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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双辕绽蓝油布马车缓缓行驶在的官道上,“踏踏踏“的马蹄声和“叮叮当当”的摇铃声,让行走在官道上的听见的路人,远远的避了开去。
年节将近,四里八乡往县里赶集的村民特别多,临近傍晚,从县城返回的人差不多都赶在了一起,所以官道上可以说是人如潮涌,而这辆马车则像是分海劈浪的蓝色电光一样,分开人群,悠然前行。
张子桐透过车厢帘子看着村民小心避让以及看向马车时敬畏又羡慕的眼光,感觉有些复杂。
在古代,马车就相当于现代的骄车,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曾几何时,她也是站在路边闻着别人骄车尾气,目送别家坐骑远去,又气又羡慕的路人,工作后,她也成了坐在骄车里的人,从此不再关注那些路边人的眼光,别人羡慕不羡慕她,她不知道,但是她为自已骄傲自满过。
重活一世遇到曾经与自已相似的眼神,被羡慕的对象就是自已,而此时,自已只不过是狐假虎威。
“啧啧……”张子桐放下帘子咂磨了一下嘴,感觉还真是微妙。
“呵!”从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张子桐头皮有些发毛地看向李怀仁,没好气地翻着白眼说道,
“有什么好笑的,对了,某人不是觉得自已劳苦功高,累了一天,说要好好休息,躲一下懒,连话都不愿意说吗,怎么。休息够了。”
在寺院山脚上车后,两人只说了两三句话,在提到有关李怀仁工作时,他在说了一句引人深思的话后,面对张子桐有些八卦的好奇眼神,竟然闭眼假寐,不再说话,让张子桐气得够呛。
所以。此时,乍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
“那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你脸上那种奇怪的表情所为何来啊?”
“……说不清楚。”张子桐瞪了李怀仁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地垂了下来。
“哟,看起来感触良多的样子……”李怀仁一脸郑重地凑过来,一付咱哥俩得好好谈谈,哥帮你解开心结的架式。
“都说了说不清楚,每个人都有*。我不愿意说行不行啊……刚才,我问你,你不也三缄其口吗。所以。现在,你也别来问我。”张子桐嘟着嘴,挪了挪身体,想逃离这只狐狸的魔掌。
“要不,交换?”
“我现在没兴趣了。”张子桐半是怄气半是认真地说道。
刚才在李怀仁张口说出“可不正是在搂银子吗”这句话后,张子桐怔了片刻。一个猜测冲口而出,
“现任大老爷不是个好官吗?”
结果换来了李怀仁的半路沉默。
其实后来想想,她也没必要执着于知道答案,因为无论是否定还是肯定,都与她没关系。而且公门里的事情,平民小老百姓知道的多了也不好。搞不好会给自已带来麻烦。
“水至清则无鱼,做官嘛走仕途吗,还是与光同尘比较混得开,大人……”而李怀仁则不理张子桐的话,自发自动地说起来。
“停停停!我不想听,不想知道……”张子桐转过身,伸出手,做着停止的动作。
而李怀仁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继续用不高不低像是聊天一样的语气说了下去。
“大人,其实已经算是够可以的了,虽然也捞,但并不刮地三尺,逼得百姓过不下去日子,而且,他所能拿到手的也只是九牛一毛,一点零头,大头都被……呵呵……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可怜……”
“我说了,我不想听,您愿意说就接着往下说,但是,休想让我也说出来。”张子桐双手抱胸,沉着脸看瞪向李怀仁,表情非常的不情愿。但是,直愣愣竖起的耳朵,却出卖了她。
“……一年忙到头,欺上瞒下,呕心沥血的,到头来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可怜的是,如果,将来事发,最先被推出去、被舍弃的、被拿来顶罪的肯定是他……”
“哼,他再可怜也是身处上位,是属于压榨剥削别人的人,在他伸手向老百姓拿他不该多拿的东西时,就应该做好有朝一日被人抓住他手脚,将他从高处拉下的准备。”张子桐虽然对于官员富人没有什么仇富仇权的心理,但是,看见李怀仁替官员搜刮百姓的行为辩解,还是忍不住回嘴嘲讽。
李怀仁像是没听到张子桐的嘲讽似的,也或是对张子桐不满的解释,声音缓缓道,
“但是,大家都这样做,如果你不做,就会遭到排挤打压,别说实现理想抱负了,恐怕连官位你都保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觉得你碍事的人给踢开……甚至有姓命之忧………”
“所以,将来,你如果科举入仕了,为了官位和小命着想,也要什么与光同尘,做一个孬官、坏官、贪官喽……”张子桐凉凉地说道。
“不!”李怀仁斩钉截铁地回道。
张子桐讶然地看向他,目光里充满疑惑,还拿你别想骗我的眼神上下打瞄着他,
“怀仁哥哥,我怎么看,你都做不来刚正不阿、作风清廉的忠臣的样子……”
“我要做一个能臣!”李怀仁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自信。他尚显单薄的少年身体,隐隐有一种称之为势气的东西散发出来。
势气是由内在的坚定的目标和信仰,以及坚忍不拔的意志,不畏艰难险阻精神和能自信能解决迎面而来的问题的智慧所具现出来的东西。
能臣?张子桐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个词,不忠不奸,不耿不佞,但能办实事,解决实际问题的意思吗?
