的,就算他们那什么反咬咱们,也不怕,到时候大哥会保护你和二福的。”大福哥面上有些羞赧,但话语铿锵有力地说道。
“谁用你保护了,等到我长大了,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请上了几十上百个看家护院的长工,他们要是再敢像前些日子那样拿着家伙上门来闹,我就领着人打上门去,拆了他们的房子。看他们再敢张狂,再敢欺负咱们家没人。”二福姐咬着小白牙,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好,咱们就说定了,要小心保守这个秘密,等我们长大有能力了,再做打算,现在,咱们最要紧的,就是安然无恙的渡过年三十这一关。”
“嗯!”两人点头,然后二福姐伸出小指向他们两人勾了勾,说道,“要不,咱们拉勾上吊,订死它。谁也不许随便说出去。”
“好,拉勾上吊!”大福哥一脸赞同地也伸出了尾指。
然后在两人目光炯炯的注视下,张子桐也抽着嘴角无奈地伸递上了尾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说出去,谁是小狗!”
“对,是小狗!”
“……嗯,小狗!”
………………
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这两天三人在帮福爹福妈干活蒸馒头,蒸花糕等年节用的牲礼的时候,都是一付像是在作炸弹手榴弹似的,将自已满心满腹的憋屈仇怨都重重的重重的揉进了手上的面粉团中。
前几天,福妈看到还会问问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几天,就连福妈自已都是一付心思重重的样子,也就没注意到三个小孩子有些异样的神情。
福爹到是注意到了,但是,他以为老婆孩子的低气压是因为要随他去老宅的缘故,所以,只是愧疚地陪着家人一起沉默,羞于开口过问。
不管是期盼着时间过得快些也好,还是时间过的快些也好,年三十,不受个人意愿支配的,如期而至。
全家人都换上了过年准备的新衣服,大福哥和二福姐必竟还是十岁左右的孩子,沉重了两天的心思,在穿上新衣服后,欢喜忍不住的就从心底冒了出来。
“娘,你看我这一身打扮好不好看?”二福姐拈着脚在家人面前转了一个圈,喜气盈腮地问道。
二福姐过了年就十岁了,按照天启朝的礼俗,就不用一直梳包包头、丫髻等女童的发型了,头上可以挽发结鬟,插簪带钗,梳少女的发式了。
所以,二福姐今天打散了经常盘在头顶两侧的头发,照着镜子,由张子桐帮着手,梳上了她期待已久,又偷偷练习了好久的少女发型,戴上了早已准备多时的绢花和簪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