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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玖赶走了闹事的狐妖,于姚家人却未细说内中风流缘由,只是含糊过去,打算回家后悄悄告诉母亲,也免得自家哥哥蒙在鼓里,做个糊里糊涂的接盘侠。
至于谢仪,江瑶玖不是专业驱鬼的道士,江家也不缺这一千两银子,因此姚家提也没提所谓的阿堵物,只是殷勤道谢,显是认了这场人情。江大少爷在长辈面前倒不曾犯二,寒暄起来很是得体,而后带了妹妹告辞。
江瑶玖上了马车,江谦便磨着妹妹讲述“美仙子智除妖狐记”的详细全过程,江瑶玖爱答不理地应付着自家哥哥,忽然,她眼角余光瞥见帘子外面一人身影,顿时向江谦摇了摇手指,笑道:“大哥,你也知道你家妹子口才不好,你想听故事,不如请外面那一位道长说吧!”
江谦顺着江瑶玖手指的方向一看,却见正是那在姚府所见的少年道士,正坐在一家面馆靠门处等待,这少年道士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引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红着脸儿偷看。
江谦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个道士也有真材实料?”
江瑶玖懒洋洋道:“我哪里知道,只不过看着略有两分异处……重点是此人唱作俱佳,即景生情,文采飞扬,一定能说得一口好书!对了,我还欠这小道士五文钱,你替我还他。”
江谦听自家妹子半褒半贬地说了一通,道:“一起去罢!姚家的事儿已经完毕,让小厮给家里报个信就是,大哥今日陪你四处逛逛。”
江瑶玖是无可不无不可,当下就答应了。兄妹两个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小厮自行回去。
李腾空早就看见了马车中的人,正在心中默数:“……四、五、六、七、八。车停了,下车了,走过来了!看来,贫道这六壬金手指的算法又有长进。”
因此,当江家兄妹走过来时,这少年道士早已笑吟吟站起,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谦是大街小巷窜惯了的,虽然身为大少爷,倒也没嫌弃面馆小,拖过对面的木凳就坐了下来。一边仔细打量对面的道士,还不忘从袖子里抽了一张帕子垫在旁边的木凳上,显然是给妹妹准备的。
江瑶玖一点也没领自家哥哥的殷勤心意。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似笑非笑道:“连累李道长少赚了一千金,这顿就我们请了吧!不必客气。”转头向店家道:“麻烦小二哥再上两个馒头。”
李腾空嘴角抽了抽,旁边江谦不解其意,接口道:“小妹。这种粗茶淡饭,你如何吃得惯?得意楼就在不远,不如去吃他们新做的点心。”
江瑶玖翻了哥哥一个白眼,叹气道:“那就走吧!”
刚才在马车里,她抽空翻了翻李腾空写的志怪笔记,颇有些聊斋的趣味。就是请这道士一顿饭,也值得过去。只不过江瑶玖天生对神棍这种职业没有好感,无论有理无理。总觉手痒脚痒,必须上前踩上两脚才能念头通达。
李腾空是自小惯走江湖的人,最擅长察言观色,早就发现江家小姐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怪异,只是他也弄不明白江瑶玖对“神棍”这种职业的微妙心理。暗想:“江家小姐瞧着贫道的眼神十分奇怪,若说是爱慕又不大像。似乎还有些防贼的意味,但是贫道从未来过崔国,不该有人认识我啊!也不像是厌恶,否则何必故意亲近……罪过罪过,贫道可是正经的良家男子,断不肯随意的,不过,若是佳人一意垂青,我从了也不妨……”这少年道士貌若谪仙,谈吐文雅,任谁也想不到,满腹竟都是这等货色,亏得江瑶玖不曾学会读心术,否则恐怕立刻便要替天行道灭除这等斯文败类。
江瑶玖虽然看过“志怪笔记”,给李腾空的定义从“骗钱的神棍”升级到“略有才学的神棍”,但本质还是未曾改变,因此一直没忘想抓住对方的小辫子,在精神上狠狠碾压个体无完肤羞惭掩面无言以对,只可惜一直不曾找到好机会,令她有种喷嚏打不出来的郁闷感。倒是江谦几句话后,便和这李道士各种投契起来,险些就要握着手大呼知己,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了。
此时,得意楼的雅间里,李腾空正在侃侃而谈三大术数,“……道门三大术数,最上者为太乙神数,称为神仙术,推算天地大劫,气运流转,非一般人能为之;其次便是奇门遁甲,号称帝王术,演算排兵布阵,妙用无穷,但演算者多半杀戮过重,而且极耗心血,因此史上那些精擅奇门的名将军师,多半早夭;下者名为大六壬,专一推算眼前吉凶祸福,那些个算命先生,多半号称精通六壬,铁口直断,只是这些人十成里有九成是假的,真传哪得那般容易!”