也许,将来。对面的家伙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现在嘛,只能算是个潜力股。
“怀仁哥哥,你今天在衙门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张子桐看着情绪明显浮动的比平常厉害许多的李怀仁,三分戏谑,三分好奇,四分关切地问道。
难得的,李怀仁一向聪明狡猾的脸上,会出现呆滞尴尬的表情。待他缓过神来后。面色坦然地摸着她的头,说道,
“丫头,你这么聪明可如何是好啊……有时侯偶尔也要难得湖涂一下嘛……”
“比如就当我刚才没看见怀仁哥哥一付被人说中了心思的呆样,您在我心中仍旧英明神武,高深莫测,无所不能。”张子桐眨巴了一下眼神,天真娇憨地歪头看向李怀仁。
李怀仁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揉搓张子桐脑袋的手也僵了半晌。才放弃似地喃喃说道,
“……在我面前,你还是照原样来吧……”
“嘻嘻!”张子桐突然朝李怀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怀仁哥哥。你的目标理想一定会实现的。”
“呃……谢谢!”李怀仁迟疑了一下说道。
“因为,怀仁哥哥你心眼太多,脑子太活,做不了耿直中正的忠臣,但同时你偶尔使手段作弄惩戒别人,虽然不算光明正大。但总不会赶尽杀绝,所以也做不了恶贯满盈的奸臣,所以,你只剩下做能臣这条路了,不忠不奸。大奸似忠,表里不一。皮里阳秋……哎呀!“正说得起劲的张子桐头上突然挨了一脑嘣,立刻捂住头,两眼含泪,控诉地看向李怀仁。
李怀仁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张子桐越说却越没好话了,什么表里不一,皮里阳秋,咳,小孩子没见识,这叫深藏不露。
李怀仁将张子桐送到家门前,
“明天还去寺里吗?一早我来接你。”
“不去了,哪敢劳驾未来的能臣大人啊。”张子桐朝李怀仁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要进家门,但是脚步又凝了下来,李怀仁坐在马车上掀帘看向她,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希望怀仁哥哥尽快打探清楚我想知道的事情,尽量的事无巨细……不要有顾虑,*什么的,我不怕怀仁哥哥知道。”
“哎,即然你这么说了,那把你在车上不愿说的*说出来听听呗。”李怀仁嘴角勾着抹笑意,看着张子桐说道。
张子桐冷哼一声,推开大门,
“那眼神代表的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砰!”大门又随即关上。
“羡慕嫉妒恨?对路上的路人?对我?啧,小丫头,还真是难懂……”李怀仁思索着摇头,身体退回车厢里,帘子放下,马车驶离张家大门。
回到家,见张子桐没有请李怀仁进来坐坐,喝口热水,让她们一家人表达谢意,福妈免不了一顿叨叨,后来,还是福爹问到张子桐去寺里,请唯心师傅看病结果如何,才让福妈的视线给转移掉。
“师父说没事,跟叔爷爷说的差不多,给了我一瓶丸药,吃吃就没事了。”张子桐轻松地笑着说道。
活着真是太好了,在去寺里之前,她还真是各种担忧恐惧,有种等待最后宣判的感觉。
“呃,对了,我从寺里拿回几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来,等会给爹和大哥用吧,不是我夸口,效果肯定比叔爷爷的药好,不过,要保密,不然,叔爷爷听到了,万一再不上咱家来看病。叔爷爷有时救急还是很有作用的。”张子桐又拿出几只小瓷瓶来递给福爹和大福哥,挤着眼神,作着怪嘱咐他们道。