他一番话说完,江谦急忙倒了一杯酒,道:“这真是真传一句话,假传万言书,李兄一语道破,想必是得了真传的?不知小弟能否请李兄帮忙看看近期祸福?”
江瑶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这给神棍全面忽悠的二货大哥,倒是李腾空了然地笑了笑,道:“只怕江公子想看的,不是祸福,而是姻缘吧?”
江谦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李兄果然神算!连小弟心中所想,都丝毫瞒不过!就请李兄解说一二,可要小弟报个八字?”
江瑶玖在桌子下狠狠地踩江谦的脚面,心中忍不住大骂,“自己拿镜子照照,满脸遐思,任谁都看得出少男思春!这还用算!白白送上门给神棍骗!”
李腾空一摆手,道:“八字就不用报了。观江兄面相,天庭饱满,鼻正口方,这是富贵之相,将来妻妾和睦,有五子之份。只不过,江公子命里是不利早娶,这两年若是议婚,只怕有些波折,待过了三九之年,才行大运,便一切无忧了。”
江谦搬着指头一算,愁眉苦脸道:“这等说,岂不是小弟四年后才能娶妻?”
李腾空宽慰他道:“江兄莫忧,虽说不利早娶,但江兄命中多有红颜……”
江瑶玖实在听不下去了,先前李腾空无意中用志怪笔记刷出的几点好感度,转眼蹭蹭又到了底。江瑶玖伸手一拦,笑道:“李道长所说精微奥妙,一时也不能穷尽,不过我刚才忽然想起一句话,还要请教。”
李腾空笑道:“知无不言。”
江瑶玖眉眼轻挑,抿唇道:“善易者不卜,这话何意?”
李腾空脸色立变,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易者,变也。事有吉凶,人欲知晓,而人亦在气数之中,适逢其会,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吉凶因人而异,因此有此一说。”却是忽地想起当年出师时,师父赠送的八字箴言:精于术者,必死于术。李腾空从未将这句话当真,虽知却不信,但今日不知为何,江瑶玖此言一出,他心中忽然冒出那八个字,顿时便有些毛骨悚然起来,暗忖:“我是怎么了?神人交感而一念知,莫非江家小姐于我身上有什么关碍不成?”左手藏在袖中,急忙推算起来,却不料正是犯了那八个字。
江谦听得正来劲,却给妹妹当头泼了一瓢冷水,见李腾空意兴阑珊,连忙推他,道:“李兄莫要如此,舍妹无心之言……”却见李腾空额上冷汗涔涔如浆,两眼也有些发直起来,顿时惊得大叫一声。
江瑶玖也是忽然发现这道士的异状,这女孩儿心肠不坏,暗地度了一道柔缓法力过去,她是火木双灵根,青木灵力最能激发生机,顿时这李腾空便缓了过来。只是李腾空思及刚才,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怎也找不回那种生死之间灵光一现的感悟了。
江瑶玖笑问道:“我看你手指在袖子里动来动去,在算什么?是不是我刚才得罪了你,因此故意算我何时倒霉?”
李腾空有些赧然,他刚才怎也算不出江瑶玖的命运,竟至自己神思被困,但给江瑶玖救醒后,却忽然算出了一件事,其余还是懵懂,但这唯一的事儿,却是连李腾空自己都不信。正在不知所措的当儿,给这女孩儿笑着一问,他不知怎地便有些脸红,又道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十分地不得劲儿,。
李腾空笑道:“江小姐大人大量……不过,许是我算错了。”
江瑶玖忽地想起了杜鸿雁给她的那几张“剧情”,心中一动,便道:“李道长何必太谦,但说无妨——就问问我能活几岁吧?”
李腾空有些为难,道:“这个却不知。”
江瑶玖道:“那么我是否有姻缘?”
李腾空想了半日,犹犹豫豫地道:“这个,应当是有的吧……”正在说话间,忽地一只喜蛛落下,却正掉在江瑶玖鞋子前面一寸处。李腾空道:“……只怕近日会有人来提亲。”
江瑶玖挑了挑眉,她三年前就大张旗鼓地拜入仙山学道,提亲?谁敢?就是最自以为是的皇家,如今似乎也没有年貌相当的未婚子弟吧?