一家人见张子桐回来后比去之前要容光焕发,精气神都有所恢复,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而且今天果然如昨天李小三带来的消息那样,那边安安静静的,没有再闹上门来,此时,见她挤眼作怪,都不由的笑出声,这两天来笼罩在张家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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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时间在忙忙碌碌、开开心心为过年的准备中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小年。
二十三,灶王爷上天堂倌粘。
家家户户摆设灶糖。还有瓜果送灶王爷上天。
将纸元宝和从灶台墙上撕下来的去年的灶王爷年画,放在贡案前的铜盆里燃烧掉,全家人伏地跪拜,跪拜时,福爹福妈在前,三人并排在后,张子桐悄悄抬起头,听到福妈嘴里还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姐。咱娘在嘟囔什么呢?”张子桐和旁边的二福小声地咬耳朵。
“叩头!别出声!”二福姐还没开口回答,前头就传来了福妈严肃而急促的喝斥声。
张子桐一个哆嗦,赶紧着俯下身子。
拜了三拜,等铜盆里的纸钱元宝和灶王爷年画都化为飞灰后,全家人才相护扶持着起身。
大福哥年轻,伤在养了四五天后胳膊前后左右行动就无碍了,只是暂时搬不得重物,使不了大力气。
福爹的伤口经过十来天已经长合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走路时还是有些跛脚,让福妈很是担心,又请叔爷爷过来看了两趟。叔爷爷拍着胸脯保证说没事。再将养上十天半个月就全好了,福妈才松了口气。
张子桐又仔细地问过福爹的感觉,没有僵硬和力不从心的感觉,只是觉得每次走动时都会隐隐作痛,福爹说的时候还有些尴尬,毕竟在子女面前。父母都想保持住自已的威严,不肯轻易喊痛喊累。
然后,张子桐又三番两次的试验福爹那条腿的反射应激能力,确认反射神经灵敏无误后,才彻底放下了心。
大福哥扶福爹起身。张子桐和二福上前搀扶住福妈,随着月份的增大。福妈的肚子越发的可观了,走动时真应了那句“带球跑”的景,令人十分担扰,肚子一颤,就会令人担心,万一走动得快,揣不牢,掉下来怎么办?
“娘,现在灶王爷已经升天了,可以吃灶糖了吧。”二福姐看着放在贡案上托盘中的灶糖,舔了舔红润的唇瓣,一脸馋相地说道。
福妈笑着点了点二福姐的额头,佯怒道,
“就你贪嘴,你妹妹都还没嚷着要吃呢……”
二福姐的眼光嗖得一声看向张子桐,用眼神示意她“同流合污”,照平日里的机灵劲,若是平常,张子桐早就领会二福姐的意思,照着行动了,只是这次张子桐却一脸迷茫地看向二福姐和福妈,
“这上贡的东西能吃吗?”说完还隐诲地向供案上的贡品送去一个嫌气的眼神。
在现代张子桐接触的最多的类似的叩拜鬼神的节日就清明节和中元节。
每年每到那两天,小区的道路上总会有人在烧纸散灰,时不时还会看到有人叩头拜祭,白天还不觉怎么碜人,晚上就算有路灯照着,看到那晃晃呼呼的火苗和被风吹得四散零落的纸灰,还有幽幽咽咽的哭泣声,不觉得就令人毛骨悚然。
有一年的中元节那天她加班,回来晚了,疲惫不堪地开车回到小区,在一个路口拐弯时,一个人影忽然扑上来,幸亏因为要转弯,车速减慢了许多,没有撞上去,一个急刹车,刺耳的车胎摩擦声在黑夜中传出去老远,她自已也吓出一身的冷汗。
疲备加惊吓,让她心情很不好,摇下车窗,她就冲那个拦在车前的人影吼道,
“大半夜的你有病啊,没事往我车上扑什么,想找死去扑别人的车去。”
吼完后,她做好了被毫不客气吼回来的准备,可是那人却直直地看着她,声音没有起伏的说道,
“前面有人拜祭,不要吵,请绕路。”
经那人提醒张子桐才注意到前面五六米远处,路边有两三个鬼祟的身影在一起一伏地叩头,正好在咱路灯的阴影里,看不清楚拜祭人的面目,看身影好像是女人,而挡住她的车的人,看身形也像是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女人?!
看着那时涨时灭的火苗,隐约呜咽的幽泣,和在车前挺直僵直的身影,一股凉气蹿上心头。
身体直接反影,挂档倒车然后加速离开,绕了大半个小区才绕回到自已家门前。
后来心有余悸的给老妈说了,老妈只说了一句,
“离开是对的。以后遇见这事,就避开点。”
“喂,妈,你还是人民教师呢,怎么也信这个?”她虽然有被吓道,但是打心底里,还是认为鬼神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
“我不信。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总有他一定的道理,你不一定要遵从,但在别人执行时,也一定不要从中作梗破坏,你记住了吗?“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答着,打着哈欠就去睡了。
第二天在楼下散步时,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那个路口,只见那片沥青石子路上用烟灰散出来一个圆圈似的图案。中间有烧纸留下的痕迹,还有一盘用一次性器皿盛着的水果留在那里。
当时已是正午,如果是昨天晚上所放。那经过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丝被动过的痕迹。
水果很新鲜,阳光很大,但是那周围的空气却莫明的阴晦冰冷。
穿越过来后,她虽然没有从“无神论”变成彻底的“有神论”,但对于这些鬼鬼道道的东西,也很是有了些敬畏之心。
那贡案上的供品。在她眼中与那盘用一次性器皿盛着的水果一样,应该是动不得的,没成想,二福姐却是要吃,所以。她有些茫然不解。
老天,古人不是比今人更迷信吗?怎么反而成她忌讳多了?
“当然能吃了。”二福姐瞪了张子桐一眼。
“可是。这是上贡敬神的东西,吃了,不怕对神不敬吗?”张子桐疑惑地问。
“就是摆摆样子,你以为神仙真得会来吃吗,话说,真的有神……唔……”
二福姐的嘴被福妈捂住了,然后福妈还拉着二福姐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又是祷念告罪的折腾了一番。
两人扶福妈起来后,福妈又数落了二福姐一顿,说是不可以在神龛面前对神不敬云云,二福姐表面上乖乖地低头听着,暗地里朝她吐舌头。
张子桐以为这样就完事了,没想到二福姐刚被训完,紧接着就来了句,
“那,现在能吃了吗?”
竟然还没有死心?!但是福妈接下来的话,更令她绝倒,
“嗯,吃吧。大福和阿福也吃些,别吃太多,这东西粘牙!”
“神……神仙……”张子桐有些瞪目结舌。
“没事,灶王爷已经升天了,听到了我们的心声,带走了我们真诚的祈祝,贡桌上的贡品是被灶王爷祝福过的,吃了会带来好运的,不过,可别贪嘴哟。”福妈摸着张子桐的头笑眯眯地说道。
这样子敬神真得可以吗?这样子自欺欺人真的可以吗?有这么便宜行事的神吗?喂,谁来给解释一下!
“唔……”灶糖,果真粘牙,那股粘劲,她以为会在她张口的时侯粘掉上牙床或是下牙床。
“叩叩叩”,此时有人敲大门。
张子桐此时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竟然猛然蹿出一个念头:完了,他们亵渎神灵了,惩罚来了。
正在张子桐发呆迷糊的时候,福爹去开了门,然后隐约传来了说话声。
张子桐清醒过来,敲了敲自已脑袋,觉得自已刚才的想法有些好笑。
然后见福爹只是站在大门处与门外的人说话,却不请人进来,觉得有些奇怪,便走上前去。
“行,我知道了,即然爹娘这么说了,我到时一定会去……”
福爹停顿了下来,不知门外的人又说了些什么,福爹眉头立刻皱得死紧,身体也紧绷起来,最后无可奈何地叹息着点了点头,
“……我会带上他们的……”
“……小心……”走近了,听出门外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嗯,我知道……”福爹心思凝重地点点头,然后又对门外说道,
“你也当心些……”
“……”
门外没有声音传来,张子桐些时也走到了大门前,探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朦胧窈窕的身影正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爹,是谁啊?”
“你四姑你都认不出来了?”福爹勉强苦笑道。
“噢……爹,四姑刚才说什么了……”张子桐刚说完,看见福爹在四姑走后,心思重重的样子,再结合四姑来处,心中一凌,
“是老宅那边……”
“唉,走吧,回屋再说。”福爹深深地叹了口气,栓上大门后,牵着张子桐的小手,回到了堂屋。
想必福妈他们也听到或猜到了来人是谁,此刻脸上再不复刚才的轻松欢乐,见他们两人进来,都直勾勾的看向他们。
福爹走到正中扶手椅上坐下,缓缓抬起头来,口气似有千斤重,
“刚才,小敏替老宅传话来,说让咱们年三十都过去那边,一起包饺子、吃团圆饭,熬夜守岁。”
偎依在福妈怀里的张子桐感到福妈在听到这一消息后,浑身一颤,然后就哆嗦的厉害,声音像是从冰冷的九幽地狱下传上来,
“我不去,我不要和他见面,更不要和他站在同一个屋檐下!”
果然,这是天罚来了吗?!张子桐此时有些蛋疼莫明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